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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他们连夜为我们开了会,向我们介绍了灾区的情况,并表示全力配合
我们拍摄。真是亲人解放军。
那天晚上,我们去的四个同志谁也没合眼,房子里的蚊子、苍蝇太多,
搅得人不得片刻安宁,最让我们不能安宁的是明天怎么拍。我们住的地方是
寿县的一个中学教室,我们四个人坐在操场的地上直到东方发白,终于琢磨
出一个理想的拍摄方案,这才有了后来大家看到的一组反映灾区现状的感人
的镜头。
水情在不断地恶化,我们的思想境界却在不断地升华,水给人们带来了
新的凝聚力。
在寿县,我和黄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创作激情,我们一边采访,一边编
写小品,《找亲人》就是在抗洪大坝上诞生的,不,确切地说,是眼前在泥
水中日夜奋战的人民子弟兵感动了我们。
四十度的酷暑,所有生命都挤在一条宽只有几米的大坝上。虫子、蛇、
人,都到了最危难的时候。只有我们的解放军,日夜泡在水里,麻包一个个
地扛,石头一块一块地搬,平均几分钟就昏倒一个战士。首长心痛地告诉我
们,气温太高了,战士们体内缺盐,汗出多了就虚脱。我的眼睛一阵阵地被
涌出的泪水盖住,在那里,我真正懂得了人民子弟兵这五个字的全部含义。
从我记事起,只要有困难,有危险,就有解放军出现,他们的天职好像就是
奉献。
奉献。
夜幕降临了,太阳收起了它野性的灼射,河水开始降温了。大坝上掠过
一丝丝凉意,战士们全在微风中倒下,睡着了,和战士们搏斗了一天的洪水
也似乎被这景象感动了,变得平和安静了。
我们几个人坐在大坝上没有一点睡意。说实话,对灾区的实际情况我们
没有充分的估计,不知道被大水毁坏的家园是什么样。大自然啊,你多么慷
慨,使人类进入了一个文明时代,你给人们的是那么多,而今你又暴虐成性,
去掠夺,去摧残,去制造死亡。我恨你,恨你这么无情无义。
田园乡村在我心里曾是一幅很美的画,红的房子,绿的树,褐色的小道,
金色的麦田。而今被大水冲成这般,如同一个人被翻开了五脏六腑,那么不
堪入目!
望着守在岸上的老百姓,我问:“你们为什么不从水里抢救出点值钱的
家什,怎么全是水缸、棉花套什么的?”
他们哭了:“这就是最值钱的了。”我震撼了,为他们的贫穷!
更让我震撼的是年轻的妇女们,许多人手里都扯着两三个孩子,有的一
家四个孩子。我气愤了,山东人的脾气又来了:“谁批准你们生这么多孩子?
国家一再要求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你们不知道吗?男孩女孩不一样吗?要
命就要命在愚昧,你哪有能力抚养好这么多孩子!多简单的道理:一碗米饭
分四个孩子吃,他们能吃饱吗?要是一个孩子吃,不挺好。。”我站在大坝
上,像个妇联干部一样训斥着这些年轻的母亲。
别怪我,姐妹们,我实在是心痛你们,孩子多了,孩子受罪,做母亲的
不是更受罪吗?我们就这样一代一代生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天空的月亮依旧那么明亮,它并没有因为人间汪洋一片而暗淡,依然那
么富有同情心。
仰望天空,今夜的月儿分明比平常还要亮,它是使出了全部的能量为灾
区的黑夜带来一片光明。坐在大坝上,我沉浸在对故乡月夜的遐思中,也是
坐在水边,听着拍岸的涛声,望着海上升起的明月,波光粼粼的神秘的大海
与辉映夜空的一轮明月,组成了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
是啊,大海为什么胸怀宽广,为什么能接受大自然对它的袭击,无论风
多大,无论雨多旺,很少听说有海啸的时候,莫非海就是比河宽广,海生来
就是人类的朋友?那么河呢,河不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血脉吗?
