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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哭。
“不要你管。”我冷漠地别过脸。
夜英在暗红的灯火迷离之下,格外英秀过人。
“你相信我,那时是不得不走。”
我冷冷地笑起来,“没错,你说你有苦衷可你离开的是整整八年!”
“我回了族里。”夜英低眸看一眼自己的衣袖,将褶皱抚平。
不可否认,我对他的行踪有太多疑问,恨不得想要在一秒之内将那八年间发生的全部弄个一清二楚。
“你不是汉族人我知道,那又如何?重要的是你连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
“所以你是在气,给我发过很多短信,却都未回复?”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夜先生,拜托,你少自恋了。”我暗自心神不宁的开始绞手指。
夜英向前弯身,我看清他的那双眼睛,真是好看到不行。
“真的没有?你还给我打过电话吧。”他揶揄。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当我傻啊!我才不会自己承认。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音难道是江橙找我了?
“喂?”
下一秒,耳旁异样的通话声让我醐醍灌顶!猛地反应过来,抬头去看这个家伙。
夜英不动声色地取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拨通的正是我的号码
他背光而立,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笑得很温柔。
我还没有挂断电话,夜英的声音一字一字的透过电波传进我的耳朵,所向披靡。
“还说,不是你吗?”
“”
终于尴尬到哑口无言。
夜英凑近我一步。
“宝宝,师父确实错过太多。”他的声音有点逼紧了,“但错过的,能不能重来?”
我的心脏骤起一股锐痛,是因为他喊我“宝宝”吗?
那感觉和以前一模一样,浸满我的心脏——
宝宝,拉筋会不会觉得痛?
宝宝,再坚持一会就休息好不好。
宝宝,师父最喜欢你。
回忆起往事,我有多少次彻夜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的一个人对着墙壁哭,直到所有的希翼都成为泡沫,所有的等待都变作奢望。
如今,好不容易学会一个人生活,不再依赖任何人,那为什么还要“重来”?
“夜先生,我朋友还在餐厅等我,好狗不挡道,麻烦让开。”
“为什么要来这?”
他的话让我握紧拳头,想要强忍住那股不由自主的颤抖。
也对,家门不幸他应该已经调查清楚。
我反问他,“那你呢?”
“夜英。”
打断我们争执的年轻女子,穿着水玉点长裙,洁净光滑的颈间肌肤莹白,她的容貌婉约静美,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好吧,不用多问,他可不就是来和佳人幽会的么。
“亏我老爸以前还对你”我有点不敢置信这男人的所作所为,“在这吃饭你也不怕噎死。”
八年的时光真的足够把一个人变成一个人渣了。
“你们认识吗?”美女上前几步,站到夜英身边,“你和王总都说去洗手间,这么久还没回来,以为有什么状况”
“我们不认识。”我抢在夜英前面回答,说着又冲美女挑了挑眉,“不过你男朋友年纪大了,肾不好也很正常。”
语毕,我把他俩晒在原地,径自走出音乐酴醾的酒吧。
走道上的灯光明亮,中餐厅的音乐放着优雅的爵士,如天籁细细,空气中有食物香喷喷的味道。
体内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在江橙对面坐下。
“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我遇到一个熟人。”
“在这里?”江橙失笑了,“那是你们家仇人吧。”
我不作答复,给自己倒一杯菊花茶。
“到底是谁啊?”
“夜英。”
江橙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飘过我的左后方,忽然定住不动。
“不会吧,那人应该就是你提过的‘夜湿父’?”
我会意地回头,果然见到夜英和那位美女并肩入内。
前厅的玻璃窗映出两人的身影,夜英穿白衬衫,外面的休闲款黑西装随意敞开,这男人的黑发上犹如镀了一层光,像银辉洒落而下。
江橙做贼心虚地举起一份菜单挡着脸,眼珠子动也不动地观察他们。
夜英不时和美女说着话,眼睛却每隔几秒就往我这里看。
他们的座位居然和我们相隔不远,稍稍斜视就能瞧见那男人俊朗的侧脸。
“帅吗?”我促狭地问江橙。
“帅的一塌糊涂!”她躲在菜单后头说。
原来夜英那一桌并不止他俩,几位男子交谈间的神色,似在交际应酬。
不多久,又有一对男女在他们的饭局入座,酒席哄起一小阵喧哗。
“那是我们X市房屋管理局的领导。”
看来江橙的八卦之心仍未熄灭,我伸长脖子去看,接着胃里一阵恶心尼玛,原来是刚才洗手间的狗男女!
这群人还真是标准的官僚主义
“你师父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江橙神色间有着颇多的疑虑。
我耸耸肩,和她一样对情况毫无了解。
不过不难发现,夜英脸上的笑虽谦谦尔雅,却仍会流露几丝不适,看来他的洁癖还是没变。
既然如此,又为何勉强自己陷入官场?
我不由低头苦笑,而今,“唐门”真的彻底堕落成给有钱人消遣玩乐的地方。
领导们的宴席结束,醉意醺然的高官与他们的女伴依次离开。
当夜英路过我们桌边,他的右手垂落在我的桌面,指节不轻不重地扣了扣。
因为他这小小的举动,心底竟泛起微痒,好似有太多的问号,我却都不能够明白。
江橙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夜英沉静的背影上移开,暧昧地笑着,“夜湿父他一定想不到,八年生死两茫茫,小清新变流氓。”
“”
我无语了。
一壶菊花茶下肚,已经是极限,江橙知道我不可能在“跨世”会所里有任何食欲。
于是结伴走出古朴的雕花大门,已月明星稀,晚风透着清清的花香吹了过来。
“你要去医院看谭阿姨还是直接回家?我送”江橙的尾音戛然而止。
我皱起眉头,似乎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周遭的行人纷纷慢下步伐,抬头望天。
一股浓烈的焦炭味混进空气,整片夜空都笼罩在血色般的光芒中!
