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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时间,黄沙被鲜血浸染,尸体偃卧,残肢断离,战甲破碎,刀矛折断,旗帜零落,只有戈壁大漠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老帅稳坐雕鞍,双眼仍是冷冷地微眯着。
流矢飞来,扈从亲卫手中的长漆枪轻轻挥动,一拨一带,狼牙箭便如枯叶一般飘然坠落在老元帅的马前。
大战刚刚开始,萨非伊朗的两翼和中军正伺机而动。
战况惨烈。
铳炮轰鸣。
矢石如雨。
平虏军左掖前军在倍于己方的萨非伊朗狂信者圣战兵团的疯狂反扑下,伤亡惨重,阵形开始混乱。
萨非伊朗的左右翼蠢蠢欲动,意图是明显的——一旦平虏军左掖前军溃退,萨非伊朗军的左右翼,乃至中军都将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攻整个平虏军,力求冲击扰乱平虏军的阵势,夺取胜局。
老帅从容自若,不急不缓调兵遣将,掌控并推动着战局的变化。
风起。
风卷战袍,征衣如血。
白马长嘶,所向披靡,战至现在,凉州大马已是大汗淋漓,马臀上赫然钉着一枚折断的箭镞。
积功升至‘龙骧壮士’的王文仲,眸子中闪烁着一无所惧兴奋激昂的光彩,他或者是天生的军人,酱油作坊的雇工生涯根本不适合他,只有铁与血的战争,刀与剑的杀戮,才能使他精神亢奋,令他豪气激荡,使他血脉沸腾,令他心如铁石。
王文仲凶神恶煞地咆哮着,指挥着,麾下骑兵如臂使指,所向摧破。
号角呜呜,萨非伊朗人高举着弯刀纵马冲击,越来越近,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怪异的衣甲,已经近在眼前,王文仲怒喝一声:
“放箭!”
箭如飞蝗。
射人先射马。
前列的萨非伊朗骑兵成片摔倒,后面的骑兵还在冲锋猛进,怪异的呐喊如同狂涛惊浪。
王文仲摘下柘木硬弓,搭箭便射,三棱狼牙破空尖啸而去,射人兼射马,飞矢连珠,如鸦翔集。
身经百战的锐士,自然十八般兵器样样通晓,但他的箭术在‘龙骧锐士’这一阶级,只能算一般,没有什么花巧绝活,是完全化用军中‘雷枪’技法,以力制胜的笨拙箭法,准头也就是‘差强人意’而已。
箭矢破入盾牌的响声就像闷雷,一两支狼牙矢竟是差点射透敌军骑兵的铁盔,虽未致命,却是将人给射翻下马,在这驰马冲锋的当儿,估计不死也得残。只有一支狼牙羽箭从敌骑盾牌间刁钻非常地射了进去,贯穿一名敌骑的咽喉。
那名倒霉的萨非伊朗骑兵,仰天而倒,哼都没哼一声。还真是个倒霉蛋,王文仲连发数箭,就这一支准头十足,偏是让他给赶上了。
“标枪!”
王文仲怒吼,拨开迎面而来的流矢,丝毫不在意肩上、大腿、脚踝已经中了好几支箭。他身上披着鱼鳞札甲,再加上诡异的‘玄阴僵尸功’,就是受伤,创口流血一般也很少,寻常射手射出的箭,对他的威胁并不大。
骑兵们纷纷遵命掷出标枪,冲锋的敌骑立时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萨非伊朗人不顾伤亡,持续冲锋,呐喊声,马蹄声,震耳欲聋。
尸堆如丘。
萨非伊朗人挥舞弯刀,纵马驰骋。
盾牌碰击、刀剑铿锵、狂野呐喊
王文仲的雁翎刀没有一点装饰,但钢料上佳,锻工精细,乃是上好的兵器,但血战多时,也已多处崩缺卷刃。
两军对阵,草木肃杀。
骑兵们的表情淡漠,面对敌阵闪耀的锋戟,目光明亮。
骑兵们高举战刀,呐喊着,往前冲。
战刀左晃,斜向右劈,刀下之鬼便连头带肩被一刀劈开。
萨非伊朗人的前军,终于还是在平虏军的凶狠攻势下溃败了。
火炮轰鸣,矢石如雨。
行省突厥塞尔柱部落红头骑兵,在平虏军骑兵的反复冲击下,阵形首先开始散乱。
老帅郭若弼这时见得突厥部落红头骑兵果然如事前所预料的那样,是最早出现溃散迹象的部队。又见萨非伊朗左翼的高加索人近卫骑兵开始移动。心中暗道一声,天佑西北!
