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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娘递给她一碗汤,她光顾着计划如何逃出去,不加多想就将汤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喝完后,咂咂嘴品了下味,她不由地哭丧起脸。
阮娘给她喝的,是专治风寒的汤药呢,里面入的几味药都有催人睡眠的功效渐渐的,眼皮就像坠了什么重物,变得异常沉重
正文 065、比武
不得不说,阮娘的药效果实在太好。翌日当堇南下床时,都已经过了晌午。不过,也亏得阮娘的药,她起来时浑身精神得很,并没有头痛、咳嗽的症状。
而且,阮娘是何等的贴心,堇南是体会得到的。昨夜看到自己狼狈得如同一条落水狗,若按阮娘平常的性子,铁定会拉住自己问个清楚,但可能是见到自己太过伤心,关于落水的事,她连提都没有提。
一觉醒来,想到世上还有阮娘这样心疼的自己的人,堇南心情好了许多,为了将心里头所有的不快都赶出去,她特意换了一件丹朱小衫,配一条珊瑚红百褶裙。参差的红衬得她的肤色越加白皙,如同一块玉般明润洁白。
用罢早膳,看到阮娘走进芷香院,堇南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抱住她便不肯放手。
阮娘笑着摸摸她的头,夸道:“我还说是谁穿着件明艳艳的衣裳跑进芷香院来了,正想赶人呢,没曾想就是小姐。小姐今儿的打扮真是好看!”
听到阮娘夸自己,堇南展开了笑颜。
就在这时,府外突然锣鼓喧天,隔着老远,堇南的耳朵都快被震麻了。锣鼓声退却后,又响起一阵叫好声。
“外面有什么庆典么?”她问。
“要真是庆典就好了。”阮娘面浮担忧之色,“还不是少爷,刚回来就不知消停,在府外办了个比武大赛。巳时就开始了,到这个点都没结束。”
“哥哥办比武大赛做什么?”堇南觉得奇怪。暗想哥哥在边关还没有打够杀够么,这比武大赛,肯定另有名堂。
果然,阮娘叹了口气道:“还能做什么,他不是一直吵着要跟林公子决斗么这不,林公子也答应他了”
林肆风也要去比武大赛?
堇南暗叫不好。拔腿便往府外跑去。
刚一出府,堇南就看到马厩旁果然搭了一个台子,台子四周都是黑压压的脑袋,她听到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地掌声,一心急着过去探个究竟,差点和对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好不易稳住身子,她瞪向对方才发现是阿禄。
阿禄吓得不轻,连连求饶:“阿禄没长眼竟撞到了小姐,求小姐饶恕”
堇南天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到阿禄这么战战兢兢的,倒没有火气可发了。她看到他手里叠着几块手巾,问:“你不在台子那守着。回府去做什么?”
阿禄低着头道:“回小姐,少爷连打两场出了不少汗,把带去的手巾都用光了。这不,阿禄回府给少爷换些新的来。”
“噢,那你快去吧。”手巾都浸湿了这么多块。天知道哥哥这武比得有多么激烈堇南汗颜,连忙往太子那方行去。
她来到金麟已将近一年,永安街的百姓大多都认得她。此时见到她风风火火地赶来,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她轻轻松松地挤到最前面,站在由木头搭建的台子底下,她得扬起头才能瞧见台上的情况。午后的阳光很是灼热。她刚一抬头,一道明晃晃的阳光就刺得她睁不开眼。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她用手遮在头顶挡住阳光。再次睁开眼,正是台上打斗最为火热的时候。
她看见,台上有一黑一红两个人。穿绛红武服的是淳于彦,他脸色涨红,血脉膨胀。坚硬如铁的拳头频繁出击,比起他的对手林肆风。他显得更为主动亢奋。
林肆风穿着玄黑箭袖武服,就和他平日里练功的装束一样。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在他的左臂上缠着一条白巾。堇南仔细观察着他,心想臂缠白巾可能是他追念师父的一种方式吧。
师父死时,他若无其事地温书、练功、用膳、睡觉,偶尔还有心肠调侃一下自己。他用最坚硬的外壳包裹住他最脆弱的情感,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所有人,可他疏忽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堇南开始一点一点地拨开他的外壳,试图触碰到他最为真实的情感。
此时看着林肆风臂上的白巾,她的眼睛真的被刺痛了,心底的某个地方变得潮湿起来。
林肆风,她真的希望他可以赢。就用几个月来师父传授给他的功夫,赢过哥哥,替师父赢得这场比赛。
可看到台上的林肆风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只是用双拳作防御,被动的接受哥哥的进攻。她心想这可不妙,问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壮汉,得知第一场已经比完,而且输的人是林肆风时,她不由地急了,以林肆风这样的状态比下去,输的人还得是他。
如此一想,堇南不管三七二十一,扬起两个小拳头,呐喊道:“林肆风必胜!”
她的呐喊很有号召力,喊了几声后,周遭的人便陆陆续续跟着她喊了起来。
林肆风微微错愕地侧头朝台下忘了一眼,看到人群中那个穿得红艳艳的、如同朝霞似的人时,他的唇角忽地掠过一丝笑意。
躲过淳于彦狠狠砸来一记拳头,他开始发力,主动发起攻击。
淳于彦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慑住了,再听台下都是为林肆风助威的呐喊,他的信心顿减一半,在林肆风势如破竹的攻击中,开始节节败退。
随着铜锣一响,林肆风赢了第二场的比赛。
看到他走下台子,堇南雀跃地迎上去,还没等她开口祝贺呢。林肆风就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问:“你在鬼叫个什么?”
