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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赶着安置好羊群牛马,男人们各自回各自的毡包,都想着赶快吃上自家女人烹煮的鲜嫩手扒肉,再喝上一碗马奶酒,那日子真是神仙都要羡慕吧。
营地中突然喧哗起来,夹杂着女人小孩的哭喊和牧羊犬的吠叫,刚进毡包的芒列不由自言自语道:“哪个不开眼的家伙,饿晕头了吗?刚回来就打女人,还要不要吃饭了?”
“嗯?不对!”芒列突然警觉起来,最近马贼在河套闹得很凶,莫不是马贼来袭营吧?
“这些该死的!”芒列嘴里嘟囔着,抽出弯刀,正要掀开毡幕出去看个究竟,一口锋利如雪的利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想让你的女人、孩子死的话,最好乖乖的放下你手里的刀!”一个低沉雄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宛如冰冷的寒风。
缓缓垂下手里的弯刀,‘当啷’一声,弯刀脱手掉在地上,芒列一步步退入毡包。
在毡包内油灯的映照下,挤进毡包的两个高大剽悍的汉子,非常年轻鸷猛,身上穿着右衽、斜襟、高领、长袖、镶边,下摆不开叉的肥大蒙古皮袍,一个黄色绸缎面,一个蓝色绸缎面,都脚蹬马靴,紧扎腰带,显得魁梧、剽悍。
那两人脚蹬的马靴,靴头粗笨,靴尖上翘,靴筒又高,靴底又厚,为多层底,典型的蒙古马靴式样,看外观就是俗称毡圪达的毡靴,用羊毛模压而成,最适合在冰天雪地里行走或骑马,不畏严寒。
这两人从满身衣饰行头看,绝对就是地道的蒙古人,但芒列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虽然冷冰冰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芒列还是镇定的用蒙语问:“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脸色黝黑,身着蓝色蒙古皮袍的年轻汉子,眼中精芒闪动,亮出一口雪亮的白牙,闻言嘿嘿冷笑道:“我是马贼!你说我是什么人?”
果然是马贼!
芒列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马贼们为了隐秘行踪,往往所过之处屠杀掳掠殆尽,采取鸡犬不留的血腥手段确保其秘密不被泄露,而且从他们很快就控制了整个营寨来看,人手也不少,虽然这营寨里仅仅就十户人家的老小而已。
另外一个身着黄色蒙古皮袍,脸色红润的年轻男子微微笑着,用蒙语说道:“我是查干巴日,只要你老实听我等吩咐,我们不会乱杀人!”
查干巴日在蒙语里的意思就是“白虎”,芒列知道有个最近才窜升起来的马贼团伙就叫查干巴日,势力发展得很快,不过他们宣称凡是不反抗,他们就不杀活口,已经有几个吉囊汗治下的小部落被他们连人带口全部掳掠走了,震动整个河套。
那个黝黑脸膛,着蓝色蒙古袍的年轻男子,呵呵一笑,说道:“我是孛尔贴赤那,记住了!赶快交出所有弓箭和兵器,不得有误!”
芒列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孛尔贴赤那在蒙语里的意思就是“苍狼”,也是最近非常猖獗的一股马贼伙,这一虎一狼现在居然联合在一起行动,牧人们可就遭殃了!
“萨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兵器弓箭交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芒列忙冲着自己的女人说道。
“哦,”那个叫萨红的蒙古女人连忙和毡包内的其它几个女人把好几付强弓、箭壶、两具牛皮盔甲、几口蒙古弯刀、套索、长矛都搬了出来。
黝黑脸膛的孛尔贴赤那饶有兴致的看着忙碌的女人们,笑吟吟说道:“嘿,你的女人都不错嘛,看不出你一个小小的十户长也很有一点财力啊!你叫什么名字?”他这时候才想起,还没有问这个蒙古十户长叫什么名字呢。
“芒列!”
