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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幕府的举动实在令人疑惑不解,看起来似乎是有意在拿阆中检验他们的攻坚战术是否可行,一个个西北幕府的步兵军团兴高采烈的来了,呐喊声铺天盖地,象黑云压城一般,但是挥挥手之间,他们又潮水般退去,除了弥漫的硝烟和鲜血,似乎什么也没有带走。
眼看着雨水充沛,洪水泛滥的夏季越来越近,弥勒香军内部呼吁暂时放弃阆中的声音也越来越高,到了洪水季节,要横渡嘉陵江把上万守军的粮秣给养顺利运送过去,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现在龙虎大天师不大理事,深居简出,一心养伤,而其他主事者又都不愿意承担不战而弃的责任,所以放弃阆中之议也就没有什么下文,一直拖延了下来。
狄黑迟迟不对弥勒教扎在嘉陵江西岸的这颗小小的钉子下狠招,也让弥勒教高层摸不准狄黑的征战大方向,是北取汉中,还是向南进攻,如此一来,在兵力部署上,不得不分兵把守,着实让人头痛。
弥勒教相当看重狄黑的动向,这么一个威镇边陲的帝国勋爵,坐镇川北手握重兵的西北幕府大将,无论如何都象泰山压顶一样压在弥勒教决策层的心头,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弥勒教敏感的目光,即便狄黑在川北几乎无所作为也仍然令弥勒教不敢轻忽视之。
弥勒教反而对南线公孙龙不是很重视,因为公孙龙的底细在弥勒教而言是太熟悉了,为人稳健,行事持重,但对军务相当陌生的公孙龙难以在军事上对东川形成致命威胁。
弥勒教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确保夔门水路的顺畅和嘉陵江以东的地盘。
讫今为止,也仅仅由于公孙龙攻克了荣县,逼近泸州,这才逼迫弥勒教出动三个元帅与西川行营形成对峙之局。
弥勒教在等待着洪水泛滥的夏季,到那时侯,西川执政府将有相当多的力量受困于洪水,水灾、赈济等等,都将使西川执政府疲于奔命,不能全力支持幕府军队的军事行动,而西川方面水军的弱势又势必大大限制幕府军团的机动调遣,更何况还有一个大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的策动当中,搞不好到时候河陇都自顾不瑕,这西川还顾得过来吗?重要的是,西北幕府的骑兵优势本来就难以在巴蜀发挥大的作用,如果再被牵制在河陇,那就更让幕府在西川的力量更形孤立和薄弱,也更加有利于弥勒教。
统辖治理西北如此广袤的地域,对哪个势力都是巨大的考验,西北幕府能不能在未来的巨变中有效控制局势,连弥勒教也很想知道,他们正——
拭目以待!
最好的防守是攻击,弥勒教正在从最初的混乱中稳住阵脚,反击已经开始,不知道西北幕府是否察觉和意识到了呢?
胜负,有时候是由‘局’外因素决定的,对四川的争夺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四川以外的变局,四川只是棋盘的一角而已,双方眼下在四川的争夺,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狄黑似乎也已经‘玩’够了,就在陈好被犍为守备羁押的几乎同一时间,坐镇剑阁的狄黑,一纸进攻命令下达到阆中,围困阆中的数万步兵紧跟着就发动了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势。
硝烟滚滚,烈焰腾空,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进攻阆中的步兵军团无论是对地形,还是对弥勒香军方面的守军是相当熟悉了,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战术也经过了多次的改进,而且针对那些狂热的香军士兵还有些特别的改进,再加上幕府军团序列中机动力最差,但是攻坚能力最强的两个步兵军团也终于入川,并且参与了对阆中的攻城战。
攻城火炮的威力被诠释得淋漓尽致,虽然他的笨重也是同样的淋漓尽致,但对坚固城池的强大破坏力无庸置疑。
一夜之间的激烈厮杀,弥勒香军损失大半,随着攻城火炮的怒吼,在坚固城墙上撕开了缺口,幕府的步兵军团奋勇攻入城中,展开极端惨烈的巷战,最终弥勒香军大势已去,仅余三千残兵渡江突围而去。
阆中这座孤城在完成了实战练兵的任务之后,终于被幕府步兵军团一举攻克。
这个消息也早在弥勒教高层的预料当中,他们只是迫切地想知道,狄黑的下一个目标是哪一个!
