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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聂唯平伸出手,指尖刚刚触到一点湿意,就被狠狠地打开。
那娜用力一抹脸,避如蛇蝎一般绕过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聂唯平冷着脸,手背热热的发麻,指尖捻着那抹冰凉,掩在镜片后的双眼,明明灭灭流转的,全是沉重的苍凉。
那娜思绪纷杂,顾不了别人惊诧的目光,捂着脸匆匆跑下了楼。
其实……聂医生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
怎么可能接受?
疗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还在等着她的救助……
那娜从外科楼出来,漫无目的地跑着,神思恍惚间被人猛然抓住手臂,大力扯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娜瞪着没有焦点的双眼望了许久,魏哲那张焦急担忧的脸才慢慢清晰起来。
“娜娜,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娜喃喃开口:“魏哲?”
“是我!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魏哲搂着她将她扶到树下阴凉处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
那娜慢慢平静下来,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魏哲仔细瞧了瞧她,哪里看不出她刚刚哭过,却也不点破,温和地笑道:“没事就好……别怕,有问题只管找我,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那娜迟疑地看着他:“如果……你有很重要的人昏迷不醒,医生建议放弃治疗任其自生自灭,你会不会选择坚持下去?”
魏哲笑了笑,不答反问:“是不是今天有病人被放弃了?”
那娜沉默片刻,点点头,简单说了特三床病人的情况。
魏哲安静地听完,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叹息道:“如果是我,恐怕也做不到放弃吧……人之常情,谁愿意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呢!”
那娜感同身受地苦笑:“没有人可以狠得下心,放自己最在乎的人去死……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会拼尽所有去争取!”
魏哲点头表示赞同,轻声劝解道:“所以聂唯平这样做是很不近人情,可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他这样也是无可厚非的……当前的社会形势就是如此,聂唯平即便有心,也无力改变,只能屈服于现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娜迷茫地看着他:“这样好吗?如果不好……为什么大家都不去改变?”
魏哲一愣,不由沉思起来。
是啊,这样的制度明明早就为人诟病,几乎所有的病患都在不满如今的医疗体制,那么大家为什么不去想办法改变呢?
魏哲的脑海里隐约浮现一个模糊的想法,好像离他一直找寻的目标接近了许多……
那娜突然重重地叹气,闷闷开口问:“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这么冷血?”
连聂医生也不例外……
魏哲回过神来,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不让自己的心肠硬起来,那医生们怎么对病人下的去手?没有人天生就冷漠无情,他们不过是生死病痛见得太多,麻木了而已。”
麻木就可以不仁了吗!
那娜纠结地皱起眉头,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可她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被轻易放弃……特别是,放弃的人还是承载了她所有希望的聂医生!
那娜陡然惊觉,她可以接受任何人的缺点,却无法忍受聂医生带给她的失望……
“别钻牛角尖了!”魏哲看她皱着小脸苦苦思索,不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随口安慰道,“以后这种事多的去了,慢慢你就会明白的!”
那娜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勉强挤出个笑来:“谢谢你开导我……我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那娜回到科室的时候,特三床的病人已经不在了。
窄小的病床干净整洁,监护仪器被整理好放到一边,随时等着新的患者入住,病房其他人各做各的事,就好像之前并没有人在这张床上苦苦挣扎,徘徊在生死之间。
那娜一瞬间觉得整颗心空落落的悬在半空,触不到地的惶恐让她对未来害怕不已,茫然无措地转过身,对上了聂唯平冷然的双眼。
聂唯平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将手中的东西展开递到她面前,声音平平地说:“这是医患沟通,手术前就已经签过字了……这里,是特三病人家属的亲笔签名,同意停掉监护设备,放弃一切治疗!”
那娜默默地看了许久,涩然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指责你……”
聂唯平眉头一皱,淡淡地提醒:“注意你的情绪,这里是医院,不要影响你的工作!”
那娜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全是纯澈的期翼,迫不及待地抓着他问:“聂医生,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娜没有说清楚,聂唯平却是明白了。
“很简单……你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救不回来的生命上,倒不如打起精神去救治更多的人。”聂唯平顿了顿,俊逸的面容突然透出深深的疲倦,语气淡漠地继续道,“我曾经听过一句谚语:那些会在葬礼上哭泣的人,不应该从事殡仪行业。”
那娜怔住了,细细思索着这番话。
聂唯平看着她的模样,有心安慰,却知道这是每一个医护人员都要经历的。
只不过别人没有那么的执拗,不像这只傻里傻气的小土包子,对现实怀有太多美好的设想,认定了就再难改变。
聂唯平心里叹息,狠下心肠,面色冷凝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换了内容发表粗来了,比之前多了一千多字,算是大苗的歉意!
然后泪奔告诉大家,这大概是大苗写的最慢热的一个文了,大苗自己也各种憋屈纠结,果然我适合快节奏的文风咩?
于是……这大概是最后的过渡章节了,埋下伏线,后面就是感情爆发啊爆发~
所以肉神马的……真心不远了!
⊙﹏⊙b汗~聂医生您再稍微忍忍~
☆、37
那远小朋友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小姑和叔叔吃饭的时候好安静,都不说话;连气氛也变得怪怪的。
那远咕咚一声吞下嘴里香滑可口的小馄饨;眨巴着大眼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歪着脑袋好奇地问:“小姑~叔叔~你们吵架了吗?”
那娜动作一顿;抬起头偷偷看了对面无动于衷的男人一眼,勉强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角道:“没有的事!快点吃吧,饭都冷了!”