“好名字啊,蒙古英雄的名字呢!” 孛尔贴赤那仍然在打量着那些恭手立在一边的女人。
那个叫萨红的蒙古女人梳着一双辫子,上有发套,前有流苏,旁有流穗,缀满着金银饰物,瑰丽华美。
另外的几个女子头顶发箍,额前缀以珊瑚、绿松石和银饰件等,结成长穗垂于耳边的装饰,尤为精巧华丽。
这几个女子还在蒙古长袍外穿着无领无袖,前面无衽,后身较长的坎肩,或是正胸横列两排钮扣,或者缀以带子,四周镶边。对襟上还绣着鲜艳花朵,并缀着五颜六色的亮片儿,光泽闪闪,这本是蒙元宫廷后妃们的穿着服饰,以方便弓马骑射,后来才流传于民间。
从这些女人的衣饰确实可以看出芒列这十夫长财力不弱,而且这几个女人长相都很秀丽,除了那个叫萨红的女人在秀色上稍微差些。
“不要看了,都是汉人女子!” 查干巴日对孛尔贴赤那说到,汉女的话自然都是掳掠而来的可能居多了。
孛尔贴赤那哦了一声,再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的一个老妇人和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一眼,迅速把堆放在地上的兵刃弓箭都一股脑儿弄出毡包去,然后又回身走回毡包里来。
查干巴日仔细审视了一下芒列的蒙古毡包,道:“一个十夫长都住八个哈那的毡包,看来很富有嘛!”
原来蒙古毡包由4大结构组成,就是哈那(即蒙古毡包的围墙支架)、天窗、椽子和门,以哈那的多少区分大小,通常分为4个哈那、6个哈那、8个哈那、10个哈那和12个哈那。12个哈那的大型蒙古包,在草原上是罕见的。一般以6个哈那的毡包常见,芒列的毡包是8个哈那,自然会让查干巴日‘高看’他一眼了。
“芒列,快去做手扒肉,吃了收拾东西跟咱们一起上路。” 查干巴日说道。
不跟着一起走,只有死路一条,尤其是在被收缴了所有的作战兵器之后,芒列只得怀中掏出一把小小折刀,示意要出去杀羊做手扒肉。
查干巴日点头同意了,芒列走出毡包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整个营寨中,一队队身穿盔甲的武士,正排成阵势,鱼贯巡行,一律的顶盔贯甲,式样繁杂,但一双双冷酷锐利的眼眸,全然不带任何情感,强劲如刀的寒风刮在他们如同岩石般冷肃紧绷的脸庞,眉头也不稍动半分,步伐整齐,训练有素,手中锋利雪亮的兵器,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嚓嚓”的脚步声仿佛战鼓一般。
另外还有一些高坐马匹之上,脊背挺拔,气势沈凝的骑士,张弓搭矢正警惕地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一看这防卫缜密的架势,芒列暂时死了反抗的心,乖乖的去杀羊。
芒列杀羊极利索,只一把折刀,一会儿的功夫,便把一只整羊剔剥出来了,草地上连一滴血都不沾,羊皮也顺手晾在了草地上,羊血和内脏是用来喂牧羊犬的,提着羊肉,用刀割剁成三五斤的大块叫女人们下锅煮了。
在杀羊的功夫,毡包内查干巴日和孛尔贴赤那已经坐下来,大摇大摆地喝着奶茶,吃着奶食。
奶茶是以砖茶熬成,奶食则有奶皮子、奶豆腐、奶渣子等,女人小孩倒也不敢过来一起吃。
煮不多时,拿白水煮,不加任何调料的手扒肉,就端上桌来,大概都是饿了,无论是查干巴日和孛尔贴赤那这两个马贼,还是芒列毡包里的老少,把这出锅后的大块连骨羊肉翻来掉去撒些细盐,使之显得肥腴咸香,然后便是双手把牢羊骨头两端,半拉脸儿扎进肉里,叉开十指吃得满腮油腻,连小刀都不用,一边吃肉,一边用银碗喝酒,快意如此。
只有几个女子还斯文些,一手攥着大块肉,一手用蒙古小刀切割着吃,也只有一碗盐水蘸蘸。
风卷残云,手扒肉吃了个精光,再看时,桌上只剩骨头了。
芒列眼中精光闪动,查干巴日微微而笑,道:“芒列,你想说什么?”
