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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是药水一过,我头发又恢复老样子了。真是骗人也不好骗,网得一直织,一停就要被拆穿了。
我本正自笑讲着,钟长汉却是突然就提了声音对我吼道“说够了吗?我让你把头发放下来,听到了吗?”。
我皱了皱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火还是惊吓到了,这是我和他在一起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发火,他紧锁着的双眉,眼窝里的愤怒,都只有他在戏里时才有的情绪。
莫名的一种不好的感知,我压低的声音,便是忧心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暮色徐缓阖去,夕阳那遗落的金灿灿的光正从钟长汉的身后映着,洒在他的头发上,他对着我的脸正背对着那美丽的光,隐在暗光里,所以他笑的那么阴郁,他紧紧的盯着我,仍是笑着,他冷漠启唇,一字一字,咬的清晰“婊子”。
就如那青绿斑驳的苔藓一点一点爬满我的心脏,我的全身都麻木了,感觉一阵一阵的凉气钻进我的脑子里使我思想不了,手心里紧紧抓着的背包带,指节用里都没了知觉,我静静的回看着他,嘴唇哆嗦道“你说什么?”。
☆、… 伍拾壹
暗淡中,钟长汉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你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装不下去了是吗?之前的通情达理,现在怎么会吵架了?去学跳舞,学英语,怎么?还要去做个文武双全的婊子?”。
有很多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在这个需要自己足够强大起来的生活里,慢慢的慢慢的,就破茧成蝶了。成了蝶,就去随意的飞舞在花丛中,天气若是晴天便安好,若是雨天,一不小心,就折了羽翼,摔落进泥土里,再也飞不起来。
蝶且靠的却是羽翼,我们且靠的却是心。
我笑的可真比哭还难看,手足无措,然后张口结舌,忍的我眼睛里有什么瑟瑟的东西一直刺我的视网膜,我几乎怒的发抖,又忍的平静,但我知道我的腿在发抖,我说“钟长汉,你什么意思?”。
钟长汉始终讥笑着,黄昏的背光下,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他,又似乎我不是钟长汉心里的那个李喻,他好像很痛恨他面前的这个人似的,脸色始终沉着,他说“你巴上了一个那么有名的影视投资人,还何必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浪费时间?”接着他像是理会到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笑了笑,眼睛在黑暗里显得越发幽冷起来“跟一个人觉得力度不够?你就那么想出名,我倒不介意与你拍了裸照放到网上去,怎么样?一夜成名够不够?”。
我手脚冰凉的看着面前的钟长汉,我知道他说的是秦政,始终还是知道了,我一直刻意在他面前隐瞒下来的,而我所隐瞒的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我信任他,所以我一直也都以为他也信任我,我以为的,所以也以为他会以为,而我却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加逐在了他身上而已,以至于一直都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就算这样,我还是抱有期待他是信任我的。
我所恐慌的,不是被他知道后的恐惧,而是我所在他身上依赖的那颗心,被万丈寒冰冰住,骤紧的我无法呼吸,以至于我想开口解释的却破口而出一声呜咽,眼泪流了满脸,现在看来却更像是罪犯被当场抓个现行后的恐慌。
很多的自以为是,才这样让本来简单的事就这样两败俱伤。
你是相信我的吧你应该相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又何必去解释太多。
钟长汉越来越深的笑,嵌进深邃的眼窝里显得幽厉,更衬得我的绝望,他的头又重靠回到椅背里,声音也静了下来,他说“你生日的时候你对我说你不会跳舞,那时候你学舞已经学了两年了,你跟我说你再不隐瞒我,什么都不隐瞒我,你说你家里住来了亲戚,却是一个别的男人。你说的时候我都信了,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有原因的,但是你那天去面试群众演员,你现在又来跟我说,问我有没有朋友能帮你进演艺圈。什么时候开始你的铮铮铁骨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攀附为什么你们女人都喜欢钱都喜欢用孝顺亲人的借口来喜欢钱?”。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懂人情不顾世故的年纪,无忧无虑开开心心,那时候在姥姥家住时,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的家就在我姥姥家对门,她爱叫我‘绿绿’,那时候家人都叫我小名‘喻喻’,因她总也叫不清我的名字,所以她一开口叫我就是‘绿绿’。家里人都知道我们关系好,天天腻在一起,从早上一起玩儿到天黑,我去她家,她来我家,天天就这样,开开心心。
有一天我们还是一样,吃晚饭就出去玩儿了,就在家附近的一个大坑里玩儿,坑是旱坑,里面倒会有一些村里人倒来的垃圾,我们最喜欢一人拿根小棍拨那些垃圾,有些别人不要的小玩意儿,小瓶子,自己就拿来了当稀罕物件的玩儿。拿着小棍在垃圾里拨着拨着,她就捡到了一块钱,她高兴的拿着那一块钱对我说“你看,我捡到了一块钱”。我也同是欣喜,惊讶的叫着“真好,你怎么那么幸运啊,都捡到了一块钱,我什么都没捡到”,然后心里就开始感觉极度不平衡,我也想捡到一块钱,看到她有我没有,我心里就是不平衡。于是我拿着小棍使劲儿的在垃圾堆里拨,一直拨到晚上,她叫我回家,我说再等等,我又继续拨,直到最后天色完全暗了,我也没拨到一分钱。
