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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蝶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嗫嚅道:“奴婢、奴婢可以吗?”
“本宫说可以,便就可以。”路映夕扬唇浅笑,修长的身形傲然如松柏。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隆恩!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栖蝶雀跃地跪下谢恩。她一直在御花园当值,但却从未见过皇上,如今可入凤栖宫,将来必能亲近君侧!宫中女子,不论分位品级高低,谁不想得皇上的一眼青睐呢?何况,她竟与皇后娘娘长得这般相似
“小南,你先带栖蝶回宫,本宫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路映夕唇畔的笑意不减,心中了然。少女怀春,无可厚非。
“是,娘娘。”小南温谨地应声,表情平和,欠了身,便带着栖蝶离去。
路映夕微眯眸子,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眸光清冽。沉静的小南,锋芒内敛,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她本是皇帝寝殿的近身侍婢,也就是说,她是皇帝安插在凤栖宫的眼线。
如此也好,省却她不少力气。今日遇见栖蝶之事,想来皇帝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他越防她,就越会怀疑她有阴谋诡计。
想到此,路映夕弯了弯粉唇,颊上露出小小的梨涡,笑得很是狡黠。不急,总有一天栖蝶会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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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宫灯盏盏,亮起橘黄的光辉。
凤栖宫的寝居里,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高悬一角,照得满室明如白昼。
路映夕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随意地翻着手中的书卷。一袭滑顺丝缎裁成的寝裙,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长长的漆黑乌发垂散在胸前,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之美。
榻旁,栖蝶安静侍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路映夕放下书卷,唇角微扬。差不多时候了,该来了。
没有听到太监的高声通禀,一身明黄色锦袍的挺拔男子直接走了进来。
“皇上圣安。”路映夕慢悠悠地起身,曲膝一礼,“皇上今夜怎会过来?”
皇帝不作声,长眉斜挑,俊容上浮起些微嘲讽,目光瞥向一旁的栖蝶。
栖蝶被他一看,惊得跪下,讷讷道:“奴婢叩请皇上圣安!”
皇帝扬手,冷淡道:“退下。”
“是,皇上!”栖蝶依言退了出去,略显稚嫩的清美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失望。
路映夕感到无限惋惜,明眸眨了眨。
“皇后实在有心。”皇帝淡淡地睨着她。
“谢皇上赞赏。”路映夕无辜地举眸回望他。
“你知道朕在夸你什么?”皇帝的脸色深沉莫测,喜怒难辨。
“臣妾不知,不过只要是出自皇上口中的赞美,臣妾都深感欢喜。”路映夕盈盈微笑,答得滴水不漏。
“朕的皇后似乎很想把朕推给别的女人?”皇帝优美的薄唇缓缓勾起,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雨露均沾,是后宫之福。”路映夕迎上他暗藏锐芒的眼,柔声回道。
“皇后此言,似是埋怨朕没有经常留宿凤栖宫?”皇帝的眼神幽深,墨色眸子中蒙着一层惑人的蓝紫光泽。
“臣妾绝无此意。”路映夕轻轻摇头,软了嗓音,“臣妾只是不懂,为何皇上始终不愿意”她赧然垂眸,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清晰。纵使她不愿,但她还是必须拥有一个皇嗣,这是她的任务,无可逃避。
皇帝轻笑出声,声线却冰冷:“你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了。”他不碰她,就是不想将来继位的太子是她所生。
路映夕暗自咬牙,心中悲愤。他以为她想说这些?他以为她想要他碰触?她心底比他更不愿意!
饶是如此,她还是微微抬起头,凝视着他,低低地说:“皇上,今夜可要留下?”
本以为他定会断然拒绝,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好,今夜朕留下!”
路映夕一怔,愣望着他,无言以对。
第五章:勉强自己
皇帝唇边勾着优雅淡笑,负手而立,一双幽洌的蓝黑色眼瞳闪着耀眼的摄人光芒。
路映夕心中大震。他真的要留宿凤栖宫?!
“皇后似乎在质疑朕的话?”皇帝斜挑长眉,睥睨着她。
“臣妾不敢。”路映夕柔顺地回道,低眉敛眸,可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他终于决定要了她?虽明知此事无可避免,但她还是感到无比恐慌!
“口不对心。”皇帝的语气散漫,话里却隐含芒刺,“皇后的心,不知遗落在何处。朕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并不希望朕留下。”
路映夕暗暗深吸口气,举眸,微笑道:“臣妾垂着眼,皇上都可看见臣妾的心?”
