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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从张家口迁过来的一家农户,刚迁到河套时一家子男女十一口人。因为当时河套没有什么汉人农户,所以就随便指给了他家一大片地,现在他家雇工数百,还有不少蒙古奴隶,又是农耕,又是放牧,也是河套数得着的大户人家了。
他们家在山西的时候就养鸡,而且一养就好几百只,现在发了家,养得更多,一养就是几万只。只要不刮风下雨,每天都象放牧牛羊一样,在牧场上放牧这些牧鸡,而且几万只牧鸡分成很多的群。每一群鸡,都有两个人负责看管放牧,很是严格。”白玉虎说道。
“几万只牧鸡,这些鸡放到草原上吃些什么?他家能在河套就把这些鸡全卖出去?”
雷瑾问道。
“听说那些鸡喜欢啄食草丛里的蚱蜢、蝗虫、蚊虫等虫子,他们家养的鸡都很少饲喂,一只只却都肥壮得很。到河套收买皮货、收买牛羊驼马的商人,都爱吃得了不得,几万只鸡,不出河套早包了圆。这次是想让侯爷都知道他家的牧鸡,这才大方的弄了几百只牧鸡让侯爷尝鲜。卑职也是顺路,就一起带过来了。”
“呵呵,顺路?”雷瑾道:“怕是你也爱吃他家的牧*?你刚才说,他家的牧鸡喜欢啄食蝗虫?”
“他家里人是这样说,大概草丛里飞不远蹦不高的虫子,那些牧鸡都喜欢啄食吧。”白玉虎其实也不甚清楚。
雷瑾若有所思,思忖片刻,然后笑道:“闲话还是不说了,先说正题。这次,本侯准备在下半年秋高马肥的时候,让各骑兵军团,西宁行营、西川行营的骑兵轮流出塞,到塞外草原上去打打猎,本侯就怕你们到时没胆量去,呵呵。先说好,既然是打猎,粮草辎重军府一概不管。这次你们去,说是打猎,其实也是占领。你们能牢牢占领下来的牧场,就是咱们西北的,西北幕府公家占五成牧场‘地股’,余下四成‘地股’谁占领的就归谁。本侯也不跟你们客气,大雁飞过照拔毛,余下一成‘地股’,本侯与军府大小官吏共分,诸位没有什么意见吧?
河套已经牢牢占领下来,所以西北幕府从去年开始就在河套设官分职,几个要点也建起了城池,那里已经是我们西北幕府的新疆土了。
就看你们,有没有信心在草原上占领一片又一片的新疆土了。”
下面的武官军将已经有笑出声来的,这还有帝国侯爵的威严吗?整个象强盗坐地分赃。
雷瑾呵呵一笑,也不呵斥,继续说到:“至于你们出塞打猎,俘获的人口,想来你们不太愿意受其拖累,这人口就全归西北公家好了,这个到时让长史府估算折价给你们。你们可别觉得人口无利可图,就图省事都给一气杀光了。
至于缴获的牛羊牲畜和粮食、财物,这个照军律本来是不得私自藏匿,应该由军府统一分配战利品。但既然是你们打猎所得,军府也不管了。本侯和长史府,就‘照例’也小小的拔点毛,各拿你们半成,一九分帐,毕竟独食不肥是不是?