嘉定州守备军团乙字第*六三守备团,也即陈好那个五百人的守备团,刚刚解除羁押并被大断事官认定没有违反军法,就接到了西川行营提督公孙龙的嘉奖命令,并正式转为西川行营候补,但在正式到西川行营报到之前,陈好被任命为‘临时追剿军团’的临时总提调,他将统辖和指挥从临近府州守备军团中临时抽调出来的二十个守备团共一万人去追剿那支意图奔袭嘉定州的弥勒香军,直至完全剿灭或者将其驱逐出西川地面为止。
‘临时追剿军团’是公孙龙临时给陈好的一个‘名目’,主要是公孙龙想更进一步考察这个‘傻大胆’的家伙到底还有多少能耐,他还有多少为将的潜质未被挖掘出来。
敢以五百对抗一万多能征善战的敌军,而且还能让部下也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发疯’玩命,这需要近乎非人的胆量呢。
在公孙龙看来,没有谁天生就是惊才绝艳的将军,这世上的良将都是磨砺出来的。
象陈好这样的有潜质的下级军官,没准会在某一天成为声名赫赫的猛将呢!
但是在这之前,宝剑还需磨砺,为将者光有蛮力是不行的!
‘临时追剿军团’临时总提调,一个临时军团;一个临时差遣;就是对陈好的第一个磨砺,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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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8。6发布
第六章 蜀江水碧蜀山青
2005。8。8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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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
往日玉楼歌吹的蜀王宫,现今已是云屏冷落,画堂空空,重楼深锁,玉颜憔悴,旧日繁华堪惆怅,真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之感,恍如隔世!
这是雷瑾离蜀前最后一夜,明日一早,雷瑾就要率领军府和护卫亲军第一军团动身返回河西。
花木翁郁,流水曲廊的林香榭是蜀王府往昔游赏消闲之处,所以便与王府主建筑的弘敞壮丽、雍容华贵的气象大为不同,其韵味清秀纤柔,便如羞怯的少女一般。
四周湖石突起数峰,稀疏有致,奇古怪异,其间青砖铺路,在花草幽深中蜿蜒,至其深处则豁然开朗,碧水池荷,林木际天,颇有些田园野趣,临水数株老柳,几丛芦苇,水畔是一大片的空地,月色好的日子,这里也是蜀王夜宴之所。
今夜的月色就很不错,至少在春天是如此。
沐浴着如水的月华,刀来剑往,兔起鹘落,在这林香榭的水畔空地上,雷瑾正和阿蛮切磋武技,说来有些大煞风景,若有文人骚客在此,说不定要摇头大叹这是屠夫谈禅大煞风景了,如斯美景,当吟诗赏月才对,怎可舞刀弄剑哉?
寒光无影,冰清无迹,眉妩、纤阿这一对雷瑾特意搜求而来的锋锐双刀,在英姿飒爽的阿蛮手中翻飞幻变,鱼龙曼舞,刀光轮转,腾华凝照,恰似素娥饮以白玉醴;羽衣起舞千芙蓉!
浩荡似夜轮悬素魄,朝天荡碧空;绵密如汗漫铺澄碧,朦胧吐玉盘。
飞来光射处,冷浸冰轮玉,蟾魄亏复圆,悬弓小银钩,阴晴圆缺随意舞,疑是蟾宫降谪仙!
刀光与清辉齐至,凛冽生寒;虽然美丽得令人目眩,却暗蕴着含而不露的咄咄杀机!
