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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七杀没想到,雷瑾这权重势雄的帝国侯爵。 养富尊荣了这么些年,仍然是如此的好勇斗狠,心性还是这般的悍厉决绝,竟然不惜伤上加伤,借逆血翻涌之机,凝炁于血。 化碧攻敌。
血箭破空尖啸,挟风雷而怒射,赫然竟是与飞灾的‘碧血照丹心’法门同出一源的魔道绝技,玉石俱焚两败俱伤地‘碧血矢’心法。
我以我血荐轩辕,这一口血含炁敛劲,化箭追袭,劲厉猛锐,洞石穿铁,岂是易当?
雷瑾心神遥锁,如鹰隼鸟瞰。 不容七杀兔脱于血箭的追击。
急退当中地七杀凝元聚炁。 左手短刀‘解牛’,手挥五弦。 玄鸟划沙,在身前瞬间布下重重刀网,密密刀光,如潮涌动,森然而立,嗤嗤风啸。
血箭撞上刀网!
轰然一声,血珠四散,气劲呼啸,罡风凛烈,山崩地裂般的无形力道,如滔天狂澜般浩荡席卷,茅亭大厅内宛如风暴中心,无人可以稳稳立足。
攻守两方都不得不竭力自保稳住身形,这一波泰山重压般的合围攻势顿时瓦解,雷瑾一方固守的剑垒压力倏轻,暂得一刹喘息之机。
只有七杀无法轻松,刚猛的劲道如山倾压,喀的一声,左臂脱臼,所幸并无大碍。
真正的威胁,是雷瑾附着在‘碧血矢’上地无形念力,强大无匹,蚀心伤神,若是不全力予以化解,七杀之名势必从十二煞的行列中一笔勾销,再也无望晋军武道极致。
灵台无计逃神矢,便只得硬当生受,七杀根本无暇顾及臂膀的脱臼,全心全灵的凝聚心神,对抗雷瑾念力无孔不入的强悍侵袭,脚踩紫微廛度,若即若离,不即不离,竭力摆脱雷瑾的追击绝杀。
如磐夜气压重楼。
破军摇光抽刀狂啸,刀锋震鸣,声透脏腑,狂啸刀鸣相应,仿佛来自九幽深处,震慑人心,令人心悸惊悚,心神散乱,斗志消沉。
雷火异象幻现,刀鸣如雷。
左荡右决,刀光似电,破军摇光重整旗鼓,再度掀起进攻狂潮。
七杀趁这机会,倏然退出大厅,他暂时已无再战之力,被雷瑾附着在‘碧血矢’上的‘念力’所伤,也是该好好体察一下气脉脏腑的情形,免得留下后患。
鸣镝利箭,如寒鸦投林,黑压压向剑垒集中攒射,百十支利箭,前后连缕,呼啸激射。
惊心动魄地风雷箭啸,宛如鬼哭神号,心虚胆小之辈,恐怕要闭目等死了。
兵刃交击,急剧震鸣。
殊死搏杀,茅亭中鏖战再起,死士前仆后继,不间断的冲击剑垒。
包括破军摇光、张玉、何无欢、苏达那木、哈斯巴根、铃星杀在内,都是倾尽全力,他们的时间并不十分充裕,这时是该玩命了。
刀锋剑刃,风卷雷击,冲错回旋,无情地斩割,割裂肌肉,砍断骨头,饮血噬肉,摧震脏腑。
然而剑垒仍然迅速萎缩,快要撑不住了
虽然昏昧幽暗,但敌方调度有方,一直对雷瑾等人保持着极高的冲击压力,几乎不给雷瑾一方以稍稍多一点的喘息机会,再加上体内毒力的肆虐,雷瑾这边一直处于下风,勉力支持这么一小段时间,已是极限,再撑下去,怕是要崩溃了。
敌方在人手上地相对充足,对雷瑾一方地攻守造成了极其沉重的压力。
这一切。 可以说与何无欢有最直接的关系,若非何无欢偷梁换柱,成功的利用了何健‘四川执政府右参议’这个相当高阶的官方身分,得以掩饰隐藏了许多秘密阴谋,则断不至于形成今日的局面。
因小见大,见微知著,显而易见。 能掩饰隐藏了这许多的阴谋部署,又绝非只有何无欢一人之力也。
