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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诚恳地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更沉,干脆偏过头一言不发。
“二湿三?”(二十三?)
头又偏过去三分。
“二湿五?”(二十五?)
他干脆侧过身去。
我去扯他的袖子:“三湿了?”(三十了?)
他将袖子扯回来,转过头冷冷道:“十九!”
“啊”
我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从我八年前见到少年莲真时,他的个头已经超过我一个头,性子也已十分沉静。我一直以为他那时就已经十五、六岁了,没想到那时他才十一岁!
所以他说他喜欢了我八年?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喜欢了我八年?
我红肿的舌头强烈地痛了起来,这时我才明白,为何他从不用玉冠束发,原来他还未行冠礼,比苏思毓还要小上几岁。
一时啼笑皆非,我不慎碰到了舌头的伤口,又疼得满脸眼泪,悻悻地闭上嘴,默不作声地吃了几口菜,推开碗筷。
莲真抬头飞快地扫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的神情中辨别出菜的好坏,一看我两眼泪汪汪,便什么也不多说了,默默地收了碗筷。
我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他挽起宽大的云袖,高束长发的样子看起来果真是一个十九岁少年的模样。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成长,他竟没有一丝少年的青涩,沉静如斯呢?
跟他一比,再想想我自己,真真是白活了十八年。终于开始体谅当初父皇的心情了,换做是我,我也会忍不住把自家这个二缺公主塞回皇后肚子里。
察觉到我讶异的目光,莲真不悦地扯下了发带,及膝的长发立刻随着他的动作如云雾般飘散开来,乌墨似的长发衬着他修长的身躯,孤傲而清冷地站着,仿若水池中独立的青莲,果然莲真还是这样子最好看。
我一时看呆,微微张着嘴巴,不自觉口水就流了下来,尴尬地想用衣袖去擦,结果发现自己现在是□。一时羞愤不已,眼泪汪汪地开口道:“窝要肥去!窝要肥去!”(我要回去)
莲真似乎彻底被我激怒了,几乎是用吼的道:“闭嘴!”
嗳?今天是怎么回事?他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
我吸了吸鼻子,钻进被窝里。过了一会,感觉他也和衣躺在我身边,我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看着他睡在我身侧,却背着身子对着我,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竟然毫无反应,呼吸均匀,好像已经睡着了。
难道是累了?也对,方才为了帮我解药,呃
我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挪了一点被子盖在他身上,静静地看着他寝时的模样。阖上深邃的星眸,如蝶翼的长睫静静地低垂着,纯白的容颜安谧地熟睡着,褪去平日的孤傲清冷,方才流露出几丝少年的秀气恬静来。
明明是一张笑起来很好看的脸,究竟如何变成了一个超级大面瘫?
他才十九岁啊
到底是经历如何的变故,才能让他没有一丝一毫少年的纯真,只有满腹的城府计谋?我所看到的莲真,只有他阴鸷铁腕的一面,何时看到过他单纯孤独的一面?
再回忆起八年前的种种。其实那时候他即便是对我存了戒心,但心里还是很珍惜我这个同龄的玩伴罢?
其实,他所以为的喜欢,只是孤寂之下暂且寻找的一个慰藉罢?
其实,他不是真心地喜欢我罢
这样想着,我感觉心口仿佛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像指尖的沙粒一点点流失。
宁曦啊宁曦,你干嘛要想这么多?你忘了母后是怎么在深宫中孤独终老的么?
从小,我便知晓在心怀天下的男人心中,女人往往只是政治的工具,母后就是如此,在深宫中一日日地期盼父皇的爱恋,从最初的心动,到最后的心如死灰,不过短短几年,却赔上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我难道要布上她的后尘?
我吸了吸鼻子,在心中暗暗地道:我,宁曦,就算没有做公主的天赋,也要有做公主的骄傲。我绝对不会去给莲真充填后宫!即便他占了我的身体,也占不了我的心!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摇了摇头,看着熟睡的莲真,心里动起了奇怪的念头。
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少年,没事装什么少年老成?
我想着,乘他熟睡之际,撩起他的两绺青丝在脑后绑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然后钻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莲真醒来,我也惊醒了,却没有睁眼,假装睡觉。
莲真不忍叫醒我,召来一个端茶送水的侍女,那侍女看到莲真头上的蝴蝶结,憋笑憋到内伤,满脸通红地问王上还有何吩咐。
莲真故作沉着地让她退下,转过头盛怒不已地望着钻被子里偷笑的我,走上前呼啦一下拉开蒙在我头上的被子,一手抬起我的下巴,面无表情地道:“笑够了没?”
我鼓起腮帮子装无辜,泪目汪汪道:“石头疼。”(舌头疼)
他一手撬开我的嘴,拿来一瓶药给我舌头换药,大概是为了报复,这回他下手很重,疼得我呲牙咧嘴,泪水横流。
“小人”我声泪俱下地控诉他的行为。
他不耐地看了我一眼:“再烦我就给你喂毒药。”
这个人的度量怎么这么小啊真真是个小人!
☆、第四十一章
昨晚一夜留在了莲华殿;翌日清晨才回到燕栖殿。青岚见我彻夜不归,很是忧心忡忡地询问我去哪了;我找了一堆借口搪塞过去。好在离新帝下访的日子不远了;这几日舞姬们都很忙;青岚自然不例外;见我无事便又放心地去练舞了。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息的时刻,众舞姬都去院子里聊天散心;独独青岚还在练舞,光洁的额头上沾满了汗珠。
我一想到她心中的期待,心下一正苍凉。乘着四下无人;便语重心长地劝慰她道:“青岚,你就这么想入宫?”