微微含笑,一剑在手,雷瑾手中仿佛在迸放漫天的霹雳电光,又如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剑气纵横鱼龙舞,自是一派风liu蕴藉,从容而洒脱,然而如果谁就此而忽略了他手中的剑,一定会死得很窝囊。
这份萧洒和英气,令得远远观望的一帮儿久处深宫的贵妇怨女怦然为之心动,春qing不免勃勃,眼神都变得如狼似虎一般贪婪。
雷瑾手中洒出的每一道剑影都挟带着殷殷雷音,堪堪敌住忽而如钩斜,忽而如轮转的无尽刀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蜀王府太妃、王妃还有一堆儿王府的妃嫔侍女聚在林香榭的一角,带着兴奋、好奇、惊叹、害怕等各种复杂的眼神遥遥地观望,时不时被惊险万状的交错,美丽眩目的刀光剑影惊起一片莺声燕语;
而栖云凝清、翠玄涵秋、尼法胜、尼净渊这几位峨眉新锐,则看似闲散的站在另一角,不时还互相低声交谈几句,交换着彼此的看法。
月华淡淡,小池烟水,花影横斜水清浅,笑语盈盈香暗馥,境幽雅,人娇美,如斯良夜美景,羡煞人矣!
在峨眉四女的眼中,无论是阿蛮还是雷瑾,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武技水平,都远远超出了峨眉派原本作出的评估,让她们大感意外。
这阿蛮展现的武技想必就是传说中只在西北幕府护卫亲军和近卫军团中流传的‘月舞苍穹’心法了。
栖云凝清心下暗忖,眼中不由异彩涟涟。
翠玄涵秋一双明眸秋波灵动,低声说道:
“这‘月舞苍穹’在阿蛮使来空灵无迹,气象万千,随手挥洒,完全不拘泥于招式限制,因形而变化,却又寓不变于万变之中。倒与‘乱披风’心法有若干相通之处,可以互相印证呢!”
对峨眉的‘乱披风’心法,翠玄涵秋是在场几个峨眉高手中用功最深,钻研最精,成就也最大的一个,自然也最有发言权,其他几位不过是对‘乱披风’心法有所涉猎而已。
相貌恬静,显得娇小玲珑的尼法胜双手合什,一派的宝相庄严,说道:
“月华如水,阿蛮象其形而化之,演绎出月相盈亏的万般变化,这已经是法天而行,进窥武道精髓的上乘修为。这般年纪,这般成就,雷门世家真是令人敬畏啊!”
“敬畏”,尼法胜用的这个词大有弦外之音,其中微妙,只可意会,难以言诠。
不过只要想想,阿蛮是雷门世家的司徒老太君亲自点拨过的雷门‘利刃’,本来是专门安排给雷瑾作贴身护卫的那么一个人,只是被雷瑾发掘了她在统兵作战方面所具有的潜质,才被‘挪作他用’了吧!
这种超越年龄,超越人体极限的超常修为,惊人成就,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之极,小门小户根本就没有那个人力物力财力保障这一切,出身峨眉的这几位深知这其中甘苦滋味,她们本就是在峨眉派全力栽培下脱颖而出的精英,以己度人,大抵如是。
“大家自己估计,一对一有多大的必胜把握,能不能够胜过阿蛮姑娘?” 栖云凝清问道。
其他三位同伴都轻轻摇头,表示没有这个必胜的把握。
在高手行家的眼里,对方拉开架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其修为深浅总能估测个七八分准,倒是不需要多作试探,除非对方武技修为已经极其高深,又非常善于伪装隐藏。
栖云凝清没有得到同伴肯定的回答,这完全在她的意料当中。
其实以她对自己的评估,也是最多能做到与阿蛮两败俱伤而已。而且这些世家大族精心栽培的年青高手,往往会有许多武技以外的阴毒秘杀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即使在武技上超过他们一大截的高手,如果不是绝对必要,都不会轻易招惹这些世家出身的人。
激烈冲突,生死相搏,有时候武技并不十分管用。所以,即便是‘两败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