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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派也差相仿佛,严格说起来,全有僭越违制的嫌疑,擅用盔甲实在是芥末小事尔,不值一提!
从长安至潼关,几百里的帝国驿道,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封路戒严,断绝交通,沿途动用各戍所州县的军、勇、捕等严密警戒,民壮全被召集沿路布哨,昼夜皆有成队的兵勇巡逻,平民百姓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呆在家里不敢外出,免得招灾惹祸,直闹得民怨沸腾,鸡飞狗跳,商旅全部断绝,整条宽敞的大驿道不见一个行人。
在这样声势浩大的骑军前后护卫,沿途戒严之下,一些江湖龙蛇、绿林好汉虽然有心劫夺,却是无力冲阵,面对千军万马的军阵,个人武技再高也无济于事,只能远远的望洋兴叹。
勇武盖世,单人匹马出没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旷世之雄,毕竟只是传说!
早已经设好罗网,伏兵以待的魔高,发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为了现实。
虽然已经设想了最坏的情形,但是实际情况比魔高所预想的最坏情形还要糟糕十倍。
魔高所部,虽然事先在渭南平原的驿道两侧,预定设伏区段内,部署了严密的口袋阵,精心地进行了伪装,也没有让先遣出发执行戒严驱逐任务的搜索巡逻队看出有人马潜藏的痕迹,但魔高手中的兵力早就已经十分窘迫吃紧,根本不敷分配,现在再看到途经伏击区段的钦差上贡队伍竟然拥有空前强大,大大超过原先估计的护卫武力。虽然对于强弱悬殊的事实,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承认,但魔高还是忍了又忍,明智的没有贸然下令进攻,眼睁睁放这条大鱼从自己的网边溜了过去,让给下一站白玉虎的人动手。
谁叫自己结的网还不够结实呢?既然没有足够力量网住这条大鱼,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本来白玉虎那边的情况,其实也和魔高差不多,起初兵力也是不敷应用,但白玉虎比魔高略胜一筹的地方,就是“白虎”马贼团第二拨的后续人马非常及时地增援到位,使得白玉虎掌握的兵力要充裕得多,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也就拥有了更大的自由空间,没有捉襟见肘之患!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不能不说这跟魔高、白玉虎的出身环境以及各自性格有关,白玉虎自小就生活在边塞,令行禁止,服从纪律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因而他统领下的马贼伙,治军严厉,军纪森严,那些桀骜不驯、品流复杂的部曲,在严厉军法的部勒约束下,俨然正规军伍,无一人敢违逆军法,误时不到;
而魔高出身江湖门派,江湖散漫习气浓重,原先在护卫亲军中时,即使他自个儿再散漫自由,也因时时有其他袍泽兄弟提醒督促,不致于出什么事儿,但到了他自个儿在塞外独当一面,统领一伙人马时,这个毛病就显露无遗,魔高在军纪军法上头,是不太在意的,因而他带出来的“苍狼”马贼们,固然个个凶悍勇猛,但散漫习气浓重,军纪不免败坏,军法不免儿戏,这次“苍狼”第二拨的后续人马,误期不到者竟然高达六成,原因大都是途中跑去打家劫舍,耽误了行程,直接导致增援不力,魔高手中全无机动的预备兵力可用的局面,只能贻误战机。
即使大鱼游进了罗网又能怎么样?当力量不足以网起大鱼时,即使到了网里的鱼,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游走,否则勉强为之,搞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那魔高的笑话可就闹大了。
魔高暗自发誓,此次事了,铁定要对“苍狼”进行一次彻底整军,改变马贼们军法松弛,军纪败坏的现状!在这上面栽一次也就够了,如果再在这上头栽跟斗,他魔高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狠狠盯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三十几条彪形大汉,魔高冷凄凄地道:“你们可真有本事啊,为了打劫私铸工场那几万两金银,竟然可以妄顾军法,误期不到,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真有出息!啊!看看你们,这下咱们苍狼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
魔高虽然气哼哼训斥了半天,不过包括眼前的这三十几个大汉在内,所有误期不到,以至贻误战机的马贼都是魔高手下精锐,人数又多,已经是个法不责众的形势,而且眼下又是用人之际,怎么处置这些属下,忒让魔高大伤脑筋——毕竟,魔高自己平时治军不严,也要对此事负上很大责任!
