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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少年,不再是被怨恨蒙住双眼的杀戮者。然而当他用手抹了一下鼻子时,堇南看到在他那因为急剧充血而变得紫红的拳头上,有一道道泛黑的血迹。
她深深地蹙起眉头,眸子里的无所畏惧开始便为愤怒,她对淳于彦怒目而视,就如对方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淳于彦被她的目光镇住了,半晌,他伸出手想要捏一捏她紧绷的小脸。令他更为惊骇的是,一向温顺黏人的妹妹竟在这一刻撇开了头,神色厌恶地看了自己一眼。
“小南”他喊。
堇南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那充斥着血腥气味的手,她从他的身影之下逃出,想看看林肆风到底伤得怎么样了,却发现台子上只剩下她和淳于彦两个人。
林肆风去哪儿了?
她在台下纷扰的人群中搜寻着他的身影,却始终一无所获。她微微愣神,随即就提起裙裾跑下台子。飞快地跑进淳于府中。
一路狂奔,她举目四望,跃入视线中的皆是无关紧要的人和物。终于,当她来到凤竹院门口时,看到里面的一抹黑色影子,她微微喘着气,顿住了步子。
不知怎地,一瞬间她竟有些犹豫了。方才暴怒如兽的林肆风,和她印象中那个淡漠的少年完全不同。
两个截然不同的林肆风,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堇南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扬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想,林肆风就是林肆风,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人。自己怎么能怀疑他的身份呢? 正当她东想西想时。凤竹院内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她闻声后便知情况不对,不再多想直径跑了进去。
她在一片稀疏的竹林后找到了林肆风。
看到林肆风正抡拳一次又一次地砸向院墙,她的瞳孔赫然放大,几乎是尖叫出声,她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抱住他。
“林肆风。你疯啦!”
林肆风低垂着头,血和汗从他的额头流下,混合成晶莹的血水滑落下来。
啪嗒——
堇南感到自己的手背微微一凉。
她刚将手松开,林肆风再次抡拳狠狠地砸在墙上,骨头碎裂的让人听得发怵,她尖叫着想要将他控制住。可是此时的林肆风正如她说的,已经疯了。
手上这点痛算什么?满心的屈辱混合着仇恨,早已让他痛到极致痛到麻木了。他的拳头落在墙上。鲜血从墙面渗透进去,晕开一片又一片触目的血花。
疯了!哥哥疯了,林肆风也疯了!
堇南看着双手被鲜血糊住、仍然不知疼痛地撞击院墙的林肆风,心头蓦然涌上一种酸楚的滋味,她从来不懂得心疼是何意。现在她突然领悟了。当再一次被林肆风推开后,她蓦地一笑——
不就是撞墙么。林肆风疯了,她也疯了,要撞大家一起撞!
可正当她扬起拳头准备砸在坚硬的墙面上时,林肆风却蓦然抓住她的手腕。他双目浮肿,脸上尽是淤青和血迹,他的面孔隐藏在竹林斑驳的阴影下,显得有几分可怖。
堇南神色一愣。
氤氲在他双眸中的那团雾气到底是什么?是因为比武受辱单纯的不甘心、不服气,还是已在他心中埋藏许久的仇恨?
刹那间,堇南觉得林肆风周身都被一种神秘的光所包裹,这样的他是陌生的、也是冷酷的。
想到他来到淳于府将近一年的日子里,他和自己一起坐在大石头上温书、一起用膳、一起躺在竹席上看星星。朝夕相处这么久,自己像是很了解他,却又像是从没真正认识过他这个人。
林肆风,你到底是谁?
堇南静静地瞧着他。猝防不及地,她就被林肆风顺势圈入了怀里。
发泄完怒火的林肆风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他紧紧地拥住面前的人,就如一个受伤的孩子需要疗伤。此时堇南温暖软绵的身子,无疑就是能将他的伤口治愈的灵药。他从来没像此刻一样,这般依赖过她。
堇南乖乖地任由他拥着自己,脑袋埋在他的胸前,萦绕在鼻尖的依然是清冽的青松气息。感觉到他的胸脯已没有先前起伏得那么厉害,知道他已经从疯子林肆风变成了正常的林肆风,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嗅着他的气息,她的神思开始飘渺。突然间,林肆风哑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疼痛教人铭记。”
他说,疼痛教人铭记。
堇南赫然抬起头,林肆风的双目布满血丝,也正在望着她。
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的眼眸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堇南刚要开口,问他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 。林肆风却突然松开了她。
他阖上眼,将她充满疑惑的目光隔绝在外。再次睁开眼,他浮肿的脸上再无半分表情,扔下一句“回去吧”,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竹林,回房去了。
堇南愣愣地望着他消失门后的身影,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的那句话。
疼痛教人铭记
转头看看院墙上逐渐干枯的血迹,她想他做出的自残行为是因为想要铭记么?铭记住今日的耻辱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文 067、惩罚
离开凤竹院,堇南去向淳于彦住的院子。
夕阳正好,暖光罩在她的头上,不出一会儿,额发就被汗水浸湿了。她撩开额发,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一张脸在余晖映照下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她走在青砖高墙下,还未跨入院子的门槛,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她紧走几步,进院里一瞧,却见一个灰衣小厮正抱头躺在地上,在淳于彦的拳脚下发出声声哀鸣。
真是疯了!
