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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珠儿和叶儿如今正在苏思毓身边,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苏思毓从容一笑,起身给我们带路。
此刻,另一处河岸上,月朗风清。白衣男子迎风而立,长发垂膝,明眸如水般沉静清冷,静静地看着远处。
视线的另一头,一个俊逸颀长的男子正和一个纤秀的女子走在路上,那男子走在她左边,有意无意地替她挡住来往如潮的人流,女子的身侧站着一个陶瓷娃娃般面容精致的男童。三人并肩走在路上,如画卷一般流淌着温馨的暖意。
“公子,你在看什么?”身侧一个轻柔的女声道。
“没什么。”白衣男子收回目光,月色清寒照在他脸上,漆黑的眼瞳中漾着白灼的月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近年来苏思毓做了游商,这些日子接了一笔买卖,买家在垣城,他便在垣城停留了几日,原本打算作完交易明日便动身赶去大理贩茶,好巧不巧,却在今夜碰见了席笙。
他下榻的地方离我家不远,挺别致的一间小院,果然依云眠的性子,就算是暂住他也不会在简陋的客栈囫囵几日。
“这院子是我一个商户的别院,他常年不住,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住下了。”苏思毓站在我身边解释道。
我笑着嗯了一声。抬脚踏进门槛,只见迎面而来一个熊扑,伴随着雷鸣的一般的哀嚎:“公主!真是你!”
我险些倒在地上,强撑着拍拍她的背道:“珠儿,好久不见。”
珠儿将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身才施施然地放开,扭头便见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席笙,眼睛亮了亮道:“这是小殿下?”
我清咳了一声:“珠儿,我已不是公主,你的称谓还是改改。”
珠儿垂手道:“是,公主。”
唉我与她计较什么?
自从知道苏思毓不是他爹之后,席笙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即便他被珠儿搂在怀里揉了又揉,白玉似的脸上都是一派清冷。
我坐下喝了几杯茶,听珠儿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来的事。云眠离开都城后带着她和叶儿经商,叶儿聪慧一学便已上手,正在别处帮着云眠张罗生意。至于珠儿她继续好吃好睡,也很不错。
我们闲谈之时,苏思毓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时而插上两句话,时而和席笙聊天。长夜过半,席笙打了个哈欠,清秀的双目微微泛红。
我起身对苏思毓道:“时辰不早了,笙儿还小,熬不得夜。再者,云眠你明日还要上路,便不叨扰了。”
愔愔灯火照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他收起扇子笑道:“如此,容苏某送送二位。”
街上已是空无一人,苏思毓这一送就送到家门口,见夜色已深便匆匆告别。我带着席笙进屋,催促他早些上床歇息。
席笙听话地和衣睡下,我看着他稚嫩洁白的小脸,忧心忡忡地道:“这几日你就不要去学堂了。”
“为何?”席笙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我。
我不好多说,只是道:“听娘的话。”
席笙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但终究是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睛,想起今日在河岸边看到的那个白色身影。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见过那个身影,每次想伸手抓住时,却总是惊醒。我明明那么思念一个人,但他真正出现在我面前的,我想到的居然只是逃。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也很清楚若是莲真发现席笙是他的孩子结果会如何。他即便恨我,却未必会讨厌席笙。依他的性格,一定会从我手里带走笙儿。毕竟,比起我,笙儿和他在一起明显会比较有前途。
虽然通常母亲会为了儿子有个更好的前途而委曲求全,但这种品德我遗憾地没有学会。
我爬上床,伸手将席笙搂在怀中,动情地道:“娘亲一无所有,只有笙儿了。”
席笙从我怀里抬起头道:“那你就去和苏先生成亲。”
“啊?”我愣怔地低下头看着他。
“苏先生才貌兼备,家财万贯,与他成亲难道不好?”席笙认真道。
我额角隐隐作痛:“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没有胡思乱想。娘亲你既然不想去找爹,难道打算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了?”席笙曼声道,“我看得出来,苏先生待娘有意。”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我忍无可忍弹了下他的脑门,威胁道,“再者若是娘再婚,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以后不疼你了,你怎么办?”
