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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车夫闻言,迅速去办了,不一会儿,他便将凌霄若抱进了客栈之中,做好一切后便回到马车之上,至始至终,云景轩都没有再看凌霄若一眼。
客栈之中,凌霄若一直昏睡着,睡到月上中宵时,她终是清醒了过来,清醒过来之后,发现手脚仍然有些无法动弹,不过,却不似方才那般一点也不能动了。她转动了一下手,手边,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药瓶,她的手还拿不动那个东西,她的头微微转了转,垂乐垂身子,便借着那抹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见了手边的东西,那是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玉瓶,冰凉而滑腻的触感让她知道那白瓷乃是上好的官瓷,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
她知道,这个小玉瓶当是云景轩留给她的,正有此想法时,她垂眸一看,便见那小小的玉瓶之上用小楷写着一个“然”字。
子然
子然
这个名字,在凌霄若的心间忽然晕了开来,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摆脱的名字却在此刻深深篆刻进了心底,似烙印一般怎么也打磨不平。
他就这般离开了么?
凌霄若缓缓垂眸,泪水再度滑落脸庞,似乎人在受伤时就特别容易哭泣,就像现在的她一般。她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间遇见云景轩,可是,老天偏偏让她遇见了,但是,她却无法与他相认,莫非此生,她与他,终究会陌路吗?
在心底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凌霄若闭上眼眸,再度阖上了双眼。
因着解毒的缘故,凌霄若在客栈之中正正恢复了三日,手脚方能灵活运动。当她一能够运动时,她冲到客栈老板哪里劈头便问道:“老板,当日将我送到客栈来的那个人,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
掌柜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将你放下后便走了。”
“走了?”凌霄若眉头微抬,眸中是掩不住的失望。
“哦。”凌霄若点了点头后便转身朝房间行去。
又过了几日,凌霄若身上的毒素总算是清除干净了,一旦清除,她便用云景轩留给她的银子做了另一张人皮面具,最近这些日子,她可真是倒霉,在燕北的时候被皇后追杀,到了漠西又被百里寻强制结婚,而今,无论是子青的容貌还是凌霄若的容貌,在回到临南前,她统统不能用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不断变化着面部,逃避着一切。
换好面具之后,因着囊中羞涩,凌霄若又找了一家医馆赚了一些回临南的盘缠后方才离开漠西。
待她到得临南的地界时,已是阳春三月了。
日后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一坡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
临南的春天是凌霄若所不熟悉的,因为她来到这个异世时,春天已经过了去了,而今呼吸着春天的气息,只让凌霄若觉得畅快无比,似乎是对临南的熟悉,当她再度跨上这片多情的土地时,心下涌起的竟是久别重逢后的欣喜。
凌霄若立在城墙根下,她抬眸望了望坚固的城墙,正中,用中华隶书写着“梁城”二字,入了这个城镇,便算是到了临南了。
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凌霄若抬步朝城门行去。
快到城门时,凌霄若发现城门口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她转头问道:“什么事啊?”
身旁有好心人回道:“好像是在检查什么,昨日进城都不用排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对啊,真是浪费时间啊,一会儿东西卖完了,我可怎么交差?”
一句问话声后,人们三三两两地对起话来。
凌霄若眼眸挑了挑,没甚在意,顺着排队的人群朝前一步步挪去。
到凌霄若进城是,一个士兵手持长戟朝她说道:“过来跟前儿。”
凌霄若低眉,顺从地走了过去。
到得士兵跟前时,那士兵看了她一眼,又低首朝自己手上看了一眼,凌霄若眼眸瞥了一下,没有看清楚他手中拿的是什么。
士兵仔细观望一阵子后,摆手道:“进去吧。”
凌霄若点了点头,待跨出一步后,因着好奇她偷偷地转了转眸朝士兵手上看去,那士兵似乎察觉到了,长戟朝她鼻尖一指,低声喝道:“不想活了?快滚!”
凌霄若惊魂未定,旋即转回头,一旦转回头后,她便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双手放置在胸前,一颗心忐忑不安起来,因着内力的缘故,她方才那一转眸之间,赫然看见了士兵手上的物事,那是一张小小的画像,那画像,妙笔丹青,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一名女子的轮廓,而那女子的肖像,却是她极其熟知的,因为,那是她的画像,凌霄若的真实容颜!
第112章 多事之秋
凌霄若进入梁城之后,便一直四处打听,想要知道为什么守城的士兵会将自己的画像拿在手中一个个查看,然而,一天下来,根本就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管怎样,拿着她的画像四处寻人,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从今日开始,她必须加快步伐,回到临邑城,只有回到了临邑城,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做好打算,凌霄若准备了一些干粮便准备风雨兼程朝临邑赶去。
出城的时候照旧有许多士兵在查人,此次,凌霄若看见那些士兵的手上拿着不止一张画卷,同在一起的似乎有四五张的样子,这一次没有上次运气好,以至于她根本没有看清楚画卷上究竟长何模样,出得城后,一颗心上下跳动得厉害,凌霄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激将发生。
这些日子以来,凌霄若一有空便勤练武功,破云剑法已经被她学得七七八八了,她虽然知道自己有内力,但是却不知自己的内力究竟有多深,不过,百里寻都夸了她,可见,她的内力定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想到内力,凌霄若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倘若原来的子青内力不错的话,又怎会在偷看子墨洗澡时就那般被杀了呢?这之中又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唉”
思绪纷繁复杂,犹若秋日的落叶扫满了大地,凌霄若叹了一口气后便在朝山路上奔驰而去。
走了几日的山路,凌霄若进了一座名为士兵在查人,凌霄若大大方方的入了城之后便寻了一处客栈落了脚,落脚之后,她照旧出门打探形势。
逛了几条街后忽觉前方似乎有兵甲移动,一面移动还听得士兵拿着武器朝旁边的路人高喝道:“闪开!”