“你们不是蒙古人!”
“呵呵,我们说了我们是蒙古人吗?” 孛尔贴赤那笑道。
确实,至始至终,他们就没有说过他们是蒙古人,虽然他们用的是蒙古语名字,穿的是蒙古皮袍。
“哦”,查干巴日说道:“我倒很想知道,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们不是蒙古人?”
“很多小细节都可以看出,从第一眼我就怀疑你们不是蒙古人,后来再观察一下,就很清楚的可以断定你们不是蒙古人了。譬如我们蒙古人能将骨头上的肉剔得非常干净,吃完手扒肉,只剩下一块雪白的骨头,连一丝肉都留不下。你们吃剩下的骨头上,留下了好些筋头肉渣子。显然不是草原上的牧民。”
“好样的,我们是什么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套上你的车,赶着你的牛羊,准备跟我们走!” 查干巴日道。
忙了好一阵子,芒列还有原来归他管辖的编户牧民全部跟随着这些马贼伙上路,马贼伙分出了一部分人把他们的牛羊全赶走了,但是在离队一个时辰之后,又赶上来归队。
显然这些马贼还有人接应,牛羊之类的牲畜被另外一批人接收转移了,失去牲畜,他们这些被迫跟随马贼的牧民也只能继续跟着马贼进退,否则非全部饿死不可,根本捱不过这个冬天。
芒列暗中窥测着这股马贼伙的动静,但并没有伺机逃走的企图。实际上现在就是牛羊牲畜没有被转移走,他也不敢走,因为他的母亲妻子儿女全部被打乱分散重新编组,在马贼伙的骑士严密监视下,任何妄动都可能招致最血腥残忍的攻击!
行行复行行,一夜工夫,越过冰封的黄河,出西套,绕贺兰山而西,继续前进。
芒列猜想他们大概是要去居延海附近。
马贼们大概有一千多人,而在被胁迫而跟随马贼进退的人群中,年轻力壮的人和马贼们在人数上是基本相当的,但没有人敢反抗,因为一则没有武器,二则妻子儿女都裹挟在人群中,一旦翻脸,这些马贼绝对不会发慈悲的!
天色微明,芒列等一众被裹挟的男女都突然发现马贼伙的斥候探马频繁活动起来,来回穿梭,显然前面有异常情况。
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吉囊汗的游骑在这一带设伏。
大概是被层出不穷的马贼伙弄烦了,吉囊汗想在这里给马贼一点颜色吧!
对于在前面的草原上有吉囊汗帐下的精锐骑士游弋的这样一个事实,马贼伙的探马们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让这些被裹挟的人知道,虽然这一股游骑怕是足有七八千骑以上,在人数上已经对马贼伙占据了绝对优势!
马贼会怎么应付这吉囊汗数倍于己的精锐游骑呢?
第二章 弓刀血火雷噬
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吉囊汗帐下游骑,游弋在广阔的戈壁草原,以马贼们在人数上的劣势,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带着裹挟的男女丁口一同突破蒙古游骑的层层封锁,多路堵截,成功返回其秘密巢穴的。
马贼伙的选择,按常理应该是立即丢弃所有被他们裹挟的男女丁口,避开蒙古游骑的锋锐,迅速迂回折返他们的巢穴。
但是在芒列等人的眼中,似乎查干巴日和孛尔贴赤那两个马贼首领并不作此打算,仍然下令驱众向前,实在大违常理。
当然马贼们并不是没有变化,至少在又一批斥候探马打马如飞,回转报告之后,接连放飞了多批多羽信鸽。
看着信鸽振翼高飞,很快消失在远方的天空,芒列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身旁一个十五六岁,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信口说道:“他们放鸽子干嘛?难道不怕被天上的鹰隼捕杀吗?”
芒列一边观察马贼动静,一边顺口低声教训这见识未深的小子:
“你知道什么?汉人军队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