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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阳天连忙站起身来,举国酒杯对着青莲温笑道:“兄长不胜酒力,就由我来应青莲公子这杯,可好?”
青莲含笑的摇了摇头,轻轻柔柔的说道:“我敬林公子一杯,谢他当日为我解围,谢他成全我与晚秋,这杯酒,还请林公子敬乘!”
晏阳天不甘,还想说什么,夕兰伸手拦了下来,也站起身,举杯应下了,“青莲客气了,这事说好了不再提,怎么又谢上了,呵呵今日青莲公子大喜的日子,也是我表兄大喜之日,我这杯酒说什么也得喝了,既然这样,小弟先引为敬!”
青莲手里拿着那块白色的巾帕,挡住了嘴角,优雅的饮尽杯中酒,夕兰见状笑着要坐下,哪知青莲欠身拿起桌上的酒壶,为夕兰又斟满了一杯,端起那杯酒递到夕兰身前,声音有些哽咽,夕兰这才发现他竟已经红了眼眶。
夕兰慌忙又站起身,两只手去接那杯酒,酒盏底缘圆滑,可这时拿在手里的却感觉到有一个硬物搁着手心,心中奇怪,面上不动声色的没有直视他,只悄悄的攥紧,两指捏住酒杯等着青莲开口。
青莲抿着唇道:“听闻林公子是凤婉府人,青莲是凤婉府玉瓶人,咱们可算是老乡了,这杯,是我敬老乡的酒,林公子可一定要饮下啊!”
夕兰状似恍然大悟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老乡,那是应该喝了这杯,来,干杯!”
林晚秋有些疑惑,他听闻青莲是莲乡人,所以才取名青莲,怎么会对林夕说是凤婉府人呢?不过他可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不问,只是若有所思的扫了眼林夕,但见他毫无异常,心里更摸不到头脑,只能等酒宴后问青莲便是。
晏阳天只当真是老乡,笑着为林夕兰夹着菜,让她多吃点好压压酒。
林晚秋与青莲敬完了夕兰这桌,又端着酒杯去别的桌敬酒,那青莲尾随其后又喝了不少酒,众人无不夸赞他酒量海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宴席上酒气熏天,夕兰吃的差不多了,唤过一个小奴问如厕,晏阳天起身陪她去。
两人随小奴出了门,进了后堂,过小门入回廊,青衣小奴在前面带路,走到转弯处的时候,后面撵上来一个小奴,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来福,管家找你呢,你快去些回话。”
唤来福的小奴顿住脚,急忙往回跑,跑了两步又转回身对夕兰道:“两位客人,管家叫我,我得去应一下,如厕就在前面不远的柴房那,很好找的!”
夕兰理解的点了点头,“快些去吧,不劳小哥儿了!”那小奴感激应了一声,一溜烟没影了。
晏阳天对着夕兰调侃道:“那小哥儿倒是个俊俏的,兰子,你说呢?”
夕兰对奴仆本来也没什么架子,见晏阳天吃味,只安慰自己这是因为情到浓时小情人一时的拈酸吃醋,她可不想除了夏景颜又来了个醋坛子,横了他一眼,喟然道:“我没看清,你要是觉得好,我去和林公子要来给你做个小奴如何?”
晏阳天听完笑容满面,吃笑道:“我要他做什么?也就是随口说说。”
夕兰鄙视的撇了撇嘴,忽然想到青莲给她的纸条,忙从腰带里拿出那卷纸管,对着纱盏看去,昏黄的光晕下,一条纸上写着几个蝇头小字‘小心黄海学’。
【193】青魂惨灭
小心黄海学?夕兰看着纸条发愣了好一会儿,青莲为什么提醒自己小心黄海学?一个是霁月楼第一名宠,一个是龟公,这两人只有互利互惠的关系,难道还能有别的关系吗?可自己与黄海学并没有什么联系啊?提防黄海学又从何说起?夕兰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就连晏阳天也是满脑袋问号不明其理。
两人对视了一眼,夕兰将纸条递给晏阳天,道:“说的不明不白,不知道什么意思?既然有人提醒了,还是查查吧!”
