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翰在心里感叹世事变幻如沧海桑田之际,蒙逊也在心里缜密筹算思忖,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再可口的美食,也仅能让他的思虑片刻松驰,唇舌间的鲜美刺激稍稍退却,他的心思便又紧绷、活络起来。
处于他这样高地地位,正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坐上了他这个位置,就丝毫懈怠不得。
眼光看得更远更深地同时,也注定了身担的责任更沉更重,他地利害荣辱已经与雷瑾的利害荣辱捆绑在了一起。
雷瑾在吃完了两个兔肉丝夹小锅魁之后,就不再取食,也在默然思忖。
这一刻,寂然无声。
可能的叛乱。 蒙逊地判断当然不是无的放失,这种可能是绝对存在的。
雷瑾相信蒙逊的政治嗅觉,当然他也知道,敌视和反对他的力量一直都潜伏在城乡各处,伺机而动,等着他露出破绽,以图乘虚而入。
但雷瑾也相信自己掌控局势的实力。 他对一些小打小闹,不感觉有兴趣。 在为政这方面,他比较习惯于后发制人。
想要闹是吗?尽管闹好了!
想要叛乱吗?尽管叛乱好了!
雷瑾甚至都有点变态般的期待着,甚至是有意地纵容,有意的阴*,有意地推波助澜!
他期待着那些深藏在暗处的异己、敌人,一个个主动跳出来,暴露出来!
就象那些隐藏在大海水面以下的礁石。 平素想一个找起来,揪出来,相当的费时费力不说,还浪费大量公帑,更有可能使自己的名声越发地滑向‘残暴’、‘多疑’,这并不是雷瑾很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是暗藏着的异己、敌人主动跳出来地话,那就象海边礁石遭遇了退潮,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雷瑾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挥起屠刀,享受鲜血的祭献,一次就可干干净净地清理掉那些渣滓,而又容易在道义上站住脚。
那些不利于他治理、统合、整饬,且还不识时务的渣滓们,就象是烧木炭时所需要烧掉的杂质。 是需要清理摈弃的。
而要烧出一窑好炭,不但需要时间等待,也需要血与火的不断净化,最终才可收获那一点点纯净的炭!
为政与治军虽然有许多共通之处,然而终究不是一回事。
在为政上,雷瑾更喜欢后发制人,这也许是雷瑾比较厌烦繁缛诡谲的政治,他更喜欢以诱敌深入、合围歼灭地军事手段来解决政治问题。 挖坑埋人的手法,虽然阴狠猛恶,暴烈血腥。 却最是有效。 快刀斩乱麻永远比从一团乱麻中找出一根线头要来得简便和直接。 唯一的问题仅仅是出手时机的选择。
叛乱?那就让他们叛,让他们乱好了!
唯有血。 可以洗净一切罪孽!
菩萨低眉!
金刚怒目!
二者并无差讹!