老帅素来清楚,萨非伊朗军队中向以国王新军的兵械最为精良,而高加索人近卫骑兵、马木留克奴隶骑兵,甚至伊朗人步兵也相当精锐,临时征召的突厥部落红头骑兵则是能胜不能败的‘乌合之众’(部落红头兵在本地作战则又另当别论,毕竟保家守土,士气要强一些)。如果萨非伊朗帝国西面疆界没有强大的突厥奥斯曼帝国虎视眈眈,想必其国王新军的主力部队会悉数调往东方,调来呼罗珊参战。对西征的平虏军而言,这意味着要啃硬骨头,而且要作好牙齿都被崩掉的硬战准备,是比较恶劣的局面,幸好萨非伊朗帝国的国王新军被突厥奥斯曼帝国牵制在西面,一直无法倾力东顾,就是这次呼罗珊大战,也只是抽调了其中一部分新军部队参战,还是以萨非伊朗帝国东部诸行省临时征召的突厥部落红头兵、土库曼部落弓骑为主!
这就是西征平虏军的胜机所在。
会战的节奏骤然加快。
号炮连响,令旗挥动,鼓角齐鸣,平虏军‘六甲’中的两个主力步兵军团、四个甲编奴隶军团向前攻击,正面推进。
骤然之间,箭雨如注,伴着暴雷一般的喊杀声直扑敌阵!
步兵铁流,潮水一般漫过荒漠,冲杀向前,呐喊推进,气势摄人心魄,第一波冲锋便将萨非伊朗人压了回去。
反复拉锯,战法迭变。
步军列阵,挺矛而进,杀气森森,直迫而去,隆隆脚步,势如沉雷,竟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西征元帅府节制下的右掖三万铁骑也迅速出动,拦腰扑向敌军侧翼。
郭老元帅稍微迟疑,然后下令中军三万精骑出动,冲击扰乱萨非伊朗军之正面。
战局丕变 。
平虏军这次摆出的是堂堂之阵,正面会战就是要以百战精锐硬吃对手。
敌我鏖战不休,战事至为惨烈,但胜利的天平已经逐渐倾斜了。
突厥塞尔柱部落的红头骑兵,首先承受不了惨重的伤亡,军心一乱,士气低靡,左右两翼以及前军先锋的阵形也就跟着靡乱,逐渐溃散退却。
紧跟着,土库曼部落弓骑也在巨大的伤亡压力下,不再不折不扣的听从中军统帅命令。
瞅准这个战机,马启智麾下的‘新月飞鹰’西宁骑兵军团一万骁骑迅速出击。
在西宁铁骑的反复冲击下,萨非伊朗帝国前军的红头骑兵、土库曼弓骑,一溃再溃而渐渐的不可收拾,于是全军阵脚便再也无法稳固,四散奔逃的溃兵在平虏骑兵有意的驱赶之下,不断回转过来,冲击萨非伊朗帝国的中军阵形,于是在不久之后,萨非伊朗帝国的中军便立脚不住而节节后退。
萨非伊朗帝国中军这一动摇后退的动作,顿时使得萨非帝国拼凑起来的诸军,在平虏军的凶猛攻势下皆无战心,溃散之势已经不可避免。
郭若弼即刻下令,麾下节制的西征诸军全力掩杀敌方溃军。
老元帅始终眯着的双眼,这时突然睁大,右手拔刀。
“呛”
刀如龙吟。
郭老元帅声如霹雳,一声大喝,胯下战马长嘶而起,冲向敌阵。
‘亲卫营’的熊帽子骁骑齐声暴喝,紧紧随在老元帅的身后,凶狠地扑向敌阵,宛如熊罴怒吼,气吞万里而所向披靡。
敦煌行营隶下编制了立有战功,即将脱却奴籍的两万奴隶选骑,这一刻也是倾巢出动,如鹰搏兔,挟雷霆万钧之势,狂飙般席卷而出,紧跟老元帅的认军旗,向前冲锋。
郭若弼在这一刹,表现出了不可阻挡的气势。
熊帽子骁骑楔入敌阵
两万奴隶选骑破入敌之中军
没有人可以阻挡
老元帅长刀一挥,刀啸犹如鬼哭,眼中隐泛血芒,暴喝声中,便将阻路之敌骑腰斩而断,无人可攫夺其锋芒。
所到之处,只有死亡。
所有敢于阻挡前进的敌骑,都被斩杀,郭老元帅不曾有分毫停留的冲过。
