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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哦,不是以西域高昌国传入中原的古法所造的酒?”李大礼道,“老夫喝过西洋法朗思国科涅克的一种葡萄酒,和兰夷商说叫什么白兰地维尼,据那市舶司的通事说,这什么‘白兰地维尼’就是‘燃烧的葡糖酒’的意思,其酒味甘美,色如琥珀,与中土古法所造葡萄烧酒有所不同,也算得上是美酒了。”
“说的是啊,只是这西洋之酒远涉重洋贩来中土,其价昂贵,西北更是难觅。据说西洋法朗思国所酿造的葡萄酒最多最好,尤其以科涅克所产为最。大天师既然喜欢我河西酒庄所酿造的本地葡萄酒,不妨多喝几杯。”雷瑾举杯说道。
“哈哈,好说,好说。共饮此杯!”
雷瑾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大天师,你我如今已是一家,本侯也就不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弥勒教历来的‘末世劫变’之说,‘弥勒转生,明王出世’之说,都难见容于当世,既然大天师已概允删订重修教义,就得实实在在改弦易辙,尽快着手。否则,若佛道儒群起发难,本侯也难曲予维护呵,本侯可是担着很大的风险。”
李大礼点头,“这是自然,老夫已命膝下义子专责修订教义,重编经卷,制订戒律,必不令侯爷过于为难。”
“那就好。”雷瑾颔首,说道:“本侯久已有意向西域扩展帝国疆域,现在崆峒南谷子的‘广成道’已着先鞭,在西域哈密、和田、土鲁番、叶尔羌传道,不知大天师有无意愿往西域传道?依本侯之意,弥勒教与其在四川、陕西、云南、贵州等地与佛道中人明争暗斗,还不如以传道西域为主,帝国之内本侯以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侯爷之言,大有深意,容老夫三思。”
雷瑾笑了笑,道:“大天师可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过,这事眼下还不着紧,大天师尽可深思熟虑,集思广益,暂且放过一边。本侯还有另外一件事希望大天师可以慨然允准。”
“不知是何事体,还请侯爷赐告就是了。”
雷瑾微微颔首,说道:
“如今四川、贵州已平,本侯欲用兵云南,兵分数路南征。南方瘴疠之地,山深林密,若待明年,瘴疠恐于我用兵不利。如今方值隆冬,尚可用兵于南,在来年春季前若能取得云南府,则可以云南府城昆明逐次控制云南布政司全境。
本侯已令西川行营一部先期集结于叙州府待命,准备南下乌撒军民府;明石羽则领苗疆联军由遵义府南下,至安顺州与贵州水西土司合兵一处,攻曲靖府;但兵力尚觉薄弱,还得从东川行营和汉中军政官署分别抽调足够兵力南征。”
李大礼听雷瑾方定四川,又欲马不停蹄用兵云南,心中也是一惊,不过想想如今四川几乎就是个庞大兵营,数十万军队集结于斯,就算是将其中一些军队北调关中,也一样的消耗粮食军资,还不如乘机就便,顺势南征,也省了粮秣辎重往返运输之劳苦,目标也仅是先拿下云南府、曲靖府两府之地再做后图打算,想大兵压境之下,孤立于西南边陲的黔国公府、云南巡抚衙门,以及云南各地的屯军还有可能顶住久经战阵的平虏军南下吗?
