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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均在锄奸营的位置上。 也待了不短时间了,雷瑾的心思还是明白一些的。
对薛红旗方面的人。 乔装潜入西北,晏均指令部属严密监视,却不对其采取任何抓捕行动,这一是不想过早地打草惊蛇,二则好处不大,没有必要现在就冒险与横天军完全闹翻,暂留几分情面,以待异日周旋。
晏均思量着,眼下西北幕府在南北两面开打,虽然都已经初步得手,这后续的麻烦正多,一个处置不当,就可能形势逆转,须得兢兢业业小心谋事。 而在西面,哈密、土鲁番又在按部就班地准备西征,青海、乌斯藏的反叛虽然算是镇压了,但也不甚稳固,这东面若是再与薛红旗激烈冲突,也是不好,且放他们一马,稍许缓和下敌对气氛,总没有坏处。
这个冬天,西北幕府治下纷扰喧闹,也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自然,这些想法,晏均也是闷在肚子里,做秘密谍报的人,最要紧的素质就是嘴巴严密,头脑清醒。
雷瑾微微一笑,目光中异芒一闪,晏均忽然觉得气息凝滞,仿佛被寒冷的冰风冻结一般。 虽然这种诡异地感觉只是一刹那,但晏均心里刹那间已经是波涛汹涌。 这是直透灵神的赫赫天威,虽然仅只一瞬间的闪现,晏均简直已经觉得自己的什么三魂,什么六魄都要涣散成碎片了。
晏均在苦役营里,学的不过是帝国军队的战阵冲杀和骑射之术,再就是太祖一脉的拳棍,还有地趟拳的手眼身法步、桩法和架子,以及弹腿等等战技,以锻炼蛮力和敏捷为主,迹近于外门功夫。 这些技法,主要是见效快,也不讲什么天赋,只要刻苦肯练就行,持之以恒,定然有所成就。
这军中传习的太祖拳棍,其实是故宋太祖黄袍加身之前养练士卒的特别法门。 宋太祖心性好为人师,最喜立以法度,教人战守之技和应敌阵法;又好猜忌臣下,以至每战必授意部下将领以某阵某阵克敌守御,什么万全克戎阵之类,不胜枚举,却甚是不喜臣下临机应敌,自作主张,将孙子兵法‘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国不可以从外治,将不可以从中御’地教诲全都束之高阁。 故宋之积贫积弱,皆肇因于宋太祖地好为人师和猜忌臣下两样事儿。
但太祖拳棍所包含的各种刀枪棍棒拳脚等简练技法,就锻炼士卒地个人武力而言,却是极有价值的一种法门。 从唐末五代战乱频仍的血火杀伐中淬炼出来的种种实战技法,经过故宋太祖以及故宋禁军军中的高手、强者地研习。 不断地加以汇编精简,修正删订,以之教授锻炼士卒,更经历有宋一代数百年频繁战争的洗练和考验,至少在战阵沙场之上,太祖拳棍确实是极具威力的一种实战技法。 譬如太祖腾蛇棍这样朴实无华的实战棍法,甚至被许多得到真传法诀的武者视为独家秘技。 从不轻易传授他人。
地趟拳、弹腿的诸般长拳短打的技法,若是按雷瑾地说法。 其实也是以前历代的从军将士从战争杀伐中锤炼并积累汇集地沙场实战技法精粹,只是后来辗转流传到民间,在得到某些提炼升华的同时,也不免加添了许多杂质,甚至是花拳绣腿的招势,乃至明珠蒙尘。 更甚者则是本末倒置,将锻炼身体活络筋骨的套路当作宝贝。 而将杀敌致胜的着数视而不见,弃若敝履,亦是世上买椟还珠之一例,虽然这说不上谁对谁错,但如果将战斗视为生活,征战于杀戮战场的武者也是如此懵懂不悟的话,那不啻于自己找死。
