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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内廷洗三朝狂欢盛会,已经过去了十几日,京师九城的人们,仍然大感兴味的在私下想象和议论着雷爵爷在西官厅演兵的威风,受封为皇庶子的荣耀,以及皇庶子三朝盛典的种种奢华,除此之外,帝国公爵乔行简恰好在皇庶子三朝盛典的翌日抵达京师,却是比预定行期延宕了一日,朝廷文武百官郊迎十里,皇帝也派内廷亲信太监亲颁谕旨,予以嘉勉,同时赏赐有加,那排场的宏大,乔公爷的勋望和荣宠,都令京师的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不过,京城的人们很快又要有两项新的谈资了——
其一是西江地方的龙虎山道士陶仲闻,被皇帝召入京师,封为真人,让他主管朝天、显灵、 灵济三个道观,总领天下道教;
其二是皇庶子皇甫瑾受皇帝谕命出京师,到燕山遵化地面夏苗行猎,皇帝特命京军三大营、鹰扬左卫、鹰扬右卫和锦衣府各选精干勇锐扈从随行。
早在远古,即有王者巡狩之制,据说始于商汤,天子、诸侯们每年按季举行围猎,春季行围称“蒐”,夏季称“苗”,秋季称“狝”,冬季称“狩”,形成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的朝廷礼法。
其后历代帝王猎狩之事比比皆是,譬如汉皇帝在上林苑、函谷关举行校猎;隋帝在榆林拔延山冬狩;宋帝秋冬之际田于四郊,等等。
皇朝亦有行猎之制,但多在禁苑举行,徒具形式而已,极少在郊外行猎,更不要说专门遣人远行几百里去行射猎之礼。
因此此次皇帝的谕旨确实非同寻常。虽然许多人把皇帝的谕旨,理解为皇帝对雷瑾的特殊荣宠恩遇,但雷瑾却隐隐的猜到这可能跟展妃有关,极有可能是展妃请准皇帝同意让自己离开京师远行射猎,借此以支开自己。
在雷瑾看来,这位殚精竭虑巩固己身地位的皇贵妃,她临时筹划不久的计划,居然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可见这展妃以往几年的暗中经营是何等细密,而她攫取后宫权势的手段又是何等高明!
展妃计划中比较重要的一环,大概就是刻意的让雷瑾在某一段时间内远离京城,绝不让外人有机会把雷瑾和她的秘密计划联想到一起,雷瑾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撇清猜疑,雷瑾没有嫌疑,也就能确保她的计划最后成功。
雷瑾只要一想到,最近几天自己奉命偷偷进入西苑丹房,分别与展妃、周妃、顾妃秘密鬼混的情景,这几位欲求不满的高贵旷妇在欢爱时表现的那种颠狂无比的情欲,需索无度的放纵,背脊就开始发凉,忍不住的恶寒,恨不得赶快离开京师以避祸。
皇帝的谕旨也更加坚定了雷瑾的猜测,也让雷瑾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灯下黑’,他自己想经营的‘灯下黑’世界,与此相比纯粹是小巫见大巫,简直都是他妈的狗屎,一文不值了。
在皇帝眼皮底下,在与皇帝近在咫尺的丹房秘室内,瞒着皇帝鬼混,这才是真正诡谲、血腥、冷酷、*的灯下黑,雷瑾可以想像得到,但凡是口风不严的侍从,或者有份参予机密的一般角色,最终都会逐一灭口,没有谁可能留下活口,展妃不可能不知道‘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的古话,就算展妃不想这样做,那些太监们也会踊跃代劳。