堇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才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正想骂他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只瞧他轻启唇瓣,突然向自己道了个谢谢。
“我说,谢谢。”见堇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凑到她耳边,又轻声说了一遍。他呼出的气热热的,她僵着身子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表面上呆呆的。她的心理活动却丰富得很。她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林肆风这家伙居然对自己道谢!阿弥陀佛,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正当她想偷偷掐自己一下,确定自己有没有在做梦时,阿禄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笑呵呵地走过来,递给林肆风一块手巾,道:“林公子,擦擦汗吧,接下来还有一场呢。”
林肆风拿过手巾抹了抹额上的汗。突然手一顿,他将手巾展开仔细看了看后,便重新丢回阿禄的手里。
“怎么了?”堇南看出他的异样。
林肆风摇摇头。神情有些迷惑。
“狗奴才!”淳于彦看到阿禄给林肆风手巾,怒不可遏地冲了过来,扇了阿禄一掌,骂道:“狗奴才,你倒会给外人献殷勤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重“外人”两个字的语气。
看一眼两颊通红的堇南,他更加来气,瞪眼道:“还有你,胳膊肘往外拐,人还没嫁出去心就先飞走了!”
堇南只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她抿着唇不说话了。
锣鼓声忽地响起。震颤众人的耳朵。淳于彦对林肆风伸出小拇指,昂起下颌道:“姓林的,最后一场。我赢定了!”
林肆风无所谓地一笑,刚要动身走上台,他突然用手指按了按脑门。
堇南见他身体像是有什么异状,正想要不要站出来终止这场比赛,看到林肆风又从容地迈开步子后。她暗暗松了口气。
淳于彦因为前一场的失利,卯足了劲。将能量全部蓄积到这最后一场。
一上场,他就频频出击,拳头又狠又准,招招直击对手的要害部位。见林肆风只是躲开自己的攻击,拳头软绵无力,他冷地一笑:“怎么,现在没人为你加油鼓劲,你就打不起了?”
趁他说话之际,林肆风一拳击中他的胸口,道:“少废话!”
拳头的力道很足,淳于彦连退几步才稳住脚,“嘿嘿!”他要的就是林肆风和他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不管是为了温姝萦,还是为了在温府他被林肆风夺走了风头。可看到林肆风在打斗中越来越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由地怒火中烧,他平生最恨的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
“姓林的!”打了几个回合,他激将道:“你好好跟我打!若是输得太难看,丢了你的脸可以,可别丢了你那黄泉地下爹娘的脸啊!”
“混蛋”堇南愤恨地看着台上的淳于彦,为什么他专门要戳别人的痛处呢?太过分了
淳于彦的激将法很有效,只瞧林肆风的神色在一刹那变得狰狞起来,他奔涌而出的怒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心惊。
他瞋目切齿,飞速抡拳朝淳于彦冲去。
淳于彦的下颌猛挨了一下,隐约听到骨头撞击的声响,他忍住痛,紫红色的血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姓林的,这一拳不错,你爹娘在地底下为你叫好呢!”他笑着抹去血迹,继续不怕死地激怒林肆风。
林肆风睚俱欲裂,红着双目就如一头野兽朝淳于彦疯狂进攻。他扬拳砸向淳于彦,眼看淳于彦又要挨上一记重拳时,意外出现了,他扬起的拳头突然软绵绵地落到淳于彦的身上,对淳于彦完全没有任何伤害。
“哈哈!你是在给我挠痒痒么?!”淳于彦猖狂大笑起来。
情势在林肆风的这一拳之后急速转变,淳于彦一圈接着一拳朝林肆风的头上、胸口砸去,林肆风像是被什么抽干了力气,也不知道还击,只知道往后避让。
淳于彦越战越猛,他打红了眼也如一头兽,失去理智一般狠揍林肆风。
台上的激烈打斗让围观的人看得热血澎湃,喝彩声一浪盖过一浪,堇南的耳朵里充斥着巨大的喧闹声,她眼也不敢眨,万分紧张地看着台上。
瞧见林肆风那张如玉的面孔上绽开一朵又一朵血花,她的心被揪了起来。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再看淳于彦正打在兴头上,脸上挂着畅快的邪笑,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心急如焚,哥哥这是要把林肆风打死么?!
看到负责敲锣的人愣在那里,也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傻了。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台去,跑到鼓架旁,抢过那人手中的锣槌,用尽全力敲响了锣鼓——
正文 066、疯了!
——嘭咚
巨大的声响几乎要要刺穿耳膜,围观的人们都用手捂住耳朵。当锣鼓的余音退去后,整个比武现场变得安静之极,刹那间空气都似乎凝住了。
淳于彦收住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堇南面前,目光中的兽性还未完全消失,他怒喝一声,吓得堇南周身一颤。
“你给我回府去!”
淳于彦身材壮硕,在阳光下形成了一片黑影,黑影盖过堇南的头顶,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那片令人窒息的阴影中。
她仰起脸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他是自己的哥哥啊,她在心里想,虽然他像猛兽似的将林肆风狠狠揍了一顿,可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她不信他会对自己的出手。
和她想的一样,顷刻之后,淳于彦目光中的兽性就一点一点的退散了,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身骑骏马笑容灿烂的少年,不再是被怨恨蒙住双眼的杀戮者。然而当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