只不过,就连这一类容易上手。 容易见效地军中战技,晏均也就只练了不到两个月就上了战场,经年浴血,九死一生,身经百战居然未死,而且保得四肢周全。 算是命大福大,无比幸运,他身边的袍泽兄弟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茬了,幸存下来的兄弟早已经寥寥无几。
说起来,晏均所习不过是迹近于外门功夫的军中战技,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硬气功,他也有极高成就,但这方面的修为,并不能帮助晏均有效抵御高手的精神念力冲击。
晏均真正所能仗恃的是他从千军万马地厮杀战阵上,从尸山血海的沙场杀戮中锤炼出来。 极为纯粹极为坚定的铁石心肠。 身经百战的晏均。 杀气厚重,心志坚凝。 灵神如大地般坚固稳定,并非随便哪个强者都可以撼动他的心神元灵。
而且,晏均因为锄奸营侦缉敌方谍探、盘问隐情的需要,在近年专心于修习‘月舞苍穹’体系中所包涵地瑜珈苦行术、寂灭禅定术、撼神巫术、迷魂术以及毒药、**等方面的阴诡法门,精神元灵锻炼得更为精粹质实,对精神念力的冲击已经具有了坚韧强横的抵抗力。
然而,无论晏均如何的苦行修练,面对达到沟通天地境界的天道高手,面对雷瑾突然对他释放的天威杀势,虽然仅仅只是一刹那,也足以令晏均浑身冷汗,几乎魂飞魄散。
破灭瞬间,涅磐重生!
倏然间,晏均已然灵神归位,重整旗鼓。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月只一心,照映千江!
晏均只觉灵神在忽然之间,变得更为纯粹,更为精纯,心底一片澄明空旷、平静祥和,丝丝缕缕的浮躁、忧思,一去无踪,他一直苦修而不能突破的瑜珈苦行和寂灭禅定,在遭受巨大冲击的情形下,终于有了突破,一轮明月,照见本来。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本来自在人心,犹如月照江水,无所不在。 只要天上一轮明月,不管是残缺地弯月,还是丰盈地圆月,只要地上还有一汪水,不论是江河、是湖海、是溪流,亦或是静静的小水潭,都会映出高悬地天上月。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这是何等境界,却是在顷刻间顿悟,晋入‘月映千江’之境!
天威杀势瞬间的冲击,不啻于佛门大德的当头棒喝!
“卑职谢侯爷成全!”
晏均连忙行礼称谢,身经百战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修为哪怕是一点点的突破提升,保命全生的把握也会增大很多。 而他又是执掌锄奸营,难保什么时候,就会面对杀手刺客突然袭击的威胁,而这一点点的提升,也就非常重要了。 在生死一瞬的争斗厮杀中,这一点细微差距就意味着生死的分野。
当然,这也是晏均的修为已经到了可以突破的境地,雷瑾才能在瞬间捅破那层窗户纸,帮助他将修为达到一个新的天地。
“呵呵,”雷瑾笑道,“晏大人是我西北的门神。 本侯帮把手,是应该地本分,谢就不必了。 回去以后,还需要巩固一段时日,这上面也多用点心思才好。 ”
门神?
可不是嘛,锄奸营可不就是确保西北家宅平安,诸邪辟易的保护神?