听雷瑾没有提到狄黑所统领的西宁行营以及平虏军辖下的几个步兵军团,李大礼心下暗自思量,这狄黑的西宁行营,还有几个步兵军团估计大多都要北调,镇守关中,此番南征怕是以东川行营、汉中蓝廷瑞的兵力占多数。
李大礼飞快地盘算了一番南征的利弊,也觉得该让刚改换门庭的东川行营有所表现才是,便说道:“既然侯爷决心已下,老夫自无异议。不过,老夫已是花甲之人,近年向道之心虔敬日甚,许多繁剧事务多已交与家里的孩儿们打理,若不称意,还得侯爷大度包容一二才好。”
“哈哈,”雷瑾笑道,“大天师客气,我平虏军向重军法,赏罚严明,暂编东川行营的将士,本侯自然也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李大礼呵呵一笑,举杯而饮,不再多言,子孙自有子孙福,有些话点到即可,多说反而不美了。
这一顿接风宴,吃吃喝喝,谈谈笑笑,也到了将近二更才散席,各自下处安顿。
雷瑾送客完毕,这便带了护卫,摇摇摆摆自回行辕,忙完了两件招降纳叛之事,至此终算大功告成,他这心中便落下一块大石头,松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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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6发布
第六章 私语口脂香 调情欲销魂
欢宴虽散,酣歌曼舞兀自未歇。
丝竹笙箫铙钹胡琴之音犹自在山林中悠扬萦绕,隐隐可闻,夜未央的歌舞百戏名闻西北,自然也是要让今夜没有当班轮值的一干军府行辕将士饱饱眼福和耳福,放松一下,这一来总得到三更后才会散了。
平凉府的富绅大户们所建的山庄别业,就着山势高低错落分布于各处温泉地脉之间,掩映于山岭林莽之中,如今则悉数被西北幕府所临时征用,虽然如此,房舍仍然是远远不敷足用,绝大多数的军府属员、护卫亲军和火凤军团的兵士必须在野外扎营,以军帐为家。
遥遥望去,行辕所在,屋室连垣,灯火彻照,人迹却是寥寥无几,想是没有当值的侍从、属员也多去观赏夜未央的歌舞百戏杂耍了。
雷瑾策马碎步转过一片松林,石径幽僻,天光暗沉,山风吹过,松涛阵阵。
侧望夜色苍茫,依稀可辨的山岭,起伏如蟒,向远处延伸,远远的营帐灯火,明明昧昧,幽幽闪闪,偶尔有金柝刁斗之声顺风传来。
雷瑾身上外面披了一件貂鼠皮斗篷,里面还穿着银针海龙的皮袍子,身边的一干随扈也或是白狐风毛的羔皮大氅,或是各式貂鼠皮鹤氅,细密暖和,风寒难入,虽然山间入夜之后山风入骨,寒气愈发浓重,也不大妨事。
几个前导的护卫在马上手擎着灯笼头前照路,众人转过松林,一转弯,眼前便豁然一亮,行辕灯火已在眼前。
进了行辕大门,便只有今儿晚上当值的栖云凝清、尼净渊领带着一帮女护卫跟在雷瑾身前左右簇拥着直进后宅。
后宅里头北房的寝息居所早已预备停当,外厅堂上灯火烛照,通明雪亮,地下铺着厚绒羊毛地毡,已然放着一张小圆桌,几碟子小菜儿摆在角落,腌黄瓜、腌茄子、糖蒜、豆瓣儿酱、珍珠豆芽儿,热菜是清酱烧豆腐、油爆青芹、糖醋菜心、红烧素卷鸡,一色素菜,鲜香扑鼻。
这种夜间的素席,吃多吃少皆随己意,雷瑾后宅里头的妾婢都爱这些素菜的清淡不腻,若是逢上值夜什么的,整晚不得歇息,都喜欢在开始值夜时,从内宅的小厨房里整治出几道素菜,再配上几样儿腌渍小菜儿,就着小馒头、粳米粥或是再来些小点心、小糕饼、小果子之类,喝点甜丝丝的葡萄酒或东阳酒,这么吃喝一顿,不拘多少,精神便显得健旺,漫漫长夜也就易过了,不致于太过困倦。这内宅深院里值夜自然也没有衙门里那么森严的军法规矩,排班值夜也主要是预备着人在雷瑾跟前左近听命侍侯着,一旦雷瑾夜间有事,随时就可以传唤到人罢了,若是有时候赶巧雷瑾也都会随兴吃上几筷子。
雷瑾这会进来时,几个内宅值夜的妾婢正围坐在桌前,一边烤火一边吃喝说笑。
