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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吗?”他看着她紫色的瞳孔,试探地询问道。
韩慕晴一愣,那双泛红的眸子里残留着某种不知名的液体,在明媚的阳光下泛着令人心疼的光泽。
这一次,她还可以拥有幸福吗?为什么触手可及的幸福,在她的眼里却是这么的遥远。
当自己与所爱的人处于不同等的地位时,总会莫名的自卑、脆弱、敏感。没有人知道这种压抑的心情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害人害己。
“怎么了?在想什么?”他的关心温柔地像棉花糖一样,似乎能将她融化。
她抬起头,目光对上了林雨薰复杂的眼神。焦急、难忍、痛苦、不舍,掺杂了些许的悲伤,些许的自责。她从未见过他这样,以及这种在她眼里显得颇为奇特的眼神。
“那么,你可要好好地照顾我。”她扬起嘴角,在阳光下灿烂地笑着。微笑的眸子里清澈如水,似天使般的欢颜展现在林雨薰的眼前。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勾起一抹绝世的微笑,连眼睛都带着点笑意。
如果爱是一种循环,那么一定是幸福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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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他牵着她,沿着田间阡陌散步。
榕树依旧,秋千依旧,或许人也依旧。
“让我推你好吗?”看着远方的秋千,林雨薰紧紧地挽着韩慕晴的手,万分宠溺地问道。
“好啊!”她脸上的笑容绽开地像朵花。
韩慕晴坐上熟悉的秋千,双手握着粗粗的麻绳,望着蔚蓝的天空。
林雨薰绕到她的身后,稍稍使力,便把她轻盈的身子推了起来。
看着她舞动着的身影,他不禁怀念起那段甜蜜的过往。
那棵挂着秋千的榕树就在他家的阳台下,可父亲却从未带着他荡过秋千。在她出现以前,他的童年,似乎永远被一叠叠文件所包围,毫无乐趣可言。
而她,就像是个坠落凡间的精灵一样,打破了他的沉寂。她的脸上永远漾着笑容,永远单纯快乐。透过窗子,他便能看见她活泼的身影,每每看到她,心里便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幸福感。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可命运却无情地把他们拆散。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生与死的距离,他们真的无法跨越了吗?
蓦地,一阵鞋子与泥土摩擦的响声打断了林雨薰的思绪。
韩慕晴蜷缩地坐在秋千上,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太阳穴,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
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他急忙跑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弓起的、不断颤抖的后背。
揪心的疼痛勾出她的泪水,咸涩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胸前。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自己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林雨薰自责地握紧了拳头。
“小晴……”他心疼地唤着怀里的人儿,双手紧紧地拥着她冰冷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她就会倒下。
冷汗涔涔地从光洁的额头沁出,面色痛得煞白。
颤抖着的身子渐渐平复,她无力地靠在林雨薰的胸口,断断续续地喘着气。
他轻手轻脚地抚摸着怀中的人儿,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把她弄疼。“好些了吗?”他蹙了蹙眉头,深棕色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薄雾。
韩慕晴抬起头,回了他一个阳光般的笑靥。她扬了扬嘴角,依偎在他的肩头,甜甜地说:“放心吧,我没事了。”
他叹了一口气,眉头蹙得更紧了。“你每次都说没事。可是……结果呢?”
韩慕晴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结果,不尽如人意的结果。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知道刚才的那句话伤到她了,他不该让她难过的。那双眸子,满是怜惜和心疼。
她继续笑靥如花,紫色的眸子里尽是笑意。“如果,可以一直这样,那该多好。”韩慕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地叹息。
他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空中变幻的流云,心里想着的却是身边这个可怜的女子。
秋千并不很大,但对于这对恋人来说却已足矣。
天空是沉沉的铅蓝色,风一阵阵吹来,透着逼人的凉意。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和你长相厮守。”
【4】(1)
光阴如梭似箭,不知不觉,他已陪她度过了二十个时日。
她的病情日益加重,脸颊又消瘦了些许。
又是一日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落日依旧。
冬天的冷风无情地刮过已经奄奄待尽的树木,耳旁不时传来枯叶被垂落的凄凉之声。路灯由远及近地亮了,晕染着星星点点昏暗的灯光。
她执意要坐在草地上,他也只好耐着她的性子。
“你看,天边的晚霞多美呀。”她的目光有些迷离,落在远方,却又觉得在看近处。她的视力越来越差了啊。
“小晴。”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串手链递到她的手里。
韩慕晴接过,猛地怔住了。她惊讶地语无伦次:“这个……”她直起身子,抬头望向林雨薰,紫色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它,不是断了吗?”
“断了的手链还能再接起来,就像未尽的缘分一样还能再续。三千痴缠,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林雨薰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那样的眼神深邃地无边无垠。“让我,帮你戴上吧。”
他握住她伸出的手,洁白纤细的手指触到手链时猛地颤抖了一下。
四目相触。
她匆匆避开他的目光,顺从地将手链戴在了手腕上。
她举起左手,前后翻转来回赏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手上的链子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特殊的夺目光芒。
“小晴,我们结婚好吗?”斟酌许久,林雨薰终于开口,道出这句埋在心里许久的话。
“什么?”她似乎没听清楚,也似乎没有在意,她看着手腕上漂亮的链子又反问了一遍。
“看着我。”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仔细地听他说,“我说,我们,结婚好吗?”
