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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敌人已经大部溃散奔逃,阿顾横枪勒马,扫视周围,还在燃烧的火球以及火把的火光映照,数百具人尸马骸横七竖八,断头戳肢惨不忍睹,鲜血混合泥污,泥土好似被红色染料染过一般,满地暗红,浓重的血腥之气中人若呕。
皱着眉头,阿顾总觉得今儿这事情有些蹊跷,这可是他遇到的今晚上半夜第三起截道伏击了,铁血营下属的多个在夜间巡逻的团,都遭到弥勒教的疯狂袭击,这是为什么?
“总提调,要不要追击?”
这一部骑兵的千骑都统策马过来,闪亮的弯刀上仍然不停的滴着鲜血,他是白虎游骑军团属下的骑兵都统。
“不,这其中有诈,我们马上回师府城,这可能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速传符令到附近村寨,命令他们挂起紧急灯号,命令各部向成都府城集结,并且以铜锣鼓号向附近村镇传出讯号。走,鸣金吹号,整队回师。”
为了在整个成都平原达到迅速传讯的目的,在西川执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除了在各处驿站,还在各处的村寨都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传讯体系,以旗、灯、铜锣、钟鼓等讯号,传达简明的讯号,这种传讯其实就是边墙烽火放炮扯旗的一种变化形式,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一些特定讯号远传千里,所以阿顾率领的骑兵才能以千骑规模分散游走于各处,实施对敌人的机动快速打击,相当有效。
“听说,执政府的独孤长官目下正在巴中一带巡视,只有成都守备军团节度在成都府城,这样的话,如果敌方突然攻城,成都守备军团节度未必能够调用所有的守城物资,而且城内的铁血营未奉命令也必不肯听守备军团的调遣,成都可能有麻烦了。”
阿顾顺口说道,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就在阿顾命令鸣金吹号集结骑兵的当儿,一阵奇异的鼓角之声绵绵传来,同时附近的村寨也相继挂起了一串紧急灯号,这些灯号,那些村寨中的乡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而落在阿顾这样的高阶军官眼中,那是成都有警,十万火急的意思。
刚才还半信半疑的千骑都统看见灯号不由惊讶道:“还真是让总提调你给说对了!”
暗夜中,蹄声如雷,大队骑兵打着火把飞驰,如同一条在大地上蜿蜒,快速移动的火龙。
前面担任斥候的数十骑旋风一般奔驰而过,渐行渐远。
后面跟进的马队自然放心奔驰,浑然不知地面有变,更没留心驿道两旁的沟下有人潜伏。
一条绊马索突然从泥土中升起,接着还升起了同样的两条。
马行甚速,眨眼间第一匹战马重重地被绊倒在地,一声愤怒的长嘶未尽,第二匹战马又凶猛地撞了上来。
砰然大震,奔驰在最前面的五匹战马一下倒了四匹,最后一匹战马总算及时向路侧腾跃冲入刚刚收割过的水稻田,脱出了险境。
马上骑士骑术和武技都相当不俗,已经在变故发生之时,早一步跃离马鞍,避免了更大的伤害。
就在马倒的瞬间,后面策马狂飙的骑士也纷纷勒马,整个骑兵队不得不全部停了下来。
阿顾望着昏暗中越过水稻田向远处遁逃的几个黑影,冷笑一声,挽起强弓,右手已经从箭袋中拈起四支狼牙利箭,嗖嗖箭啸破空,借着微弱的火光,箭不虚发。
四声惨呼相继响起,伤者的呻吟在夜空中回荡,那些设绊马索的人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在昏暗的夜里一一中的,很难想象这是凭人的目力可为。
“换马!赶路!”
蹄声重新响起,奔驰向前。
合州围城大营。
“成都有警,十万火急?终于来了吗?”
狄黑一双微泛黄光的眼珠迸发出猛厉无比的精光,神似一头盘旋在高空,突然发现了猎物的猛鸷,非常的兴奋,同时又冷静如冰。
“立即放出那十羽特驯的信鸽!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是!”
同一时间,泸州附近的西川行营也是信鸽联翩东飞,每一羽信鸽穿云腾宵,直上夜空的间隔时间不到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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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2发布
第二十九卷 战火
第一章 烽火芙蓉城 不眠同此夜
偌大的成都府城,内城一片浓黑,只依稀透着一些微茫的光线,仿佛内城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着宿命的一刻,是力挫敌袭?还是破城血战?是玉石俱焚?还是岿然不动?