在这种情况下,雷瑾自然希望早早离开京师,等行猎还来,展妃已经顺利完成了她的秘密计划。
因此,从昨天开始,就命人准备田猎所需要的各种装具,闹得阖府上下人仰马翻。
终于,义子府的一干车骑开始动身,规模相当浩大,揭开了远行田猎骑射的序幕。
一辆辆马车,鱼贯而出,前有导骑,后有护从,旌旗翻飞,耀武扬威,煊赫过市。
前后随骑就有好几百人,还有百十条凶猛猎犬由专门的仆役牵着,奔跑低吠,好不热闹;
还有的仆役,鞍前马后满带着弓箭佩刀提袋等出猎工具,显然富有侍从主人行猎的经验,准备了这样子的庞杂行装。
雷瑾头戴一顶遮阳大帽,穿着蟒绣箭衣,矫健不羁的端坐在一匹雄健枣骝上,缰绳虚挂,任由胯下马昂首阔步,碎步而行。
出了城门,城门外已经有锦衣府督主陈准、鹰扬左卫的一名都指挥同知,鹰扬右卫的一名都指挥佥事,各自带着一干亲随官校候着了。
委屈陈准这位提督锦衣府的司礼监太监放下其他事情扈从随行,自然是皇帝要陈准就近监视了,雷瑾心照不宣。
见礼罢,雷瑾看陈准等三人各自的仆从官校,有的携带了鹰犬,那自然是伴从出猎的;有的带着号角之类,自然是到了猎场,吹奏号角以壮声威的,还有些零碎,也不消说得,总之是准备得很是充分,蛮象一回事儿。
马鞭轻扬,骏马奔驰。
如雨骤,如雷鸣般的马蹄声打破了帝国驿道清晨的宁静。
众人策马奔行,不过数里,只见地平线上一眼望不到头的马队,蜿蜒前伸,那是京军三大营、鹰扬卫、锦衣府的大队人马在此集结等候。
雷瑾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下令大张旗鼓,向着蓟州遵化而去。
遵化有汤泉,泉池用巨石瓮成,冬日水气为云,缭绕天际;春秋日则水清见底,无数气泡从水底冉冉升起,犹如串串珍珠。
据说唐太宗曾于此地洗浴,赐建‘福泉寺’。宋辽对峙时的辽国萧太后冬狩亦经常到此。皇朝武宗行猎也曾驻扎于此,蓟州镇总兵镇抚使戚南塘在此修建“流杯亭”,亭内凿有九曲石槽,温泉水沿槽缓缓流动,如果将酒杯置入槽内,杯随水转,很快就能将酒温热,是文人墨客把酒临风,吟诗诵赋的好场所。
这里距离蓟镇边墙的喜峰口、山海关等已经很近,遵化其实也是京师外围,依托燕山地形据险而守的蓟镇军事重镇之一。
行程两日,围猎队伍到达燕山脚下,自有三大营、鹰扬卫的兵卒以事先准备好的幄帐,幔网构成营地,设连帐百余为内城,外设数百帐为外城,雷瑾、陈准等便在内城发号施令。
选定的围猎场还要准备一座看城,供诸位上官使用,设帐施营便又耗去一日,雷瑾也不急,只管与陈准以及鹰扬卫一干护卫高手演武骑射,放鹰逐狗,养精蓄锐。
次日天色未晓,三大营的劲卒和鹰扬卫的缇骑陆续走出营帐,集结在看城附近。
围猎的行动,由鹰扬卫的都指挥同知指挥,兵卒分为两翼延伸围拢,足足三四十里长。
当两翼兵卒合围后,便开始缩小包围。
布围就绪,便有人打马直奔内城,请诸位上官登临看城。
雷瑾等人登城察看,检阅布围的队伍是否整齐,再看围内的动物多寡。
狩猎开始,雷瑾等人骑马上阵,追逐野兽,扈从的仆役紧紧尾随。
行猎以后,雷瑾、陈准等为首之人都回到看城,登城观围,观察士卒骑射是否娴熟,趁机考核官吏,检阅军容。
只见猎场之上,旌旗猎猎,战马践踏,猎犬追击,猎鹰起落,众人纵马驰骋围歼野兽,鹰唳、狗吠、马嘶、人喊,场面壮观,热闹非凡。
这是第一天的正式围猎,得依照一定的礼法制度进行,回京后好向皇帝奏报,大抵还是图个虚华热闹的场面,真正随意的行猎还在后面。
雷瑾在看城上,远眺众人围猎,笑着对陈准说道:“当年在江淮,愚弟经常带着随从,邀朋唤友,到处即兴捕猎,把捉到的野味带回下酒,三朋四友聚在一起,一边嚼着烧烤的猎物,一边饮酒赋诗,兴致来了,或歌或舞,忘情之际,或者跨上战马在旷野里狂奔,说不出的快意!”
