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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其鸣(亦常作‘名’,疑为讹字)自号、其鸣自呼、其鸣自詨。’以叫声命名。
鴸鸟: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手,其音如痹,其鸣自号。
瞿如:有鸟焉,其状如䴔而白首,三足、人面,其鸣自号也。
颙:有鸟焉,其状职枭,人而四目而有耳,其鸣自号也。
第三类:无名怪兽,有可能是脱简,也有可能就是没名字。
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兒,能食人,食者不蛊。
第三类暂不考虑,第二类合情合理,以动物叫声命名也说得过去,例如杜鹃,也就是布谷鸟,它叫声就是‘布谷’之类的。再如岩鸡,也就是嘎嘎鸡,它叫声就是‘嘎嘎’的,非常自然。再如牛蛙,因叫声像牛,所以才有这个名字,娃娃鱼也是如此。不过根据叫声来命名很需要想象力,而且需要灵敏的听力。在这方面我很明显不及格,我从小生活在山林里,但我根本分不清几种鸟的叫声,除非极特殊、极古怪的。在这方面《山经》似乎有着现代人无可比拟的优势,绝大多数鸟兽都记载了他们的声音,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理解的事情。如果你翻开现代动物学辞典的话,你会发现根本没有记载几种鸟兽的叫声,除非是娃娃鱼、布谷鸟这类叫声极特殊的。那么《山经》如此详尽的记载鸟兽的叫声是为了什么呢?
首先当然是为了区分不同的鸟兽,根据叫声就可以辨明这鸟兽是可杀的还是食人的,以便于捕杀或者逃避;另外便是模仿鸟兽叫声进行引诱猎杀,在古埃及古墓便有这样的图案,猎人模仿鹈的叫声引诱飞鸟进行猎杀。在《诗经》里人们已经能够通过鸟叫来辨别雌雄了,“雉之朝雒,尚求其雌”,这是清晨雄野鸡在求偶。
既然根据叫声来命名动物是非常容易被接受的规则,例如“(英国人)说Coo(鸽子的咕咕叫声)就是鸽子,说bee-haw(驴子的叫声)就是驴子(摘自《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英)爱德华。泰勒)”,那么为什么更多的动物不是根据叫声来命名的?
例如犬,为什么初民不叫他们‘汪’而叫犬?为什么牛不叫‘哞’,而叫‘牛’呢?也就是说,初民存在不同的命名规范,例如“长右: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音如吟。”,这名字很神奇,可以说跟那种野兽八杆子打不着,初民凭空捏造出一个名词来?这是因为那座山叫长右之山;再如“灌灌: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起个‘灌灌’的名字有何根据呢?
还是设身处地的来假象一番吧,我和你去荒岛探险,发现了一种鸟“其状如鸠,其音若呵。”,我和你就商量给这鸟起什么名字。你可能说‘红鸩、白头鸩、长腿鸩、短尾鸩。。。’,或者你一时开心,为了纪念某个人‘爱迪生鸩、达尔文鸩、孔子鸩’,总之你的想象力不像超出‘鸩’的约束。那么古人就可以轻松的逃脱这种惯性思维吗?实话是不可能,《山经》的惯性思维非常严重,“旋龟”、“鲑”、“赤鱬”、“鴸鸟”,总要和龟、鸟、鱼联系在一起的,而这些‘灌灌’、‘长右’、‘类’的称谓简直是天外飞来。
再举一个例子,想必爱好生物学的应该看过这部片子《未来狂想曲》,这部片子预言了未来五百万年后的地球生物面貌,够狂想吧,相信诸位都没有这种狂想能力。但他们的狂想却被一根绳子牢牢地拴住,这就是惯性思维,比如片中提到了“史考法猪”、“棉毛巨鼠”等,你发现什么问题了?他们的狂想根本没有脱离地面,他们牢牢地被‘猪’、‘鼠’、‘蜥蜴’这些约定俗成的概念束缚住了。