战局转折,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长刀与弯刀在激烈的碰撞中,爆出灿烂的火花。
甲胄破碎
血肉模糊
血洒黄沙中。
是役,萨非伊朗帝国的呼罗珊大军遭受重创,全军大败溃逃。
是役,平虏军斩首九万七千五百九十二级。其中,副裨以上将官,一千六百七十一级。俘虏五万零四十三人。
是役,平虏军阵亡两万九千有奇,部曲指挥、封爵锐士阵亡一千一百七十。
是役,平虏军轻伤者无算,重伤者近万。
残阳如血。
大漠起风,风裹细沙扑人面,风中招展汉军旗。
苦战疲惫的将士在欢呼,血迹已凝成黑色,鲜血在战袍上干涸,胜利已然在望,敌军仓惶遁逃,虽然战事仍在继续,欢呼已经不可遏止矣。
号角低鸣,蹄声得得,追骑已一拨又一拨的开拔,西征老元帅要将剩勇逐穷寇,要尽可能挟战胜之威肃清呼罗珊境内之敌,为大军南取‘起而蛮’、‘锡斯坦…俾路支’减轻障碍。
骑兵在追击中,必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追亡逐北,用骑之利也,鞑靼人长于此道,久经战阵的老元帅又焉能放过这等扩大战果的良机?呼罗珊会战还只是过了一半,尚未底定大局!
号角呜呜,战鼓急急,哨音喈喈
大漠苍茫,暮色四合,军中点起了点点篝火。
清扫战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几大车马商行雇佣的民夫仍然在士卒的分派下,打着火把逐片逐片忙碌
郭老元帅在大旗下勒马伫立,黄沙荡荡,思绪万千。
夜色下的呼罗珊,遍地篝火熊熊,荒野酒筵正酣,酒肉香味弥漫,将士幺五喝六,四座尽是血脉贲张人,豪情满怀客。
夜色深沉,骑兵们在荒原上疾驰。
天色大亮,前队突然发出进攻信号,号炮连环三响。
鼙鼓动地,骑士们呐喊着冲锋,甚至还没看到敌人,但前方依稀传来刀剑斫击、金铁交鸣的声音。
瞬息之间,眼前便出现军帐,那是萨非伊朗败军的营帐,战旗低垂,凄惶无比的景象。
百骑指挥策马前冲,亲兵夹马紧随其后。
萨非伊朗的败军面对突然而至的追击,毫无秩序开言,抵抗瞬间崩溃。
平虏军追骑纵情而快意地践踏着一切,未及上马的红头骑兵当即被斩杀,头颅滚出老远,直瞪瞪睁开的眼睛里凝固着惊恐仓惶。
残肢满地。
手持长矛的平虏骑兵呼啸而过,纵马狂奔,矛尖上挑着首级。
杀戮。
浓烈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突发的战斗非常短暂,不用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三千多溃兵被杀死,还有两千俘虏。
普应明弯弓如满月,黑羽长箭离弦疾射,带着啸鸣,箭镞闪过幽冷寒光。
平虏军制式的柘木硬弓,弓力三石,三百步内贯木而入,两百五十步可透一札,威力已经相当可观。以千骑指挥普应明的膂力,其实可以用五石强弓射杀敌骑,但从实战经验来说,应该尽量避免‘弓欺手’的情形发生,所以弓力三石的硬弓是普应明战阵最常用的远射兵器。
连珠三箭,三个奔逃中的土库曼弓骑兵,头颅都被他射出的长箭震得粉碎,红的血,白的脑浆,四散迸溅,景象极为凄惨恐怖。
普应明这是在箭术中化用了‘雷枪’技法中的秘传‘阴雷劲’手法,阴雷之劲贯体而入,暗蓄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