还有,出塞打猎,军功减两等计算,各位将领没什么意见吧?具体的,到时军府合议再一一敲定。”
说实在话,雷瑾说到这里,武官军将们的怨气已经没有了。只要有战打,他们其实不在乎跟谁打。而且还有若干好处利得,弄不好一下就成为‘腰缠万贯’的大财主,这时候自是已经怦然心动,满眼都是星星。
下面坐着的一些文官幕僚,没想到侯爷用这种方法安抚军中的不满,但是想想只要不劳动他们忙粮秣辎重运送的事,管他打猎不打猎呢?而且他们听侯爷的口气,他们也能从未来的出塞‘打猎’中分润一些好处,自是更加无话可说。
“别急啊,”雷瑾笑道,“这潼关外面的薛红旗,我们也不能让他太逍遥,行营的步兵、还有各步兵军团,到时轮流出潼关、武关,与横天军打些小战,骚扰骚扰。也免得让朝廷里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科道谏官,见天弹劾本侯,道是我们平虏军畏贼不击。
西边哈密、土鲁番已经是西北的疆土,如果有人愿意远去叶尔羌汗国打猎,也可以到郭伯爵那里报到,相信到时也会有收获。不过,到叶尔羌汗国打猎,是以抄掠牛羊驼马,袭扰为主,战是不会少打,利益可能不如将来出塞。
至于这东西两处的军功,就减一等计算。”
这是魔鬼的诱惑,刘卫辰心想;有谁能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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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6。3发布
第六章 息兵渡江(中)
议事大厅的气氛这时已经变得轻松了很多。
大厅内高阶和中阶的武官军将,其实在经过了这一次行程紧凑的换位巡视,已经在相当程度上理解了文官幕僚筹备、调运粮秣军需的艰难不易。
保证对前方粮秣军需的充足供给,对文官幕僚来说,其实也不啻于一场又一场的无形战争,极紧张极忙碌,只是没有流血伤亡而已,但是因为连续而紧张的忙碌,长史府的官吏累病、累死的也很有不少。
武官军将们的怨气早就淡了,现在再听雷瑾初次详解‘息兵罢战’,竟然是如此的一番计较。
无疑,对即将到了的这次塞外秋猎,各军团都得自行垫支一笔口粮马料银子,但自信满满的军将们,更加看重那一本万利的‘预期利得’,怎么都值得一搏的!虽然这所谓的‘塞外秋猎’,其实还是要在军府的一体谋划部署下实施,但军将们有战可打万事足,其他都好商量。
至于西北幕府,将来要从他们所占领的牧场,分去高达五成的‘地股’,这也不奇怪。
一则,西北幕府怎肯对新拓疆土,仅仅保持名义上的控制权?就是雷瑾也不会同意。
二则,各军团配备的战马、军械、零碎常用的军需用品,都是西北幕府配给。那么,他们出塞‘打猎’不能打平虏军的旗号,就等于是租借‘公器’干自己的‘私活’。在名义上,西北幕府收取一份租借费用,也是天经地义。
军将们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没什么异议,反正一切都得等到秋天才能见分晓,现在还言之过早。
而且他们也知道,将来这新占领的牧场,西北幕府照惯例,会以‘竞投扑买’的方式,由西北的牧场出面经营。他们不用劳神费心,就可不断分得红利银子。这四成的所谓‘地股’,整个军团上下按军功大小一分下去,其实每人所占的份额都很小,但是比起抄掠的财物,却胜在其细水长流,可以传之子孙,除非后世子孙不肖,将所有的‘地股份额’转卖他人,其后裔都可一直享有那片牧场的收益分红。
且不提这些武官军将心思各异,雷瑾倒是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盏儿红茶。
“好了,‘息兵罢战’大致的情形就是如此。一些琐碎繁杂的衔接事务,就不在这里说了。”雷瑾放下茶盏,“至于‘蓄粮积力、充实府库、休养生息’,还是长史府解说比较明白,本侯毕竟还隔了一层。嗯,刘长史先说,还是蒙长史?”
