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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是和贺英凯爷孙俩一起坐车到军总的,他们到的时候,蒋文清他们竟然还在后面一些。短短的时间里,蒋文清整个人完全变了样,要不是有许冬梅和苏浩哲一左一右扶着,她可能路都走不了。
几人一到大厅,便有警卫员迎到了苏浩哲面前,沉痛的说道:“参谋长,跟我上去吧。”
一行人到达苏悉然手术室外,手术还在进行中。
这绝对是漫长的等待,一分钟就像是一个世纪。
苏悉然还没从手术室出来,贺冬阳从外面被推了过来。简宁和许冬梅立刻紧张的走了过去,贺冬阳躺在担架上,右腿下半部分全是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简宁才握了他的手一下,他已经被人推走了。
简宁正想跟着许冬梅去守在贺冬阳那边,这时苏悉然的手术室灯熄了。主刀的医生满脸遗憾地走了出来,摇着头说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话音刚落,蒋文清整个人滑倒在了地上,简宁也哭了出来。
“参谋长,救队长的时候,我在他身边不远处发现了这只手机,当时可能是被他不小心掉了出来,我想还是给你们处理吧。”这位是苏悉然的战友,拿着手机竟然像是拿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苏浩哲打开了手机,见里面还有一条未发送成功的短信,他点进去一看,也觉得喉头越来越紧,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发送键。
简宁察觉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提示有短信进来,她呆愣愣的拿了出来,点进了短信里。
“我会把贺冬阳给你带回来的。”
“啊——”一声悲戚的哭声很远都能被人听到。
59。冬日已逝(上)
三天过后;简宁安静的守在贺冬阳的病床前,贺冬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削苹果。简宁把苹果削好;切成了一个个小块,递给他。
可贺冬阳仍旧只是深深的看着她;没有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简宁笑着问道:“我现在这么乖的呆在你身边;你怎么还不听话呢?”
贺冬阳把她手上的东西放回了盘子里,握住她的手说道:“过去吧,最后一次你总该要去送送他,要不是我现在腿脚不方便,我肯定也要过去的。”贺冬阳的右腿还打着厚厚的石膏;但医生说只要他好好休养,之后再好好做复健,应该可以完全恢复。
简宁收回了脸上勉强的笑容,回道:“我不敢过去,我怕自己承受不住。”
贺冬阳捏了捏她的脸,“去吧,这次被压在下面的本来就该是我,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根本还来不及反应,你是他最想看到的人,如果你再不去,他可能真的会留下遗憾的。”
苏浩哲到现在都还不敢告诉蒋文清苏悉然去世的真相,他就怕蒋文清对贺冬阳的怨念更深,而知道真相的贺家人也是对苏家满怀愧疚,两家人因为这次意外关系变得越发微妙起来。
眼泪又在简宁眼眶里打转,她听完他的话就忍不住说道:“别说这样的话,不管你们谁出事都是我不能承受的。”她不知道苏悉然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发出那样的短信来,但她知道他要的不是任何人的愧疚。
贺冬阳试探着起身,不小心扯动了伤腿,轻呼了一声。简宁责怪他:“明知道自己腿脚不方便,你要起身就和我说一声啊。”
贺冬阳并没有因为她的责备生气,反倒弯了弯嘴角,他一坐起身就将简宁抱进了怀里,感慨的说道:“不是我没良心,但我真的很庆幸这次我活了下来,我们还有很多误会没有解开,也还有很多事情没去做,我甚至还没看到我的孩子出生,你就当带着孩子过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可是我走了,你这边”
“不用担心,航曜昨天走的时候说他今天会过来。”贺冬阳笑着说道。
他是第二天醒过来的,在知道苏悉然为了救自己去世之后,他甚至有过怕简宁因此一辈子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想法,还好他醒来后她就一直守着他。两人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呆在一起而已,他也知道简宁大部分时候不说话,恐怕都和苏悉然的突然去世有关。
贺冬阳话音刚落,便有人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来人正是贺航曜。他先看了看贺冬阳,调侃道:“今天看起来起色好了不少啊,看来有嫂子在身边果然就是最好的良药了。”
简宁向他点点头,没有回答。
贺冬阳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对贺航曜说道:“你先送她去苏悉然的葬礼那边吧,我这边不急。”
“那好,哥你自己多注意一些。”贺航曜说完便带着简宁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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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脆弱,她在还没有走进葬礼现场时,便已经停下脚步不敢往里面走了。或许所有人都认为苏悉然是因为贺冬阳才发生意外的,但她知道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也是这个原因,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和贺冬阳好好过下去,要不然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苏悉然。