雷瑾在惊叹敌方部署严密、调度精巧地同时。 也暗下了整饬的决心。 很显然地,独孤岳在执政四川期间,只注重于治民理政方面,在选任和考察官吏上有所疏失,以致让人钻了个大空子。 独孤岳这个四川执政是干不下去了,必须要有所调整。 虽然雷瑾自己,在这上面都负有一定责任。 而独孤岳也不能说是有意之失,然而调整是必需地,即便独孤岳是自己的心腹幕僚也是如此。 随之而来地,就是四川官吏的整顿清洗,这亦非做不可。 整个西北幕府,上上下下都要反省才是。
只是眼下,生死须臾,雷瑾尚未及细细考虑。
这时两个剽悍死士趁机楔入了剑垒。 弯刀斩劈,势如雷霆,明显是从塞外来的蒙古鞑靼勇士。
雷瑾手中的金雕铁矛,黑蟒出洞一般迅猛搠刺,奔着其中一名死士而去。
铁矛快到不可思议,一抹乌光才闪。 那死士闪避不及,被雷瑾这一矛破入中宫,挺刺透背,其人立时如遭雷殛,身法僵滞地一瞬,已被猱身而进的雷瑾一记弹腿侧踢,直飞出去,血洒数丈,顺便砸倒剑垒之外的一个死士,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再也起不来身了。
另一个死士。 则被独孤岳冷不防的兜头一刀逼得退了大半步,再要变招。 剑影横空,轮转移位过来的翠玄涵秋,‘七尺绕指柔’凶狠的劈斩,死士左胁瞬间已被她斜剖而开,鲜血从大大的创口中喷涌而出,可能脊柱骨也被斫断了一半。
死士尸身尚未栽倒,何无欢身形如魅,尺八金笔一楔而入,笔尖发劲,宛如锋利的矛尖,嗤然尖啸,疾点独孤岳胸前大穴要害。
雷瑾聚元催力,铁矛瞬间乌光湛湛,炁芒吞吐,锐利凶猛。
铁矛“嗡嗡”颤动,竟然发出猛兽低吼一般悠长刺耳地闷响。
在雷瑾的断喝声中,金雕铁矛弧弯横戳,如怒鹰腾击,直扑何无欢而去,凌厉凶狠。
这还是雷瑾所推想的武当‘鹰蛇十三式’最后三式中的一式绝杀,看来他是想在何无欢身上试试威力到底如何了。
何无欢已经领教过雷瑾的本事,见这一式凌厉无比,自是不暇追击独孤岳。 且他的尺八金笔乃是短兵,对上雷瑾地长兵重器,以短击长,形势自是于他不利。
他必须冒险出奇,才能克敌致胜,否则便须暂避锋芒,以图再战。
但何无欢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岂肯暂避雷瑾锋芒?冒险出奇便是何无欢唯一的选择。
脚下一勾,那具死士的尸身被何无欢蹴踢飞起,迎上雷瑾的铁矛,身形随之猱身跟进,疾如电火。
铁矛穿透尸身,犹如捅破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尸身后并无何无欢藏身。
雷瑾脸上浮起一缕诡异的笑意,好象在说,早知如此了。
心镜朗朗,彻照八面。
缅刀斩落,刀光黯淡。
幽蓝寒芒,在暗晦中划过,气劲呼啸,刀炁猛锐。
弄巧成拙的何无欢出现在刀锋前方,避无可避。
何无欢一时糊涂,忘记自己先前施展‘虚实箭诀’时消耗了太多真元,冒险出奇的风险不啻增加了数倍,有些原本很有把握的功架招式,在激战之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而为,不是走样,便是根本做不来。
这就是有否实战经验的区别,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其间分寸和火候地把握拿捏,实战经验有所欠缺,便是难以把握精准,不差分毫。
而这等生死攸关地事情,差之毫厘。 谬以千里,岂能马虎?马虎与送命无异。
刀式狠辣,疾斩而下,雷瑾没有丝毫迟疑。
就在此时,“呀——”
一声女子的叱喝响起。
声音入耳,竟然是如斯熟悉。
雷瑾心中一凛,心神转往声音来处。
一道婀娜多姿地人影。 翩然闯来,转折腾挪。 回旋舞风,武技竟是高明无比。
这女子叱喝声起,声到人到,将何无欢推得斜撞而出,长鞭破风,挟着锐啸,已向雷瑾猛抽而来。
