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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这些嘉定州的文武官吏如何实践鬼谷子的揣摩之道,如何揣摩雷瑾的心思,当事的被嘉定州的文武官吏揣摩着的某人,却在每日深夜还在处理着军府汇总上来的公函文牍、谍情秘报或者各处官吏陈事的条陈、手折等,难得的‘勤政’了一回。
按幕府法例,一般授权了下去的军政事务,来龙去脉如何,相关当事官吏如何处理,最终取得什么结果,负有督察之责的各级相关官吏对授权处置的军政事务跟进督察的情况,其中比较重要的事项多半会在军务简报或政务简报中有所体现。
能直接呈递到雷瑾手中或者最后还要汇总转递到雷瑾这儿来的文牍函件,若不是紧要急件,就是事关重大,相关官吏责任人等如果权限不够,以及需要集思广益慎重决策或者果断处置的事务,都可能呈送到雷瑾手中。
但以往军政公务虽多,除非是其他人无法决断又极其紧急重大的军政大事,雷瑾一般都是雷打不动的在午正末刻,用完一天当中第二顿正餐之后,才开始亲自批阅各处上报的文牍函件,处置公事,每日最迟到起更时分,雷瑾便停止一天的办公,进晚点或酒膳以及做其他事情。
所以深夜还在批阅公文,在雷瑾身上虽然不是非常罕见,却也难得见到几回如斯‘勤政’的。
雷瑾一般情况下很舍得放权让幕僚部属做事,且必赋予专任之权,虽然他可能也会对某些他觉得重要的事情非常关注,但即便如此,他也多半不会中途去干预幕僚部属正在执行的公事,对当事负责的幕僚部属一般不会有插手掣肘的举动。
常将冷眼观行事,不作一声话褒贬,就是雷瑾逐渐成型的为政风格,以至军府内部一干年青的参谋赞事也多有向雷瑾看齐的趋势,深思慎行又坚定果断。
但有的时候雷瑾若是觉得有亲自处置的必要,也会事事躬亲,虽小事必亲力亲为,细致入微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比如连续数晚,雷瑾甚至对嘉定州方圆二百里之内,任何一支超过十人的斥候小队是何时出发,何时在何处停留,途经哪些地方,哨探到了什么情况,发现了什么异常,都要一一了解清楚;又比如一艘从成都出发的粮船,途中在何处停留,何时抵达嘉定州,何时开始卸粮,等待卸粮耗时多少,卸粮全程又耗时多少,粮船何时回航,这卸下的粮食又多长时间可以入仓造册等等都要问清楚。
见微不一定知著,只有从宏大处着眼,在细微处着手,眼手俱到才可能真正体察到纷繁万象后面的本来面目!这就是雷瑾自己为政的一点心得。
打蛇要打在七寸,做事也一样,提纲挈领自能纲举目张。雷瑾率军府到嘉定州视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确保在对东川重点用兵之时,有一个稳固可靠的后方,在这个大前提下,要想达此目的,却需要从细微处,从敌人的角度来挑剔嘉定州存在的所有弊病。无论是斥候哨探,还是粮船装卸,作为一个庞大的后方军需中心,每一个细小环节,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吏,都有可能降低军需军械供应的效率,甚或给敌人趁虚而入袭扰破坏的机会,从而坏了大事。而这一切无论是好是歹,都是建立在人事基础上,只要理顺了嘉定州的上下人事,其他弊病多半可以迎刃而解。从细微处着手,就是通过军需供应的各个细节反向考察各级官吏,根据深入掌握的事实,将嘉定州的官吏分门别类作出不同处置,或是撤换,或是警告,或是训诫,或是嘉勉,或是指示,或是点拨,或是启发
