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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逐渐提高,各支流民军声势也越来越壮大,直到官将们怎么也捂不住了,远在京师的朝廷才知道一些实情。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陕西地方的驿站,与帝国其它地方的驿站一样,陕西驿站本身也弊端百出,民众供役艰难,所承担的驿站夫役水粮草料等繁重役务,不断加重,而且要包赔亏欠,令得许多殷实之家因为掏钱贴补不足之数而倾家荡产,沦为贫民、流民,其怨毒可想而知;而驿站的驿夫驿丁们也因为粮饷的经常短缺而叫苦不迭,而不断逃亡,许多驿站的运转则因此而瘫痪中断,从而大大影响了消息的传递。到陕西乱事一起,不但是许多驿站被流民军攻占破坏,甚至许多驿卒驿丁成群结队,携家带口跑去投流民军入伙,陕西驿递为之断绝,却使流民军更添无数伙伴。
流民乱事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极短的时间内一呼百应席卷关中,甚至有几伙人数众多的流民军会集其众攻掠渭南、潼关。面对动辄数万十数万的流民乱军,措手不及的勋戚贵官,如皇族的秦王、钦差太监梁永、陕西布政使等大小官员,又或者一府两卫外加一部的皇家密探们都只能在城坚池厚的长安城里呆着。
这样,因为为官者层层瞒报,因为驿递的瘫痪,因为密探们的困守孤城,横扫陕西关中的流民军除了为数甚少的几个坚城大池之外,几乎是所向摧破,关中能够与流民军抗衡的只有两支民团联军,一支是长安郊县的民团联军,一支是平凉、固原一带的民团联军,而延绥一带的豪强地主组织的民团在流民军的打击下,则几乎全部灰飞烟灭了。
当然,陕西流民的乱局如果没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外部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也绝对不会在短短的一两个月内,就差点把关中翻个底朝天。
这世道,想浑水摸鱼的各种势力多得很,比如雷瑾的幕府,雷瑾的秘谍部都在这乱事当中起了一些作用,力图搅浑水,让混乱的情势更加混乱。
至于朝廷方面,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滞后一段时间后,得到陕西地方比较详实的消息,一则有赖于延绥巡抚张宸极遣勇士越边墙从塞外渡黄河,再经山西向京师递送军情塘报和正式的告急文书;二则流民军攻破的神木、府谷等地,靠近山西,甚至与山西境内的州县隔河相望,山西方面多少也能探知到延绥一带的流民军攻城拔寨的消息。
展妃或者说是朝廷派雷瑾回河西,所依据的恰恰都是这些非常滞后的消息,最新的消息也至少是二三十天以前的旧闻,而这期间,延绥巡抚张宸极依赖老将杜文焕、以及延绥副将曹文诏,精选士卒,在延绥一带击破多股流民军,逐渐扭转了局面,兵锋所及,战力不甚强的流民军被击败击溃者不少,流民军首领如王左挂部被击垮,其人则不知所踪,或许阵亡了也不一定,又如神一魁、李都司、王嘉胤、点灯子、李老柴、扫地王、红军友、独行狼等流民军首领俱被斩杀。
流民军一时抵挡不住,难以立足陕西,便纷纷向周围其他省份转移,其中一部辗转流入河南,一部流入湖广郧阳,一部流入四川,还有一部则流入山西。
流入山西的有好几支流民军,如紫金梁、混世王、大虎、闯塌天等,每支三五万或十几万人不等,由青壮组成的作战部队连带老弱妇孺总计有三四十万人渡过黄河涌入山西。
