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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西北幕府的‘跳荡’军士(在李逍的心目中只有军中选锋‘跳荡队’才可能有那种锐不可当的剽悍,虽则雷瑾护卫亲军中列编的‘鬼魔’猎杀队并不用于陷阵突击,是与跳荡队大有区别的特殊选锋)虽在个人武技上,与长年励志苦修的魔道六宗高手相比,低了不止一两个层次。
但是他们默契的群体协同,悍不畏死有我无敌的煞烈气势,他们那些诡秘多端毒辣凶狠的猎杀技巧和进攻战术,神出鬼没潜匿无踪的奇功异法,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各种眩目、致聋的诡异装置,起迷昏、乱神、麻痹等效果的药物,以及其它杀人于无形的小玩意、机关巧器,等等,虽然那些军士死伤很多,但他们这次也给魔道六宗造成了很大损失,且短期之内无法弥补。
李逍已经知悉了魔道六宗这次为什幺除了众香谷之外,居然会五宗联手,千里迢迢远赴边陲穷荒——
在战国末世,墨家之学已经分化为多支,其中最重要的几支便是南方任侠的楚墨,西方重法的秦墨,东方好辩的齐墨,其实楚墨未必不重法,秦墨未必不尚武,齐墨未必不重义,只是墨学各支各有偏重而已。
但在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这些墨学分支亦不再成为彰显之学,不是出入于儒道两家,便是转化为隐密的传承,不闻于世。
在后世魔道六宗代代秘传的典籍中,明确的记载着墨家圣物——墨骨和墨子手书〈墨经〉在楚墨的辗转传承中失落。
墨子逝于楚地,墨骨和墨子手书〈墨经〉自然在楚地无疑,但千百年的岁月,湮失已久,无处可寻。
但不知道从什幺时候起,在魔道六宗的秘密传承中,逐渐传说在墨骨和墨子手书〈墨经〉中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得之者可窥破天道之秘那最究极的一步,那了却生死超越凡尘的一步,那跨越天人限隔的一步,据说还不止于此,如果不能窥破那了却生死的天人究极,至不济还可君临天下。
因此,魔道六宗千百年来,从未间断过对墨骨和墨子手书〈墨经〉下落的追寻。
现在,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边陲,指向了喇嘛密教的腹地,魔道五宗联手赶赴西番边陲就是为了追寻墨家圣物的最终下落。
只是当墨家圣物的下落,线索集中到眼前这座白教寺院的时候,比较了解西番喇嘛密教情形的李逍却有些忧心忡忡。
白教向来注重密行,独自苦行苦修的苦行僧人多有,若论在诸般佛法神通和密宗大手印上的成就,还远在倡导显密双xiu,近些年声势蒸蒸日上的黄教之上。
就算墨家圣物在那寺院之中,以眼前折损了不少人手,阵容颇是不整的魔道诸宗现有的实力,能否最终如愿以偿取得墨家圣物还在两可之间,那些白教喇嘛绝对不是那幺容易对付的。
远方那处寺院中的某一处经院的隐秘处,就收藏着墨骨和墨子手书〈墨经〉,那位神鬼莫测的山海阁前辈已经先期潜入探察。
在李逍暗自想来,墨家与吐蕃佛陀密教风马牛不相及,怎幺会收藏有墨家的圣物呢?难道喇嘛们也有收集古董的风雅嗜好?
而且,又怎幺感应到墨骨和墨经的存在呢?难道真是有灵之物?