借着月光,我有点想家了,离开北京时走得太匆忙,没有给母亲打电话,
倒也好,不知道我来灾区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而战士们的母亲该是如何地
牵挂他们?四十多个日日夜夜了,他们无法和家里通信联络。对,何不借这
次赈灾义演请他们给家乡的父母点个歌,以此向家人报个平安。
第二天,我们就在大坝上向战士们发了纸条,请他们把家庭地址、父母
的名字和所要点的歌都写在上面。我们收了整整一大书包点歌的纸条,战士
们情绪激动,踊跃参加。一方面可以和家里联系了,一方面又上了我们的节
目。战士大多都是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他们围着我和黄宏不停地点歌,首
长说这是他们来寿县以后心情最欢快的一天。想到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回北京,而战士们不知还要和洪水对峙多少日子,我们的心情就很沉重,万
一洪水再度袭来,寿县保不住了,战士们年轻的生命就有危险了。部队首长
说:“我们这次来,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被他们这种精神感动
着。我和黄宏强烈要求为战士们演出。
长说这是他们来寿县以后心情最欢快的一天。想到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回北京,而战士们不知还要和洪水对峙多少日子,我们的心情就很沉重,万
一洪水再度袭来,寿县保不住了,战士们年轻的生命就有危险了。部队首长
说:“我们这次来,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被他们这种精神感动
着。我和黄宏强烈要求为战士们演出。
我的嗓子肿胀异常,每呼吸一下空气,每吞咽一口唾液,都疼痛难忍,
心里害怕真到直播那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用什么向全国的观众介绍灾
区情况。猛然,我发现了大坝上有划着小船进来卖冰棍的小伙子,我买了六
根冰棍,一共花了二十块钱,平常几毛钱一根竟卖到了几块钱,真有发国难
之财的啊。我无力和他争辩,只要凉就行,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六根冰棍全
部糊在了脖子上,凉冰冰、黏糊糊的黑糖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我感到舒服
极了,我真想就此倒下。。
我们竟在大坝上睡着了。。
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把我们惊醒了,我们的摄影师眼尖,他最先发现了
一架疾速而至的直升飞机。
大坝的人群一片欢腾,飞机开始盘旋下降了,所有的人都跑向了大坝的
中心。飞机着陆了,舱门打开了,李鹏总理,还有当时的卫生部陈敏章部长
以及安徽省省长、省委书记一行从飞机上躬身走下来,我们简直不能相信自
己的眼睛,我们以新闻工作者特有的职业敏感,扛起摄像机就向着飞机着陆
点跑去。
几百米,不长的距离,我却觉得自己的双脚沉重得不听指挥,怎么也迈
不动步,但我照样一个劲儿地踉踉跄跄地往上冲。视线中的人群拥挤着,
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我和所有的人在那一刻,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
到母亲一样,双眼噙满了激动的泪水。没有了审批的过程,也没有办理的时
间,我们高举着话筒拼命挤进了人群。
李鹏总理先看到我们了,他问道:“这不是倪萍、黄宏吗?好哇!你们
也来灾区了。”我们借此难得的机会采访了李鹏总理,我说:“总理,人们
在这样的时刻见到自己的总理,心里特别感动,过几天,我们中央电视台将
在黄金时间向全国现场直播大型文艺晚会赈灾义演,请总理给全国的观众讲
几句话。。”
采访很成功。李鹏总理还特别表扬了我们这种心里装着人民的新闻工作
者的责任感。
总理和当地的各级领导饭也没吃,水也顾不上喝,就在大坝上召开了紧
急会议。经过一番周密的论证,最后决定以大局为重,炸掉一条堤坝,改变
洪水的流向,淹掉一部分田地,保住寿县的几十万老百姓。消息传出,几乎
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哭了,人们用眼泪感谢党和政府的关怀,许多老百姓不由
自主地采用了一种古老而传统的姿势来表达他们由衷的感激之情,他们跪下
了。。
我们每个人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捐资捐款是下一步更加艰巨的
任务。我们举办的赈灾义演所承载的不只是一台晚〃奇〃书〃网…Q'i's'u'u'。'C'o'm〃会,因为它寄托着灾区千
百万人民的深切渴望,启迪着全国亿万人民的爱心。
在回南京的路上,制片主任发现车厢后面不知哪位部队首长悄悄地给我
们放上了一箱他们在危机时刻用以救命的压缩饼干。我们谁也不忍心吃,灾
区环境恶劣,战士们的伙食太差了,由于洪水冲垮了通往那里的路,他们顿
顿只能吃那拌上盐水和咸菜的挂面、米饭,常常是饭筐上糊着一层赶不走的
苍蝇。。我心里默默地向战士们行着军礼。
吉普车经过长途奔驰,终于风尘仆仆地驶进了南京军区招待所的院子。
我们高兴地跳下车,却不见小刘动弹,我的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他
累死了!”因为车轮停止转动的同时,小刘的头一耷拉就伏在了方向盘上一
动也不动了。
我们四个人慌忙扔下了手中的行李,一起扑向他,“小刘,小刘,你怎
么啦?”我声音嘶哑地喊着,小刘依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
“完了,他肯定是活活累死了!”半天功夫,小刘才醒过来,他揉着酸
涩的睡眼,抱歉地说:“我睡着了。”我们四个人谁也说不出话,黄宏搂过
了小战士:“兄弟。。”他的声音哽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四天的朝夕
相处,患难与共,我们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其实何必非要知道名字,“解
放军”三个字就代表了一切。。
我们一行四人终于回到了北京。跨进剧组那排小平房的时候,新闻联播
正在报道我们在寿县大坝上对李鹏总理的采访,人还没到家,新闻先到了。
铁民说我们立功了,我们却也看到了留守在家里的每一位主创人员都是通红
带血丝的双眼,他们也一定为这台晚会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7月。。 25日,赈灾义演现场直播的紧张时刻到了,全台上下,各个技术部
门都拿出了最好的人力物力,我们把主会场设在了宽大的月坛体育馆,为的
是让更多的观众参与这次节目。
演员阵容更是空前的强大,大家纷纷主动要求参加,老艺术家厉慧良先
生是被人用轮椅推上舞台的,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和孙女小香玉特地
从河南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著名电影演员田华、赵子岳、刘江、陈强都是七
八十岁的老人了,大热的夏天也都背上锣鼓上台说起了“三句半”。年轻演
员不仅人来了,也把自己对灾区人民的一份份深情厚谊带来了,黄宏、郭达、
赵本山、蔡明、杭天琪、宋祖英等踊跃捐款,两万元、一万元、五千元,他
们把自己的钱放进了晚会所设的捐款箱里,舞台上的他们个个是光彩照人,
舞台下的他们也是那么美好善良。幽默的赵本山在台上说:“我是农民的儿
子,现在家乡兄弟受灾了,我当然应该帮,我拿两万。。”那感人的场面对
人是一个精神洗礼。场下的观众许多人不知道要捐款,但也把身上的坐车的
钱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