青岚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点头应道:“嗯。”
“入宫有什么好的,简直就是一段悲剧人生的开始!”我叹了一口气,开始娓娓地教育起她来,“首先,你想想,想要入宫的女子这么多,个个年轻貌美,你凭什么让皇上在众芳丛中独独摘走你一朵呢?就算被你误打误撞,让皇上看上你了,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还是逢场作戏,只想和你一夜温存呢?如果他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恩宠你一夜后就回宫把你忘了,你却在沂州巴巴地等着他接你回宫,数十年的等待就为了那一夜的恩宠,值得么?”
青岚脸色白了白,咽了口口水。我继续道:“就算你够狠,真的让皇上看上你了,把你带回皇宫,可是你以舞姬的身份入宫,顶多封个美人。上头有四妃九嫔压着,下头有二十七御女采女盯着。你想想你的日子会好过么?”
我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这个时候,你就要走上宫斗的不归路了。你一个小小的美人,怎么斗得过别的高位妃嫔?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靠山,这个靠山必须是你上位的嫔妃,而且必须要能吹得动皇上的枕边风,才能哄得皇上来看你对不?哈?皇后?皇后一定不行!且不说皇后位高权重,哪里会看得上你一个没家世背景的美人,再者你看历代后宫中,哪个皇后是得宠的?没有吧?所以皇后一定不行,还是在四妃九嫔之中挑罢。”
我又喝了一口水,望了望窗外的树影,惆怅道:“就算你真的找到了靠山,也因此得了皇上的恩宠产下龙嗣晋升九嫔了,这个时候,许多低位的美人御女都来巴结你了,高位的妃嫔也不敢随便欺负你了,你就以为你已经在后宫站稳了跟脚么?你太天真了!”
“随着你渐渐展露锋芒,你昔日的靠山一定会担心你反水倒戈,而你在后宫的树敌也会越来越多,你行事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千万不能留给人把柄。就比如说,你想要重振周家,你觉得你有子嗣作担保,在皇上面前说话一定不会没有分量吧?于是你就挑着有一日皇上来看你,跟他在床上一阵颠鸾倒凤,使劲浑身解数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然后乘机跟他说让他给你父兄在朝廷上谋个要职,皇上脑子一热,一定满口答应。可是这事一旦传到别的嫔妃的耳朵里,一定会以后宫不得干政的罪名告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皇上的脑子一定冷静下来了,想想觉得有道理,不但不会如你所愿,还会对你不满而冷落你,到时候你找谁哭去?”
我叹了一口气,目光忧郁地看着脸色惨白,一脸绝望的青岚,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自个儿斟酌斟酌罢,莫要因为一时糊涂,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才好。”
青岚一脸纠结的看着我:“姐姐的意思是?”
我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道:“我的意思就是,先别练了,暂且去院子里走走,用些点心罢。”
青岚无力地垂下头道:“是。”
院子里阳光正盛,舞姬们衣着鲜丽地正在围坐在一起闲聊谈天,香汗淋漓,伴着手中摇扇而起的微风,弥漫着脂粉的香味。
我吃着绿豆酥,还热情地分了青岚一点,她却为了保持身段,只浅浅地尝了一口。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平坦的胸脯,她才涨红了脸又吃了一口。
正闲散着,忽听一个舞姬银铃的声音喊道:“快看,是苏大人。”
众人皆抬头望去,只见有一清俊颀长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我往后挪了挪,顺势躲到青岚身后。
苏思毓是照惯例来审查舞姬排舞进度的,他一贯从容淡雅的微笑,但是面上保持着几分疏离,舞姬艳丽的姿色并未感染到他,他表情淡漠地游走在众女身上,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以青岚这个竹竿身材,我躬着腰藏在她身后委实费力,心里头直巴望着那位大人快点走,我的腰快顶不住了。
苏思毓环视了一周,终始失望地垂下眼帘,又随意嘱咐了几句,正准备离开。忽然,也不知谁惊叫了一声:“有蛇!”
正直夏季,蛇虫出没,本来院子各处都洒了雄黄避蛇,这厢的舞姬却不喜欢雄黄的味道,怕身上带了雄黄的气味不好闻,便不让宫人洒雄黄,不想这时出了纰漏。一条通体翠绿的蛇从树枝上垂下来,而树下正站着浑然不觉的苏思毓。
我看到一条通体翠绿的蛇,第一反应就是剧毒的竹叶青,这个念头刚刚从我脑子里闪过,我便已一个侧身冲上前去,大声喊道:“苏大人当心!”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当时的反应是多么愚蠢,警觉的蛇最受不了我这样的惊吓。而却我的大呼小叫地冲上前,一把推开了苏思毓。于是那蛇便毫不犹豫缠上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脖子一疼,而后苏思毓便一脸惊恐地上前,一手准准地掐住了蛇的要害,用力一拧,瞬间一条嚣张的蛇像竹条一般毫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我看着他熟练得好像每天都要拧死一条的动作,心中悲哀的想,我干嘛要跳出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可惜容不得我多想,脖子处的伤口便传来一阵疼痛,我用手摸了摸,竟然是暗红色的。
苏思毓眼神仓皇,连忙走到我身边来查看伤口,最终得出一个不幸的结论:“伤口有毒。”
我被他吓得不轻,当□子蔫软成一团,他伸手将我抱住,急忙对一旁呆若木鸡的舞姬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