本是在路上闲情逸致逛着街人们再见到那锋利的刀剑时全部闪到一旁,凌霄若敛了身子隐在了人群之中朝那些兵士望了过去,但见一大队士兵持枪而行走于前方,他们的身后押着一个大木箱,那箱子高三尺,长八尺,宽两尺,可足足装下一个人。
持枪而行的士兵们脸上都带着冰霜,他们一步步行过,凌霄若只觉那沉重的步伐似躺过她心尖一般,让她微微生疼,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再度油然而生。
她眯了眯眼眸,从人群中慢慢退去,随后敛了身形,悄然跟在了那些士兵的后面。
士兵们一路朝盟林城尹行去,到得府门前时,听得有人命令道:“帝进去。”
“是。”
士兵得令后将那木箱子抬了进去,凌霄若凝眉而望,发现总共有四个士兵去抬那个箱子,很显然,那箱子是比较沉重的。
凌霄若提了提气,飞身从府门后院上了院墙,随后踩着猫步在院墙上行走,见得一颗参天榕树时飞身而上将身子隐在了茂密的树叶之中。
她将腿挂在树干上,身子朝前倾斜举目朝园内望了过去,她见得那一行人抬着箱子穿过穿堂,几进之后将那沉重的箱子放在了地上。放于地上后,士兵们等候了一阵子便有人来打开箱子。
打开箱子之后凌霄若凝眸一望,果然不出她所料,那箱子里当真装了一个人。那人身穿白色的衣服,褴楼不堪,破碎的衣料之上可见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的双手之上带着沉重的铁链,每动一下都能发出铁器碰触之声。从他的身形来看,当时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看他的背影却是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不知怎地,凌霄若心下没来由地一紧,冷了半分。
士兵手持长枪对准那人,似乎朝他说了些什么话,就见那人迈着些微颤抖的步伐出了箱子,许是因着身子有些羸弱,出的箱子时被那箱子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士兵们见他摔倒也面不改色,将将头对准他身,似乎在命令他快点起来,男子手肘撑地,艰难的爬了起来,士兵见状用枪戳了一下他,那一枪许是带着些许力道,男子在感觉到疼痛后,猛地转回眸怒瞪了一下持枪的士兵。
就是这一瞬间的回眸让凌霄若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一旦看清,凌霄若只觉晴天霹雳在头顶闪过,震得她完全不能呼吸了。
那男子的轮廓,是那般地熟悉,曾经带着温柔而宠溺笑容的脸庞如今却是消瘦憔悴不堪。
她没有见过他多少次,但是,她却是一眼就能看出,那男子乃是她二哥凌雪杨。
二哥怎会被人抓起来呢?还被人关在箱子里,很显然,抓他的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被抓的人是谁,凌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凌霄若伸手抓住了树皮,曾经圆润似贝壳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树皮之中,细碎的红痕在指甲内慢慢延伸。牙齿后槽紧紧咬在一处,她就那般地盯着男子蹒跚着步履朝房间行去,当那一抹最后的白影消失在她眼前时,她粗喘一口气后心下暗暗发誓,她定要将二哥救出来才是。
是夜,凌霄若便置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整个夜晚一直制伏在浓密的树荫之内观察着房屋内的一举一动。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树荫的缝隙在凌霄若身上投了下了缓缓的痕迹,她一夜未睡,瞪着眼眸一直看着府尹内的动静。身边,鸟叫虫鸣声一片,让她本就浮躁的内心更加呱噪起来。
又等了一阵子,她见得士兵们抬来了木箱,逼迫凌雪杨自己走进箱子内,箱子封好之后,士兵们将那箱子抬了起来,随后出了盟林府尹。
凌霄若敛住呼吸跟在士兵们的后面,她昨夜已经想好了对策,此一行的士兵大概有一百来人,毒药加剑法再加她的内力,想要将凌雪杨救出来,却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那些士兵中没有武林高手,应当可以完成的。
士兵们将箱子装在车子上后便朝城门处行去,凌霄若凝了凝眉,他们肯定是将二哥押解进京的,毕竟二哥位居四品官员,并不是随便说处决便能处决的人。带着那么大个箱子,想必他们定然是要走管道的,有了计划后,凌霄若先行一步出了城门,她一路沿着去临邑的官道行驶而去,在到得一处狭窄的山地时,她将毒药埋好在此处,待那些士兵来时,她便劫下囚车。
凌霄若躲在阴影之处,那些士兵在半个时辰之后到得了这处狭窄的山地,山地两边是高耸而起的山石,山石之间开凿了一条宽阔的官道,士兵们没想着会有人在这里劫囚车,一路坦荡的朝前行去。
行到山地中段时,忽闻一阵石块掉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士兵们惊恐的抬眸,却见一块块山石朝他们迸射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白色的烟尘。
士兵们忽然慌乱起来,领头的人大喝一声:“看好囚犯!”
说罢,拔出腰中佩剑抵挡起石头来。
山地之中粉尘四起,弥漫开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一首悦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