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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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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问题了(因为需求不旺,定价高了,没人肯买,小报卖不动,亏本那不用说;定价低了,则出售量仍然会太少,办报还是肯定亏本无疑),这还没有将官府出于种种原因将新闻小报予以查封的可能因素考虑在内。再说当时‘河西幕府’财力窘迫,也无法承受这种效用很不明朗的不利亏蚀,是聪明人就不会做这种笨事,这是其二;
  而民间私人又很难公开利用帝国官方邮驿来出售发行小报,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帝国的律例法令,那么民间小报想要通过推广发行到较广大的地区来增加出售量的企图,肯定会面临很多的现实困难(这同样也是新闻小报暂时对舆情影响有限的另外一个原因),这是其三。
  仅仅是这三点理由,就足以使那时候的‘河西幕府’暂时搁置办报之议。
  但随后几年,由于西北地方的农牧工商有了长足进步,边地互市贸易迅猛地发展起来,对外通商贸易也蓬勃兴起,无论是农庄牧场作坊工场,还是矿山铁厂商号店铺,都有一种迫切的需求——那就是及时了解各地商事行情涨跌变动,掌握与贸易相关的必要消息,包括朝政军情官员升迁贬谪等消息在内。
  还不仅仅是商贾工匠大小财东才有这种需求,比较繁华的西北城镇居民出于各种原因,也有强烈的意愿,希望能象帝国两京以及江南富庶城镇的庶民大众那样,了解和知道更多的新闻消息。
  因此一来,对新闻小报的需求迅速增长起来,由此诸如《商事抄》、《包探听》、《有事即报》、《朝报新闻》、《私抄小报》、《会馆杂报》、《行会抄》、《每月杂抄》、《工商早报》、《陇右早报》、《甘州》等等新闻小报,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在西北幕府治下的城市不断自发涌现出来。其中相对有些名气的则是《凉州日报》、《每日新闻》、《长安新闻》、《快报》、《川报》、《锦城商报》、《重庆小报》、《夜未央》等新闻小报。(注:这一处所列报纸名目皆是杜撰,如有雷同,即属巧合。)
  面对这种情势,一直宣称以黄老之学、无为之道治民理政的长史府,并没有明令禁止民间成立“报房”,发行各类新闻小报,但是规定各家‘报房’必须在衙门登记备案,交纳登记备案的费用,以后每年仍然需要重新审核登记一次,另外对‘报房’管制较严的地方,就是规定每日报样必须在付印之前送审,任何诋毁朝廷、官府的不实之词,以及其它挑唆煽动暴乱叛逆,意图颠覆官府,图谋不轨,泄露机密等一类犯忌的文字不得登载,违者予以重惩。这些规定实际上就是有限的允许民间私人出资成立“报房”,公开发行新闻小报。
  正因为如此,蒙逊才皱起眉头,他一时想不明白这个正德商会为什么还要申请正式公文?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这些精明的商人在打什么主意?礼曹、工曹、工商贸易署等相关衙署没有即时批复,而是转呈上来由长史作最后的审查定夺,很显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思忖片刻,蒙逊仿佛抓到了什么要点,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抓住,随口又问那衙中胥吏道:“你刚刚说什么?他们的《正德商会杂刊》要登载商家的告贴?其他新闻小报似乎还没有这样子做的。”
  “是的,大人。正德商会递交的申请上是这么列明的,他们打算登载商家的告贴。”
  手指在茶几上弹动了几下,蒙逊脑际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报房绝不会无偿登载商家的告贴,估计是要向商家收取一些费用的。正德商会是在借申请之举试探我们长史府的态度。如果我们以正式公文批复申请,允许他们成立报房,无形中也就正式承认了他们以登载商家告贴为手段牟利的做法;如果我们以正式公文驳回,他们也丝毫没有损失,大不了撤回各股东的出资,不办这个杂刊就是了。好一个左右逢源的算计,不愧是商人啊,而且把商家告贴登载到新闻小报上,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赚钱点子。”
  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蒙逊这才发话道:“吩咐下去,这个申请不忙批复,先差人查明底细,弄清楚事情始末再作定夺不迟。临潼常氏好象是正德商会最大的财东吧?”
