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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和世家大户当然不去理会那么多,毕竟那些有的没有地,粮饷、俸禄的扣缴积累,文武官僚仕途中人当然利益攸关,却与他们这些人的切身利益关系不是很大,但令他们为之垂涎和关注的却是其中所蕴藏的财富。 很是让人眼红动心——谁能经手承办其事,谁就大赚特赚,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了。
这样一笔大财富,运用起来的前景,是无与伦比地诱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对现状不满,意图得到更多权势和财富的人,比比皆是。 但大多数人都算有点自知之明,不会去争取那些明显得不到的东西。 各方势力虽然自忖不能与‘元亨利贞’银庄、帝国五大钱庄这样背景深厚的大商号相提并论,但能不能寻摸到分一杯羹的机会,却是谁都想知道的。 回回各姓也不例外。
杨罗心知肚明,承办商权的“竞投扑买”虽然是长史府的本分职司,与他这个都判官没有多大关系。 回回各姓之所以找到他地头上。 是因为他执掌的审理院向来与西北许多律例法令的制订、修订、废止有关,有心人当然想在他这同族嘴里试探口风,寻摸机会——毕竟西北幕府的军政动向,只要走到了颁布法例这一步,就绝对少不了审理院的参与,杨罗这位幕府参军、参政暨都判官肯定知道其中备细情由。 但雷瑾不离河陇关陕的话,回回各姓嫡宗旁支可能也未必有胆气私下搞这些试探地小动作。
既然是这样,把握到这点的杨罗当然就更是笃定了,一点都不急,‘内幕消息’也可以喊出高价的。 谁急谁吃亏;而且。 平虏侯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对外透露一点口风的“小事情”。 这事本来就打算招商入股。
河套府城。
如今的河套,已经不复套虏(阿尔秃斯万户帐下部落)盘踞放牧之时,野兽横行蒿草遍地的苦寒冷清景象,随着灌溉水渠的逐一修葺完备,农耕畜牧两旺,互市贸易兴盛,四方商贾,八方来客,纷至沓来,人烟繁盛之处,也不比关中市镇差多少了。
老石头带着两个亲传弟子走在府城大街上,这位前太行山寨盗匪头子,塞外青牛垦牧商业协会的大当家,漠北冬猎城‘议事会’理事,冬猎城守备军团下辖的佥兵团帅,现在已经很难从他身上看出丁点山贼头子的匪气,走在人来人往地大街上,俨然一位腰间多金地富家翁阔员外,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倒是他的两个弟子,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剽悍劲锐、狂暴凶猛之徒。
“三儿,单子上地东西买齐了吗?”
老石头随口问自己的一个弟子。 “师父,”老石头口中的‘三儿’,说话象打雷,“棉布、蜀锦、绸缎布匹都齐了,只还有吐蕃的氆氇毡子差十匹,不买也不打紧。 羊毛毡子已经全部倒换好了。 但上好的生牛皮还缺一百张;鞣好的熟皮,缺熟牛皮两百二十张,羊羔皮一百四十张。 其他没了。 ”
“就那样吧。 ”老石头点点头,吩咐道:“香料、药材也要抓紧。 听说,云南那边刚刚有货过来,香料、药材应该不少,赶紧着,看看哪几家货栈的价钱公道,下定入货。 白马盟车马行那边的驼队如果不够,分一些给河西会车马行,那边也承运过我们商业协会的货物,老雷头是熟人了。 ”
自打西南水陆驿道通达缅邦甸之境,云贵川的陶瓷、蜀锦、绸缎、布匹、铜器、锡器、漆器等货物大量流入南洋诸藩,而缅邦甸以及其他藩国的翡翠、宝石、香料、药材、金银铜锭子也源源不断流入云贵川。 甚至许多货物贩运到了河套府——南方商路地货物在塞外草原也是很受欢迎的俏货,尤其是香料和药材。