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惊异,她未曾想过他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向她求婚,在她,快死的时候。
“别开玩笑了。”她了起来,背对着他走到高大的榕树下。她抚摸着凹凸有致的树杆,原本茂密得可以独木成林的榕树,只留屈指可数的零稀树叶。就像,她仅剩无几的生命一样。
林雨薰从原地站了起来,对着远处的韩慕晴大声喊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他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珠宝盒,他打开盒盖,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小晴,嫁给我!”
韩慕晴愣了一下,紫色的瞳孔变得有些许空洞。她的左手扶着粗壮的树杆,扬了扬嘴角,笑得像住在树洞里的精灵一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嫁给你吧!”
他欣喜若狂地把她抱了起来,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一个圈。
他把她放下,凝视她的眸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璀璨的戒指,缓缓地套上韩慕晴的纤细的无名指。
“戴上,就不许拿下了。”
“这,是真的钻石吗?”她看着他,调皮地问道。
“笨蛋,当然是啦!”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特别地晃眼。
“雨薰,饿了吧,我回去给你做饭。”韩慕晴亲昵地俯在林雨薰的耳边说道。
他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打趣道:“你,会做饭吗?”
“当然啦!”韩慕晴扬起了她的招牌式微笑,把林雨薰拉回到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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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简单而又整洁的厨房,韩慕晴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二人甜蜜的晚餐。
林雨薰修长的身子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双手环在胸前。深棕色的眼眸凝视着那个手忙脚乱的背影,桃色的嘴角微微上扬。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和谐的画面。
“我去开门吧。”林雨薰笑笑,向玄关走去。
韩慕晴揭开锅盖,用小勺子洒了些盐进锅里,然后用汤勺缓慢地搅拌。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她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滑落。一滴,一滴,落入滚烫的油锅。
她听说,有一种催眠的方法,可以使一个人彻底地把另一个人从记忆中抹去。即使,是曾经的最爱,也可以不留痕迹地,完全删除。
她请来了珊岛最著名的心理医生,方医生。这二十天来,他每天都会定时来对林雨薰进行催眠。他告诉她,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只要再进行一次催眠,他就会将关于她的回忆全数忘记。
他的性格她最了解不过,不见到她,他这辈子都不会死心的。
于是,她满足了他所有的心愿,让他如愿以偿,当然,也包括求婚。她一定要让他完完全全地相信她,方医生说,这样对催眠会有很大的帮助。
她关掉煤气,双手抱膝地坐在地上。温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般不停地落下,似乎再也止不住了。
韩慕晴挣扎着扯着凌乱的头发,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林雨薰,你知道吗?让你忘记我,比让我现在去死还要痛苦。
一双温柔的大手揽着韩慕晴不停颤抖的身子。她惊讶地抬起头,出现在眼帘中的人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了,小晴,别再哭了。”他背靠着雪白的墙壁,心疼地看着怀中的人儿。或许,他真的不懂,他不懂她所承受的压力,他不懂她所付出的一切。“方医生,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哥!”韩慕晴伏在韩政熙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着。
看着妹妹如此伤心,他的眼里浮起了一层薄雾。他轻轻地扶着她的背,安慰着如水晶般易碎的她,“方医生说,他在客房对雨薰进行了深度催眠,3天后他才会醒来。那个时候,他会完完全全地忘记你。”
听了他的话,她的泪水蓦地停了。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结果,不是吗?为他,她甘愿放弃所有。只要他幸福,那就足够了。
韩政熙揽着她的肩膀,心里的痛苦难以言喻。她应该得到幸福的。可是,为什么她一次次地付出,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为她感到不甘,他为她感到不值。
“妹妹,他不值得你这样。”
她并没有回答,值不值得并不是由他说了算的。只要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渐渐地,她停止了抽泣,只是安静地伏在他的胸口,就像回到了儿时一样。而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像在哄孩子一样。
天暗了下来。月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如银似水。
“跟哥哥回家好吗?”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像婴孩的啼哭声,“三天,最后三天,我只要三天就足够了。”
韩政熙看着如此痴情的妹妹,心中泛起浅浅的波澜。三天,你只要三天。那么剩下的七天,你最后的生命,就让哥哥陪着你走吧。
星星一颗一颗地亮了起来,清冷的月光显得不再寂寥。月光铺洒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像冰一样。
“妹妹,地上很冷。回房休息吧。妹妹?”
韩慕晴没有回应,她趴在韩政熙的身上,紧紧地闭着双眼,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他将她横抱回卧房,轻轻地让她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沿边看着她的睡颜。二十天没见,她变得消瘦了,憔悴了。
他曾经问过她的主治医师,若是再早些发现,她的脑癌是完全可以治愈的。他无数次地责怪自己,如果他能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