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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阮年又忽然变成一本正经的语气,苏以素顿时条件反射般地从榻上跳起来,一脸警惕,“你要说什么?”
“瞧你。瞧你,这么紧张干嘛……我不就是言归正传问问你干嘛跑得这么快嘛……”
“噢……”苏以素狠狠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到一半她及时捂住了嘴巴,不说了。
“以为什么?”
“以……以为……你管我呢!”苏以素大窘,只好没好气地吼一声。
“爱说不说。”阮年翻了翻白眼,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苏以素以为的是什么。不过也配合她装装傻罢了,“不过,我打电话给你,还真有正经事要说的。”
“什么事?”
“那天在图书馆,你去书架找书,遗落了一本笔记本在自习桌上。我就顺便帮你收起来了,出了图书馆又发生状况,就一直忘了给回你。”
“就这事儿啊,你直接找李意叫她拿回宿舍就好啦。”
“可是我想就这事儿给你打电话。”
“额……”苏以素只觉得一行黑线从头顶一直挂到脚底,要不要这么直接这么坦白??
阮年又得意洋洋地说道:“你那笔记本的封面我还研究了好久噢。那是黄花菜对吧??”
苏以素无力扶额,“请叫它萱草好吗?”
“难道不是黄花菜吗??”
“不许有别名吗?像我这么爱好高雅的人,怎么可能使用这么俗里俗气的名字!那当然是得叫它高端大气的,‘萱草’!”
阮年嗤之以鼻,“爱好~高雅~~~”
“阮年你敢再蔑视我的人格信不信我分分钟灭了你!”
“哎……哎……哎……爱好高雅的苏以素同学,请注意形象。”
“哼!”苏以素冷哼一声,“没别的事儿我挂电话了。”
闻言,阮年的语调又不正常了起来,“呜呜……你就这么嫌弃我么……”
苏以素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男生卖萌耍赖!
偏偏阮年这厮两样都占了!上天啊!给我一刀吧!
苏以素在心里哀嚎一声,嘴里却吼道:“坐了六个多小时的车,累了,想睡觉,不许吗!!”
“许,许,那您老人家安寝吧……”
苏以素万分郁闷地挂了电话。
那暂停了的音乐又幽幽地响起,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被阮年这么一搅和,什么忧伤啊,什么忧郁啊,什么哀怨啊,全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阮年就是有这个能耐让她无论心情怎么低落都能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跟他掐架。
萱草,那是忘忧草啊……
那么阮年,你就是传说中的忘忧达人?
这样较劲十足地跟阮年说了一通电话,苏以素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睡意也没了,只好从榻上爬起来,走出了卧室,却看到苏域赫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沈秀兰一起乐滋滋地看着电视。
她不由得惊喜地叫了声,“阿爸,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苏域笑呵呵地应了句,“在你躲在房里睡大觉的时候。”
“郁……”苏以素郁闷地坐到沙发前的矮凳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沈秀兰刚切好的苹果又咬了起来。
沈秀兰望着苏以沉溺地笑了笑,又转头望着苏域。“公司的事都解决了吗?”
闻言,苏域叹了口气,“难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同行中伤。总觉得,公司里老出意外……”
苏以素不禁皱了皱眉,“阿爸,公司还不安稳下来吗?会不会有内鬼?别的公司偷偷插内线或者挖墙脚也是有可能的……”
苏域无奈地望着她,“你港片看多了吧?”
“什么嘛!”苏以素不满地叫起来,“你也不能说我分析得不对……”
沈秀兰有些担忧,“会不会还是之前那伙人搞的鬼?总隐隐觉得,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之前那伙人?”苏以素皱眉暗暗嘀咕一句,才想起高中的时候的那起毒蘑菇事件。
苏域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苏域这辈子。行得正坐得正,到底哪里招惹了谁?我在明敌在暗,难防啊!”
沈秀兰连忙劝慰他,“没事,只要我们不做亏心事。就不怕他们使暗枪。”
苏域点点头。
沈秀兰站了起来,走向厨房,“好啦,我们就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这天干物燥的,人心也容易烦躁。开饭吧。我刚刚熬好了汤,清凉解毒。你们都喝一碗。”
苏以素好奇地眨着眼睛,“什么汤清凉解毒?”
“我加了点金针菜,还不清凉么。”
“金针菜?”
“就是黄花菜。”
“额……”苏以素嘴角抽了抽,又是……黄花菜。
好吧,作为一种菜,它确实不适合叫萱草。
苏以素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沈秀兰给苏以素盛了一碗满满的汤。说是金针菜。其实这汤底丰富得很,甚至好多药材苏以素都叫不上来名字。
她小心地夹起一筷子金针菜,送进嘴里轻轻嚼了起来。
甘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但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皱眉。
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的金针菜。她还是无法适应它的味道。
萱草解忧……吃下了你,是不是就会忘掉一切忧愁呢?苏以素暗暗想着,不觉又夹起了几根金针菜。
沈秀兰见她猛地自顾着吃碗里的金针菜,不禁疑惑道:“素素,你不是不喜欢吃金针菜的么?我还特意只给您装了一点,怎么这会就只吃这个了?”