陈准见其它将官都在看围场中众人奔驰围猎,便笑着道:“如今贤弟又重温旧梦,可喜可贺啊!跨骏马,托猎鹰,有猎犬前呼后拥,放马奔驰,每次行猎,若有所收获,不论是黄羊、狐狸,还是野鸡、野兔,都非常之喜悦。人生如此,将复何求?”
“哈哈,”雷瑾低笑道,“兄台莫非也好此道?”
陈准笑言:“愚兄只在京郊打过两只兔子,射下几只飞雁而已,可没有贤弟你这么大阵仗。”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到晚上狩猎结束,夜幕降临,山野间点起了千百堆的篝火,人们割生炙熟,幕天席地举行野餐。
架起大锅清炖牛羊肉块(人太多,猎获的野味总是不太够的),半生不熟地便捞起放入大盘,每人用自带小刀,剔骨削肉,用肉蘸食盐、葱末和蒜泥,也觉得味美香浓。
野猪、野兔、野鸡、野鸭、獐子、狍子,开剥清洗了,除了放进大锅清炖的,大多便是架在叉子上就着篝火烧烤,滋滋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上,浓郁的烧烤肉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野餐持续了很长时间,近三更天,雷瑾与陈准等人告辞,各自回帐幕歇宿。
雷瑾的帐幕外边,四周都是义子府的仆役们宿住的帐幕,随时等候着雷瑾的召唤。
雷瑾正要入帐,猛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动静,转身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衣千户熊罴补子武官服色的锦衣府军官走了过来,行走间落足无声。
定睛一看,却是杨罗,雷瑾知道他有锦衣千户的官衔,想来是混在田猎队伍中跟随而来的。
雷瑾点点头,示意杨罗在外稍候,掀开帘子走入帐去。
“大爷,回来了!”
帐幕内,明灯照彻,六名男装打扮,美艳如花的女子,非常恭谨的迎候着雷瑾的归来。
这几位女子实际上是雷瑾初入京师时,陈准以锦衣府的权势,从京师的各大青楼妓馆硬给他找来的那些个炙手可热的头牌花娘、红牌粉子中的几位。
这些上等青楼的花娘、粉子普遍排场很大,平时会见客人,见一次面不过是花几十上百两银子喝茶、吃点心、聊天等,仅此而已。要经过多次琴棋书画、戏曲歌舞的交际应酬之后,成了熟客,花娘才有可能留宿客人。
而作为上等青楼的红牌花娘,留宿与否更是主要看花娘本人的意愿,不高兴时,就是客人想量珠度夜,也未必肯接纳。
这些花娘作为青楼的摇钱树,几年下来自己也能够积蓄一笔雄厚的资财,可以找机会自赎从良,择人而嫁。
自然,上等青楼的后台都是非常之硬,就是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官,也轻易招惹不起。如果不是象锦衣府这样的皇家密探,又是督主陈准亲自出面,要让这些上等青楼的红牌花娘齐聚一堂是很难想像的事情,大概只有风月场同业在大赛花魁时,才有可能出现。
以雷瑾的家世、财势、爵位,再加上皇帝义子的头衔,确实能够打动许多美女的心,这帐幕中的六位美女,就是花娘之中愿意自赎从良,跟随服侍雷瑾的几位,只是地位就暂时有点尴尬,妾非妾,奴非奴的。
当然也有一些早就心有所属的红牌花娘触景情生,很快也自赎嫁了人。京师风月场的红牌花娘,因为雷瑾的缘故,突然在短短十几天内纷纷求去,艳色一时为之一空,令文人墨客们叹息不已。
对这几位美女的问候,雷瑾只是应了一声,脱了箭衣,就在转眼之间,已无声无息地封了这几位美女的昏睡穴道,雷瑾突然觉得这种无声无息的畸门心法有时候也是蛮好用的。
然后轻轻说道:“进来吧。”
帐外的杨罗应声掀帘进来,见了礼,却对帐幕中昏睡着的几个人视若不见。
自从雷瑾进京,杨罗只和雷瑾见过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