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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某年的某个夜晚,同样的月华倾泻,桑叶斑驳;同样的,他将我抵在一处桑树上;同样的,我双手搭上他的肩;同样的我俩额头相抵,睫毛交织。
所有的同样,结成了一句话:“溪月,你想我了。”
而现在不是,泪水自他的荔枝眼颗颗滑落,落在我的眉眼,唇上,我尝到一股死后重逢的沧桑。
“楚涯。”我直直喊他的名字,直觉告诉我,他就是说书人口中的楚涯。
“你终于出现了。”他的泪还在流,我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苦痛,能令一堂堂七尺男儿如此惊天动地的流泪。
我摘下他的面具,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绝世容颜。
“若你再不现身,我就不等你了。”他捧着我的脸,委屈凄凉哭着,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心尖儿生疼,灵魂深处的结界震荡,痛苦万分。
我捧起他的脸,踮脚狠狠吻上他的唇,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慰藉我的撕心裂肺。
他一怔,片刻抢回主动权,更狠烈地吻,一时惩罚,一时怜惜,忽而凄凉,忽而温暖。
“不能再离了我,溪月,你不能”泪还是流,声音破碎,神色恐慌错乱。
“再不会!”我答应,如此顺理成章。
“看来什么都不能阻了你们!”伽羽清冷的声音响起。
“千年不见,伽羽君别来无恙!”他将我护在身后,冷声道。
我拨开他,走到伽羽面前,一字一句问:“伽羽,他是谁?”
我感到身后的他走来,脚步有些踉跄。伽羽红了眼睛,有些发狂的迹象:“你不知道他是谁,就和他如此亲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告诉我,他对我很重要。”脑子那层界又开始翻腾,记忆开始往下渗漏,我晕了晕,楚涯过来扶我。
“我早封了,你永远都不会记得他是谁!”伽羽暴躁,怒火将这万里桑林瞬间点燃。
楚涯抱起我拔地而起,衣袂飘飞,落到一处断崖。
此刻月亮正圆,清凉凉的光芒洒下来,漫山遍野似结霜般发亮。
我仰头看他,他笑,梨涡微现,明月瞬间失色。他腾空施法,结层虹光仙障,将我放在里面,轻柔道:“乖,等我。”
伽羽一身黑色劲装凶狠袭来,楚涯潇洒应声闪过,我看着他两惊天动地的斗,心急却出不来,我明白了,他们今日,是要做个了结。
一时电闪雷鸣,一时惊涛骇浪,天地变色,月亮跌落,太阳不再升起,始终是雾蒙蒙的断崖,始终没完没了的打斗
伽羽不敌,跌落下来,捂着胸口直直吐血。
“伽羽,伽羽”我急切得喊,若不是给我大半修为,他不会败下来的。
“没你的事儿!”他转身朝我大吼:“不想跟我过,那就一起死!”
青面獠牙殿君忽现天空,十万大军腾腾围住楚涯,兮悦殿君冷声道:“杀我父母子女,禁我爱妻,亡我大周,今日就是我报国仇家恨之日!”
说完,抬手让弓箭手准备,片刻雨点般的玄箭集中向中间疾驰,楚涯唤出青冥玄剑,湛蓝剑光绕着玄剑飞速旋转,片刻箭雨反向回射。落到下面的都被仙障的虹光反射了回去!
伽羽冷哼一声,飞身再战!楚涯冷声下令,一个蓝衣女子率大军黑压压过来。
一时腥风血雨,而我只能远远观望,懵懂发问,这究竟值得吗?
伽羽一直处于下风,死死撑着,可即使这么远,还是能感到他铺天盖地的恨意,若不跟我过,那就一起死!他使出浑身解数,击出一团巨大黑火,楚涯闪开,那团黑火不知击到何处,直觉石破天惊的天地乱晃,交斗的双方一时都停住了。
时空瞬间静止,我看到一白一黑的身影急速下落,白色身影瞬间化成金色巨龙翻腾过来,刚刚卷起我,一声响震天动地,万丈高峰轰然倒塌压了下来。
汩汩热血从楚涯真身的六魂七窍喷涌而出,我感到脑子里那层界忽得破裂。
太子大典的惊鸿现身,而后抢桃花时的诡计多端,荷塘参禅的灵犀,断崖答题的暧昧,凤翎作画时的疼爱,装模作样演戏时的嬉闹
“楚涯,楚涯”南诗急急跌落,抱着龙身大喊。
怎么成了这样,天地倾斜,乾坤倒转,二十万天兵飞速朝东边凌乱滚落。
“天柱已折,我看你们还怎么负我!”伽羽凌空疯狂大喊。
“暖儿,我的暖儿。”兮悦将军惊慌,朝断崖最顶出飞去。
原来,这是东方流坡山,四极天柱之一,压在楚涯身上的,就是,擎天大柱。
我步子凌乱,跌跌撞撞走到他的首部,圈着他的脖子。
“溪月”他闭着眼微弱发声。
“楚涯”南诗施法,度修为止血。
“南诗,我来!”然后解开扣子露出左肩,施法唤魔元,轮回终于有结果,可是怎么回事,魔元怎么不出。
我闭眼,跌坐下来,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伽羽用紫光作法,原来早防了今日。
“伽羽,伽羽,快把魔元封印解了。”我跑过去,抱着他求:“求你,快,没有他我活不了。”
“我们都活不了了,天柱折了!”伽羽疯狂的冷笑:“今日,我终于解脱!”