我越想心里就越是不高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胸腔里膨胀,胀的我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于是我就对她说,我说“你想吃好东西吗?”,她期喜的问我在哪儿呢。我便认真的对她说,我说“你把你那一块钱给我,我去买好吃的,到时候咱俩分,你分多点,我分少点”。她在手心里攥着那一块钱,想了想,她说“我自己买吧,这是我捡的一块钱”。我瞳孔挣了挣,我说“嗯,是你捡的,但是我不带你来这儿玩的话,你怎么捡到啊。你给我,我去买,到时候给你分多点”。在我几番纠缠下,她很是不情愿的把那一块钱给了我,我也是做贼心虚,还再三对她嘱咐说“你可别跟你爸妈说啊,你要是说了,这一块钱就是我的了,你可千万别跟你爸妈说。你要是说了,以后你就别跟我玩儿了”再三的嘱咐,又再三的威胁了的。
一块钱,能干些什么呢?我竟是无赖一样的硬是从她手里给哄骗了过来。那时候我们几岁?大概也就四五岁吧,我竟是有如此肮脏心机,就这样毁了一段最纯洁的友谊。
第二天早上,她的妈妈就牵着她的手找来了姥姥家,把事情经过说了,自然我被妈妈狠狠训了一顿,而她从那以后也再也没来过姥姥家找我玩,我每每见到她家的人,都会刻意躲的远远的,甚至于,我觉得我的家人在她家人面前时都矮了一截。蒙羞,就这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到现在,我都抹不去心中的那片灰。
2000块钱,区区2000块钱,像钟长汉他们这个圈里的人,平时请个客吃个饭也都不止这些吧。而2000块钱,当李耀兴奋的跟我说“姐,我发了”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呢,就如小时候心中的那层灰一样,它所承载的羞辱。
本汗湿的头发一下子就被天窗上进来的一阵风给吹乱了,我冷笑,道“像你说的,我就是个婊子,能赚钱,我还在乎什么自尊和羞辱,有钱赚,扮个小丑又怎么了,我用我的本事生存,不论我胖我瘦,我美或我丑,我凭自己的本事生存,那一切的需求都只是本能罢了”。
小丑是给人欢笑的,大家都看的笑颜仰合,小丑摔倒了磕断了牙齿,满嘴鲜血,疼的小丑呲牙咧嘴,五官都扭曲了,这时候大家却都在拍手叫好,说小丑的演技真好,可是浓妆下的小丑哭了,谁看到了。
钟长汉阴鹜的盯着我,紧了紧眸“我可真不识抬举,你现在一定恨透了我这么没眼力了吧,我真早该把你公布于众,早该让你暴露在大众前。你想这样做,这些日子也是费尽了心思,绞尽了脑汁了吧?”。
我将颊边掉下来的头发用手指理到耳后去,强颜笑了声“对,费了不少心思,我跟你在一起都快一年了,谁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窗外全暗下去的天空,路边的灯光透过车玻璃引进来,也只有寥寥昏黄,钟长汉长吁了口气,向我靠近过来,双手捧住了我的脸,车内的空气安静的,卷着我们之间的气流,悲伤和怨恨的气流,他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脸,温柔如水,他说“你想让谁知道你的存在?”淡不可闻的声音却像从地狱传来一般的森冷。
下巴在他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里感觉到疼痛,我瞬间绝望下去的暗淡的神色,你仔细看,你看得到,我眼神里蕴含的笑容“所有的人,全世界的人”我抬头看他,微微的笑了起来,“跟你在一起,真是浪费了我的时间了”。
立秋的当天,夜晚已有些凉了,北京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是过了半夜才下的,不知道算不算立秋当天下,只差几个小时的日历,期盼算是,那接下来的四十天就不会太热。
在西客站下了火车时,已经过了半夜两点,头顶飘的雨,我也没有带伞,只拎着一个行李背包,四顾茫从,竟一时没了方向。
火车站里随时都是那么热闹的,人来人往,嘈杂一片,一直绕过长廊下电梯到了街边时,才算安静了些。地上湿漉漉一片,偶有汽车经过,划出粘胶的声音。
出租车一路上了高架,微微的凉风夹杂凉凉的雨丝,我靠着窗户看着窗外高架下那些渐行远去的楼厦、树丛、雾气薄升的湖、缀点昏暗的路灯,这一切远去的景色,还有更多远去的,来不及留不住的。
到达小区时,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分别了也才两三天而已,就是有一种极强的安定感。终于是回到家了,从长沙坐了14个小时的火车,确实也累了,现下头脑还有些发胀,回到家得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别的。
开门进到家里时更是一种说不出的强烈的温馨,餐桌前的那个小壁灯亮着,更添了一层温暖。我不自觉的就提了提唇角,回家的感觉,真好。
我换鞋时,开了鞋柜看到里面放着的一双男士皮鞋时,才想起秦政现下在这个家里住着,客厅房间里都暗了灯,应是早已睡下了,我也就动作间轻下了许多。
换了鞋,拎了背包,蹑手蹑脚的摸着墙壁往房间里走,却越在靠近房间时,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越是走近,越听的清楚,越来越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女子娇柔的呻吟和男子偶尔发出的闷哼从秦政的房间里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
我皱起的眉,几乎是毫无思索间,手中的背包就丢在门口,三两步上前,抬手就用力的往秦政房间的门上拍了上去。
☆、… 伍拾贰
秦政从房里出来抬手理了理乱了的头发,裹了睡衣,随意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了,点燃了一支烟,毫不理会现在的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被吵醒的人,在沙发里醒神。
从秦政床上下来的女子,一头乌黑柔顺的发,很是清纯的模样,扯着凉毯遮着自己的身体,她慌张的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在客厅沙发里的秦政,步子不自觉的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很是惊慌的模样。
若平时我看到这样的女子定也是从心底里感到怜惜的,但今天赶上我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