由于全面转入军事管制,嘉定州的各级大官小吏几乎都纳入了军府深入考察的视野,通过考察将所有官吏纳入一个新的运行体系,使其高效运作,俾以有力的支持西川行营提督公孙龙在南线即将发起的攻势。
北线和东线有久经行伍的宿将狄黑坐镇,雷瑾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已经赋予狄黑在北线和东线统辖提调指挥的全权,他只需冷眼旁观狄黑的进展即可。
在雷瑾而言,他主要担心的是此前从未有提调指挥大军征战经历的公孙龙所负责的南线。
之所以要专程视察嘉定州,煞费一番苦心,这里面自有雷瑾的一点私人用心在焉!雷瑾就是准备花上一番心血,为南线战局打造出坚若磐石的支撑点,
将公孙龙任命为暂设西川行营提督,当初在幕府内部大有争议,但是雷瑾出于多重考虑,仍然力排众议,委任了公孙龙担任这一统率重兵的西川要职。
雷瑾与公孙龙曾以兄弟相称,当初雷瑾初至河西,公孙龙当时就挑选了不少公孙堡门下的精锐弟子西来投效,后来随着雷瑾在河陇势力的扩张,公孙堡的门人源源不断地加入雷瑾的旗下,到如今光是出身护卫亲军一系的‘公孙堡’弟子,在数量上就相当之可观,这一份情意雷瑾自然是要报还的。再则,此次进占西川,公孙堡也建功不小,联络各巴蜀豪强大姓、武林门派归附,秘密储备粮秣军需,策动士兵鼓噪闹事,密切配合秘谍部在西川的活动,甚至于不惜风险百般庇护白玉虎、魔高统领的用于伏击巡抚洪正的暂编军团士卒。
即便只是这两个原因,雷瑾也必须加以酬庸,否则岂不寒了人的热心?再说用巴蜀本地大姓统兵,有若干多的好处,是安抚西川、笼络人心非常重要的手段之一,这也是雷瑾坚持要委任公孙龙的原因。
公孙龙虽然没有带兵征战的经历,但对兵法并不生疏,公孙龙本身又较沉稳持重,在娴熟军务的谋士辅佐下,只要不是轻兵冒进,即便打成硬碰硬,拼消耗的呆仗,雷瑾也无所谓。当然这样的呆仗,除了拼谁的兵源多,谁的士兵更训练有素,更久经战阵之外,说到底最后就是拼谁的粮秣军需更多了,与将领的智谋水平和战争经验倒是关系不很大。
雷瑾为着充实西川行营,还专门从军府中挑选了一批娴熟军务的谋士和军吏做公孙龙的参谋辅佐。
但是此时的西川,已经自然分成了狄黑和公孙龙两个重兵集团分头向弥勒香军发动进攻,这就在两个集团的将士中间造成一种无形的竞争压力,热血军人都是比较喜欢争强好胜的,雷瑾怕就怕公孙龙顶不住其行营部属急切的求战之心而下令轻兵冒进,又或者弥勒香军尽锐来争,以弥勒香军那种悍不畏死的狂热,南线战事未必就可以轻松的拿下,甚至遭受挫败或迁延日久都是有可能的。因之需要未雨绸缪,打造一个巩固的后方,也是为了应对万一的挫败和相持之局,因为战争争的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争全局之势,只要力保后方稳固,就是前方打几次败仗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稳固的后方就是稳定战局的基石,确保对敌方的进攻压迫之势。
公孙龙在战场上的胜败,雷瑾并不太看重,他看重的是能否全取四川的大势。在某种意义上,公孙龙乃至西川行营也不过是西北幕府战略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只是相对比较重要而已。其实即便是巴蜀全境,又何尝不是战略大格局中用来谋篇布势的一枚棋子呢?