《山经》更没有,‘状如犬’、‘状如鸩’、‘状如鸳鸯’、‘状如豕’,山经的作者也牢牢地被惯性思维束缚住了,所以他们不应该异想天开的采用‘灌灌’、‘长右’、‘类’等莫名其妙的名词来命名新发现的未知鸟兽。
其实古人的命名规则也有一些规范,例如“毛虫之精者曰麟,羽虫之精者曰凤,介虫之精者曰龟,鳞虫之精者曰龙,裸虫之精者曰圣人;(《大戴礼记》)”这种规范其实也可以,至少把每一类的特征表露出来,有壳的,有毛的,有羽的,有鳞的,还有啥也没有的人。到了《尔雅》规范就更严格了,“有足谓之虫,无足谓之豕。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
五藏山经真伪之辨(3)
《尔雅》在西汉初年是倍受重视的,已经设置了传记博士,也是五经博士必须精通的一门功课。《尔雅》说得很清楚,用二足、四足、羽、毛等特征来区分禽、兽。这种划分方法比《大戴礼记》要严格得多。其实我们观察尔雅中的命名规则,以《释鸟》为例。
01 隹其,鳺А!。保ㄉ心瘢ǜ赌瘢
02 鶌鸠,鹘鸼。 2灌灌
03 旟q。 3鴸鸟
04 鷑鸠,鵧鷑。 4瞿如
05 鴡鸠,王鴡。 5凤凰
06 鵅,鵋!。讹J
07 鶅,鵵轨。 7螐渠
08 鴗,天狗。 8肥遗
09 鹨,天鸙。 9橐(非巴)
10 鵱鷜,鹅。 10栎
11 В琊弧!。保笔
12 鵅,乌鸔。 12鹦鹉
13 舒雁,鹅。 13鸾鸟
14 舒凫,鹜。 14钦原
15 鳽,鵁鶄。 15鹑鸟
16 舆,鵛鷋。 16胜遇
17 鹈,鴮鸅。 17毕文
18 В旒Α!。保葛
19 鷽,山鹊。 19鵸(余鸟)
20 鷣,负雀。 20䴔
21 啮齿,艾。 21鵺
22 鶨,稀!。玻柴邓
23 鳸,鴳。 23(上般下鸟)(冒鸟)
24 桑鳸,窃脂。 24嚣
25 鳭鹩,剖苇。 25贲鸟
26 桃虫,鹪,其雌鴱。 26鶌鶋
27 鶠,凤,其雌皇。 27象蛇
28 鸰,雝渠。 28酸与
29 鸒斯,鹎鶋。 29鸪
30 燕,白脰乌。 30黄鸟
31 鴽,鴾母。 31精卫
32 密肌,系英。 32(此虫)鼠
33 帯堋!。常辰e钅句
34 燕燕,鳦。 34鬿誉
35 鸱鸮,鸋鴂。 35鴢
36 狂,茅鸱,怪鸱。枭,鸱。 36鸰(要鸟)
37 鶛,刘疾。 37窃脂
38 生哺,鷇。 38跂踵
39 生噣,雏。 39鸩
40 爰居,杂县。 40婴勺
41 春鳸,鳻鶞。 41青耕
42 夏鳸,窃玄。 42(鸟只)鵌
43 秋鳸,窃蓝。
44 冬鳸,窃黄。
45 桑鳸,窃脂。
46 棘鳸,窃丹。
47 行鳸,唶唶。
48 宵鳸,啧啧。
49 鵖鴔,戴鵀。
50 鶭,泽虞。
51 鹚,鷧。
五藏山经真伪之辨(4)
52 鹩,鹑,其雄鶛,牝痹。
53 鸍,沉凫。
54 鴢,头鵁。
55 鵽鸠,寇雉。
56 萑,老鵵。
57 鶟,鶦鸟。
58 狂,梦鸟。
59 皇,黄鸟。
60 翠,鹬。
61 鸀,山乌。
62 蝙蝠,服翼。
63 晨风,鹯。
64 鸉,白鷢。
65 寇雉,泆泆。
66 鷏,蟁母。
67 鷉,须鸁。
68 鼯鼠,夷由。
69 仓庚,商庚。
70 鴩,餔敊。
71 鹰,鶆鸠。
72 鹣鹣,比翼。
73 鵹黄,楚雀。
74 鴷,斲木。
75 鸄,鶶鷵。
76 鸬,诸雉。
77 鹭,春鉏。
78 鹞雉。
79 鷮雉。
80 鳪雉。
81 鷩雉。
82 秩秩,海雉。
83 鸐,山雉。
84 雗雉,鵫雉。
85 雉绝有力,奋。
86 伊洛而南,素质、五采皆备成章曰翚;江淮而南,青质、五采皆备成章曰鹞。
87 南方曰 ,东方曰鶅,北方曰鵗,西方曰鷷。
88 鸟鼠同穴,其鸟为鵌,其鼠为鼵。
89 鹳鷒,鶝鶔。
90 如鹊,短尾,射之,衔矢射人。
91 鹊鵙丑,其飞也翪。
92 鸢乌丑,其飞也翔。
93 鹰隼丑,其飞也翚。
94 凫雁丑,其足蹼,其踵企。
95 乌鹊丑,其掌缩。
96 亢,鸟咙。