晏阳天将纸条攥在手心,微微一用力,再松开手指时只看见纷洒的粉沫顺着手心飘落在半空,夕兰满意的颔笑道:“不愧是高手,毁尸灭迹可是一流的。”
“就这?”晏阳天不屑的扬了扬嘴角,哼道:“我的内力就是用来撵个纸条?武艺就是用来削个苹果?”
后夕兰闻言逗趣的笑道:“这样就很好,我可不希望真的用来杀人毁尸!”
晏阳天深深的望着夕兰,昏黄的纱灯下她的小脸娇美可人,眸光温暖如春,这不单单是亲人的关心,还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心疼,怪不得儿郎都盼着嫁人,原来妻主是这样的温柔美好,他要用一生来感受这样的温情,至死而终。
夕兰被晏阳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烫烫的,不知道这小子吃了什么好东西,十三岁就有一米八的身高,骨骼也不似孩子般柔嫩,倒像是成人般结实,她真的很担心他再有十年八年会不会长和姚明一样高,太高会让人有压迫感的。
楦“啊!死人啦!公子死了!青莲公子死了!”夕兰正在消化晏阳天含情脉脉的眼神,两人目光在半空中试探着碰触,刚要交汇就听假山后传来刺耳的嘶喊声,沉寂的回廊里蓦然炸起一记响雷,轰的两人愣是没反应过来话里的内容。
当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奴跌跌撞撞的跑到夕兰身前时,晏阳天先明白过来一把拽住了他,大声喝道:“你喊什么?谁死了?”
那小奴脸色煞白,嘴角青紫,哆嗦的指着假山,语无伦次的颤声道:“那那好可怕!青莲公子死啦!”
夕兰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不待那小奴再说什么,疾步跑向假山,脑中什么都没想,一头扎进假山后,背对着回廊的假山角,青莲瞠大双目,通红的双眼爆裂的血丝,眼角、鼻孔、耳孔、嘴角渗出紫红的血迹,他的手指蜷缩着,紧紧扣着肚囊,被撕烂的大襟胸膛指痕累累,肚脐眼还在汩汩渗着血,这样惨死的模样别说那小奴,就是见多了冤鬼的夕兰也不禁心里森寒,浑身汗毛倒立。
这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法害死青莲?夕兰乱极而静的思维又开始急速的运作起来,黄海学?!青莲要她提防黄海学,刚刚塞了纸条他就死于非命,这事和那黄海学一定有关系,难道是他们二人在霁月楼有冤仇?青莲很明显是死于剧毒,这毒又是谁下的?什么时候下的?一连串的谜团,夕兰想的头痛欲裂。
晏阳天抓着那个小奴站在夕兰身后,他见夕兰细细查看了青莲的伤处,就连青莲扣在肚囊上的手指也认真的看了,然后站起身绕着假山勘察了一遍,咬着下唇,抬头一脸沉重的说道:“看来是第一案发现场,青莲明明在前厅敬酒,怎么会到这处隐蔽的后山来呢?”
晏阳天心中疑惑更多,为什么夕兰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女不惧尸体,且能这般冷静的检查伤患和思考死因,青莲的死状就连他看了都觉骇然,为何她能‘无动于衷’?
就在二人都狐疑不定的时候,林晚秋带着一众家奴赶了过来,林晚秋一身酒气,很显然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仍旧脚步不稳,当他见了青莲,骇得顿时散了七分酒劲,扑在青莲身上不敢置信的凝住了呼吸,好半晌,就见林晚秋疯了般摇晃青莲的尸身大吼,“是谁?是谁害了你?青莲啊!你忘了‘除去巫山不是云’!你忘了‘白首偕老,并蒂连枝’!青莲!”
林晚秋堂堂七尺男儿,对着青莲的尸体痛哭流涕,目赤欲裂,看的夕兰心中更加沉痛,虽说是不被世人接受的爱情,可爱到浓时,谁也没资格来评定一双人的爱恨痴缠,不是局中人,怎知那厚重的情字如何了得?