在他的眸子里,我看到天上风云变幻,齐齐东流,地上江河湖海,奔腾呼啸而来,人界生灵涂炭,死死伤伤,尸横遍野
我朝他一笑:“好吧!无所谓,只要能和他一起,我无所谓。”然后转身朝楚涯奔去。
龙身千余尺,等我跪着抚摸他的龙须时,他的身子已凉透,声音飘渺,不知在细细向南诗交代什么。
“楚涯,我来了。”他的荔枝眼忽得睁开,我看到那一瞬的亮光,就似三月的桃花折射得阳光。
“记得,永远不要告诉她。”他的声音忽然明朗,眼睛转向南诗。
然后眼睛清澈看着我,柔声道:“溪月,过来。”
我笑笑,过去摸他长长的睫毛,只听他浅浅道:“你不必深究,我们并不相熟。我,只不过是你四万八千年在漫冰山上救下的小蟒蛇,如今大了,过来报恩于你!”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讲,低声打断他。
他眨了眼,血泪横流,继续交代:“既然和他孩子都有了,就好好过,不要乱想,如此我也可心安。”
说完他咆哮一声甩开我,一飞冲天,蜿蜒盘旋数周之后,龙头在上龙尾在下定直。
我飞速撞到一处磐石上,疼痛中我终于明白他要干什么,抬头看过去,果然龙身化为了金光四射的天柱。
“不”
声音撕心裂肺而出,我急速飞身过去,眼前却是一黑,身子跌落断崖。
夕榕花翩然,磐石无转移,一日又是一日,我站在南天门外的夕榕树下,都快成了望夫石。
可是,楚涯,楚涯,你去哪里了?
去西界也该回了吧?都这么些日子了,你怎的还不回来?
“溪月,你好几日都没动一下了,他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
“他哪里会疼我?若是疼我早该来了,这都去了多少天了?”我皱眉埋怨。
南诗眼泪啪啪往下掉,我疑惑,笑道:“你怎么又哭了?等他回来,咱们一块儿去赏冰心花。你来不就是为这个。”
她一袭湛蓝衣裙蹲下来,紧紧握我的手,问:“溪月,你记起来了?我说的是楚涯,你知道他是谁?”
我笑:“这才几日,我怎么就忘了?”
“我记得我也有条你这样的裙子,是楚涯送我,他还作了画的,我得去穿上,他最是欢喜我穿那裙子了!”说着慌忙要回去。
“你糊涂些什么?这裙子就在你身上。溪月,你醒醒。”她微拍我的脸,哽咽劝道:“楚涯不在了,你亲眼看见的呀!”
“啪啪”我抬手扇了她两巴掌,厉声道:“你别造谣,楚涯没死,没死!”
“他死了,化身天柱死了!”南诗猛烈摇我,大声坚持。
“没有,他会来的,这么些天不见我,他会想我,想我了便会回来!”
“他不会再回来找你了,他等了你一千年,等不到你,走了!”
“胡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他,都没见他!”
“你来晚了!溪月,你来晚了。他在这里为你心伤流泪,饮酒沉沦煎熬一千年,他累了,不想再要你了!”南诗泣不成声。
“他说过,从来都没想过不要我,无论何时,都不会晚!”我后退,唤来白泽道:“白泽,带我去找你家君上。”
“啪啪啪!”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后,天后冷冽的声音传来:“你给我清醒点儿,涯儿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你受半点儿伤,你的孩子来找你了,回去看看吧!”
“那是暖容的,我不管!”我摇头,然后恭敬道:“母后就容我无礼一次,我实在是想他。”
天后双眼发红,满腔怒火,施法击过来,我的身子嘭的一声撞到了夕榕树上,张口吐出几口鲜血,满树的紫晶花瞬间尽数飘落,心肺疼痛间,我明白,我的楚涯,没了,这次真的没了
千年分别后,没及说上几句贴心的话。
“南诗,将她捆了,免得她做傻事!我不想我儿白死!”天后拂袖而去。
我的楚涯确确实实是不在了,一千年,他无数次的绝望凄凉呼喊,我都没回来找他,我这次回来,真的晚了!
眼泪簌簌滑落下来,楚涯,在你离我而去的某天,我终于相信了你不再回来的事实,为你流尽我毕生所有的泪!
74。…后记 原来
后记原来
你命换我命,无论多么艰难,我都活着,不为我,不为你,只为爱情。
所以,溪月活着,比两万前更没心没肺。
她时常坐在夕榕树下,想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识,相爱。
那些温暖时光的剪影,就像这月光下的树影,斑驳浮动在她的脑里心里。
她时常去广寒宫晃,尽管那里已经住着嫦娥仙子,她想起第一次,他俩在月亮斗心思过招。
她时常去昆仑山,带着雎鸠鸟儿,听它念诗:“广寒溪月,楚涯好逑”。那些相爱前夕的别扭暧昧气息,氤氤氲氲萦绕着。她别扭,他和让;她生气,他沉默。
她时常站在月桂案几旁,一圈圈磨墨,像楚涯办公时一样,故意弄几滴罗碳墨汁到裙摆上,抬头蹙眉看去,想让他折枝作画,才发现眼前是空的。
她时常
她用这些时常过活,来永远记得那个深爱她温暖她的男子
这一日她继续发呆,南诗过来寻她,见她沉浸往事,笑着甚是温暖。
其实,溪月的表情有多温暖,心底就有多空旷凄凉。
南诗提议去凡间逛,她没点头没摇头,南诗只道她应了,便拉了她下凡,尽往热闹繁华地方走,溪月哪里都无所谓,你静也好闹也罢,进不了她的心
两个进了一处热闹的茶楼坐了,楼下的说书者是位女子,她眉飞色舞的讲着,溪月眼神略有波动,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女子说得故事,是个情事儿,说得是位男子,名纳兰容若者,生得绝代风流,尝眷一谢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