而从外城传来的矢石炮火声、两军阵前的喊杀声,山崩地联一般,震得内城里家家户户的窗棂一阵一阵的颤动。
成都府城是国朝初年以青砖、条石筑成内城,城墙高三丈四尺,内城周围二十二里,自东到西九里三分,自南而北七里七分,外城附郭,郫江、锦江绕城四门,在安顺桥汇合,四门大河绕成都而过,宛如成都的护城河,守御的地利还是相当不错,城高池深,守军若措置得法,调度有方,加上兵力和士气可用的话,守上几个月都没有问题。
而内城之外,后来又陆续加筑罗城,罗城之外再修筑了羊马城,城中套城,城城相连,光是羊马城就广围四十八里,防御面相当广大。
羊马城东、南两面的城门被疯狂的弥勒教徒里应外合攻破之后,弥勒香军就集中全力主攻罗城东门,到现在罗城东门的瓮城也已经被弥勒香军强攻得手,除了倾力想从攻破的城门处杀入罗城,一队队的香军士卒还竖着云梯拼命往城墙上爬,意图全面攻入罗城,处处开花。
城下,死者如山堆积,残肢断臂,没有头颅的躯干,没有躯干的头颅,焦臭的尸体,肠肚内脏,森森白骨,散落得到处都是,浓重的血腥,硝烟烈火弥漫,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戮战场;
云梯上,狂热的攻城兵士犹自勇往无前,奋力攀登,而城墙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拉弓放箭,举石投掷,大钩镰上钩下推,用滚木往下砸,放弩,扔出一个个火球,炮位上的大号佛朗机也不时的向城下喷发铅铁弹丸,无所不用其极。
城牒上也有无数士兵与敌人刀来枪往,拼死反击,用血肉生命垒筑起坚强的防线,而弥勒香军就像潮退浪涌一般,不停的疯狂冲击着死守瓮城不退的守备军团士兵。
瓮城上其实还不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罗城之内,与瓮城城门相通的每一条街道都以塞门刀车堵塞,并应急垒筑了多道车垒障碍,瓮城虽破,弥勒香军要想真正攻入罗城仍然困难,何况还有坚固的内城,这场城门拉锯战对攻守双方都不轻松。
守备军团的节度大人在成都遭到弥勒香军的袭击之后,抵抗了一阵,就下令收缩兵力退守罗城、内城,基本放弃了外围羊马城的防守,甚至没有留下骚扰的兵力,以免刺激弥勒香军疯狂报复羊马城内不能及时撤入内城的平民。
成都守备军团节度这样做,完全是受制于成都守备兵力的不足,成都守备兵力的一半已被抽调到泸州大营协助西川行营作战,之后只补充了一部分本地的佥兵,凭现有的兵力要防御成都内外三重城池显得力不从心,节度大人逼不得已只能收缩兵力,只要抵抗到天亮,就是胜利,到那时援军到达就好办了。
而攻击成都的弥勒香军则受制于时间的紧迫以及内部李大礼一派的故意刁难,同样也抽不出足够雄厚的兵力,也只能卯足了劲主攻罗城东门,希望尽早攻破成都,给西北幕府一个好看,也才能有更好的借口完全褫夺李大礼的兵权,现在他们只能尽量使用自己派系所掌握的军力了,而实际上李大礼派系的香军将领,如蔡伯贯,郭菩萨,王金刚奴统率的香军精锐多主要集结在合州、泸州两处,重庆等地听命归属于李大礼的军力本来就相对单薄,能派上用场的便都是李大仁、李大义派系从四川以外带入的军力。若不是他们的军力凌盖于李大礼手头掌握的军力,李大礼又怎么肯暂时退让?
在东门钟楼上观察敌情的守备军团节度,皱着眉头眺望着手下的士兵牢牢握着手中的武器,飞快前进,向城门处增援,他的心头毫无欣喜之意,充满了疑惑——这弥勒香军是怎么突破重重的封锁阻截,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成都城下了呢?
忽然,几支羽箭穿透前面的一排窗户噗噗飞入,“笃、笃”地钉入左侧的木壁。
紧接着,又有几支羽箭向节度正面飞来,只是力道已尽,中途便下坠,落在守备军团节度脚前数尺之外。
旁边的几名军吏和卫士见节度大人一派镇定从容好整以暇的将军风度,都为自己刚才一刹那的惊慌失措感到羞愧汗颜,只是他们不知道节度大人根本不是因为镇定从容,而是因为想到别的事情,一时的神游物外,所以根本连躲避的反应都没有。
战况仍然激烈,所幸的是成都府城原本是蜀王府所在,内城、罗城的防御设施非常齐全,西北幕府入主成都之后又陆续添置了许多新造火炮、弩机、弓箭等城防器械,大力整修城墙,而且此次弥勒香军来袭的兵力并不雄厚,以奇袭突破羊马城,再里应外合攻破瓮城,夺占罗城的东城门,然后就在城门口这里僵持下来,而且弥勒香军只集中力量攻击东门和南门,收缩了兵力的成都应付起来也相对容易,如果是四面攻城,恐怕连罗城也早就放弃了吧?
只是让守备军团节度百思不解的是——这些弥勒教匪是不是集体发疯了?居然以几万兵力就想攻陷严加守备的成都?而且他们又是怎么集结到成都的呢?难道有内奸不成?
以守备军团节度所处的地位,自然还无从知道弥勒教内部派系的倾轧和斗争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这种裂痕已经很快地反映在军事指挥上,说不定还会波及到包括人事变动在内的一系列权力争夺。
至于李大礼在暂时退让之后,如何反击就更不是他当下就可以知晓的,当然他也不必知晓。
这种内部派系的倾轧,除非已经争斗到水火不容的白热化程度,否则都属于绝密,就是弥勒教中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何况是敌对阵营中地位不算太高的地方守备长官?
距离成都北门仅十里之遥的一个相对隐蔽的矮丘之间,有一个最近才被西川行营临时征用的驻军营寨。
对外,这只是将要押运粮秣前往泸州前线大营的辎重队临时驻扎的营地,过几天就拔营走人,何况各种公文勘合齐全无误,并未引起地方上的注意。
只是营寨中的士兵,在人数上未免太多了一些,士兵的剽悍强壮也不太象是辎重兵,如果西北幕府麾下押运粮草的士兵也如此这般剽悍强壮的话,大概平虏军打遍帝国内外都难逢敌手了。
如果是内行人,能接近这个营寨,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营寨的设置,在警戒哨卡上做得非常严密,当然辎重队警戒严密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营帐的设置就太乱来了,按军法原本只能容纳设置三千人宿营军帐的一块空地,现在若以那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军帐来估算人数的话,这营寨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士兵,足足比正常时候多出两三倍,岂不可怪?
“大人,要现在出动吗?”
“不急。费了老大劲,好不容易才做成这个死套,放了这么些人进来,给守备军团练练兵也好!”
练兵?有这么练兵的吗?
“嗯,等弥勒教匪攻到内城的时候,守备军团把弥勒教匪的锐气打没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