苏以素愣了一下,看着碗里满满的鸭肉和各种汤料,惟独已不见一根金针菜的影子,才缓过神来,讪讪道:“就是……不喜欢,所以才要挑战嘛……”
苏域淡淡望她一眼,“过犹不及,小心湿气又太重了。”
“噢。”苏以素低下头,夹起一块肉。
吃完了晚饭,暮色已经彻底沉下来了。
苏域又临时被叫回了公司说有事需要她处理。
苏以素望着她的阿爸来去匆匆的身影,心里忽然有些忧伤。
若是没有人在暗地里添乱,这个家将会安定很多,美满很多。她的阿妈,也会开心很多。
所以,其实,大家都需要一棵真的能解忧的忘忧草吧。
房里的手机这时忽然又响了起来,苏以素郁闷不已,怎么今天这么多电话?
匆匆忙跑进卧室拿起手机,却发现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尹市的号码。
难道又是江风辰?
苏以素嘀咕一声,却还是接了,“喂?你好,哪位?”
那边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传来一个语调平缓的女声,她甚至能从这个声音中判断对方该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可是,那声音却在她耳边作响——“苏以素,你好,我是安一然。”
第142章 一然来电
“安一然?”
听到这个名字,苏以素脸上划过一丝古怪,尽管这个名字被自己念过千遍万遍,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这样毫无预兆地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对于一个抢走自己男朋友的人,她是要把她当做敌人一样声色俱厉还是当做朋友一样闲话家常?
可是,她发现她两样都做不到。
于是,她只得冷冷地问一句,“你找我什么事?”
安一然凄凄一笑,“我以为你会叫我滚呢。”
苏以素苦笑,“都是成年人了,还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做什么。”
安一然不得不感叹,“苏以素,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
“谢谢夸奖。”苏以素面无表情地应一句。她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夸赞。
安一然忽然叹了一口气,“苏以素,你不怨我么?”
“怨?如何不怨?我恨不得你死。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狠狠地诅咒你一遍。可是,这有用么?你们两个人,依然好好的,恋爱,结婚,甚至生子。你还告诉,我要怎么做?捍卫我的权利,装可怜博同情让别人去指责你这个小三吗?”
安一然愣住了。
她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苏以素会这样冷静,冷静得让她觉得可怕。至少,对于江风辰,她早已经无法淡然处之了。因为太在乎,所以总是轻易失去理智。
而苏以素,却刚好相反,越在乎反而越冷静。
直至此刻,她才算彻底明白,她们之间的不同。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我不相信你闲的没事做特地跑来问我怨不怨你。至少,你并不是一个完全的胜利者。你赢了我,却也输给了江风辰。呵呵,你也很可悲呢……”
听着苏以素的话,安一然顿时黯然。她何尝不明白苏以素说的,犀利地让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反驳。
若不是作为一个失败者,她也不会打这个电话。落井下石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
“苏以素,”许久安一然才调整好情绪。她仰起头,尽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落魄,“如果我说我打这个电话是来求你的,你信么?”
“求我?呵呵……”苏以素忽然笑了,嘴角的冷意却越来越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求我什么?”
“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完全的胜利者不是吗?”安一然露出凄楚的笑容,“江风辰,终究不爱我。”
苏以素冷笑。“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安一然垂眸,“我只是,想求你永远不要再见江风辰,永远不要再留给他哪怕是一丁点的盼想。”
苏以素挑眉,“你这算是在向我示弱吗?”
“如果你愿意这么想。那就是吧。”
“安一然,不过是一个男人,究竟能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呢?又或者,能够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呢?“苏以素蓦然叹气。此刻,她已经无法恨安一然,无法把她置于敌对的那一面,因为。她们同样是为爱受尽伤害的女子,即使做不到惺惺相惜,即使两个人的伤是因为彼此。
“苏以素,待日后你嫁了,你就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
苏以素垂眸,“嫁?我最想嫁的那个人。已经娶了你了。”
安一然顿时语塞。她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打这个电话。只是,她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安一然,那天江风辰的母亲会来找我,是你在她跟前说了什么吧?”苏以素笑笑,忽然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该是悲伤还是庆幸。
当时太过悲恸,以至于下意识地认为是江风辰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才那样说,到了他母亲嘴里,她便被定型成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那时她偏偏忘了,最潜在的也是最明显的敌对者,分明是安一然。
听了这话,安一然神情有些不自在。她会那样做,一来是被江风辰气得失去了理智,二来,利用江母来对付苏以素,于谭紫姚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有利的助手。
只是,如果不是因为谭紫姚让她和苏以素摆在敌对的两面,或许,她是不愿意这样三番四次地设计苏以素的吧。
没有人天生就是一个丧尽天良或者良心泯灭的穷凶极恶的坏人,就连那样冷漠的小鸢,若非有人伤害到她在乎的人,她也不会对除了苏家以外的任何人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她甚至和所有普通的、对这个世界充满爱与希望的人一样,会将手头的散钱给路边的乞讨者,会赞助学校的需要赞助的学生,甚至会将他父亲留给她的财产拿来捐给希望小学,可是一提及苏家,她就会变成一个狠戾的复仇者。
小鸢就是这么一个极其极端的人物。
而她,她原本便与苏以素无仇,不过是恰好爱上了同一个人,不过是恰好小鸢是她的恩人,所以她才那样不惜余力地去伤害苏以素。
只是此刻,她们都只是失意者。
安一然不禁一阵苦笑,“苏以素,这个时候,否认也没什么意义了吧?我承认,我是在妈面前颠倒是非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