“你们给我听好了,这次凡是误期不至者,每人先记领五十军棍!回去后,我再跟你们算总帐,不能将功折罪者,这五十军棍只算开胃菜,本座多的是手段收拾你们这帮小子,到时别怪本座不讲情面!记住:下不为例!统统给我滚,赶快在我眼前消失!”
梁剥皮的上贡队伍虽然从“苍狼”眼皮底下滑了过去,但是押送梁大钦差私囊金珠宝货的队伍因为后起程,所以还落在后面,正在兼程赶路,意欲与先行的上贡队伍会合!补足了后援的大队人马,“苍狼”仍然还有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一干彪形大汉连忙小心翼翼的从魔高眼前消失!
钦差上供队伍飘扬的旗帜,远在十里之外也可看得真切。
前导开路的护卫官兵,已经懵然无知地进入了白玉虎所部精心部署的伏击圈。
在帝国驿道两侧的浅草丛中,从距离驿道二百步(注:古代一步为五尺,一步相当于现在一点五米)起,直到六百步止,秘密挖掘了多行成阵列错落分布的土坑,每个土坑都挖掘构筑得非常精巧,坑内构筑成阶梯形,一高一低,人在其中可坐可立,上面再用坚实木板掩上,以带着湿润泥土的新鲜青草皮做伪装掩盖,人藏坑中,丝毫不露痕迹。
无数威风凛凛的巡逻队经过潜伏地段,目光根本就不向草从瞧看,注意力皆放在山区,看那儿是否有人出现。
在这些隐藏在草丛下面的坑洞中,部署了相当多擅长使用强弩的弩弓手,他们将组成能够对整个上供队伍发动多轮攒射的箭阵,同时还准备了一些临时制作的火油弹、石灰弹备用。
与这些弩弓手同时部署的,还有一些马步战皆宜的秘密狙杀队员,这些人将和远离驿道藏身的骑兵遥相呼应,包围、拦截、清除在箭雨打击下,残余下来的护卫官兵和钦差府差役!
坐骑全部上了马嚼子,藏在离驿道南面数里之遥,小土山后的树林中。
白玉虎完全把这次劫夺行动当成了一次常规伏击战,关键就是潜藏的弩弓手们能取得多大战绩,射杀得越多,成功的机会也就越高。
地形平坦,帝国驿道两侧空空荡荡,荒草丛生,一览无遗,若有人接近驿道,在一两里之外就会暴露行迹,骑在高头大马上,视野非常开阔,用不着担心有人潜行接近,在近距离发动突袭,所以整个上供队伍都毫无戒心,车辚辚,马萧萧,徐徐赶路。
躲在坑洞中的人们,却正在一点点绷紧死亡的罗网。
马队、车队行进,车轮辚辚,马蹄的的,震动地面的声音沿着地表传扬到远处,藏身地下的马贼伏兵正蓄势待发,只等号炮一响,就是杀戮时刻!
开道的骑军,旗帜飘飘,刀枪耀目,浩浩荡荡。
再后面是钦差衙门的护卫差役,神气万分。
长长的骡马车队、马群外围,挟弓带盾的众多官兵护卫森严,除非是大军冲阵,三五十个上百个人想劫夺上供的金珠名马,简直是飞蛾投火!
当远处小山头上号炮震天,连珠爆响,不绝于耳时,所有护卫官兵都疑惑起来:没有这个信号啊!怎么回事?
军伍的号炮有一定施放规律,代表着不同的意义,现在这号炮放的那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大乱套!
只这一愣神的工夫,四面八方骤然而至的狼牙利矢,已经象镰刀割草一般连人带马射倒了一大片,这时那令人心慌心寒的弓弦狂鸣这才传入耳中!