这会子也就只有今夜未在行辕签押房、书办房当值的内记室随军女官,象栖云凝清这样的贴身护卫,加上这为数不多的几个随行侍侯寝息起居的妾婢在这行辕后宅的深闺之中。就是阿蛮也多是在火凤军团的营地中歇息,今夜未见人影想必又是在火凤军团营地中歇下不归了。
雷瑾只动了两三筷清酱烧豆腐和红烧素卷鸡,便由妾婢们侍侯着更了衣,照常到隔邻的练功房中完成每日必修的夜课。
业精于勤荒于嬉,虽然雷瑾在山西受的内伤现在也好了七八成,而且这种拳脚兵刃上的不懈锻炼,除了能保持筋骨肌肉一如既往的健硕结实之外,对他武技的提升已经没有多少帮助,尤其是对他真气猛烈运行当中可能出现的隐患——隐秘断层和诡异中断更是毫无作用,因此除了练气之外,雷瑾从今往后提升武技主要是在心灵精神上对天道奥妙的慧悟,这已经不是打熬筋骨就可以做到的,但是这夜课雷瑾始终不废,只不过如今的早课晚课,雷瑾更多的是选择入定静修,心斋忘我而已。
香阁掩芙蓉,画屏山几重。
雷瑾夜课一完,沐浴更衣毕,便是真正要就寝歇息的辰光。
已是夜深,这样的一个夜晚和平常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半旧的红绸绣芙蓉软帘将寝息内房又分隔作厅房两重,内厅里青铜珐琅掐丝火炉炭火正炽,花梨小桌前,雷瑾只穿着白绫里衣,趿着一双蒲草编就的芦花暖鞋在锦墩上坐了慢慢品啜,也是就着这静夜独处之际,再短暂的回顾检点一下这一日的措置有无疏失遗漏,理清思路。
软帘之后,六扇画屏半掩的低垂绣帐中,气息微微,此起彼伏,想正是玉钗横,山枕腻,宝帐鸳鸯春睡美。
雷瑾手里的酒泉夜光杯盛着艳红的葡萄酒,此时倒映着灯火,血色酒液泛着晶莹的光亮,荡漾不定。
一口一口的品啜,夜光杯中红红酒浆一点点见少,雷瑾幽深的眸子中蓦然亮起隐隐的紫芒,犹如野火在那一刻无声燃起。
步声悄悄,环佩声响,行同拂柳,翩若惊鸿,刚刚在后宅中巡视一通的栖云凝清倏然闪了进来。
丰软厚重的紫貂风毛于刺绣华丽的蜀锦间呈露着紫茸茸的华贵,栖云凝清竟是连外披的鹤氅也顾不上在外厅解下,就直接从外厅进到这内厅之中,明显的神思恍惚,雷瑾甚至能感觉到栖云凝清那犹如鹿撞般的心跳。
象栖云凝清这样的贴身护卫直进内房并不奇怪,她们甚至要保证每晚有两人共宿于内房之中护卫,与雷瑾的距离也只是隔着一道屏风而已,互相之间呼吸可闻。
但是象栖云凝清这样修行有成的护卫高手,出现神思不属的情形也的确罕见。
“坐吧。喝一杯?”雷瑾没有马上追问情由,只示意栖云凝清先坐下。
勉强一笑,栖云凝清款款拧身走到雷瑾侧面,在另一个锦墩上坐了。
栖云凝清体态颀长,妖娆动人,虽然被蜀锦鹤氅遮掩了大半的玲珑浮凸曲线,这时望上去仍然是肌肤腻玉,清艳如雪,惊心动魄。
轻抬玉手,提壶代斟,栖云凝清先将雷瑾面前渐空的夜光杯添满酒浆,方在案几上自取了一个夜光杯也斟满了红红的酒浆。
见她一双柔荑如玉,雷瑾已不觉销魂,再看那已然让他渴馋了许久的绝世容颜,闭月羞花,脂香浮动,早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夕了。
雷瑾的手不知何时环住了美人儿的纤腰,拥美入怀,着意温存。
栖云凝清身子不合一时顺遂了男人的心意,似是瞬间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顺势一倾,便软软的腻到了雷瑾身上,若迎若拒间,半依半偎在雷瑾的怀里。
雷瑾紧紧挤贴在她身上,热热的还带着酒气的吐息似有意若无意地在耳根旁吹拂。
这样肆无忌惮地挑逗撩拨,栖云凝清有点晕眩,也有点迷糊,身子软软的有些发虚,腰间雷瑾那稳定有力的大手力感十足,鼻尖也突然间充满了雷瑾身上浓烈的雄性体味,酥胸也开始膨胀,变得敏感,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受倏忽之间侵袭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