  “是。正德商会主事的是临潼常氏一族的常德,也就是长安守备常明大人的嫡亲二哥。”
  “哦,是常氏族长常爽的儿子。知道了。”
  蒙逊点点头说道,不再多问,继续处置一些较为紧要的政务,口授手批一通的忙,快到三更天时候,这才放下了手头的公事打道回府。
  蒙逊的府邸也在秦王府城内,这是为着处置政务就近方便起见,得到雷瑾点头允可的。
  回到府中,自有一干丫头嬷嬷侍侯着蒙逊更衣沐浴。如今蒙逊再不是几年前流落河西的穷困潦倒之人,官高权重,锦衣玉食,出则车马扈从,入则妾婢环列,俨然富贵之极的官宦世家。
  着了丝织睡袍,趿着陈桥蒲鞋,蒙逊慢慢悠悠,甩着大袖踱进了新纳不久的第十九房小妾房中。近来政务繁重,早出晚归的,冷落这新纳小星已有些时,今日稍稍得空,还得哄着她些为妙。虽则妻妾们这两年已经给他生了四子七女,家宅人丁兴旺,承祧宗祀的香火已是不须发愁,而且纳妾只是为纳色么,并非指望她能生儿育女。但女人总有些小性儿,闹起别扭来,搞得后院起火,家宅不宁,那也是不小的麻烦,在后院起火之前,能哄呢还是先哄一哄的好,不要等出了事儿再谋补救之道,这亡羊补牢虽好,论高明究竟还是不如曲突徙薪,毕竟防患于未然才是上智。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善‘齐家’,传了出去,不惟自己颜面无光,只怕也对他一展雄心抱负成就一番大业有所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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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1-11


第四章 别扭夫妻
  东方既白,红日初升,长安城内外街市喧腾,早已经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辰光,熙熙攘攘,人头涌涌,好生繁华的光景。
  这令士民黎庶人心惶惶的蝗军一旦溃退消散,憋闷了好几天的长安城市马上舒展开来,焕发出勃勃生机。
  不管外边闹市街头如何喧腾,秦王府城紫云楼内仍然一片静谧,兀自在沉睡深眠当中。
  雷瑾早早就已起身,依着自家惯常的规矩在练功房内做早课,一番凝神守心吐纳炼气,再一通拳脚枪棒全力操练下来,筋舒络活,浑身热汗蒸腾,这才罢手。
  这会儿雷瑾慢慢做些导引伸屈,正是调顺气血平复呼吸的时候,稍顷回去吃罢了早点喝上几口茶,他还得睡上一个回笼觉。
  此时正当夏月,花枝烂漫,牡丹芍药,棠棣香木,种种当时反季的花木新鲜上市。花农从花圃温室暖房中载了新鲜花木,赶着牛车驴车骡车趁早送入城来,以装点富裕人家的厅堂;亦有卖花小商贩以马头竹篮铺开百十枝带露鲜花,沿街而走,一路叫卖,其叫卖之声高亢绵长,短调长腔,有板有眼,宛如歌吟,大有韵味,清奇可听。无论是晓幕高楼上宿酒未醒的高人骚客,还是晴帘静院中好梦初觉的闺阁女儿,耳中听闻此声,莫不新愁易感,幽恨悬生。
  要说在这庭院深深的秦王府紫云楼,一般人应是无从听见外边街市的卖花之声,以致有所感怀,念叨起隔巷犹闻卖花声的幽寂诗意来,偏偏雷瑾天道修为日深一日,耳力再是敏锐不过,虽然他无心以心神念力神通灵识去感知街市喧闹,这宛如歌吟般的卖花之声却仍是远远近近,听了入耳。
  这一番卖花腔调,与京师、南京、姑苏、杭州、扬州、松江、常州、嘉兴、湖州、镇江等地的卖花声大不相同,天然质朴,高亢嘹亮,颇有几分秦腔韵味。让刚刚才注意到这卖花之声,觉得新奇的雷瑾侧耳听了好一会儿,竟是比平常要晚了些才回到寝舍。
  稍作梳洗,雷瑾换上睡袍,云雁、金荷已然将诸般物事摆放妥当,精致的紫铜茶炉已经安放好,红罗木炭熊熊燃烧,蓝荧荧的火舌在紫铜茶壶下翻卷。
  冰縠轻声笑道:“爷,茶来了!”
