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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推地各七遍。其三为鹿戏,其四为猿戏,其五为鸟戏,亦各有其法(参见《太上老君养生诀·五禽》)。其要领就在,模仿虎的扑动前肢,熊的伏倒站起,鹿的伸转头颈,猿的伸脚纵跳,鸟的展翅飞翔等动作,连成一套活动全身关节、肌肉、筋脉的健身体操。他对弟子吴普说:“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动摇则谷气得销,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终不朽也。”这些话,说得唯物而辩证,既精辟又精彩,现代某些医学专家或体育专家,未必能在百字以内说明白。吴普照着他的方法坚持作“五禽之戏”,活到了九十余岁,仍然“耳不聋,目不冥,牙齿完坚,饮食无损”。
曹操与华佗算是同乡,他有头风病,“每发,心乱目眩”,相当痛苦,自然要找华佗诊治。华佗用针灸施治,时常是针到痛除,“随手而差(愈)”。但头风痛相当地顽固,治表难治里,不免反复发作。
华佗对曹操说:“此近(短时间内)难济,恒事(长期坚持)攻治,可延岁月。”曹操当时正逐鹿中原,不时率军出征作战,怎么能做到“恒事攻治”?他便仗恃手中的权柄,要让华佗留在他身边“专侍”,成为专职私人医生。华佗走南转北,普济众生惯了,又怎么能安于“专侍”?加上久离家乡,思归心切,便以回乡“取方”为由,提出告假“暂还”。回到家里后,又托辞妻子生病,需要照顾,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推迟返回曹操身边的期限。曹操多次写信去催,并命令郡县官员督促成行,华佗就是不肯再转来。曹操大怒,派人前往实地调查。行前规定了两手:“若妻信(果真)病,赐小豆四十斛,宽假限日”;如果有虚诈,立即“收送之”。结果一查就露馅,华佗被逮捕下狱,面临死罪。荀彧为他说情:“佗术实工,人命所县(悬),宜含(包涵)宥(宽恕)之。”曹操不同意,愤然道:“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邪?”华佗的生命于是被剥夺,其时大约在建安十三年(208)南征荆州之前。
华佗临死前,把他平生医学结晶的一卷书托付给狱吏,强调说:“此可以活人。”但狱吏知道他是曹操“钦点”的重犯,畏惧刑法苛严,遭株连而祸及己身,无论如何不敢接受。华佗也明白兹事体大,后果严重,便不勉强狱吏,带着无限遗憾而“索火烧之”。这一烧,华佗一生那么珍贵的医道医术、医方医案,竟然大都化作了灰烬,未能遗传下来。对中华医学,对中华文明,这是无可挽回的、异常重大的损失!损失的造成,不该怪华佗,而该怪滥用政治强权,从精神到肉体把华佗消灭的三国第一政治家曹操。
华佗被消灭以后,曹操的头痛未除,竟然还说:“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耳!”居然倒打一耙,诬指华佗是“欲以自重”,故意“不为我断此根”。专制独裁的封建帝王就是这样一个逻辑,你那些医道医术只能为“我”所用,为“我”服务,否则我就要把你从人间干净、彻底地一抹了之。直到后来他的爱子仓舒病重了,他才感叹“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但他的追悔,仅止限于“令此儿强死”,绝然未曾念及天下苍生。完全可以说,曹操一生杀了那么多的人,最不该杀的就是“神医”华佗,因为杀一华佗远不仅限于具体个人而已,他杀掉的还有一份中华医学的珍贵的成果。
幸而任何政治强权的毁灭力或破坏力总是有限的,与华佗同时的另一位医学泰斗张机,逃过了曹操或者别的政客、军阀的屠刀。张机字仲景,南阳涅阳(今河南邓县东北)人,大约生活于汉末和平元年(150)至建安二十四年(219)之间。从建安元年(196)至建安九年(204),中原地区的战乱频仍,死人遍野,引发了瘟疫流行,张氏宗族200余人在不到十年间死去三分之二,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死于伤寒发热。汉代及其以前所称的伤寒,并不限于由伤寒杆菌引起的肠伤寒病,还包括了霍乱、痢疾、肺炎、流行性感冒在内的急性传染病,传染性和死亡率都相当高。自幼博览群书,精心研习医道的张机其人,在悲痛之余,进一步刻苦钻研《内经》、《阴阳大论》等古代医学典籍,积极吸纳东汉以前众多医家的医方医案,结合自己的从医实践,集中精力专攻伤寒病以及其他内科、外科、妇科杂病的病理、诊断、治疗和用药。积数年之功,到东汉末年终于撰成了《伤寒杂病论》十六卷,涵纳伤寒和杂病两大部分内容。流传到晋代,医学家王叔和又加以编辑整理,演变成了《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部书。
