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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向下跳的时候,山庄外的树丛里一阵抽冷气,然后树叶摇曳。
“她还真敢翻!!!”
“要不是公子下过令——莫说翻墙,就是这样胆敢在门口大声喧哗,我手中的金花镖也要把她扎成筛子!”
说话的两人对看一眼,然后神色迅速沮丧下去:问题是,她们谁也不敢对这个丫头动手。
陆颖感觉自己的腰被人一带,然后缓缓的落在了草地上。睁开眼睛,她面前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清俊少年。细细的丹凤眼,左眼角一粒淡红的泪痣,长长的黑发扎在身后,一身如火红衣,衬得他的脸庞如同白瓷一般通透,通透中带着一抹朦胧的艳红,明明是很妖艳的配色,却偏偏让人生不出任何轻慢之心。
关键一点,此刻这少年脸上的表情,像是想吃人。
“清扬,你怎么才出来。我在门口叫了好半天呢!”陆颖熟知这少年的脾气,知道他生气了铁定没自己好果子吃,连忙陪笑。
风清扬冷笑道:“公子这念慈观可没那么多客人。若不是陆大小姐平常要来,清扬岂用来守大门?如今连个声响都没有便大半个月也不来,清扬只当是陆大小姐已经把这里忘记了,又何苦在这里守着?”
可是,若是没有守着,又岂会这么巧正在她跳下墙的时候来接她?
陆颖只得乖乖低头被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风清扬又恨恨地说了几句,见陆颖也不辩驳,只是低头做小状,心里又气又恨,虽然知道她只是在装,却是再狠不下心接着骂,怒道:“要见公子,还不滚进去!”
陆颖见风清扬放行了,知道这一关是过了,拉起他的手喜道:“清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完直奔后院。
风清扬在被陆颖抓住的一瞬间,后脖一紧,几乎要打个激灵,本能想把她摔出去,却不想她下一刻就松开跑掉了。
他抬起被她抓过的白皙的左手手指在眼前看了又看,右手按在腰上的短剑手柄上,心里挣扎到底要不要把她碰过的地方统统切下来。
一进后院,陆颖的脚步不由得放轻了,但速度却没有减缓多少。走到湖边的一座小筑里,脱了鞋子,她伸手拂开门帘,一脚迈了进去。
里面很空旷,地上铺着的青色的凉席,一边墙壁上挂着两张字画,另一边放着一张宽大的卧榻,卧榻上放着两只精致的鼓鼓的大枕头,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靠在上面合眼小憩。
陆颖的目光首先落到他的头发,如同黑色的瀑布,从金线银织的枕头上一直蜿蜒到青色的草席上,他的眉毛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剪裁过一样,驯服的贴在额下。眼睛因为闭着看不见,只能看见纤长浓密的睫毛,静静的,静静的,好像等待蜻蜓停在上面。
陆颖不自觉的呼吸放缓,轻轻走到卧榻对面,撑着地面斜斜的坐下来。
对面的少年似乎浑然不觉有个小丫头跑了进来了,在离自己三尺的距离,看着自己,只是呼吸悠长的继续酣睡。
地板下湖水荡漾,偶尔有鱼儿拍打着水面发出清越的声音,岸边的柳树上,夏蝉不畏炎热的鸣叫着
陆颖只觉得心里也慢慢静下来,思维慢慢停止转动,然后好像整个世界也都停止了转动——她将塌边一只坐垫轻轻移了过来,自己一歪身子,倒在青席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出场,敬请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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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4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颖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卧榻上,身上搭着一块薄毯。她慌忙爬起来,却见刚刚睡在榻上的少年正笔直的站在室外临湖的台子上,白色的衣角随着吹向湖面的风微微翻动,好像湖中随水起伏的白荷花瓣。
自己记忆里,他好像没有穿过黑白以外的颜色的衣服。
陆颖嘴角不禁浮起笑容,开口叫道:“谪阳。”
谪阳转过身,淡淡看了她一眼:“醒了。”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明明是一句问话,语气却没有波动,仿佛他说话,只是为了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陆颖嗯了一声,站起来叠好毯子,放在榻上。
“谪阳,对不起,我好多天不来,事先也没有打招呼。”陆颖赶紧道歉,虽然她心里觉得谪阳恐怕连自己上次什么时候来的都记不住。
“是吗。”谪阳走了进来,没有坐回榻上,而是随意坐在了青席上,对着外面的湖水。
果然没记住吗?
陆颖无语,她与谪阳认识也有四年了,四年前他待人是这个态度,四年后待人还是这样态度。不过还好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谪阳的冷淡只是他的性格使然,而不是针对她。
“那你去做什么了。”谪阳垂眼问道,眼中却没有半分好奇。
如今陆颖已经习惯了谪阳这项把问句用陈述语气说出来的特质,走到谪阳旁边——两尺的距离,与他并排坐了下来,以免他不高兴。虽然陆颖很想知道谪阳发起脾气来时不时还是这副淡漠的表情,但是她不想试。
“山长让我参加了入学考试。我拿了六分,通过了。”陆颖说道这件事情,立刻眉飞色舞,“现在我是花山书院的学生了。谪阳,我是不是很厉害吗?”
说着,她眼睛亮亮的望着谪阳,像对着李凤亭一样,期待着他的表扬。
谪阳侧头望着她,一束黑色的头发从肩头滑落,衬着白衣胜雪,脸颊如玉,十分美丽。可是如此美丽的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有些不客气:“李凤亭那只老狐狸让你入学了?”
这次轮到陆颖不高兴了,她猛得站了起来,低头气鼓鼓的敌视着谪阳:“谪阳,你怎么老这么针对山长。就算你不喜欢山长,也不用侮辱她吧!难道山长得罪过你吗?”