晏均微微笑了起来。
“说到门神。 其实这薛红旗,也可以算作我西北的门神。 有了薛红旗在中原割据。 隔断我西北与中原相通的主要路径,我西北的兵马拒绝朝廷诏令的调遣去围剿中原、山东的白衣军,才算有合适地理由,否则,光是外朝臣党的弹劾也可以把平虏侯府淹没了。 ”雷瑾悠悠一叹,“现在就介入中原战事,在时机上还是太早了。 与白衣军纠缠会让我西北元气大伤。 这种亏本买卖,还是不做地好啊。 ”
围剿中原、山东的白衣军,最好当然是出潼关、灵宝关一线,入河南作战。 现在既是有薛红旗割据洛阳、南阳、襄阳等地,阻断了平虏军出潼关、出武关、出汉水等途径。 平虏军若是听命东调,边墙以南,不外乎走山西趋向北直隶,转道南下中原。 再不就是走长江水道,浮江而下,在江淮弃舟上岸。
雷瑾已经接到朝廷多次的调遣诏令,雷瑾倒是没有直接拒绝,但是常常一句话就把朝廷那些外朝臣党的特使给堵回去了:朝廷想要西北出兵,不是不可以。 只要粮饷军械足额供给就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朝廷把粮饷军械给本侯交割清楚了,西北出兵一点问题也没有,反正本侯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有了粮饷,朝廷说到哪里剿匪,西北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下,外朝臣党没声了。 户部、兵部一算。 这取道山西南下和走长江水道东出,哪一样都是耗费钱粮无数。 运费高昂,朝廷这些大官小官,连边镇士兵操演一次的些许钱粮都要扯皮,舍不得拨给边将,又怎么可能拿钱给平虏侯?何况他们在此之前,拖欠不给的粮饷也是非常大地一笔数了。 想要西北幕府出兵,这笔数你能当平虏侯会忘记?
除了游牧骑兵、造反暴民,或者肆虐天下的流寇,他们在短期内可以“随掠而食”之外,以农耕立国的中土帝国,大军远征,一个士兵总需多个民夫保障粮秣供给,少则五六人,多则十几人,视路途远近,装备差异而不同。 因此必须遵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法则,养兵用兵都需在民力允许的情况下,否则国将不国矣。 (注一)
雷瑾拿出这么一个理由,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朝廷也就只能放任雷瑾在西北关起门来做他的土皇帝,谁让他们既拿不出,也舍不得拿出那么多的粮饷。
对雷瑾这个没好处就不想动窝的土财主,朝廷还真地没有多少办法,无论是雷瑾背后的家族,还是雷瑾自己掌握的力量,都不是那么好惹。
对雷瑾的话,晏均深已为然,西北幕府现在的虚弱,一般人是难以察觉的,但瞒不过有心人——西北幕府现在输不起任何一场大一点地战争,银钱、粮食、马匹、军械、药材,所有的储备都不够,经不起失败的折腾,每一次用兵都得精打细算,争取以尽可能小的代价获取尽可能大的回报。
尤其是经过此次塞北秋猎,所有钱粮都是向西北各大商业协会借贷而来,不得不出让相当的利益予参与秋猎的商社商业协会,身为锄奸营首脑的晏均对此更是体会得较为清楚,实力不济,想不装孙子都不行。
如此情形之下,外强中干的西北幕府暂时休兵罢战、闭关自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需要流寇匪首薛红旗的势力来作‘门神’也好,当‘挡箭牌’也好,都是因为确实需要休养生息,没有实力远征以及多路出击。
“侯爷,巡捕营和税务巡检最近联手抓获地十七个私铸团伙,已经刑法曹定罪,审理院覆核,主犯处斩,从犯充军。 侯爷可有示下?”
对晏均地话,雷瑾沉吟片刻,这些私铸团伙,都是因非法伪造银钱、钞票而被抓获,其中有的是因为铸造假银两、劣质铜钱;有地则是伪造西北幕府规定形制地夔龙纹金币、双柱蟠龙银圆、甘露铜钱和元亨铜元;也有的则是伪造会票和银钞。 因为今年还是过渡时期,所以银锭子、银锞子、碎银都仍然在市面上流通使用。 这些私铸团伙也还有开炉铸造。 这个事情,雷瑾在圈阅《政务简报》时就已经有过批示。
当然,晏均这么问,并不是想插手巡捕营以及税务巡检的事务,这种犯忌的事情,晏均还不至于这样做,他关心这个。 只是因为动手抓捕的衙门虽然是巡捕营的巡捕和税课提举司的税务巡检,但这次提供准确消息地却是锄奸营的谍探。 而且锄奸营也出动了属下地两支强袭队,又还涉及到好几个府的铁血营,这里面便牵扯到利益的分配,相当复杂。
要知道,抓获和抄没私铸团伙,利益是很大的。 除了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