而以边茶、食盐、布匹、锦缎与乌斯藏交易的商路也跟着水涨船高,许多雪域高原的药材、毡子、羊毛、皮张、马、牛、金、银、铜等相继流入西南,甚而远贩塞外,亦为草原移民所喜爱。
象老石头这样的塞外商业协会,虽然每年的畜牧出产不少,但香料、药材、羊毛、皮张的采办量也是很大地。 以前他们需要到长安、武威、宁夏采办,现在最远也就到河套府就可采办齐整了。 这还是老石头带着两名徒弟出来见识历练。 顺便采办这些货物,否则他们也都不用跑这么远,西北各商业协会在冬猎城都有货栈,需要什么货物多半也都能买到。 跑到河套采办,价钱上虽然便宜,但是算上车马行的脚力钱和押运标银,总价钱上也差不了几个子。
老石头师徒几个。 到河套府地正事其实主要是收粮,草原上粮食总是紧俏,在新粮上市时节,客串一把粮食经纪,其他货物都只是顺便着捎带。
老石头这厢里一边走着,一边指点自己的两个徒弟——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些收粮、办货的事情,他以后都要交付给亲信弟子管着。 眼前这两个孔武有力的弟子。 性情上一个还算稳重,一个则比较机灵,带他们出来见识历练一番之后,收粮办货这些外务就要慢慢移交给他们管着了。
“粮贩子这一行,象几家大车马行,还有那些大小不等的驮马行、骡马队。 有车、有驼马、有奴隶、有看货人和帐房先生,他们主要是赚取押运标银。 嗯,他们主要在收粮时节与农庄、农户交易,过后又转作其他客货押运生意。 ”
老石头向两个弟子解说道,“还有一种,象货栈、粮仓、当铺,他们有仓廒、仓房、有看货人、有帐房等,主要以代人仓储为主,赚取仓储费用。 他们主要利用农庄或者农户没有足够的仓储条件、行情闭塞的弱点,分期分批收粮。 如果前景向好。 他们自己也会囤积粮食。
另外一种,象碾房、粮栈、米店这些。 既有碾磨场地,又有仓储能力,他们依据粮食行情,直接买卖收割地原粮。 新粮上市时节,抢先碾磨加工,就能卖个好价钱。
象我们这样在产粮区与销粮区之间来回贩卖,赚取差价的,都是以买卖原粮为主。 眼下,有实力的当铺已加入粮食转运贸易的行列。比如百鑫大当铺,现在就是原粮买卖的大户,他们在塞外、西域销粮区的大城有许多长期的客户,熟捻行情,又有信誉,不是咱们可以比的。
不过,咱们也有咱们地优势,牧区还是咱们的天下。 这几年新粮上市,师父我都会到产粮区收粮,干粮贩子这行想要赚钱,最要紧是行情和关系,粮食紧俏时也要能够拿到粮食,这其中奥秘无穷。 看准行情,敢于压货,才能赚个盘满钵满。 ”老石头话里话外很有些成就感。
“比起那些小粮贩走村串户,收百家粮,只挣点运费和一斤几厘毫子的差价,咱们商业协会要轻松得多。 这几年收粮、卖粮,我们商业协会在塞外的几个大客户,都知道我们商业协会有关系、有能力、讲信誉,每年他们都向我们要粮,订金也总是先付给我们。
如果实在来不及,我们还可以压价收农民的散粮。 偏远地方卖粮变现很难,只要掌握行情,设点或上门收粮,都不愁没有粮食。 诀窍是尽量压等级,再就是农民急等钱用,急于变现,压价也容易。 就这个行规,要是不这么做,这一行也就没法继续混下去了。 农民辛苦一年收点粮食不容易,但要是一旦动了恻隐之心,我们自己个就要折本饿肚子了。 ”
师徒几个只顾一边走一边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一座三层酒楼的临街客房,正有几双眼睛遥遥注视着他们。 老石头虽然一身武技相当不凡,太祖腾蛇棍、大小夜叉棍、少林金刚杖、十二路谭腿练到炉火纯青地境界都是足以横霸一方地绝艺,但毕竟这都是些外门功夫。 先天上就于养气蓄精一道上有些欠缺,远不如内家心法完备精妙,更不消说致力于探寻性命双修行气存神的天人玄学奥妙了。 如此一来,此刻分心旁骛的他,又怎能察觉自己正在成为他人暗中注视的目标?