雨打残荷般,连绵不断的破风利啸,声音是那样的令人恐怖,“嘣…嘣…”,“嗖…嗖…”,无休无止。
弦声狂鸣,撕裂着人的神魂心胆;劲矢破空飞行,其声如隐隐殷雷!
上供队伍的官兵虽然挟有弓矢,但在这么猛烈的连绵箭雨下很难找到反击的空当。
两个爬起准备冒险用弓矢反击的士兵,转瞬已经利矢穿胸,重重摔倒,那惊心动魄的惨号,令人闻之心胆俱寒。
驿道两侧突然从地下冒出来,幽灵般的弩弓手,已经整齐地在驿道两侧站成数列,步步挺进,叠相交射,猛烈的箭雨似乎没有停歇,也没有死角。
面对袭击者的凶狠打击,即使是执盾挟刀的校刀手也必须好几个人互相配合,以手中盾牌,或护前,或遮上,组成一个小型的密集盾阵,才能勉强抵御从上方和前方射来的利箭。
然而这些发动突袭的弩弓手,要不就是准头惊人,利箭从盾牌缝隙中刁钻穿入,给予盾后藏身的人以致命打击,要不就是纯用劲矢的强劲冲力,硬生生冲开临时组成的盾阵,使他们暴露在强弩利箭的打击下。
上供队伍的所有官兵护卫,并没有携带野战步兵列阵布营所用的那种防护力超强,也超级笨重的大型橹盾,单凭手中的骑盾旁牌抵挡强弩劲矢,至为勉强。
上供队伍在猝不及防之下,已被这猛烈绝伦的箭雨打击,硬生生截断成三截,首尾皆无法相顾。
前后护卫的两千骑军在这种无遮无拦的平原,只在瞬间就被射倒了不少,伤亡惨重,只有身手机灵,武技强横的骑兵,能凭借着镫里藏身的骑术以及运气,凭借着马尸人骸构筑的尸墙,以及随身携带的皮盾、刀剑左右格挡,加上身上披的铁甲、绵甲、纸甲等,勉强躲过了硬弩利箭的第一波攒射。
被打击致为惨重的是队伍中间,守护着骡马车队的钦差衙门护卫,差不多已经死伤了一半。
呜——呜呜——
随着画角长鸣,急骤如雨的利箭逐渐疏落下来,看来这一阵短暂急促,凶狠至极的强弩劲射,也消耗了大量箭支,连绵不断的打击势头势难再继续保持下去,而平原之上已经是血腥遍地,伤患遍野了。
短暂的一刻之后,远远的如雷蹄声在所有人耳边轰响,大地颤抖,庞大的马队正在以快速冲锋的速度接近!
火油弹、石灰弹不断被投掷进人丛,火油熊熊燃烧,石灰弥漫洒落,让好不容易才聚拢的护卫官兵狼狈不堪。
伤亡惨重的骑军士卒在将官的高声叱喝下,冒着仍然不断飞洒而来的箭矢、石灰、火油,迅速靠拢集结,一个进攻阵形在片刻间组成,逐步向聚满弩弓手的箭阵推进,领头的将官显然明白防御是等死,进攻是拼死,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冒险进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而他的部下也显示了相当不错的战斗素质。
他们的战马已经在突袭者有意识的打击下百不剩一,上供内廷的名马,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去乘骑,现在除了步战拼命之外,没有别的选择。骑军步战,可想而知有多糟糕,现在他们只有祈祷上天,希望那正在策马赶来的马队是官军的援兵或者是附近戒严的巡逻骑兵!
不过,事实让他们彻底失望,不,是彻底绝望——
策马狂驰而来的骑兵队迅速出现在了平原之上,不是他们祈祷的官军援兵,全部清一色的骑装,不着盔甲,明显是来劫夺金珠的反贼强盗!
漫山遍野冲杀过来的骑兵,更没有给上供队伍剩下的的官兵护卫们多少机会,驱马如飞,且弛且射,一通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