贺航曜知道自家大哥很担心简宁,所以他至少要把她送进去才能放心。他见她停了下来,也没有催促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许冬梅刚才就瞧见像是贺航曜带着简宁过来了,跟着多瞧了几眼,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忙就走了出来。
“小宁,你没事吧?”许冬梅见她站着不动,面上看不出喜怒的样子,有些担心。
简宁向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她的肚子最近像吹了气一样越来越大,行动也开始不便,许冬梅扶着她,怕她有个闪失。
贺航曜见有自家母亲看着,也放下心来,说道:“妈,我就先回去了,哥那边一个人都没有。”
“你快去吧。”又向简宁方向看了看。
贺航曜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妈,我明白了,走了。”他知道母亲是让自己告诉哥哥,有她在,简宁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简宁走进大厅,一片肃穆,隐隐还能听到哭声,她听得出是小姨的声音。这两天最难受的就是蒋文清和苏浩哲了,蒋文清一个女人至少还能哭一哭,可苏浩哲一个男人即使心里难过,也只有强忍着。
简宁身子不方便,却还是坚持给苏悉然拜了拜,她每拜一次都很艰难,每一次也都在心里坚决的对苏悉然说:“我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还好有许冬梅帮忙,她才能顺利的拜上几次。拜完后,还是许冬梅把她扶起来。她又看向躺着的苏悉然,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安详,仅仅只像是睡着了而已,一点也不像再也醒不来。
心里难过,很意外的是这次没有再哭。她又多看了苏悉然几眼,想把他的样子紧紧印在心里。要说以前,她绝不会相信,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留在她的心里,终其一生,不能忘。
她和许冬梅又走向了蒋文清,许冬梅见她还在抽噎,劝道:“文清,别伤心了,我们谁也不想,你再这样哭下去,只怕你眼睛也受不了。”
蒋文清回道:“我知道,可是这心里难受。”说着狠狠地戳了心口两下。
简宁握住了蒋文清的手,“小姨,你别这样,表哥不希望我们任何人为他这样伤心的,对吧?”她努力勾起一抹笑,可是湿润的眼眶泄露了她此刻真实的感情。
蒋文清回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惟一的浮木,“小宁,这次我最庆幸的就是你回来了,要不然我可怎么办啊?”
说来小豆丁钟景睿同学也真是弄拙成巧,要不是他瞒着两边的家人悄悄去了X县;简宁可能就真的生死未卜了,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小豆丁的出走事件没有被家里的任何人责怪。
简宁不顾自己身体笨重抱住了蒋文清,“小姨,你不要这样说,以后你有我,你一直都有我。”两人就这样抱着哭了起来,许冬梅在一旁看着也一直抹泪,她知道,这次要不是苏悉然,躺在那里的就是贺冬阳了。
葬礼快要结束时,却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插曲,一个自称是苏悉然母亲的女人出现了,一见到躺着的苏悉然就扑过去大哭了起来,让周围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和苏家关系好点的都知道,苏悉然只是苏浩哲的养子,是苏浩哲因意外去世的战友的儿子,至于母亲,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听过。
那女人一直不停地哭,有些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别人不知道内情,蒋文清是最清楚的。她带着满脸泪冲到了女人面前,骂道:“当年你不要他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哭过?你这样算什么?我的儿子没了就跑到我这里来哭,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现在哭,哭给谁看啊?”
蒋文清因为苏悉然去世情绪一直压抑着,现在见到这个女人,一下子就爆发了。周围人听见她的话,也明白这个真的是苏悉然的生母。
“你别这样,以前是我错了,现在他都已经去了,你就让我送送他吧。”女人哭着乞求道,看样子就差要给蒋文清跪下了。
所有人见到女人的反应,都有些不忍,尤其是当母亲的人,甚至有人已经开口来劝蒋文清算了,就连许冬梅也对蒋文清说道:“文清,你就让她送送悉然吧。”
蒋文清咬着下唇拼命摇头,“冬梅姐,你是不知道她当年干出过什么事来。”
这时苏浩哲也来劝阻蒋文清:“文清,我们过去吧,她要怎么样就怎样,悉然的葬礼你就是难受也忍忍。”蒋文清这才算了。
简宁和蒋文清一起坐到了边上,蒋文清还是忍不住向简宁说出了当年的事来。
原来是当年苏悉然的生父去世,他的母亲一直还在,而且有他父亲的抚恤金,他和他母亲的生活还是能过得不错的。可他母亲找到了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虽然比她大了不少,但她还是为了未来的生活,把苏悉然狠心丢掉了,最可恶的是,把抚恤金也全部带走了,苏浩哲这才把小苏悉然带回了苏家。
可能因为经历的关系,苏悉然那么小就很懂事,很会察言观色,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也是因为这样,蒋文清对这个孩子十分心疼。苏浩哲却只说这个孩子是孤儿,自己领养了,也没说其他。
后来蒋文清知道孩子生母还在,便坚持要找到孩子的生母,她觉得这是对孩子成长最有利的。可等她真正找到苏悉然生母的时候,才真是气坏了,这个女人对她严词厉色,讽刺她既然已经领养了孩子,现在又要扔回给她,这不是把她当傻子耍吗?
虽然这样,蒋文清还是劝了她一阵,但她还是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蒋文清自此对这件事心灰意冷,但心里也认准了这个女人是她见过的母亲里最狠心的。
简宁听着苏悉然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