“一瞬时间,也已足够看清。”皇帝向她跨近一步,修长手指似调情般抬起她的下巴,“朕的皇后有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睛,可惜并非清澈见底,朕要细细留心,才可探知其中蕴含何奥秘。”
他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她的肌肤,路映夕忍耐着没有抗拒,黛眉却本能地蹙起。
“朕的碰触,让皇后觉得难以忍受?”皇帝口中低柔地问着,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菱唇,然后冷冷收回手。
“臣妾只是觉得紧张。”她抿唇,用力一咬牙,忽然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皇帝沉稳站立,不动如山,任由她僵硬地拥抱着他。
“皇上,让臣妾为您更衣”路映夕轻声道,心中感到羞愤,但手下越发温柔,慢慢地褪去他的外袍。
锦袍还未脱下,冷不防的,皇帝一把握住她的柔荑,目光幽深凉寒,直视着她,锐利得似要探入她的内心。
路映夕微仰着小脸,迎上他的眼,不闪不避,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凛然。
皇帝淡淡扬起薄唇,笑道:“皇后此状,倒像是要赴刑场。”
“臣妾只是紧张。”路映夕重复方才的那句话。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她确实觉得犹如赴死。
“看来皇后紧张得厉害。”皇帝笑意盎然,眸底却是讳莫如深。
路映夕轻咬下唇,狠了狠心,旋过身去,抽落腰间的丝带蝴蝶结,衣裙滑下香肩,散落在地。
光裸的美背,白皙胜雪,衬着漆黑长发,愈加显得肤如凝脂,极之诱人。
皇帝的黑蓝眸子蓦地一暗,闪过复杂的情绪波动。
“皇上”路映夕的嗓音有些颤抖,没有转过身面对他,背脊挺得异常笔直,却仍掩饰不了那细微的战栗。
皇帝抬手,抚上她的长发,蜿蜒而下。
路映夕浑身轻颤,咬紧了牙根,竭力克制着一掌拍开他的念头。
皇帝似对她顺滑乌黑的长发爱不释手,轻柔抚摸着,低吟道:“淡扫蛾眉朝画师,同心华髻结青丝。”
路映夕无心听,只觉得万分煎熬。他像是在故意折磨她,是想看她能够忍耐到何时吗?心中不禁开始天人交战,若她现在反悔,他会否龙颜大怒,借机降罪于她?
内心正挣扎着,身后那贴近的男子气息突然散了去。路映夕不由诧异,惊疑忐忑地扭过头看去,对上一双深邃惑人的眼眸。
“气候尚凉,皇后小心染了风寒。”皇帝不紧不慢地开口,拾起地上的衣裙披在她肩上,幽蓝墨眸一片明朗磊落,但又仿佛闪着柔情的微光,令人迷惘。
路映夕定了定神,穿好衣裙,盈盈转过身,绽露甜美笑容:“臣妾多谢皇上关怀。”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碰她,她都由衷松了口气。她本以为只要一咬牙就能忍过去,但现在她才发现,这件事很难很难。如若不爱他,又如何能够心甘情愿把身体给他?
此时,寝居外,一道恭谨的太监声忽然传来——
“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告。”
皇帝看了路映夕一眼,神色平淡,扬声道:“何事?说。”
“禀皇上,白露宫方才进了刺客,贺贵妃受惊,疑似动了胎气。”
皇帝脸色骤沉,疾步走出寝居。
路映夕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却隐约听到外面皇帝与太监的对话声,心头猛然抽紧!
“他”串通刺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六章:皇室血脉
白露宫,灯火通明,辉煌亮堂,却寂静得令人不安。
前殿外,一排带刀侍卫凛凛站立,神色皆是肃穆冷峻。殿中的金砖地上,跪着一个身穿浅灰色素袍的俊逸男子。他虽双膝跪地,但却不显半分卑微,眉目温雅清俊,神情平和而悠远,眸光清浅而煦暖。殿门外一阵微风吹来,掠过他的素袍,便见衣袂飞扬,似要随风而去。
路映夕隔着几步距离凝望着他,绝色夺目的丽容在此时失了光华,明眸之中一片郁悒黯然。
“映夕。”那男子开口唤道,一双墨眸幽深如古井,波澜不惊,淡定从容。
“师父。”路映夕低低应声,走近前去。
“半年未见,你可好?”男子唇角微扬,露出淡淡笑容。
“好。”路映夕亦浅浅微笑,向他伸出手,欲要扶他起身。
他却纹丝不动,温声道:“贺贵妃动了胎气,确是我的错。”
路映夕无奈,收回手。皇帝尚在内殿寝居,这里她做不了主。早前白露宫进了刺客,当时师父正为贺贵妃施针安胎,却因这意外而一针错位。其实以师父出神入化的医术,即使略有差池,也必定依然能保贺贵妃腹中胎儿无恙,但她却不肯再接受师父的诊治。疑心之重,令人感慨。而那名黑衣刺客行动失败,被师父当场制服,然却立即咬破口中毒囊,自尽身亡,死无对证。
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终于大步走出来,俊容冷冽,眸色深沉。
“南宫渊。”皇帝的嗓音寒洌,直呼那男子的名讳,不再称他为空玄子神医。
“敢问皇上,贺贵妃的情况如何?”南宫渊举目直视着皇帝,不卑不亢。
皇帝的语气越发冷厉:“朕的孩子,未能保住。”
路映夕在旁听得心中一震,南宫渊却只是悲悯地叹息一声,似早已预料到。
“刺杀之事,朕会细查。”皇帝深不见底的眸中闪过锐芒,冷声道,“南宫渊失手误医,其罪确凿。来人!将他打入天牢,交由刑部发落!”
路映夕大惊,急道:“皇上——”
但还不待她求情,皇帝已冷冷睨她一眼,截断她的话:“皇后有何意见?”
见他神情阴鸷,路映夕抿住菱唇,沉默下来。现在她若冲动行事,不仅救不了师父,更会惹怒皇帝,无益于事。
这时殿外的侍卫已经鱼贯进入,架住了南宫渊。
“映夕,不必为我担心。”南宫渊面色平静,任由侍卫们押着离去。
路映夕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素手发狠地攥紧。以师父的绝世武功,倘若要反抗,又有谁能擒得住他?可他偏却生有一副慈悲心肠,不愿杀生,不愿伤人。贺贵妃的事,他定是感到愧疚自责。
皇帝走到她身旁,半眯起眸子,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皇上?”路映夕心中暗惊,轻微抽了抽手,他却猛地加重力道,握得她手背生生发疼。
“皇后似乎极为关心南宫渊?”皇帝不松手,仿若漫不经心地问。
“臣妾为人徒弟,自然忧心师父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