其实不仅仅是陕西周围数省,原先剿而未灭的中原江淮山东流寇的余孽又死灰复燃,北直隶南部的刘六刘七兄弟,山东的白莲教等,都开始和流散各地占山为寇或者四处流窜的流寇互相纠合起来,四川的弥勒教也活跃起来,山东、北直隶的乱事只是因为赶巧碰到京师大疫,皇上敕令北直隶、山东、河南全境戒严,限制了刘六刘七兄弟,山东的白莲教的活动,使得山东、北直隶、河南都大体上还保持着相对平静的态势,只有陕西、山西闹开了锅,打得横尸遍野。
雷瑾对陕西方面流民军最新的变化,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因为流民军席卷关中,使得雪隼堂在关中的眼线网和秘谍经常性的处于一种动荡状态,从而使得所有谍报的时效都大大滞后,而且他又一直率领着这支临时组建不久的骑队赶路,必须到了预定地点才能从雪隼堂的联系人那里了解最新的时局变化情况。
寿阳被流民军攻破,而且井陉西口的娘子关、旧关、固关的驻军明显的都不知道这个消息,证明寿阳被攻破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这也怪雷瑾自己,他在过关时根本就没有想起来问一问守关的驻军有关山西的一些最新情况,如果他从守关的驻军那里知道有流民军流入山西,也许会提高一些警惕,但是现在就有点麻烦。
退回娘子关,那不是显得雷瑾胆气不足吗?如果他现在带领的是护卫亲军或者独立近卫军团,雷瑾也许会选择先退回娘子关,但是现在这一批品流复杂的骑士还不是那么完全听指挥,雷瑾还未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些人十分崇敬拜服,也未有足够时间让这些人非常害怕畏惧,这时候如果让手下这些骑士留下他雷瑾没有气魄,胆怯的印象,那将损害雷瑾正在建立的权威,那这些兵以后就很难带了,也就很难成为精锐之师,威武之师了——
一个不被人尊敬、佩服或者害怕、畏惧的将军能够带出精锐之师么?
对于眼下的雷瑾来说,退回娘子关是万万不可的,只有前进才是正确的选择。当然他可以不向太原进发,而是转锋向南,向平阳,向上党,向运城,向蒲州,向河津,向泽州进发。
寿阳刚刚被攻破不久,在太原附近的州县可能还有大股的流民军活动,暂时无有任何后援的雷瑾部三千余人在这时候前往太原是非常危险的。
在焦灼中等待的雷瑾终于等到了前出侦察的斥候探马飞骑回报,而和斥候一起回来的还有雪隼堂在太原的联系人,这让雷瑾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惊了。
雪隼堂在山西的眼线网也是没有预见到流民军的狂飙东进,搞得整个眼线网都乱套了,谍报的递送也在很大程度上依靠飞鸽传递,原先运转顺畅的谍报系统在突发战争状态下变得各自为战,互相脱节,无法衔结,谍报的滞后不可避免。
这就暴露了雷瑾不惜血本花巨资逐步建立起来的谍报网仍然存在巨大缺陷和漏洞,一是应变能力欠缺,二是缺乏在敌对区域活动的谍探,这与一般的眼线秘谍是截然不同的,在敌我交战区活动的谍探,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高手中的高手,虽然也是属于军队直辖,但又与一般的斥候哨探不同,他们应该是属于一种人数很少,在战时深入敌后哨探的小部队,这些都是要尽快改进解决的,但眼下雷瑾无暇顾及,他迫切想知道的是流民军在山西所有重要活动的全景。
雪隼堂带来的谍情,关于陕西方面的战局形势,有点让雷瑾失望,这种逐渐清晰的局势并没有如雷瑾所愿,流民军在组织和纪律上的巨大缺陷,让实力并不强劲的延绥巡抚依赖着杜文焕、曹文诏两名将领所率领官军采取各个击破策略,连续追剿之下,几乎将关中北部的流民军剿得所剩无几,在这种情形之下,雷瑾虽然有都督陕西总摄军事的头衔,巡抚张宸极等未必肯听雷瑾约束节制。
雷瑾压下波动的情绪,仔细听取流民军在山西活动的谍情。