堇南觉得哥哥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她走上前用尽力气推了淳于彦一把,淳于彦踉跄几步,喘着粗气解释道:“小南,你不知道这臭小子”
“你除了打人还会做什么?!”堇南打断他的话,将那小厮扶起来,才发现被打的是阿禄。她更是不解,阿禄伺候哥哥那么多年,到底犯了什么事会被哥哥如此严厉的处罚?
看一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阿禄,堇南又将目光移到淳于彦身上,生气道:“哥哥,遇到问题你除了用拳头解决,就不能想想其他法子么?”
淳于彦被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一通,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从院子里的石几上拿过一块手巾,扔到她的脚下。
“你问这臭小子,他干了什么卑鄙的事!”
堇南捡起手巾,看到上面只是有些汗渍。可刚将手巾凑到鼻尖,虽然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但她突然觉得脑袋昏眩开来,眼前像是有一群小星星在直打转。
意识到什么,她将手巾重新丢到地上,按了按太阳穴,头脑清醒了一些。她问阿禄:“阿禄,你可是在手巾上撒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心中暗想不可能啊,迷药大抵都是有颜色的,而且也有气味,他在手巾上使诈,不可能瞒得过林肆风啊
阿禄眼瞧着事情暴露,也就不再隐瞒,瘪着一张裂开的嘴道:“不是迷药是曼陀罗花和生草乌”
原来,阿禄护主心切,害怕比武大赛上淳于彦会输给林肆风。就暗中使诈将曼陀罗和生草乌磨成粉,再将粉末均匀的洒在手巾上。
堇南听到这两味药的名字,暗中琢磨这可是制作麻沸散最为重要的药物。因其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感觉不到痛苦。林肆风用手巾擦汗时,多少吸入了一些药粉。难怪他在第三轮比赛之前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在比赛中,他虽被激怒,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原来都是因为阿禄这小子在从中作祟
想通之后。堇南不禁忿忿地看向阿禄。
阿禄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太过卑鄙,不敢面对堇南责备的目光,他伸手重新抱住脑袋,将脸埋在两只胳膊肘底下。
“小姐,你别怪少爷,要怪就怪我一时被邪念蒙住了脑袋。若不是因为我。林公子今儿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输得惨何止是输得惨,堇南从没见过那般愤怒的林肆风,今日的比武大赛。她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林肆风,陌生得可怕。此时看到背地里陷害林肆风的阿禄 ,她更是气不过来,一点儿也不想原谅他,即使他已经被哥哥揍成了一滩烂泥。
“你还有脸说?!”淳于彦在一旁听得冒火。冲过去又给阿禄屁股上一脚,痛得阿禄连连哀嚎。他怒骂:“你以为我在边关习武是去吃白饭的?!你是我的奴才,居然敢小看我?你让我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打败姓林的,倒比我输了比赛还要可耻!你娘的有你这么侮辱人的么?你让我以后怎样在姓林的面前抬起头来!”
阿禄蜷在地上,苦着脸央求道:“少爷,阿禄知错了,若以后再犯,我就将自己的两只手给剁了!”
“我要你那两只脏兮兮的手做什么?”淳于彦瞥了他一眼,忽地沉下脸:“起来,跟我去向姓林的道歉。”
堇南闻言连忙将目光投向哥哥,见他一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心里倒是宽慰许多。哥哥若是跟林肆风道歉,或许就可以化解林肆风心中的仇恨了。
然而此时的阿禄被淳于彦狂揍一顿,浑身是伤爬都爬不起来,更何况是走去凤竹院呢。
看到阿禄挣扎半天都起不了身,淳于彦黑着脸,道:“装模作样!既然你动不了,那你继续横在这儿,等你能动了再去!”
说罢,他就气冲冲地转回房中。
堇南看着可怜兮兮的阿禄,心不由地软了,刚想弯腰去扶他一把,可林肆风的脸一闪过眼前,她倏地收回手,道:“你等着,我让阮娘来扶你。”
硬着心肠,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可怜虫阿禄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做什么也不能做背叛林肆风的事啊,对于这一个信念,她是坚定不移的。
夜色沉下时,堇南坐在闺房里,手中拿着书卷,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合起书页,她伸长脖颈往窗外看了看,院子里黑蒙蒙的一片,平日里还有微微晃动的树影,可自从父亲将几株梧桐树都给伐了后,院里越发的空荡冷清了。
想到阮娘去照顾阿禄,怎会到这个时辰还未回来。心中有些担忧,她坐立不安起来,披了件素白色绣金桃的长锦衣,并不用腰带系着,直接罩在衫裙外面。提起药箱,她就匆匆离开房间。
来到府中供下人居住的一排矮房前,不知道阿禄住在哪里,正想逮个人来询问,两个刚执勤完的家丁见到她,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见到鬼了?”堇南睨着大惊小怪的两人。
“小小姐大晚上的您不在院里歇息,穿着一身白晃晃的衣裳来我们下人住的地儿做什么”一人认出堇南,抹着一头的冷汗道。
堇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得自己还真是被这两个家伙当成妖魔鬼怪了。她白了说话那人一眼,道:“这淳于府的地儿,我爱去哪儿,你管不着。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我问你,阿禄住哪儿?”
“是、是,小姐说的是。”家丁赔着笑道:“阿禄就住在他弟弟阿福的房间里呢。阿福不是已经”感觉到旁边的人拉了自己一下,他改口道:“阿福不是回乡下去了么。阿禄自然就住他的房里了。话说今儿阿禄不晓得犯了什么事,被少爷打得啧,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方才就是我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