虽然前方,以西川行营为主的南线大军已经与弥勒香军交锋接战,袭扰无日无之,但真正的大战还未开始,而且如若不能在多雨的夏季到来之前结束战事,很明显的这场战事就要拖延下去了——洪水泛滥,并不是利于军队机动作战的好季节,而受制于水军力量并不强大的幕府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雷瑾仍然留在嘉定州,十日未置一词的褒贬,彻底的把本地的文武官吏们的脆弱心灵煎熬了一把。
在都督大人抵达嘉定州的第十一日,军府下发的封事秘函一封封直接交递到每个当事官吏手中,人手一份。
这些封事秘函的内容褒贬各不相同,针对每个个人,罗列了详尽的事实,然后就事论事,嘉勉者有之,训诫者有之,指示者有之,启发者有之,却又不容人不服。每一条都有理有据,时间地点人物一清二楚,谁做的事情一目了然,有哪些做法是值得嘉勉的?有哪些做法是违反了幕府法例的?该是个什么责任?又有哪些做法是应该马上改弦易辙的?都一一二二阐述得明明白白,甚至还举例提到一些其他地方官吏在遭遇类似情况时如何处置,俾以启发之,等等。
这些封事秘函的内容都是只针对具体的个人,所以都以秘封的形式下发,并不公开,自然就在字里行间饱含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意思;对官员的撤换免职也没有大事声张,这两个举动算是给嘉定州的多数文武官吏留足了面子。
受到嘉勉或撤换的官吏,升官嘉奖或撤换免职,都予以了公告,详细的嘉勉和撤换理由甚至登到了幕府邸报和军情塘报上,传播四方,两者不同之处是邸报和塘报上登载的被撤换的官吏,一律都留姓隐名,加上官称,以‘×;官×;某’代之,这也是同样考虑到帝国人好面子的习惯,采取的一种给人留余地的怀柔手段,主要是不愿意在战事初起时期再多生事端,军府的考虑不可谓不细也。
雷瑾在嘉定州的活动,自然被许多有心人时刻关注着,譬如幕府目前的敌手弥勒教,又或者欲与幕府密切合作的峨眉派等等。
雷瑾以军府名义对嘉定州官吏的不同处置,巴蜀各个势力也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发现了雷瑾这位都督大人的另外一面——除了雷霆般的铁腕手段之外,雷瑾收买人心的怀柔手段也颇有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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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7。21发布
第六章 月下试剑闻秘辛
松涛阵阵,山泉铮铮。
罕见人迹的峨眉群山深处,春日夜色令人迷醉,一处规模不小的道观便悄悄沐浴在春夜的月色下,这里便是峨眉派坤流女冠各道宫道观道院的元老们养息修道之所——上清观,算得上是峨眉女冠一脉的根本重地了。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道观依山就势建在危崖峭壁的半山,流泉一线,松柏森森,不到近前,不太容易看到在松柏丛林中的道观楼阁,且地形又极之险峭,非常人可至,环境相当幽僻。
峨嵋山号称普贤菩萨道场,又是道家练气士的洞天福地,峰峦挺秀,重岩迭翠,连冈叠嶂,气势磅礴,绵延三百余里,于峨眉县境突起三峰,是为峨眉群山之‘三峨’,其中的大峨山经过千百年的开发,大建佛道寺院,开凿众多石龛、洞窟,多有烧香朝拜的香客信众、游山玩水的文人骚客,慕名远道而来,已然是割不断与大千红尘的因缘缠绕了。
但在峨眉群山中,仍然有不少人迹罕见之处,根本没有香客信众文人游客涉足其间,甚至樵夫、猎人都甚少深入,这里还是野兽蛇虫盘踞的蛮荒,还是强悍的山民蛮夷生息之地,亦是传闻中仙山洞天之所在,山在虚无缥渺之间,楼阁玲珑连云而起,也自然少不了山民们赌咒发誓言之凿凿的美妙传说和神迹仙踪,譬如绰约仙子出没于云雾之间,惊鸿一瞥之类的口耳传说,信之者谓之仙踪偶现,不信者视同野语村言。
三峨虽然遍布峨眉僧道两门的宫观寺院,但多半是开放给香客信众膜拜施舍和敬献香火、香油钱的传法道场,另外还有相当多的下院别观分布在峨眉群山之中鲜少人知,至于散布于巴蜀、深入到云贵的宫观寺院也自是不少,这些除了峨眉门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