赫然是被雷瑾怀疑的‘艳眸邪魅’莺羽黄。
雷瑾身形仿佛有刹那的模糊。 莺羽黄长鞭击空之时,雷瑾的缅刀化作幽蓝匹练,迎头斩落,风雷激荡,眼看就要一刀饮血,毙杀莺羽黄于五步之内。
幽暗中的莺羽黄仰起脸来,嫣然一笑,艳如娇花。 妖魅惑心。
雷瑾铁石般的心肠便在这一刹那,好无来由的心软,在百媚横生地娇靥面前,他忽然有了一丝不忍之意。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此天生丽质,却能毫不迟疑的一刀斩却。 血溅五步,在雷瑾地心性修为而言,还是稍稍有所欠缺的,不至于如此忘情和决绝。
凌厉无俦的刀式便稍稍的滞了一滞,刀光一缓,迟疑刹那。
心底低低地呻吟一声,雷瑾心神有一丝丝松懈。
有这一丝空隙,对莺羽黄已经足够,猱身突进,矮身前移。 ‘投怀送抱’。
手腕轻抖。 莺羽黄无声无息的将一口锋利的匕首送入雷瑾的身体,匕首瑟瑟低鸣。 灰暗色地刃锋血槽渐渐泛起魅艳血红,然而瞬间鲜红之色灰败黝黑无比,这是一口淬了剧毒的锋利匕首。
莺羽黄仰脸微笑起来,娇艳妖魅,尽显天香国色的风华,她已经有必死的觉悟。
下落刀光,倏尔停顿,蓝光粼粼,春来江水碧于蓝,便在莺羽黄雪白润玉的修长粉颈间涟漪潋滟。
好人难做呵!
有一些花,固是绝艳,可是那断肠蚀骨的迷人芳香,摇曳花枝上见血封喉的毒刺,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承担。
雷瑾‘慢慢’地低下头,注视自己地伤口。
莺羽黄不动。
雷瑾伸出左手按住腹部的伤口,指缝中渗出几痕血丝,粼粼刀光倏忽隐匿。
莺羽黄慢慢后退,在昏昧幽暗中微微浅笑,笑靥如春花盛放,妩媚而骄傲。
雷瑾默然注视着莺羽黄,舌尖轻轻滑过干涸的嘴唇,目光里有一种残酷的快意。
目光萦动,雷瑾默然不语。
莺羽黄却突然明白了雷瑾,妩媚的丹凤眼媚波荡漾,细细地审视着他,一颗心急促跳动。
莫非想死吗?
莺羽黄更多了一重惊异,那淬毒的匕首专破护体真炁,是特制地锋锐利刃,锋刃淬的剧毒更是精心调配,真真正正的见血封喉。 但雷瑾从表面上看,几乎见不到中毒的任何征象,哪里象个受伤喷血,再受匕首插腹之创,里外诸毒夹攻的人?
三个死士在这一刹疾冲而上,挥刀狠劈。
因为雷瑾的‘意外’,栖云凝清等妾婢骤然间大受冲击,本就承受巨大压力的剑垒出现了更大的空隙,这几个死士终于得以乘隙攻入这无形剑垒的内圈,又见雷瑾是这般模样,不假思索的冲上抢攻。
蓝光粼粼,刀啸顷刻,郁郁风雷,慑心动魄。
雷瑾藏刀衣内,垂眉不语,似有悲悯之意。
何苦来哉?
血骨肉糜随着半片半片地身躯溅散横飞,落到幽暗地角落,这吟风弄月的风雅之所,已完全变成血肉横飞地人间地狱。
搏杀的喧嚣声响,突兀的静止下来,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好象活着的人都不记得呼吸了。
事情是如此的可笑,名震西北的平虏侯竟然栽在一个女子的手上,这让舍生忘死浴血苦战的他们,实在难以置信。
莺羽黄!
“奴家不是艳眸邪魅。 ”莺羽黄语出惊人,“奴家也不是莺羽黄。 ”
雷瑾微微一笑。 “你是谁很重要吗?艳眸邪魅,总之与你有些关系就是了,但本侯不需要知道这些。 做了事,总是有代价的。 ”
莺羽黄目光一凝,望着落在雷瑾侧后不远地那半片死士的尸首,肠脏连累,惨厉血腥。 令人作呕。 她知道,如果不是雷瑾忽然的收手。 她现在不过是同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