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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钰应声倒地。
林诗音也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了身体,软在了地面上。
还有什么事比共经生死更动人心魄?
这一战,或许永远都记录不到武林中那些令风云变色的高手对决之役中,却在活着的这两个人的心上,都注定铭刻上了永世无法抹去的印记。
他们的情感虽短暂的很,但却经历了这样的出生入死。
经历是一种财富。王怜花陡然间发现,这恐怕是他此生得到的最可宝贵的财富。
一种强烈到极致的感情瞬间涨满了整颗心,酸疼却甜蜜。
林诗音的泪终于慢慢的流了下来。她突然站起身,扑了过去。她扑在了王怜花的怀里,颤抖着身子,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什么都不需要再思考。
王大神要她也罢,不要也罢,或者怀着什么目的也罢,都阻挡不了她现在想要抱着他,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就算随时会天崩地裂,都随它去罢!此刻,还好是太平的。此刻,至少还能像这样,紧紧的拥抱着他,死都不撒手。
王怜花的长剑“当”的一声落地,双手,则用力环住了怀中瘦弱的女人,紧紧的,似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也不必再说什么。
她只是嘤嘤的啜泣着,他则默不作声的,闭上了眼睛。
她居然救了自己。用她出其不意的方式,让自己绝处逢生。
他王怜花一生只欠过一个人一条命的人情,现在,他居然又多了一个债主。
还好,这次,他能还得起这天大的人情。一世不够,还有来世,甚至,生生世世。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怜花突然感觉到林诗音的身体有一丝的僵硬。
“你怎么了?”他微微松开了她。
却看到她的目光有些发怔的看着前方,似乎带着极大的惊讶。
王怜花倏然回身。但一看清来人,他便也无法自控的和她一样,微微一怔,神色陡然僵硬了起来。
那个淡淡月色下颀长而落寞的身影,不是李寻欢,又会是谁?!
第六十章
林诗音推开了王怜花。
就算此刻再想拥抱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再是“林可”,而是林诗音。
她是李寻欢深爱的“情人”,她是几天前还开口挽留他留下的他的表妹。
她的丈夫才刚刚死去,她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和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拥抱在一起。
王怜花退后了一步,默默不语,转身,负手,静静的盯着已然火光一片、混战的难分彼此的海面和山脚。
微微抿唇,依然是火辣辣的疼。
几乎刺痛到了心底。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却知道他在留给自己一个和李寻欢坦诚的机会。她知道他在期待着自己的反应。
她定了定神,走近李寻欢。
风吹衣袂,他的身形更显消瘦。
月光浅白,他的神色愈发苍白。
他俊朗的眉眼间,再也没有了那无论多么困难的时候都不曾消散的光辉。
那里面,现在,写满了痛苦。
深沉的,沁透骨髓的痛苦。
还有,惊愕,诧异,与不解。
当这些复杂的情绪汇集成一个词,那便是:绝望。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绝望之色。依旧定定的,深深的凝注着她,依旧仿佛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生命。
“你何时上来的?”她轻声问。
李寻欢黯然回答,“你话音刚落的时候。”
林诗音怔住。
李寻欢继续补充道:“我原本就在这山上寻找你的所在。一听到你的声音,我便寻声而上”
沉默。林诗音实在无言以对,也无颜以对。
好半晌,她才垂首道:“谢谢你记挂着我。”
李寻欢苦笑。若她连这样生分的话都说得出来,那言外之意,也便不言自明。
只不过,他实在没想到不仅王怜花的确对她有拥有之意,而她,竟也一样。
他们,竟然是两情相悦。
自何时开始,他已经不想去想,也无力去想。
王怜花之前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的对她毫无特别情愫之心,大约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也或者是他认为时机尚未成熟。
而当王怜花决定面对自己坦然的时候,那便是他很有把握的时候。
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那么她呢?几天前她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抑或是,给自己的最后一丝机会?
失去一个人的痛苦,他一直在品尝着。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比任何时候还要痛。
把她推给别人,的确痛苦。但重逢过后,一想到她那哀伤的眸子,和那不变的深情,他纵然不敢去牵她的手,却能感受到那份情。这无异于是最好的慰藉。这慰藉,偶尔能抚平那深到骨髓的伤口。
但若是她亲自选择离开了自己,把心门为另一个男人而开,那么,他自己的位置,又在哪里?!