“那我只好努力养活自己,离开娘了。”席笙貌似惋惜地叹了一声,“不过那时候,娘身边也有人照顾娘,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
我闭上眼睛无语了半响。
最后席笙终于在我怀中渐渐睡去。
我看着他安谧的睡颜,他的容貌和莲真有七分像,只有那双眼睛随了我,纤长微卷的睫毛低垂着,鼻梁挺秀,朱唇薄凉,不说话的时候有种透骨的清冷。
我轻轻拍着席笙,双眼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我吓了一跳,连忙小心地放下席笙出门一探究竟。
月色如碎银洒在地上,我来到后院,只见墙边站着一个人影。月影照进他墨玉似的眼瞳,正含笑地看着我。
“云眠?”我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苏思毓弹了弹身上的灰,淡定道:“翻墙。”
“”
我无言地站在原地,觉得眼前此人的思维还是如同当年一样脱缰得令人费解。
苏思毓站在我面前,他的衣衫还是分别时穿的那件,肩膀上沾着了一层薄薄的夜雾,想来他还不曾回去过。
我找了光线还不错的地方站定,望着苏思毓道:“你夜半翻墙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问你一桩事。”苏思毓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风轻云淡,“你可愿意带着笙儿同我一道去大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苏思毓见我面色一滞,脸上仍微微笑着,只是眸中有一丝慌乱:“其实大理挺好的,有山有水,民风朴素。你体寒多病,那里四季温和,想必很适宜”
不等他说完,我打断道:“云眠。”
他不说下去了,仍然微笑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恐怕我要辜负云眠的好意了。”
一片沉寂。苏思毓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我。无论何时,在我面前,他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月色下,他清澄的双瞳含笑地道:“如此,便罢了。”
…
晚上我莫名地失眠了,一直到清晨才昏昏迷迷地睡了一会。
早上有人上门来,说是苏先生走了,留了口信给我,他已经给名下的铺子打过招呼,我若是有困难可以上门赊账。大家毕竟朋友一场,他也不想看我落魄。
我叹息,谢了他的好意。
席笙揉着睡眼走到我身边道:“娘,你怎么了。”
我木然摇了摇头道:“娘没事。”
席笙扁扁嘴,自顾自地去洗漱吃饭。
云眠走了,皇兄走了。这里空空荡荡,只剩下我和席笙二人相依为命。我挽起袖子,打了井水准备烧水做饭。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马车咕噜撵地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阵嘈杂的人声。
我提着水桶正要进门,忽然觉得如芒刺背,背后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
放下水桶,我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子,和风微醺,扬起来人雪白的袖袂。我呆呆地看着门外一人毫无顾忌地跨过门槛,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没来得及多想,转头就跑。
“站住!”手腕猝然不及被人扣住,我叫痛连连地转过身子。
明眸漠然如水,静静地看着我:“好久不见。”
“真真,好、好久不见。”我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将身子一转挡住门口。心中暗自祈祷,席笙千万别在这时候出来。
“娘亲,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个幼小却挺秀的身影从我身后走出来。
结果,这一天还是来了。
一大一小,同样一袭白衣胜雪,同样清雅如莲的容颜,眸光清冷。
两人同时眯起眼睛望着我:“他是谁?”
我叹了一口气,言简意赅道:“你是他爹,他是你爹。”
一大一小的眼眸中同时闪过许多情绪,最后同时冷冷地望向我。
我干干赔笑道:“那个,有话进屋说”
02
莲真一言不发地跟着我进屋,我紧张地牵着席笙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会被莲真带走。
家徒四壁,厅里只有一张茶桌,两个位置,莲真悠然地坐下来,席笙也跟着坐在一旁。结果,只有我站着。
莲真莹白的手指轻轻叩了下桌面,淡淡道:“茶呢?”
我认命地去倒茶。
莲真低头浅啄了一口茶,转头对席笙道:“你叫什么名字?”
“席笙。”席笙答道。
莲真抬眸看了我一眼:“席笙?曦生?”
我噎了噎。
席笙看了看莲真的神色,然后好奇地望向我,我尴尬地冲他笑笑。
“一个名字都取得如此敷衍。”莲真好整以暇地低头喝茶。
我羞赧的脸色通红。
“既然席笙是我的骨肉。”莲真放下茶杯,淡然道,“我要带走他。”
我心头一跳,果然,我就知道莲真来的目的是为了这个。
我连忙护雏地张开双臂挡在席笙面前,恶狠狠地道:“你做梦!”
莲真的目光径直越过我看向席笙道:“笙儿,你愿不愿意同我走?”
席笙看着莲真无瑕清雅的脸,那淡漠如水心有城府的眼神,很显然是他理想中的爹。
我忽然觉得自己毫无胜算。显然莲真也明白这一点,淡定地继续低头喝茶。
“你不能带走席笙!”我咬咬牙,干脆豁出去了,狠狠地一拍桌子道,“你若是敢从我身边抢走笙儿,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
莲真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信。”
“”
看来对付大的是无望了,我转过头,眼泪汪汪地抱着席笙,哭声道:“笙儿,娘将你养得这么大,你怎么舍得离开娘啊?”
席笙轻轻将我推开:“娘,别把鼻涕擦我身上。”
我愣了愣,只见他面色镇定地望着莲真道:“你若是我爹,为何这些年都没有你的音讯。”
莲真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娘将你藏得好。”
席笙抬头望向我:“娘,你为何要躲着爹?”
我翻个白眼:“废话,让他发现了不就是这个下场。”
莲真哂笑一声,没有说话。席笙转过头看着他道:“既然你是我爹,我理应跟你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