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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再说了!”慌慌张张地打断他,身子有些微抖,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身畔有发黄的叶子蛱蝶般舞落。
“阿萱,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他摇着玉扇,望了望飘落的黄叶,颇为感慨地絮叨起来,“你再笨再傻,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些年,还看不清楚”
我脑中一片嗡然,不经意抬眼,余光瞥见远处一角模糊的衣襟,猛地拔高音调,大声道:“世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萧遥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世子!你最近好不好?”我继续大声嚷道,边嚷还边往衣襟闪现的方向瞄去。
他终于意识到我想干什么,收了扇子,恨不得捂住我的嘴,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道:“阿萱,你答应过不计较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世子放心!我向来一言九鼎,绝不会告诉别人——”这一次我还没嚷完,他就径直跃上了墙头。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数颗石子迅疾射至。
他单手撑墙,侧身堪堪避过,嘴里叫道:“疯子醉,你别乱来!”
一袭身影早已如风般掠过来,负手望着他,冷冷道:“萧大世子,别来无恙?”
“托你这位疯子的洪福,勉强还可以。”萧遥径直懒懒倚在墙头,挥开玉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邪邪笑道。
“是吗?”风莫醉也轻轻勾起了嘴角,泛开一抹狡黠渗人的笑。
极短暂的相安无事。
倏地,两人同时动了。
短枝斜削,破风而去;玉扇反挡,灵活有力。
我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朝一旁走去,眉宇却似乎怎么也展不开。
秋千架。
缠绕的青藤已枯,不再鲜活,像逝去了、苍老了的岁月。
抬手抚上那脉紧缠的凹凸不平,不由觉得有些恍然。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还有这样一副秋千,在风大时,兀自孤单落寞地摇摆。
当时年少,秋千架上春衫薄。
莫名的倦意涌上心头,扶藤缓缓坐下,一踮脚,轻轻摇了摇,白色裙裾下现出淡了色彩的绸缎绣鞋,鞋底滑过略带淡黄的草尖。
人,很多时候,就如这秋千。
风未起时,无波无澜,孤寂静然。
一朝风起,摇摆不定,不知该停留何处,不知该如何抉择。世间种种,总会有一些你看不通透的东西。
只是,秋千,总有停下的时候,风止了,它就回到原点,等待下一次摇摆。
而人,却不能。
无论多踟蹰迷惘,终归要有一个抉择,哪怕这个抉择,会伤到别人或是自己,都不可以逃避。
“笺笺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蓦地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谙谙笑着奔了过来,歪着头,疑惑道:“笺笺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应该是我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就这样,走过来,然后走过去,接着转个弯,然后又走最后,就看到你了!”谙谙背着小手,迈过去两步,转个身,又迈回来,脸上满是精灵般调皮的神采。
我“扑哧”一笑,挪过一边,让她也坐上来。
“笺笺姐姐,我们两个不会把它压断吧?”她抚着干枯的藤条,皱起了眉头,却不见忧愁,只洋溢着纯真。
我低头笑道:“不会的,藤条里面还裹了绳子。”无意中瞥见她发间沾有一枚绯红色花瓣,拈起看了看,疑惑道:“这是什么花?怎么好像没在这别苑里见过?”
谙谙直勾勾盯着我指间的绯红,愣了愣,粉嫩的小脸上似是闪过一丝慌乱神色,黑亮的眼珠飞快转了转,“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青泽哥哥不小心从外面带回来的。”
“哦?”我见她这么个样子,忍不住打趣道:“青泽带回来的花,怎么会沾到你头上?难道——他特地去采花送给你?”
她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扭过身子,红着脸道:“他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摸摸她的头,轻轻笑着:“那几日,你守着他不吃不喝,哭得眼都肿了,他送你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她忸怩了半晌,忽转过头郑重道:“谢谢你,笺笺姐姐!”
“谢我什么?”我抬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玲珑的鼻子。
她仰脸道:“谢谢你救了青泽哥哥啊,听世子哥哥说,你为了拿到解药,付出很多,差点就回不来了。”
算他萧大世子还有点良心,知道给我留个好名声!我不由心情乍好,笑着解释道:“没那么严重,不过老远跑了一趟而已,因为给我药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小醉大哥哥的爹。”
“啊?”谙谙瞪大眼望着我,很是惊诧,“大哥哥原来是有爹的吗?”
“他又不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当然会有爹了!”我笑道,“只不过,姐姐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他爹。”脚下轻轻一蹬,悠悠地前后摆着,“总之,事情很复杂,我们就不要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吆喝吆喝就不会那么冷了,呃咳咳:亲,收藏吧(捂脸)
甲:给你提供个喇叭
乙(不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给你个话筒
☆、秋千架上情几许(二)
【受了伤,还能回家,也是很好的。】
谙谙点点头,半天,忽又凝视着前方,道:“笺笺姐姐,你知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我微微一愕,不解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绕了水红发带的头慢慢垂下,片刻的沉默过后,她终于酝酿好话语,下了极大决心般说道:“谙谙想变得足够厉害,这样才可以保护好身边的人,保护好自己。”顿了顿,抬起头,清亮的黑眸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彩,似暖阳正盛波光潋滟时的夺目,“这一次,要不是我把下了毒的汤给青泽哥哥,他就不会差点丢掉性命。我害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心里真的很难受。”
我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一番好意。”
“可是,如果我聪明一点,或者像大哥哥一样能闻出汤里有毒,又或者像大姐姐你一样能找出解药,该有多好!”小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雪白中微透水红,“而且,青泽哥哥武功那么好,以后还会更好,我却什么都不懂,只会拖累他让他心烦,所以——我也要学武功,让自己变得厉害起来!”