宏伟富丽的寺院经堂,本就光线暗淡,在风狂雨猛,雷鸣电闪中更是凭添几分阴森恐怖。
喇嘛密教的经堂其实弥漫的可不是什幺静穆庄严的气氛,而是一种威德凌人的气氛,一种恐怖压抑的气氛。
在天候恶劣的雪域高原似乎只有恐怖压抑威德凌人的气氛才是最适合宏扬佛法的,表面上的一点点静穆庄严,永远掩盖不了深刻至骨髓中的恐怖凌人。
那素真吉趺坐在草墩上,仍然是一副苦行僧的打扮,赤脚,白色披单,双手结成手印,沉凝如山,气势迫人。
整个经堂中还围坐着十数个僧人,亦个个趺坐于地,静默无声。
若是识者,见到经堂中这些僧人趺坐于地的景象,怕是要在吃惊之余,喀嘞一声,下巴掉在地上,因为围坐在这个经堂中的喇嘛僧人,都是时下安多地区宁玛红教、噶举白教、萨迦花教、格鲁黄教等教派中,目前最具有影响力,地位最为尊崇的活佛、喇嘛、上师,其中红教僧侣最少。
这些个喇嘛中的随便一个,都在吐蕃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何况他们还属于不同的教派,几乎是很难全部聚集在一起的。
然而他们却聚集在了一起,这就足以让吐蕃信众大为震惊了。
其实,他们正在为着一件事情伤脑筋,卫藏的喇嘛、领主、宗本、土司头人蠢蠢欲动,而且秘密组成了第二次的卫藏联军北上,其意图不问自明,这一次矛头所向还是西北幕府,他们还是不甘心第一次的失败,这一次就是要釜底抽薪,从根子上斩断那些安多吐蕃领部的主心骨。
西北幕府如何应付卫藏方面的联军暂且不说,但是他们这些安多的喇嘛应该采取什幺立场,却是有些碍难和踯躅了。
要不要阻止卫藏方面的蠢动,这是一个关乎生死的大问题。
喇嘛们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卫藏地方的吐蕃人和他们乃是吐蕃一族,怎幺说也是同根所生,相煎又何忍太急?
不过,他们都与雷瑾打过交道,知道那位所谓的‘至善金刚’心地可不是对外宣扬的那幺仁慈善良,大光明活佛也不总是给西番民众带来光明。
侵犯和触怒他,残酷和血腥就会接踵而至,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吩咐,甚至他只要略微示意一下,大把人都等着为他挥刀杀戮,以搏取他的赏识呢。
显然,所有的喇嘛都在等着大智能的那素真吉从甚深禅定中醒转,等着他的开示。
那素真吉遍修诸教密法,甚深禅定成就,在红教的大圆满法,白教的大手印法的修持上,更是数遍吐蕃难有其匹,众喇嘛不得不服也。
“轰!”
天雷炸响,屋宇震动。
那素真吉双目倏睁,眼中精芒犹如电火般灼人,昏暗的经堂似乎在刹那间变得一片通明,低诵之声,犹如雷霆:“我等世外人,所修世外法,凡尘俗世,不可深陷!”
另外一位喇嘛言道:“闻都督大人身受重伤,他能否还能控制西北局势?”
“汉人狡诈,那方之人喜用诈死之法蒙骗敌人,安知这都督大人不是行欺骗之术?且只是传言他身受重伤,谁又知其中真假?”另外一喇嘛不同意这个看法,反驳道。
“且不管是不是诈伤或者诈死,我们是否该当知会一下西北幕府?”
经堂中喇嘛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说各话。
“自造其因,亦自当受其果!”那素真吉低诵一声,止住众人言论,“雄狮威猛,不可与之为敌,当善与处之。卫藏地方世俗将来如何,非我等可以一言决定,世俗间事,多虑无益,吾等本分应当以宏佛为本!”
“谢祖古开示点化!”
那素真吉微微颔首,眼中电火再闪,低诵六字大明咒,又缓缓而道;“天候不宁,雷电风雨,示吾寺院魔障已至,劫难当头,众佛子显金刚身,露大威德,降伏魔军,弘扬佛法,正当其时!咄!”
大手印!
至大虚无,真正的密宗大手印其实就是没有手印,不结手印。
密宗手印只不过是沟通内外的手段和工具,一旦到达彼岸,用或不用都是枝节问题,因为三千大千世界,真法界尽是虚空,无手印之手印,方是大手印也。
咄!
随着那素真吉的一声喝,所有的喇嘛都动了起来,整个寺院震荡起来!
整个寺院在天雷震震,狂风烈烈,暴雨汹汹中倏忽化为那素真吉一个人的世界!
虚空法界一把手,拔剑斩断两头空,天上地下,此一世界,唯我独尊!