雪隼堂在山西的主事人,以雪隼堂自己搜集的线报,以及从雷影、雷霆秘谍、风氏家族和丁氏家族交换而来的各种谍情,综合分析,把山西战情标定在地图上让联系人向雷瑾详细报告。
一边审视地图,一边听着联系人的报告,山西方面流民军在山西攻城掠地的全景便完整的呈现在雷瑾面前——
流民军正大肆进攻汾州、平阳、太原等地。太原城池坚固,流民军攻之不克,而袭破了寿阳,现在多股流民军还在聚众会攻山西南部的平阳、泽州。
大宁、泽州在联系人从太原动身时,已经有消息说是被流民军攻克了,其它县城亦有被攻克者,但攻破最多的则是堡寨。
流民军喜欢攻占堡寨,这是有说道的。一般而言,小乱居城,大乱居乡。每逢大乱,那些屯积了大量粮食、金银、牲口的地主、财主多集结亲族佃农,聚堡而居,流民军攻掠堡寨一则所获者多,无论是粮食牲口金银,还是兵源补充起来都容易,一则堡寨总是相对容易攻占些,比攻取城池划算多了(不识字的农民其实是很会算帐的,怎么干最有利反倒比一些读书人清楚)。
雪隼堂山西主事人对各股流民军战力的初步估计是——
渡河而来的流民军都已经具备了大体的作战力。在陕西被官军衔尾追剿,能够幸存下来的人,多少都积累了一些与官军作战的经验,既不是傻子呆子,又面临着生存的考验,再加上还有兵变、兵乱的士兵入伙,各股流民军纪律虽然参差不齐,部队编成和组织指挥却大体已经成型,所以渡河东来不久便连克州县堡寨。
雷瑾注意到山西南部自平阳以下,仅剩下几座孤城,平阳、运城、蒲州而已,许多县城因为县令弃城而逃失守,还有一些则是流民军采用里应外合之计相继攻克。
雷瑾南下蒲津,西归河西之途等于被流民军阻扼,麾下这三千人骑人人小命堪忧。
从雪隼堂汇集的谍情来看,山西这几股流民军已经大大膨胀起来,他们现在的人数可不是刚进入山西时,只有三四十万人了。
在晋西南一带,除那些在流民军涌入山西时,离乡逃难和死于战乱的男女丁口之外,渡河东来的流民加上留在当地没有走的民众,流民军总数一百多万以上只多不少,所有编入流民军作战部队的青壮也翻了一倍有余,一下膨胀到了二十余万,攻城掠寨,声势吓人。
目前唯一对雷瑾有利的就是,流民军本来已经成型的战斗力,因为新加入了大量的山西青壮男子,短时间内反而大大下降,几乎回归谷底(对战斗方法和武器都不熟悉,又缺乏战斗纪律的战士,是无法很快融合的;整支军队将丧失已经获得的相互协调;整体战斗力不升反降,其结果就是一加一不等于二,反而有成为负数的可能)。
加之随流民军行进的老弱妇孺极多,主力作战部队少有挫败,就可能导致整个流民军的溃不成军,如果手里有三五万,哪怕是一万训练有素的骑兵,雷瑾都有信心各个击破,扫平晋西南的流民军。
问题是雷瑾手里现在仅仅只有三千轻骑,还是拼凑起来,训练不足的骑兵,而山西的官兵雷瑾是不可能借调一兵一卒的。
河西幕府方面接到京师方面雪隼堂杨罗的飞鸽传书,经过多日调兵遣将,准备粮秣,已经集结了护卫亲军、重新组建的近卫军团、黑蛇军团、鲜卑突骑共两万精锐骑兵东来接应,但刚刚从武威动身数日,以大军行进的速度,日行两百里是极限,从河西到山西,两千里路只多不少,最快也要十多天,而且还要保证这两万骑兵不成为疲兵,到之能战,必定不可能保持每天二百里以上的进军速度,所以在稍后十几天里,雷瑾和部下三千骑兵将要为生存而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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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近代骑兵大部队正常行军,日行四十到六十公里;骑兵小部队正常行军,日行八十公里;步兵正常行军一天二十四公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