原来,他真的一直这么在乎着她的心。多么可笑,伪善而自私!明知道她若真的爱上了龙啸云,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他很希望她幸福,却又渴望着这些
这样龌龊的想法,的确对不起龙啸云。他恨自己,诅咒着自己,的确,一点都没有错
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而这,更让他明白现在的结局。
她和王怜花之间发生过什么,王怜花又为了得到她而做过些什么,他不想也无法再去追问,更无权去追问。现在,明晰的是,她的心里,自己的影子,已经淡去。她的眸子里,将不会再有因自己而生的哀伤,也不会再有面对他时无法解脱的痛苦。
很好。这很好。的确再好不过。
若是王怜花能让她走出自己为她带来的那些痛苦,他的确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的。
他相信,王怜花这样的人,的确比自己更能给她带来安稳和温暖。而她,也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疼惜。
这是自己这个浪子,永生都无法给予的。他早已给不起她想要的一切。
凝注她良久良久,就像此生再也无法再见一样的难以转移目光。
好半晌之后,李寻欢才苦笑着柔声回答道:“我说过,你是我的表妹,是亲人。我为你做这些事,无论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接着道:“你既然都已看到,我们我们所以”
李寻欢打断了她的话。他生平最忌讳打断别人的话,因为在他看来,那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然而,他却果断的打断了她,而且是笑着的。尽管,那笑,堪比黄连。
“若是你想好的,你认为值得的,你想要去做的,你觉得会带给你快乐的,你就去做。你根本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也并无权力干涉你什么”他顿了顿,又苦笑道:“你太苦了,总不能一直苦下去。”
林诗音又垂下了头,低声道:“谢谢你表哥。”
她这一次的“表哥”,不再是以情人的身份而喊,而是以最纯粹的表兄妹的身份来喊。她喊的坦然,他自然听得出来。
他以手掩唇,不由自主的轻轻的咳了起来。
林诗音继续道:“我知道龙啸云已经死去,也相信绝不是你杀的。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不要把此事记在心底。我绝不会让小云知道此事就算知道,我也绝不会让他被蒙蔽。否则,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李寻欢无奈苦笑。她这话岂非正在往他的心上,又加了一层可怕的枷锁么?她又怎知那样的一次死亡背后,是怎样的怨恨和诅咒?!母亲对儿子相信如斯,儿子对母亲又如何?她对那孩子的爱,已经蒙蔽了她的聪慧。她或许永远都会看不透那孩子的心。但,作为母亲,她又何错之有?这对她而言,岂非也是极为痛苦的事情之一?
但他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点点头,便径直走上前,与她擦身而过,脚步停止在王怜花的身后。
王怜花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道:“阿飞呢?”
李寻欢缓声道:“我无法带他过来。”
王怜花缓缓转身,看不出什么表情,“怎会连你都无法带他过来?”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只因我无法寻到他。”
王怜花也叹了口气,“他是个很特别的少年。一见到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这两日一直在想,是不是有朝一日我和他能够坐下来,一起喝上一杯。”
李寻欢叹道:“他的确是个特别的少年。能和这样的孩子成为朋友,实在是我的运气。”
王怜花点了点头,突然笑了笑,“你现在心底一定很担心他,是不是?”
李寻欢并不否认。
王怜花笑道:“你一定担心林仙儿会毁了他,是不是?”
李寻欢承认,“是。少年情怀,总是最单纯最真挚的。他本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而林仙儿恰恰给了他这样的假象。可惜的是,他又是个特别执拗的孩子,外人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可能会听进心底,他甚至还是为她开脱。他若是真的要离开她,除非他亲眼看到了林仙儿对他并非真心的真面目。只可惜,他现在还没有看到”
王怜花笑了笑,极为淡然道:“他会看到的。他一定会清醒的。人总会长大。不经历这些,他永远都还会是个孩子。而你对他,似乎也太没有信心。反而我,只是见他一眼,就对他充满了信心。我相信他既然能成为一个不凡的剑客,便必然能铸就非凡的成就。女人,特别是像林仙儿这样自作聪明的女人,根本不可能会毁掉他。就算有什么真的能毁掉他,那也只能是他自己。但我看来,他并没有那么幼稚,那么脆弱。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就像一只狼,孤独的还没有长大的狼。你该知道,但凡野兽,都有自我恢复的能力。李探花你却总是一厢情愿的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未免有些低估了他。”
李寻欢这次没有回话。
他在细细的思索着王怜花的每句话,也在思量自己是否真的低估了阿飞。
王怜花说的不错,他的确像是野兽。他坚定、倔强、冷漠,对人心失望,一点都不脆弱,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
但是,他却又同时眷恋着温暖,渴望着爱。这后面的弱点,怕是王怜花所忽略的。也正是后面的一点,才是让他对阿飞极为担心的一点。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王怜花才道:“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
李寻欢苦笑了笑,“没有。”
“真没有?”王怜花居然勾起了一丝玩味的微笑,眼神毫不掩饰的扫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林诗音。
李寻欢还是摇头。——事已至此,多说何益?
王怜花微笑道:“你虽对我无话可说,我却对你有话要说。”
李寻欢道:“公子请讲。”
王怜花继续微笑道:“老实说,在最初,我并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会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不过,无妨,你既然是林诗音的表哥,将来我和她成婚之后,我和你,也算是姻亲。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多到我们家里来做客,我想,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很欢迎你的。”
不仅李寻欢因为他这句直白到极致的话而怔住了,就连林诗音都吓了一大跳。
成婚?连个婚都没有求,就向人家宣布了?不带这样霸道的吧?!
林诗音囧着一张脸,呆呆的站在原地,继续在心底划着幽怨的圈圈。
见李寻欢不说话,王怜花继续微笑着悠然道:“我知道你对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