那远撅着嘴;又扒拉了一个小馄饨;吧唧几口吞下去;疑惑地伸出胖手,指指点点道:“可是……没有吵架,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呀?”
“食不言,寝不语。”
聂唯平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瓷汤勺,头也没抬冷冷道。
那远眨了眨眼,扭过脸问小姑:“什么意思嘛~”
那娜翻了个白眼,小声“嘘”了下道:“意思是吃饭和睡觉的时候不可以说话。”
那远的小脑瓜想不明白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不可以说话,瞅了瞅坏叔叔愈发凶残的脸,老实地闭了嘴,然后小心翼翼握着勺子,舀了个馄饨颤悠悠地递到他面前,讨好地裂开嘴:“叔叔吃~”
聂唯平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张嘴吞了进去,没好气地骂:“吃你的去吧!”
晚饭后,那娜去收拾厨房,洗得喷香的小家伙鬼头鬼脑地溜进房,扑在聂唯平柔软的大床边,翘着小脚丫问:“叔叔叔叔~你是不是又生气啦~”
聂唯平将他拎到床上揉了揉,不理他。
小肉团子趴在他身上捣乱,萝卜似的小胖指头戳着他的胸口,一副老成持重的小模样,奶声奶气地教训道:“叔叔真小气~爸爸说好男人不会跟女孩子计较!姑姑是女生,我们要让着她~”
聂唯平对着他的胖屁股就是一巴掌,冷冷一哼道:“反正我已经是个‘唯利是图罔顾人命的庸医’了,就算小气点又有什么大不了!”
小孩子自有他的一套理解方式,不明白聂唯平的气话,想了想说:“可是小姑很难过呀~”
聂唯平登时怒道:“她难过?!被骂的人是我!我才伤心呢!”
聂唯平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地成为外科新秀,难免孤傲自负,向来对其他人不屑一顾,又何曾将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过!
可唯一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却这样尖锐地指责他……连无关紧要的别人都不如。
聂唯平这句“伤心”不是矫情,不是愤愤不平的夸张抱怨,而是切切实实的觉得受伤。
在他做好了长久打算,将人划入自己领域保护,并为将来做了无数设想的时候,在她眼里自己竟然如此不堪……
聂唯平满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已经走了很远,才发现以为携手共进的那个人,还停在原地懵懂徘徊,和自己隔着无数个岔道,像隔着一条长长的湍流的河,无人能渡。
聂唯平难得地忧郁起来,感伤的情绪还没蔓延开,就被脸上湿漉漉的柔软触感惊得回过神来。
小混球儿蠕动着爬过来,堵着嘴凑到他脸上,安慰地亲了亲,嫩嫩的胖脸儿蹭着他的脖子,带着说不出的亲昵。
“叔叔不伤心~我有办法让叔叔跟小姑和好~”
聂唯平的整个心都软掉了,怀里热乎乎的小肉团子散发着淡淡的奶香,纯真美好。
聂唯平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没当回事地笑道:“小混蛋,你能有什么办法!”
那远小朋友不高兴了,高高撅起小嘴抗议:“小姑最疼我了~她会答应我跟你和好的~”
那娜收拾完遍寻不到小远,就知道他一定又黏着聂医生去了。
说起来也怪,小家伙和聂医生好像天生不对盘,两人凑一起时不时就要幼稚地吵吵架。小东西无论是毒舌还是体力都远远比不上聂医生,常常被欺负得眼泪汪汪,委屈地跑到自己身边打滚求安慰。
可是不管这两人怎么折腾,小孩子总是记吃不记打,一转眼就眉开眼笑地黏上聂医生,玩得闹腾不休。
那娜犹豫再三,直到听见小远嫩嫩地喊自己,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聂唯平面色上看不出什么,靠在床头,一只手被那远抱着玩,一只手好整以暇地举着杂志。
那娜咳了一声:“小远,该睡觉了,我们回房去!”
小胖团子掰着聂唯平的大手玩的不亦乐乎,摇了摇头说:“不要嘛~小姑、叔叔……我们三个不是一直睡大床的吗?”
那娜尴尬地立在门口,面对小远渴求的纯澈双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聂唯平慢条斯理地放下杂志,摘去眼镜,躺下前突然开口道:“上次多买了两套床单。”
那娜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聂唯平淡淡地说:“不用担心崩漏。”
那娜:“……”
那娜红着脸爬上床,在另一边躺下来,小远立马伸出白胖的胳膊挽住她,欢快地踢着小短腿咯咯地笑。
夜晚宁静祥和,让人的心不由变得柔软,平添许多情愫出来。
三个人平躺着,圆润可爱的小孩子夹在中间,一手挽着一人,好像亲密和谐的一家三口,美满安宁。
那远小朋友可没忘了自己肩负的重要使命,稚气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亮,脆生生地打破难得的宁静。
“小姑~叔叔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吧~”
他没错!
聂唯平恨恨地磨了磨牙,却什么也没说。
那娜轻轻叹息,幽幽地开口:“对不起聂医生,是我错了……你有你的立场,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更不该迁怒到你……”
聂唯平沉默不语,黑暗中气氛渐渐凝滞起来。
那远憋不住了,悄悄伸出手指,使劲儿戳了戳。
聂唯平全身猛然一颤,腰间酥麻的感觉让他差点一蹦而起。
恼怒地捉住捣乱的胖手,刚要出言教训,就听到小混球儿热切地问道:“叔叔~小姑原谅你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