97 其粻,嗉。
98 鹑子,鳼。
99 鴽子,鸋。
100 雉之暮子为鹨。
101 鸟之雌雄不可别者,以翼右掩左,雄;左掩右,雌。
102 鸟少美长丑为鹠鷅。
103 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
104 鵙,伯劳也。
105 仓庚,黧黄也。
对照《尔雅》与《五藏山经》,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尔雅》中一百多种鸟的名称中,有近4/5是‘鸟’偏旁的,而《五藏山经》中,四十多种鸟,却只有1/2是带‘鸟’偏旁的。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历史演变,其实人类认识的鸟类越多,鸟类的命名就越规范,例如雉科分:藏雪鸡、高山雪鸡、阿尔泰雪鸡、四川山鹧鸪、海南山鹧鸪、黑头角雉、红胸角雉、灰头角雉、黄腹角雉、红腹角雉、藏马鸡、蓝马鸡、褐马鸡、黑鹇、白鹇、蓝鹇、猎隼、矛隼、游隼、阿尔泰隼等等等等。
而古人分类则很模糊,鸡、雉、隼、鹧鸪、鹇几类就可以了,例如《尔雅》中的‘雉’就分鹞雉、鷮雉、鳪雉、鷩雉、山雉、雗雉、鵫雉,等几类也就是说,越古远的年代,分类越模糊、混乱,‘雉’、‘隼’这种不带‘鸟’偏旁命名的鸟类越多。而五藏山经恰好凸现了这个历史特征!
在《释兽》中,这样的特征就不是很明显,因为《释兽》中的命名大都是流传下来的,没有太多更动,但也有一些细化了,例如鼠属,分为鼢鼠、鼸鼠、鼷鼠、鼶鼠、鼬鼠、鼩鼠、鼭鼠、鼣鼠、鼫鼠、鼤鼠、鼨鼠、豹文鼮鼠、鼰鼠。
五藏山经真伪之辨(5)
如果要五藏山经来描述上述的这些‘鼠’,你会很自然的看到一些跟‘鼠’无关的名称出现,因为五藏山经根本没有掌握这种以‘特殊特征’来命名的规则和技巧。这就是历史痕迹,想伪造出这样的历史痕迹,即便是掌握现代理论的人也没有多大可能,更不用说生活在战国秦汉时代的没有这种科学素养的人。
所以说‘毕文’、‘婴勺’、‘象蛇’、‘精卫’这类鸟的命名是很古朴的,而《尔雅》中春鳸、夏鳸、秋鳸、冬鳸、桑鳸、棘鳸、行鳸、宵鳸这类的命名才很现代,这种命名的演变,没有千百年的历史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所以说《五藏山经》作者绞尽脑汁为鸟兽命名的时候,《尔雅》还远没有出现。
三、关于山名的思考
山经是错漏、矛盾百出的文本,有些根本就无法解释,当然有些也很好笑,举例来说:
“騩山錞于西海,无草木,多玉。氵妻水出焉,西流注于海。”(西经之首)
“騩山,其上多玉而无石。神耆童居之,其音常如钟磬。其下多积蛇。”(西次三经)(天山东面)
“騩山,正回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多飞鱼。”(中次三经)
“騩山,其阳多美玉赤金,其阴多铁,其木金桃枝荆芭。”(中次九经)
怎么这么多‘騩山’?是同一座山吗?是重名还是笔误?第一个‘騩山’在西海边,而且有河西向流入西海。这就决定了它和另外三个完全不可能是同一座山。山经没有坐标的概念,它只有用相对的参照物来定位,诸如海、泽、丘、河、湖都是非常重要的参照物,观察者绝对不会愚蠢到把海这样明显的参照物忽略掉。而中次三经的‘騩山’也有河流却是向北流入河的。也就是它们毫无相关之处。
笔误不大现实,脱简或编撰错误没法考虑,还是来考虑重名或山脉吧,如果你是山经的作者,你会在同一篇西山经里两次提到同一座‘騩山’而使用不同的描述吗?除非你想把读者全都搞糊涂,否则你不会两次描述相差得太离谱。
那么造成这种同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我们可以用常识来推定一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