蒙逊瞥了一眼默然不语的雷瑾,若有所思——
毕竟,平虏侯若是逼不得已,非得往江南走上一遭的话,这不能在西北坐镇、总揽大局地后果,当然要仔细掂量。 多作几手应变部署,镇慑、压制、监控、警告、打击、消灭,分而治之,差别对待,以确保西北根基的稳定,这是第一位的考量。 这样的话,平虏侯当然要慎重斟酌,决断以行。
秘密会社、宗族村社、邪教堂口,这些人当中无疑蕴藏着叛乱的种子,但是要说他们一定敢于反叛,会不臣服西北幕府,眼下却是冤枉了他们。 这反叛不臣,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条件,不是说想叛,就能叛了。
蒙逊所虑,恰是最近两三年是息兵罢战、休养生息的关键年份,绝不能闹出大乱子来,将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本来,有雷瑾坐镇西北,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雷瑾若是暂时离开西北,东去江南一段时日,这就会予人以可乘之机,这种危险是不能不防的。
最大的危险,蒙逊很清楚,雷瑾亦了然,司马翰也不懵懂。
任何一个势力集团,都要有可以依托的力量,不管你依托地是乡野贫民,还是门阀世家,也不管是娼妓,还是土匪,又或者是秘密会社、宗族村社。
这种可依托力量,自上而下,各有层级,越是经营有方地势力集团,越是可以因此而维持更长久的时间。
这一切地关窍,就在于能否将本组织势力,自上层延伸到下层根基,形成颠扑不破、深沉厚实的牢固秩序。 就象参天大树,必须将根系深扎广布于大地之中,才能屹立千百年,抵御住风霜雨雪的不断侵袭。
雷瑾治下的西北幕府,律例法令容许各种各样的会社有条件的公开设立,原本只是为了牵制大姓宗族。 也是为了公开而深入地监控各色人等。
但到了如今,新设地会社在很大程度上突破和摆脱了宗族祠堂、家族血缘、正统观念的束缚,确实能有效地限制地方士绅,但与原来的宗族村社间的冲突也在所难免。 这些,打破了原本的利益格局,反感、敌对的情绪在无声的积蓄、蔓延,旧有地宗族村社一旦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鼓动起来。 也就有了反扑、叛乱地可能。
地方士绅拥有相当广泛的号召力,他们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网络。 而且大多数人也习惯接受宗族村社的号令,延续千年的血缘与文化认同岂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这种力量若是为他人所用,便是伤己的利刃!
在座地几个人都是清醒而有自知之明的人,都很清楚,西北新的秩序虽然已经一点点建立起来,但还很脆弱,根基还很浅薄。 假设没有强有力如雷瑾这样地位的人居高临下总揽大势,群龙无首的西北,会成为什么样?
这便是蒙逊所担心的问题,虽然雷瑾也必定会有所考虑和安排,但他还是担心——
这位主子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残忍与谨慎,妄想与精明,疯狂与对于人性极为现实冷静的把握。 都巧妙杂糅在一起,使得他这个人极为危险而可怕,他地阴谋几乎就象西洋几何一样的精确。
这位主子有时候确实很冲动莽撞,做事不顾后果,无法无天。
蒙逊很担心,如果任由雷瑾自己策划、部署。 他能够想出来的也许又是一场疯狂的血火屠杀,那种可怕而繁琐的善后事宜可是太累人了。 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的感觉,蒙逊不想再经历一次。
晴时须买伞,旱时先作舟,如果一定要杀人流血地话,只要不影响当前大局,他也有不惮为之的决心在,他宁愿为平虏侯代劳,也不愿意为平虏侯善后,因为善后并不比杀人更容易解决!
当然。 最好的结果是海天盟以及辽东对外的打击行动推迟。 这样雷瑾便可以不用往江南去走一遭了。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书房中的小型茶会仍然继续,三个人时而静默的品茗。 时而交谈一阵,气氛很是随意,但是彼此都不轻松
就在雷瑾、蒙逊、司马翰闲谈茶会之时,另外一些足以影响雷瑾决策的事件也拉开了序幕,只是暂时还没有人意识到那些发生在万里之外的事件,会牵涉到一位手握兵权的帝国方面大员。
沉闷的马蹄,惊动了村子里警戒地犬只,低沉犹如闷雷滚动地吠叫,又惊动了村中的人。
南直隶一带,江淮之间,是中原白衣军反复肆虐过地地方,盗贼出没,流民遍地,村民都很警觉。
太阳夕下,视线不能及远,了望哨踮起脚尖,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敌袭!”
不是白衣军大军过境,而是响马!
