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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厅,来到一个水池边时,她斜眼望着梁舟行,哂道:“梁太医,你不知道我跟你有仇么?”
梁舟行故作惊诧:“此话怎讲?”
堇南不想看到他那张假惺惺的脸,就将脸转向池面,缓缓道:“我入宫为太子诊治的两日,你前后两次想要杀了我,这还不算有仇么?”
“你设计让我用半夏入药,让太子病情加重,差点惹怒龙颜是一次。我出宫后,你领人一路追杀是第二次。梁太医,你偏要我说这么清楚才肯承认么?”对于梁舟行这样无赖的人,堇南也只能表示无奈了。
“哦原来你都是知道的。”梁舟行知道装不下去了,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觉得自己像是小看眼前那个扎着丫角的小姑娘了,她比想象中更聪明,有着比同龄人更为冷静的头脑不过,这也正是她威胁到自己的地方啊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生回答我。几日前,太医署检查药物,发现少了两颗地黄丸。你可知——被谁偷走了?”
堇南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便也学着他耍赖装傻的那一套,眨眨眼道:“地黄丸不就是你专门给太子制的么。梁太医,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没留心给太子多服用了两颗?”
“哼。我给太子用药,都是按医方上写的剂量,从没有半点含糊!”梁舟行恼了,“你曾去过太医署,你说,药丸是不是在你那儿?!”太医署的药每三个月就要更换一次,他原想只要将两个紫砂罐的地黄丸毁了,他毒害太子的证据也就没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两个罐里居然都少了一颗地黄丸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要揪住他的尾巴!
在宫中,他依仗皇后的势力,无人敢和他作对,自然也不会偷走药丸。琢磨来琢磨去,他便记起淳于府千金堇南曾进宫为太子诊治,并借口察药去过太医署。想到堇南为了将太子救活,居然敢在他和皇后的眼皮底下耍花招,他确信堇南就是那个偷走药丸的人。
此时他让堇南出来谈话,目的不是确认,而是警告。见堇南一直在和自己兜圈子,他忽地沉下脸,眼里闪过一丝阴毒之色。
“三日后,我会拜访淳于府,若你不将药丸拿出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正文 9。13
亲们,今天忙了一天,俺现在才坐到电脑桌面前,二更估计不能及时上传了。俺明天三更补上。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正文 064、醋意
堇南见他如此迫切的想得到药丸 ,以为皇上对太子的病起了疑心便在宫中开始调查,他才会这般紧张心虚。将他的警告当做耳旁风,她试探性地问:“提起药丸的事儿梁太医,太子的病可已经痊愈了?”
心想太子很有可能在身体恢复后,去找皇上将自己中毒的事说出来。毕竟只要他还是太子,皇后今日杀不了他,明日也不会放过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都应该先发制人、不再坐以待毙成为皇后屠刀下的羔羊了吧。
梁舟行阴阳怪气道:“淳于大夫你医术精湛,太子的病怎么会有不好的理呢?不过,太子身子是恢复了,可又得了一种很是奇怪的心病。太子病愈后就要求搬去梧兮宫住,呵,梧兮宫建在城郊,只是皇上避暑的行宫而已。太子主动去那样荒凉的地方,不是心上有病又是什么呢?”
堇南听后有些许惊异,觉得太子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消极,他只会逃避争端又如何与皇后对抗。可转念一想,他主动退让,何尝又不是保命的明智之选呢。
想到太子那双如同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她问:“太子的眼疾可有恶化?”
“最初几天是失明的,可往后他的眼睛就清亮起来,应该是暂时的失明的罢了。”梁舟行见堇南老是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不耐烦道:“你怎么还不清楚,现在太子已不再对皇后构成威胁了,而是你——成了卡在皇后喉咙里那根鱼刺!”
堇南背脊一凉,她原以为药丸只是梁舟行一人想要讨要,没想到他身后还站着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听到梁舟行又在问药丸的下落,她猛然想起那日在静心斋的院子里,父亲将她的医书焚烧了不说。还将药丸夺走了。药丸,应该是在父亲的手里才对。
“药丸并不在我这里。”话一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道:“好,三日之后我将药丸给你。”
梁舟行见她突然爽快答应了,倒起了疑心,眯着眼睛打量她半响,见她面色坦然后才拂袖离去。
“一言为定!”