林府的管家行色匆匆的挤到林晚秋身边,见主子六神无主悲痛欲绝,只好硬着头皮对身后的夕兰道:“表少爷,您看我家公子,外面来了衙役,要进府验尸办案!”
夕兰一怔,表少爷?可着这会儿林府管家来认了他这门亲戚了,看了眼只顾哭丧的林晚秋,只好应声道:“谁报的案?”
那管家一见夕兰应声了,像是遇见救星了一般,忙不迭的恭谨道:“衙役说是宴席上的宾客报的案,至于是何人,衙役说不便相告。”
今晚的事怎么都透着蹊跷古怪呢?夕兰习惯性的咬了咬下唇,皱着柳叶眉道:“事后查查是哪个报的案,现在先让衙役进来吧,毕竟是发生命案了,咱们想瞒也瞒不住,你们两个,去,扶公子起来!”
身旁的两个小奴没动,管家恨的一把给了其中一个响亮的大耳光,这一声倒将林晚秋惊醒了,他怔愣着看着林夕兰等人,那个小奴被扇了连忙喏喏的与另外一个上前扶林晚秋,林晚秋如同木偶般被两个家奴扶到了一边,他双瞳涣散,毫无焦距的茫然看着周遭的一切。
衙役手里拎着砍刀枷锁,后面跟着手拎木箱子的仵作,六个衙役装备齐全的走进林府后院,夕兰没和官府的人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朝日国衙役的办事能力,对于这样的出场倒也没多想,而晏阳天却更加狐疑了,官府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敬业了?
衙役来到夕兰面前,管家直接忽略林晚秋,喧宾夺主的将夕兰推了出去,道:“这是我家公子的族亲,林夕公子,我家公子受了刺激,官爷有什么吩咐只管与老奴说,自有表少爷做主。”
【194】锒铛入狱
耶?她这家亲戚成了真当家了?夕兰讪讪抿了抿嘴角,对那领头的衙役轻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也算是同意林府管家的说法。
衙役对着夕兰抱了抱拳,面上倒也显得几分威武,道:“有人向县衙大人报案说林府发生命案,我等奉命调查取证,还请林公子配合!”
夕兰没意见的再次点了点头,林管家更是无异议的吩咐家奴让出一条道来让官差办案。
丽南郡县衙就坐落在金通村,所以官差来的如此及时并不稀奇,衙役办案家伙什带的齐全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这也是夕兰之前没有任何怀疑的原因,可现在,对这一切夕兰不得不产生质疑,那六名衙役看似无意却迅速而严实的将林晚秋包围了起来,其中一名仵作验尸的速度超过现代的法医,左翻右看没两下就站直了身子,对着领头的衙役耳语了几句,收拾木箱完活。
后那个领头的转身问夕兰,“之前都谁与死者接触过?”
夕兰眯了眯眼睛,不由的勾起一道轻蔑的笑,回道:“满席宾客都曾与死者饮酒。”
领头的衙役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林府的表亲还是个牙尖嘴利的硬茬,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哼道:“本差问的是曾与死者有过亲密接触的人。”
楦亲密接触的人?她还想知道呢?抿着唇摇了摇头。
管家也跟着摇头,道:“青莲公子一直陪在我家公子身边与众宾朋饮酒,不曾与谁接触过密。”
就见那仵作像是想到什么,这会儿又不与领头的衙役耳语了,反而大声道:“死者身中剧毒而亡,小人要验酒!”
事情就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转变,一众人哗啦啦的回到前厅,仵作挨个坛子验起酒来,上百桌的酒宴,就算只验青莲碰过的酒坛子,一时下来也要验好一会儿,哪知那仵作只验了酒盏和一个酒坛子,忽然神色一变,转身对领头衙役禀告道:“头,这酒坛口上抹了梅红粉。”
领头衙役一听,当下喝道:“这坛酒经过谁的手?”
管家一听梅红粉早就吓得两腿打颤,浑身直冒冷汗,谁不知道梅红粉是剧毒的毒药,这这是哪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