刘卫辰起身作揖,道:“卑职与蒙长史分别解说吧。其实昨日通报周知,大家都清楚西北面临的处境。
眼下这两三年,帝国内外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都还未趋于明朗。帝国之内,从朝廷到地方的各大势力,表面上都还尊奉帝国正统。
横天军、白衣军在数年之内也难成大气。
尤其白衣军,这么几年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能力统合两路白衣军,说明两路白衣军的实力相当,首领的威望、能力相仿,谁也吞并不了谁。
捏不成拳头的白衣军,此时气焰虽盛,但一味掳掠为计,终非长久,其后必衰。
横天军倒是难说,说不定能在天下大变之局中割据一方,称雄一时。
此时,我西北云南战事已毕;乌斯藏的叛逆,亦已由青海安多蒙藏等族远征军铲除;四川贵州也已抚定;汉中平静;塞上数千里边墙安然无事。
眼下这两三年,天下局势还在酝酿进一步的激烈变化,大变之势尚未成形,西北幕府僻处西陲,受此变化影响不大,且有志天下者,多将目光放在京畿、中原、江南,我们西北素称贫瘠苦寒,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各势力多半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所以,眼前这两三年,就是天赐我西北的良机,可遇而不可求。
这些年,侯爷大举借债,花银子如流水,已经替西北夯实了一个比较厚实坚固的基础。只要再有这两三年喘息的工夫,将关中、延绥、云南治理好,西北必定是一年一变样,三年大变样。到时候,军中的猛将们,你们想打谁,只要侯爷说声‘行’,长史府都大力支持,绝无二话。”
“好!”
“说得好!”
性情豪爽的武官军将们,听刘卫辰如此豪言壮语,都不由大声喝彩起来。
他们想不到显得沉毅有威、凝重有度的刘长史,还有这样豪放的一面,而且对天下形势的分析也是如此清晰精到,让他们大开耳界,满堂喝彩由衷而出,绝无虚饰。
显然刘长史能被侯爷倚重,绝不仅仅是他能胜任长史府日常繁剧政务,调谐官僚吏员,也是因为他还拥有足够参预军政大事的不俗能力,至少洞察全局掌握形势的眼力绝不输人。
军府司马张宸极暗忖,他这时已经越来越把自己当作西北幕府的一员了,这种很少繁文缛节、轻松自在的氛围,令张宸极很轻松。虽然雷瑾交给他办的军府事务,也相当繁剧,但心情好,也不觉得怎么样的累了。
“肃静。继续听长史大人说。”雷瑾呵呵轻笑。
“侯爷所说‘蓄粮积力’,其实不用解说,一听即明,只要粮食丰收,牲畜繁盛自然可以达到。
但长史府今年的重中之重,却正是力争能有粮食入仓蓄积。
天灾无情,若是不能有效抑制旱灾、蝗灾对西北农田、牧场的损害,今年‘蓄粮积力’真的无从谈起。”
刘卫辰侃侃而谈,“以旱灾而论,河陇、包括宁夏诸府、河套诸府(皆为雷瑾私设)一带农田以水渠暗沟灌溉为主,旱灾影响相对会稍小,是我西北粮食、牲畜的根本之地。但去冬雪少,祁连山积雪,料是也比往年少,今年河陇诸条河流的来水,大可能少于往年,而黄河水量也可能逊于往年,对宁夏、河套的农耕也有影响。
幸好,去冬蒙长史向侯爷提议多挖池塘、水窖储雪,到时若缺水,这方面亦不无少补,能弥补上一部分。
而且河陇的水利河渠,已经全部整治完毕,河陇有足够能力应付较大旱灾。另外,河陇水利全由西北幕府拔银整修,统一调度,照例由西北幕府掌握,无论谁用水,都得出银子,这原本也是河西以前农耕用水的惯例,现在推行到整个河陇。
关中、延绥的水利河渠,目前修复的还不是很多。依照长史府与元亨利贞银庄的约定,这水利河渠由长史府依〈水律〉督管,元亨利贞银庄、长史府,以及其他因此受益的农庄、农户组成‘水利社’,各依其受益农田的多少,协商分摊整修水利河渠的银两、劳力人工、水税。因此控制旱灾、蝗灾是今年关中、延绥政务的两个要点。
至于汉中、四川、贵州,甚至云南,就不一一赘述了。待长史府合议,文官幕僚们细细筹划罢。”
刘卫辰喝了口茶润嗓子,又继续往下说,“以蝗灾而论,这却可能波及到整个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