  人到眼前,眨眼之间,一只花饰繁复的亚剌伯银茶壶里斟出热腾腾的红茶上案。
  端起青瓷茶碗品啜一口,雷瑾点点头表示赞许。浓浓的红茶搀上牛乳、红糖,香冽不减,而除苦涩之味,茶汤甘腴香滑,解渴疗饥,别树一格,本非华夏习惯,而是西域塞北之俗。雷瑾幼年时候曾在草原牧区生活,对这种饮食并不排斥颇能接受,近年甚至于改以饮红茶为主,盖因平日肉食乳酪居多,需饮红茶消食去腻,而上好的绿茶清苦幽雅,宜品不宜饮,消食去腻反而不及红茶爽利了。
  一口茶汤下肚,冰縠又笑盈盈地捧来一盘白酥松软的马奶子烤饼,雷瑾拈起一个,就着云雁端来的一碗炸酱蘸了蘸,又拿银匙舀了一匙炸酱,和着烤饼吃了起来。
  那炸酱本是拌面吃的,以肥瘦各半的猪肉切成碎丁儿,油热后放葱段爆锅,再放肉丁一起炒熟,然后加入生酱不停翻炒,直至酱色加深,炒出酱香,再放些葱段,稍加翻炒出锅,盛在碗里,表面漂浮一层清油,拌上过了水的刀切面,酱香、肉香、葱香、油香、面香,香味齐至,已是美味可口,若再加些黄瓜丝儿、芫荽末儿,就更觉鲜脆爽口了。雷瑾偏是不太喜欢以炸酱拌面条,而是把来蘸蒸饼烤饼馒头之类,惯常吃着也极香。
  吃着炸酱烤饼,大口喝着加糖的牛乳热红茶,雷瑾这种杂烩吃法也算是中外合壁的另类,独享其味,也只得他一人也。
  吃到腹中舒坦,雷瑾瞄了冰縠一眼,道:“凝霜如何还没回来?”
  冰縠嫣然一笑,如春风解冻,“爷,凝霜昨日晨早才跟车队往终南去了,哪里那么快的就回来?好不好也得三两天来回啊。”
  雷瑾哈哈大笑:“爷倒是忘了这档子事了。”
  “爷哪里是忘了?分明是惦记着凝霜妹妹。”冰縠抿着嘴儿偷笑,她这两日近承恩泽,宛转娇媚,在雷瑾面前却是不再沉静如冰,打趣雷瑾时也胆大了不少。
  “惦记就惦记,爷可是好生惦记着呢。”雷瑾笑道,嘴上说着凝霜却只拿眼看着冰縠。
  冰縠俏脸微微一红,撅了撅嘴,却不说话儿。
  说话间,笑语喧哗,孙雨晴与夜合、阮玲珑、万枝儿、香袅、红丝儿、拂儿几个涌入厅堂。
  几个人都是一色的西域胡服,男装打扮,或是蜀锦圆领窄袖短袍,或是云锦大翻领对襟窄袖短袍,腰系革带,足蹬小靴,十分的轻捷利落,英姿飒爽,显是一早出外奔驰骑射习练武事,这时方才转回了。
  她们这一身的西域胡服其实相当令人侧目,西北边塞的汉家女儿固然会骑擅射者多,柔弱者少,所谓“搴裙上马如转蓬,左揽右射必叠发。妇女已如此,男子安可逢”是也,但女儿家仍以着汉家裙裾者居多,象孙雨晴几人这样明目张胆地穿着西域胡服招摇过市,而且还是男装,是为礼教中人道学先生难以容忍,只是他们已掀不起什么大浪,除了概叹几声“奇装异服”“伤风败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外,形不成对平虏侯府的强大舆情压力。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平虏侯府的女人们,平时可以肆无忌惮地爱美扮靓,穿衣戴帽各依所好,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只要雷瑾没甚意见,那就谁也管不着,完全不用担心外来压力的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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