寺院外远远观望的小雷音洞府主人,正凝神察看那寺院的动静,猛然感知那寺院在瞬间变得深不可测,宛如汪洋大海一般波涛汹涌,似乎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立刻知道情况有变。
长啸一声,其声犹似上达于天穹,下直入地府的天雷之音,震天撼地,奔腾澎湃,经久不绝,余音缭绕,一时间将天地间的隆隆雷声全压了下去。
天上地下,只余其音!
啸声刚起,李逍还未及反应,便听一声沉喝“走!”
便觉一股大力瞬间将他带离地面,腾云驾雾一般在雨幕中倏忽穿过。
白色的院墙迎头逼来,下一刻已经来到寺院之内。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鄂尔多斯万户索多汗吉囊衮必力克驻帐之地。
蒙古毡房,面东南而居,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山坳里、大树下、草地上、海子旁。
几乎每户蒙古人的毡房前都停放着数量不等的勒勒车,长辕高轮粗辐,这是包括蒙古人在内,许多游牧部族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之一,几乎可以与牛马羊驼等牲畜同等重要。
还有就是妇人乘坐的轿车,其实就是在勒勒车体上用柳木条弯曲成半圆形车棚,棚周围包以羊毛毡,以成篷帐,可以遮阳光、挡风雨、防雪御寒,蒙古人外出探亲访友,接送亲人、婚姻嫁娶等等都会用到,多半为女子所乘坐,家境富裕者还会覆以帷幕,前垂帘幕,棚顶装饰,四角悬挂流苏,装饰得美观豪华。这种车,蒙语称为哈木特儿戈(或称毛黑勒格儿戈,大意就是轿车)。
驻帐营地四周的草原上,马嘶、犬吠、牛鸣、骆驼吼叫、羊群咩咩、鸟雀嘁喳、婴儿呜咽
声声相应,不时传来,这些天籁之声反而显得此时的草原格外静谧悠闲。
蜿蜒曲折的草原小河,穿过一片盛开着白色黄色小花的草地,流聚汇集成大大小小的海子,一泡泡碧水如珠,镶嵌在草原上。
各种水禽,天鹅、野鸭、大雁,三三两两,在水边追逐,觅食,遨游
远处山角,一片疏林子依着大片繁盛的花草,许多马儿在草地上悠闲自得地低头吃草,风不时拂掠着马鬃,数个牧人骑在马上,手持着长鞭驱赶牛羊畜群。
水边,草滩,不时飘起一阵轻柔的歌声,低缓、曼妙,回荡在白云飘浮的天空苍穹之下。
吉囊率军外出行猎,驻帐营地自然显得静谧。
天色渐晚,远方草原蹄声如雷,旌旗飘扬,跟随吉囊行猎的大队人马归来了。
旌旗猎猎,鼓角低昂,飞骑奔逐,惊心动魄。
吉囊身披铠甲,在周围亲卫簇拥下,纵马飞逐,返回营地,身手勇猛矫健。
行猎归来,享受野获自是必然,不过,烤制全羊也是必不可少的宴饮美味。
架起了火堆,先把石头放在火堆上烧烤。
这边厢,宰杀羊只,去掉头部,内脏清理干净,最后在清理好的羊内腔中放进滚烫的石头,还有胡萝卜、从河陇贩运过来的罕见食物——土豆和炒米、盐等,然后架在火上烤,这总要一个时辰方可食用。
这期间,除了忙活着打理食物的男女,营地中的人全部‘疯狂’,除了打马球,叼羊羔之外,还有许多膘肥体壮、精力旺盛的蒙古男人半坦着胸腹扭打摔跤,不分胜负之时,围观的人们便挥动着粗壮的手臂,“嗨!嗨!”呐喊,为场上的人助阵,乐此而不疲。
而伴随着营地的喧嚣,‘抄儿’琴低回婉转,深沉激越的抒情之音,也回荡在草原的夜空,喜欢歌舞的蒙古人则在琴声中亦歌亦舞,自得其乐。
(注:抄儿即蒙古乐器马头琴,蒙元宫廷称其掌礼乐官为&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