《伤寒杂病论》是中华医学发展史上,在临床医学领域历史最悠久、影响最巨大的一部经典名著。它系统地总结了迄张机本人为止,历代中医对于伤寒和杂病的诊断经验和治疗经验,形成一个相当完备的医理、医药体系。在辩证施治方面,张机归纳出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纲”,阐明要首先分析确定是阴症还是阳症,再辨明表里,再辨明虚实,再辨明寒热。还归纳出望色、闻声、问症、切脉“四诊”,强调要综合望、闻、问、切所得,构成辨明病症的诊断过程。处方用药,他十分重视针对不同的病症,不同的病人,不同的条件,采取不同的配伍方案和治疗方法。他所总结归纳的发汗、催吐、下泻、解毒等治疗方法,都已被后世中医奉为准绳。
除了内服方剂外,张机这部著作中,还介绍了针、灸、温熨、药摩、浸足乃至人工呼吸的具体方法,并且提倡要既重治疗,又重预防,养生有法,劳逸适度。自宋代以降,官办医学校将《伤寒杂病论》列为必读教材,中医学界将张机尊为“医圣”,将《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奉为“医经”。《伤寒杂病论》还传播至朝鲜、日本、东南亚诸国,时至当代,日本还有研究《伤寒论》的专业性团体。张机和华佗浑如双子星座,辉耀在三国时期弥漫着杀气的中原夜空,比当世诸多政客、军阀者流更令人怀想。
与医学研究并驾齐驱,数学研究也卓有成就。在两汉时期,数学研究不是纯理论研究,而是总与经济社会实际需要密切结合。
一是适应天象观测、天文历算的需要,在武帝年间,出现一部《周髀算经》,演绎盖天说,运用竿标测日影以求日高的方法,揭示了勾股定理。二是适应田亩算计、土地测量、粟米交换、比例分配、仓库体积、土方计算、赋税摊派的需要,在和帝年间,出现一部《九章算术》,展示了分数计算法、比例计算法、开平方、开立方、二次方程和联立一次方程解法,还提出了负数概念和正负数加减法。到曹魏景元四年(263),数学家刘徽注解《九章算术》,写成了《九章算术注》一书。他指出,《九章算术》中记载的古代按圆周率等于3的数值计算圆面积,得出的并不是圆面积,而是圆内接正六边形的面积。西汉刘歆计算出圆周率数值为3。1547,东汉张衡计算出圆周率数值为3。1622,仍不准确。刘徽把圆内接正六边形边数依次加倍,从十二边形、二十四边形、四十八边形、九十六边形直至一百九十二边形,求得的圆周率数值为3。1416,这是中国古代数学研究圆周率的一项重要成果。他还认为圆内接正多边形的边数越多,就越趋近于圆周,已暗合了现代数学中的极限概念。南北朝时期,祖冲之(429—500)计算出圆周率数值在3。1415926和3。1415927之间,精确到七位数字,就是在刘徽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取得的。中亚数学家阿尔卡西在1427年把圆周率数值推进到16位数字,比刘徽和祖冲之晚了1000年。
三国时期科学技术成就突出的另一领域,是机械制造。扶风(今陕西兴平东南)人马钧卓立于其间,最负盛名。马钧字德衡,出身贫寒,青少年时期未曾读过太多的书。他主要通过社会生产实践,精心钻研机械原理,经由多方面生产工艺上的自主创新,成为一个“巧思绝世”的机械制造家。在古代中国,丝织业发展很早,手工机械逐时改进。西汉时期陈宝光妻首创的一种织绫提花机,由120综(一综控制一组经线)、120蹑(连动操纵综的踏板)组成,要60天才能织成一匹绫,效率甚低。到三国初期,已改进到60蹑或50蹑,操作仍然不太方便。马钧进一步进行设备改革,减至12蹑,将织绫效率提高了四、五倍。农业生产离不开引水灌溉,马钧又在前人创制的用来吸水洒路的翻车基础上,改进发明了一种专司提水灌田的翻车,亦即传衍后世的龙骨水车。这种提水翻车结构极巧妙,链接的唧筒犹如龙骨相衔,能够连续不断地将水提上来,妇孺都可以操纵,效率数倍于当时其他的提水机具。传播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一直到20世纪中期,仍在广大农村普遍应用着。
民间机械制造家声名既响,引起了官方注意,给了他一个给事中官职。魏青龙三年(235)八月,在位皇帝曹叡下诏,命令马钧制造指南车。指南针作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早就应用于行军作战,指示方向。前人为之已曾造过司南车,史籍当中有记述,只是制作方法没有传存下来。马钧相信有其事,常侍高堂隆、骁骑将军秦朗却认为属于古人“记言之虚”,与他争论不休。甚至拿马钧的名字进行嘲讽,说什么“先生名钧字德衡,钧者器之模,而衡者所以定物之轻重,轻重无准而莫不模哉”。马钧素来口吃,争不过他们,便回之以“虚争空言,不如试之易效也”。他运用差动齿轮机械的构造原理,凭实践说话,很快就造出了指南车。其形构为双轮单辕车,车上立着一个木人,车一启动,木人就会手指向南方;
依靠齿轮的引动作用,无论行车的方向怎样改变,木人所指始终向南。后来有人献给曹叡一套百戏塑型,形制十分精致美观,可惜不能动,只能作摆设。曹叡要马钧使之动起来。马钧就用木质材料雕凿制成原动轮,置于平地上,借助水力使轮旋转。又分别作出女乐舞象,可以让木人击鼓吹箫;作出山岳形状,可以让木人跳丸掷剑,攀绳倒立;作出百官行署,舂磨斗鸡等动作形象…》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