着火了!
火星子在空中流窜闪烁,浓烟挡住亮白的月光,红色的火焰就像巨龙,将星空撕裂。
在会所消费的客人们蜂拥而出,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不难听出,“跨世”的几处建筑同时起火!
我看着从那扇门中慌张逃窜出来的人们,幸灾乐祸地偷笑。
江橙是千金小姐,凡事都比我想的细致,她试探着问,“唐门以前的东西”
我懂了她的意思,摇摇头,“其实也没剩多少了。”
再怎么说,那里都曾经是我最温暖、最的家,烧了毁了,总比留在那里被无数人践踏来得好。
在消防车赶到之前,人员基本已全部疏散。
就在我以为这场好戏接近尾声,原来最大的高。潮才刚来临。
火焰把天边都照的如同残阳,从那巨大的门内,有一人徐徐走出来,长身英朗朗玉立,气魄无风自动。
他被月光照射的黑发如铺满微霜,墨黑的眉、俊俏的脸。
真的没有想到怎么又是夜英?!
此刻他只穿了件衬衫,黑西装被拿在右手边,里头像包裹着什么硬邦邦的物体。
可这家伙不是走了么?又如何会从火灾现场出来?!
夜英在几步之外,稳稳站定。
“你是夜英师父?你本人好帅,比照片上还要帅~”江橙朝我瞟一眼,对夜英继续道,“听说,拍《叶问2》的导演曾经要你去试镜?”
(童鞋们,《叶问2》你们看过吗?就是那部甄子丹演“叶问”,黄晓明演“2”的电影。)
夜英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谦逊而礼貌的上扬唇角。
“你拿的什么?”我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中。
黑西装里传来冰凉的触感,夜英已将它交到我怀里。
“物归原主。”他的声音与相貌都同样温润清雅。
我狐疑地打开西装,顿时吃了一惊!
素胚勾勒、孔雀绿釉是我们家以前的装饰品,被摆放在酒吧洗手间外的那只青花瓷瓶!
天青色的釉彩,渲染出浓烈的惆怅
我抬头注视依旧淡淡微笑的夜英,不由开始怀疑,今天在这里遇见,真的只是纯粹巧合?
“你怎么会?”
黑雾乘风飘过我们头顶,隐隐觉得此事与他有关。
“这么好的瓷器,放在那是暴遣天物。”
夜英说着,黑眸中神色冷寂如冰雪。
“难道这火灾是你?”
之前是我误会他了吧?毕竟夜英是由那样好的师父教出的徒弟,他的良知应该还未泯灭。
他不是来这吃饭约会的,而是来放火?!
这么分析又好像有些说不通,夜英怎么会变成这样果断独裁的男子?何况他不怕被人发现,被人逮个正着吗?
如果说“跨世”会所是几处同时着火,那么他的同犯们又是些谁?
夜英望着那边的熊熊火势,黯淡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异常平静而精秀。
“这不重要。”他的语气淡然如常。
我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那什么才重要?”
夜英闪着光泽的唇瓣突然近在咫尺,仿佛有一阵热风贴着我的耳边吹过。
“为了重建,必先要毁灭。”他云淡风清地说。
却又分明,是字字肃杀。
☆、03。【美梦】
消防车的警笛声在不远处响彻天际。
江橙自以为识趣地独自离开,我揣着青花瓷瓶,亦步亦趋地跟在夜英后头。
西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英挺的线条。
“师父帮你拿。”他的举动多少有示好的成分。
我断然拒绝,“不用,我喜欢自己抱着。”
夜英收回手,脸上表情拂过一丝寂然。
我不想让自己心软,转而问及重点,“你这么做不怕惹上麻烦吗?”
夜英不以为然,当然也未亲口承认这件事与他的关系。
“一把火,能弥补你失去的一切?”
答案显然是不能。
夜英抬眼看我,黑瞳深处仿佛泛起冰色,竟像黑夜入骨。
“毫无意义的事,我不会去做。”他暗有所指。
“我们家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全部。”
心头堪堪一热,脑海中浮现一张混蛋的脸——季伯然。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夜他如恶魔般阴冷的笑容,他便是“跨世”的幕后大老板。
几年前,季伯然靠不正当手段从我家抢走这块在市中心的绝好地皮,逼得我们只能搬去破旧得三层楼公房。
此后爸爸失业,妈妈病重,这事听上去狗血天雷,到头来也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现实永远比小说精彩,相信这话绝对没错。
“你那你不是走了么,几时回来的?”我不敢抬头,只好看着地上。
“昨晚。”夜英回答问题的态度仍然避重就轻,“早上见了唐伯父。”
原来他已经见过唐益达了?!
一想起老爸脱线的性格我就犯愁,忙追问夜英,“我老爸说什么了?”
他蓦然失笑,“他说‘我们唐家二小姐,这些年真不容易啊~’。”
可恶的夜英!居然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