面对陆颖的怒气,谪阳没有丝毫抱歉的表示,没有任何波动的目光又望回湖水:“在你心里李凤亭是完美无缺的吧。不过,她倒是对你不错。”
陆颖不明白为什么谪阳对山长似乎总存着些看法,山长从来就没有提过谪阳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不过花山书院和念慈观身处相邻两个山峰,莫非两人之前有过摩擦?
“谪阳,你为什么对山长总有成见?”陆颖固执的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么不喜欢她总有理由吧。”
“有些事情,你家山长都不告诉你,我何必多管闲事?”谪阳目光随着湖水波动,“我只提醒你一点,李凤亭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陆颖没有深想,只哼了一声:“山长当然不简单。”
谪阳瞟了她自信满满的脸一眼,一言不发。
陆颖见他不说话,自己便开始叽里呱啦的讲起她怎么参加考试,怎么通过考试,然后怎么认识了许璞等人,那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怎么成了朋友二十多天的上课在怎么怎么她每天要花好多时间在三个主事这里学习怎么怎么
陆颖喋喋不休说了快一个时辰,越说越开心,声音快要沙哑了才停下来,眼睛还是亮亮的,兴奋之意尤在。
谪阳一直只是沉默,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表明他有在听。
“谪阳,这些时间你在做什么?”陆颖感觉到说无可说了,又问起谪阳的近况。
“看书,练功。”谪阳简洁的吐出两个词。
“每次你都是这么说,你都没有其他事情想要做吗?”陆颖重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整日的闷在山庄里,你不觉得无聊吗?”
“习惯了。”谪阳淡淡的说。
陆颖瞧这他的眉眼,叹了口气:“谪阳,你是不是同家里人闹不开心?我认识你四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家人。”
陆颖以为谪阳这次又要说:“多管闲事。”
却不想谪阳转过头,目光幽深的看着陆颖,“见不见,有什么关系?”
也许下次来,你也再见不到我了。后面这句,谪阳没有说出口。
陆颖不知道谪阳在想什么,但他的眼神忽然让她生出一种眼前的人就要离开的感觉,她心中一紧,慌忙一把抓住谪阳的袖子:“你要去哪?”
谪阳没注意陆颖的手正拉扯自己的衣袖,眼睛里泛出一丝微妙的诧异:“你说什么?”
谪阳的眼睛不大,但是却是极清澈,仿佛初生婴儿般的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质。仿佛沉在水底的水晶,通透、明澈、深邃,然而当这双眼睛染上情绪的那一瞬间,这块水晶如同浮上水面,在太阳下瞬间折射出纯净的七彩色,华美,瑰丽,剔透,动人心魄。
“谪阳,你——”
陆颖愣愣看着谪阳的眼睛,一瞬不动,忽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谪阳的真正的魂魄原来一直不在他的身上,原来只是一具躯壳,而这一刻才是附体了。
看着呆呆的陆颖,谪阳皱了皱眉头,打消了深问的主意,正要拂袖离开,低头发现自己袖子正被陆颖的一只手牢牢扯着。
“放手。”谪阳冷淡的说。
陆颖恍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放开谪阳的袖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又回头偷偷看谪阳的脸。她忘记了,以谪阳的武功,完全可以自己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来。
谪阳待人冷淡,待陆颖也冷淡。
但是,这种冷淡到底还是不同的。
谪阳似乎对于她的絮絮叨叨有些不耐烦,站了起来,向小筑外走去:“这次来了想看什么书?”
陆颖蹦蹦跳跳的跟在谪阳身后,看着他背后长发和衣衫随风摆动,她赞赏的看着:谪阳光是走路也是这么好看,口中也没有忘了正事。
“我想查查字典。”
谪阳走进一间院子,推开房门。里面很大,除了门口有一张放着笔墨纸砚的宽大桌子外,里面就只有书架——全部都是朱红色的大书架,大约有十几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书册。这个院子里所有的房间都是如此。
陆颖笑嘻嘻的看着这些大书架。她以前可没少在这里待过,这里每一本书放在什么地方,她都清楚。典藏馆只有在需要她整理打扫的时候才会放她进去,可是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是随时对她免费开放的。
念慈观的书本不算少,可是比起花山书院几百年的积累,到底还是相形见拙。但但凡她想看的书,这次去没有,下次去一定会有,崭新崭新的,一定是放在离书桌最近的书架的地第三格上——那是小时候的以她的高度取书最方便的高度。
谪阳心情好的时候,会选一两本书来教她念。
那个时候陆颖就会很高兴,因为谪阳只教她一个人。所有哪怕是下着大雪的时候,陆颖都会到念慈观来,两个人围着火炉,一人一本书,屋内书声琅琅,窗外红梅映雪,冰凌悬窗。
谪阳心情再好一点,会舞剑给她看。她完全看不清谪阳的剑,穿梭在庭院里凌厉的剑光,剑影,彼此追逐,汇成一片,很漂亮,很好看。
第一年,陆颖八岁,赵谪阳十二岁。陆颖还是一个大娃娃,赵谪阳是一个比现在的风清扬还小的少年,然而已是风姿卓绝。
陆颖在山中玩耍,追着野兔滚下山坡,摔伤了腿,无法回书院,眼见天色将黑,害怕得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哭声引来了路过的赵谪阳。于是,十二岁的淡漠少年看见了一个满脸鼻涕和眼泪的大娃娃,大娃娃也看见了风姿卓绝的少年。两人四目相对,少年沉默、沉默,转身欲走,大娃娃哭得更加卖力,少年终于走了回来,将她背回念慈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