然而这却是附近最大的一股土匪。
拉弓,搭箭、满弦,箭矢电射而出。
弓弦响动,箭矢破空。
夜色掩盖之下,村寨的另外一个方向,一队车马在夜色中静静等候。
有不少矫健的女骑士,雁翎刀、藤牌、皮盾、皮甲、大弓、箭囊、强弩,甚至火铳,武器精良,甚至一点不加掩饰。
她们身材修长,丰满动人,虽然带着风霜的痕迹,肌肤却仍然不合常理的细嫩光滑,然而端坐于坐骑之上的她们,看起来更像一只只异样美丽但凶残可怕的母豹。
轻风拂动衣襟,带起怡人的香气,看样子她们似乎打算坐视响马对村寨的洗劫,并未打算马上动手。
村寨里已经是杀戮战场,血火处处。
在生死相搏中,在震耳欲聋的兵刃交击声中,牛大牛硬生生被劈退数尺,往后翻跌,却是仗恃着年轻力大,急退了数步却是借此稳住了身形。
这时一个响马此时冲上,长刀劈下,其势凌厉。
牛大牛惊恐地看着长刀鬼泣一般呼啸劈下,却是犹如鬼缠身一般,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欠奉。
刀锋的寒光斜斜没入。
下一刻,牛大牛的身体,已经被那响马匪徒整齐地劈成两半。
如此凶厉的一刀,不是经常在血腥杀戮中度过的人,很难使得出来。
“大牛!”
双目欲裂,悲声怒吼,然而村人的喊叫,挽救不了牛大牛的性命。
第四章 掳掠事件
火舌肆虐,喊杀之声逐渐弱了下去。
村民有组织的抵抗已经瓦解,现在是土匪话事的辰光。
打造粗陋的大铡刀,挟带着郁郁嗡鸣,从着火的土房中呼啸扑出,斜斩而下!
这一刀就是‘力劈华山’式了,招式简单,缠头裹脑、顺势下劈而已。
刀的钢质很差,明显是就着粗钢胚的刀条,左右夹了两层熟铁简单锻打而成。 灰黯的刀身上是磨灭不了的,长年累月锈蚀的痕迹,与简陋无比的刀装(其实就是在刀柄位置的铁条上细细缠上了一圈布条而已)倒是正好匹配,虽然不能奢望其有多锋利多坚韧,但胜在够沉够重,膂力出众之人,一刀下来,华山虽然劈不成两半,人是一定能劈成两截的。
刀锋划过一个匪徒的颈部,鲜血冲天而起,头颅滚地而去。
刀光余势不断,顺步斩‘猛虎当门’,左右砍‘劈柴式’,恶虎扑食般斫入另一个匪徒的身子。
这一手刀法,手眼身步,若合符节,心手相应,神气相合,力贯四梢,气至全身,竟然将这跑江湖卖大力丸常耍的一招练到极致,力大招沉,大有当者披靡的气势!
惨叫!
从匪徒的嘴里响起,顷刻间已被拦腰砍成两段,脏肠满地,鲜血怒溅。
顷刻连毙两人,用的却是毫不出奇地刀法。 甚至都说不上刀法,就是力大刀沉而已。
趁着匪徒们被突袭打懵了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嚓嚓嚓,大步走,如流星,一条黑影从突然冲出来到就这样冲出了村庄。 冲出了重围,竟是没有人能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 兔起鹘落,电光石火,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一个最快反应过来的匪徒,还想返身追击,他大声嚎叫着,提刀追去,却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
昏暗中。 寒芒一闪,机括拨动的声音响起,“噗”的一声,刺入肌肉的可怖闷响,鲜血从血槽标射地微响,三棱钢镖破甲没入匪徒的掩身绵甲,眼见是不活了也。
弩筒!
所有地响马匪徒都是一窒,心中发冷。 谁也没有想到这村子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位强悍人物,那大铡刀何等沉重,却耍起来如根灯草也似,砍头就和切西瓜差不多,还有这防不胜防的钢镖,都是致命的玩意。
在即将杀灭所有村民的时候。 跑了这一个人,有麻烦了,如果那人找来什么援兵,整个响马捻子损失就更不得了。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突兀响起,这声音是如此的高亢,如此是尖锐,所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