听到梁舟行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堇南忽地打了个冷战,她卸下平静从容的面具。露出了一副紧张忐忑的神色。
这才是十四岁女孩正常的反应,她将两只手攥在一起,心烦意乱地在池边踱来踱去。暗自揣摩听梁舟行的意思。他们还不知道父亲已经知道药丸的端倪。两颗地黄丸无疑是他们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让他们知道父亲手里握有推翻他们的证据,那可就不是将药丸得到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们会摧毁所有不忠的人,必然也会摧毁父亲、摧毁淳于府。想到府中还有阮娘、哥哥、林肆风以及那么多婆子丫鬟,她将要说的话咽下去。决定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淳于府。
正在发愁,突然看到水池对面有星星点点的烛光,堇南定睛望去,她看到月光下温姝萦笑得极为灿烂的面容,此时温姝萦正领着闺秀们在池边放纸船。一只只用彩纸做成的小船漂浮在静幽幽的水面上,每只船上都放有蜡烛。不一会儿,整个池子就被橘色的烛光映亮了。
堇南在温姝萦他们的对面,看到一只纸船脱离那一片璀璨的光朝自己这方飘来。她缓缓蹲下身将纸船拿了起来。
纸船进了水,忽明忽灭的烛光映在她忧心忡忡的脸上,她没有注意到温姝萦已经朝她这方跑来了,当她仰起头时,温姝萦正提着一只灯笼盈盈对她笑呢。
听到温姝萦唤自己。她原以为她是要邀请自己到池子对面放纸船,正想着该如何委婉的谢绝。听到温姝萦接下来的一句话,她面色一凝。
“堇南,那只荷包你替我交给林公子了吗?”温姝萦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堇南的回答,丝毫没有注意到堇南的神色变化。
堇南在地上蹲久了,倏地站起身来时难免头脑眩晕,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她从袖里拿出那个绣有鸳鸯纹案的荷包,闷声道:“没有,你让我当着哥哥的面将荷包交给林肆风,未免也太难为我了。”
温姝萦接过荷包,满心的失望隐藏在她垂下的眼眸中,不知愣了多久她忽地抬头,目光直逼堇南:“堇南,真的是因为你哥哥么,还是只是因为你。”
见堇南面色一怔,她继续道:“因为你也喜欢林公子,所以你不愿意替我将荷包交给他。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
堇南满脸错愕。
她从没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温姝萦,心中突然一阵悲凉。果然,为了林肆风,温姝萦可以不惜姐妹情分故意冷落自己,可以用这样硬邦邦的语气逼问自己。珍惜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缘故被迫离开金麟,而自己珍惜的——此时却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望着自己。
既然你把我看的一文不值,我又何必为你掏心掏肺呢。堇南本是垂着头,猛然抬头,眼里的目光将温姝萦着实骇了一跳。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替你转交给林肆风,我说我忘了或者不愿意不想你又能怎样,你以为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的么?姝萦,算我求你,在你对林肆风表达炽热的爱意时,能不能为我哥哥想一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堇南的一番话无疑是引爆战争的导火线,温姝萦因为愤怒,脸色唰地变红,她冷笑道:“说我自私?你们兄妹才是最自私的人!我喜欢谁就喜欢谁,凭什么要你来指手画脚。至于你哥哥,我不仅不喜欢他还讨厌他!整日舞刀弄枪的有什么用,他既没有我父亲的赫赫战功,也没有林公子的惊世才华。这样平庸无奇的人,光是看着都觉得碍眼,别说是做我的夫君了!所以,唤作我求你,让你哥哥别再来纠缠我了!”
堇南没想到温姝萦会说出这样难听刺耳的话来,见她将自己的哥哥贬得什么都不是,强忍着想给她一个耳光的冲动。堇南努力平静下来,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些。
“你让我哥不要再来缠你,好,我替他答应你。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答应我,不要再缠着林肆风了?”
“你凭什么为林公子做决定?”温姝萦杏眼一瞪。用灯笼将堇南从头到脚照了一遍,她嗤地一笑,讽道:“原来你果真是喜欢他。可是你看看你的模样,这圆圆的脸蛋——这平如案几的胸——还有这腰、这臀,你怎么能有勇气喜欢林公子呢?”
感觉到堇南在微微颤抖,她凑过去附在堇南耳边,恶毒的话语从她微微勾起的红唇中浮出。
“知道么,那日在孟夜池边,当你被一群姑娘们嘲讽讥笑时,我不敢走过去拯救你。是因为我害怕在你面前会忍不住笑出来,因为我也和那些姑娘一样,打心眼里将你当成是个笑话来看!”
“够了!”堇南捂住耳朵,往后连退几步,她几乎快要将唇咬出血来。温姝萦的话就像是利剑,正一点点划开她的皮肤,刺痛直达心脏,她颤声道:“姝萦,从今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温姝萦愣了愣。
“你是要绝交了么。你凭什么先说出绝交两个字?”温姝萦将手中的灯笼狠狠地扔到池子里。
“光靠说的我不答应。你只要跳下去,咱们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只听刷地一声,灯笼里的烛火赫然熄灭了。一缕白烟漂浮在池面上空,就如一个恶毒的咒语,驱使堇南朝池边走去。
“扑通”一声,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她就落入了池中。池水不深仅在她的腰部,她站在冰冷的池水中,定定地望着温姝萦。她在用眼神告诉对方她的决心,当她从池中中走出来时,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坚毅的光,不愿再和温姝萦多说一句话,她转身离开了水池。
她没有回到大厅,而是直径往府门走去。她步子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串水迹,走出温府大门后,车夫瞧见她狼狈的模样,再看看后面没有淳于府的其他人,不由地愣住了。
“回府。”堇南上了马车,声音恹恹地道。
马车在夜里一路飞奔,就如一头孤独的兽穿过金麟的大街小巷。回到淳于府后,阮娘见到堇南浑身湿漉漉的,脸和手都是冷冰冰的,连忙将她带回芷香院。
阮娘心疼地连连低呼,打来热水为堇南沐浴后。她为她穿上寝衣便将她紧紧地包在被子里。
“阮娘”堇南被几床锦被捂得周身直冒汗,热的都快透不过气了。看着阮娘一直守在床帏边,她更是汗如雨下。虽然与温姝萦大吵了一架,她已是身心疲惫,可气愤归气愤,她并没有将梁舟行交给她的事忘了。
知道父亲肯定将药丸藏在小阁楼里,想到父亲现在正好不在府上,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可看着阮娘一副死也不走的架势,她没辙了。
阮娘递给她一碗汤,她光顾着计划如何逃出去,不加多想就将汤咕噜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