后面两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字说出的,我望着她一脸坚定的表情,半晌,才微微笑道:“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倒是件好事,只不过江湖风雨无常,他那样的性子,将来终会闯入的,你真的要随他而去?”
她没有立即回答,缓缓垂头,过了一会儿,又仰脸露出灿烂笑容,神色坚决,“就算不是为了他,谙谙无父无母,总不能一辈子赖着大姐姐,迟早都是要学会独立学会保护自己的。”
我闻言有些怔然,竟不知该如何接她这几句成熟懂事的话,她又笑着道:“笺笺姐姐,你小时候一定吃过很多苦吧?能不能告诉谙谙一些?”
秋千还在悠悠晃着,我抬眼望向远处,微微笑道:“没有,除了在外流浪的那两年,几乎就没遭多少难。那时候,才六七岁,漂泊在外,骗人打架还偷东西,有一次跟你一样也被人追得满街跑,不过姐姐偷的不是包子,是鸡腿”
间或有树叶随风飘落,蝴蝶般翩翩,带来秋的痕迹。
这样风起叶初落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生出许多感慨的,会不知不觉想起很多旧日的遥远故事。我或喜或静地慢慢讲述着,像用手指在回忆里画出一朵朵动人的花,或许,只是因为身边这个女孩,曾有过相似的际遇。
“然后我就被带到谢府,成了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之后嘛”抬手触到一片落叶,轻轻笑出声来,“就遇见了流觞,姐姐第一次看见他时,做的事说的话都很傻很傻”
“就是姐姐的那位夫君吗?”谙谙偏头问道。
“嗯,”我扬眉笑着,尽量不去想伤心的事,低头看她,发带拂过下颚,“等什么时候有空,姐姐好好跟你讲讲当年和他一起的故事!”
“好啊!”谙谙粲然一笑,头偏回去,腿悬在空中,故意伸得笔直。
半晌,忽又歪着小脑袋道:“那什么时候也讲讲姐姐和大哥哥的故事呢?”
我愣住:“和他?”
“对啊,谙谙一直都很想知道,姐姐和大哥哥是怎么认识的,一定很有趣吧?”小脸上一片天真烂漫,星辰般的眸子里满含期待。
我登时语噎,如被东西卡住喉咙,半天,才讪讪笑道:“不怎么有趣,就是我落坑受伤被他大发慈悲给救了”后面的话委实不愿接下去了,总不能告诉她,之后我欠下一大堆诊费药费还弄丢了人家的家传宝剑(虽然已被君先生找还回来),被他从江南追到长安吧?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情?”我试图转移话题。
谙谙似是仔细想了想,方开口道:“虽然流觞公子很厉害,是长安第一公子,但谙谙从未见过他,不知道他对姐姐有多好。谙谙只知道,大哥哥真的很关心姐姐。”
我已经有些笑不出了,勉强打趣道:“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是不是串通好了?”
“真的!”黑亮的眸子里流溢着真挚的神采,她咬了咬红如樱桃的嘴唇,迟疑了片刻,看着我道:“姐姐,你见过大哥哥伤心的样子吗,很伤心很伤心好像要哭的样子?”
我呆了呆,看他平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会伤心得想哭吗?
“谙谙就见过”话语不太连续,像是说的人还在犹豫斟酌,“有一次,谙谙半夜睡不着,就起来到院子里乱走,结果看见你靠在那边桃树下的墓碑上,而大哥哥就在远处望着你,一动不动,很专注的样子也很伤心,隔得有点远,又是晚上,谙谙看不清他有没有哭,可是谙谙感觉得到,他真的很伤心”
脚尖猛地点地,秋千停止摇摆,握藤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全无血色,心口骤起一阵疼痛,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是那晚,十五步后蓦然回首,看见漾漾流光、幢幢灯影中的朗朗少年,怔然独立,哀伤蔓延一地;是七夕之夜,灯火阑珊处清冷细雨中的孤寂少年,醉卧青石阶,一壶酒,一身愁,仰头一口,无尽落寞
原来,你也这样伤心。
而我,却从来不知。
不愿知,不想知,害怕知。
“谙谙觉得,大哥哥好可怜”
“他有什么可怜的?我们都不可怜!”我不着痕迹地敛了汹涌情绪,笑得一脸灿烂,“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坐稳,抓紧!姐姐要来个大飞天!”言罢,脚下猛一用力,把秋千荡得老高,“哈——”
风扫过肌肤,发丝凌乱张扬,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