‘熟人?’酒楼上的女皇阿路斯公主玛丽雅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雷瑾。 老石头在街上的一番话,一字不漏。 她也全部听到了,但她不明白雷瑾为什么会去注意这么一个塞外商业协会地当家人。 虽然那个壮汉身手不弱,但区区一个外门高手,又岂在她和雷瑾这种层次的人物眼中?
雷瑾呵呵一笑,也不回答。
这几年与玛丽雅地切磋暗斗未有穷期,修为日益精纯浑厚,彼此对对方都比较熟悉了,谁也别想完全蒙蔽对方。 两人平日地关系也极为怪异。 即象死敌,又象师友,还象情侣或者夫妻,然而实际上,雷瑾讫今未止也仅仅止步于手眼唇舌的温存,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不曾为君开,玛丽雅地妖宗‘地母真诀’和内媚心法奥秘无穷。 又岂是容易降伏的?对他们这种人物,凡俗红尘的情欲因果,完全无法左右或者羁绊他们的心意,杀伐决断皆出于一己之利害,舍大道之外再无他物可以萦心,骨子里最是无情不过地人——当然。 即使时时表现出多情的一面,亦不代表凡俗的情欲因果便能羁绊他们的心意。 只要不涉及自己的根本利害,又何妨多情一些呢?除了自我的存在实现,其他一切都是从属的、次要的。 多情与无情,存乎一心,亦只一转念而已。
巡视塞北马政地途中,暂时停留于河套府城,几个人微服出游,不想却在酒楼之上打尖歇息之际,遥遥望见有过一面之缘的前太行贼头青牛寨主老石头入城。
雷瑾回想起当初接见老石头的情景。 抚今追昔。 亦有些感慨。 以那老石头的天赋资质,当初便已将外门绝技练到顶了。 很难再进一步,能保持向来的水准就不错了,但几年不见,老石头居然硬生生将一身外门功夫磨练至炉火纯青的极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突破了天赋地限制。 这不能不说,塞外风霜磨人,以雷瑾的修为和眼力,也有看走了眼的时候。
“那一位,是我幕府的部属,如今漠北冬猎城的名流。 曾经有一面之缘,原以为他的外门功夫今后再难有寸进。 想不到几年不见,竟是又有突破了。 ”雷瑾随口对玛丽雅解释两句,回头吩咐一位随行的内记室女官道:“到冬猎城的时候,召老石头来见我。 再查查老石头这几年的差事办得如何。 如果其人没有什么问题,他既是练过少林金刚杖,可以特许他进修‘月舞苍穹’诸部中与少林心法相通的‘金刚禅定’和‘密宗瑜珈’。 习武不修性与命,到老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留不住。 他地人既是有可取之处,本侯倒也无妨做个锦上添花之人。 ”
雷瑾一念之间,老石头将来地人生路向已经被悄然改变了。
酒足饭饱,一干人等便在玛丽雅的提议下直奔河套府地粮市,虽然说是说微服出游,随兴所至,并无特定的目的地,但毕竟此次出塞主旨是巡视北边马政,当然也要旁及塞北政治民情的方方面面,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所以到粮市察访一番民情商情,也并无不可。
而玛丽雅之所以这么关注粮市,亦是因为西北幕府与女皇阿罗斯的最大交易便是以西北的粮食、茶砖、兵器、丝绸、瓷器、日用品具等,交换阿罗斯的顿河良马以及其他军用良马、畜牛、黄金、生铁、羊毛、驼毛等,其中最大宗的交易之一便是西北粮食。 以女皇阿罗斯掌权这几年的内忧外患,面临饥荒遍地,战火连绵的情形,想方设法解决其国内粮食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