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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角落里的灯罩着红色的丝灯罩,灯光也成了红色。
男人用饥渴的眼光盯着她,然后从她手中接过蜡烛,插到烛台上。“你有火吗?”
她递给他一盒纸板火柴。他撕下一根,点燃烛芯。火苗闪烁了一下,然后平稳地燃烧起来。烛光照在旁边那尊没有面孔的雕像上,摇曳的烛光中,它的胸部和臀部仿佛动了起来。
“把钱压在雕像下面。”
“50块。”
“没错。”她说,“现在,来和我亲热吧。”
他解开自己的蓝色牛仔裤,脱下橄榄绿色T恤。她站在他背后,用棕色的手指轻轻按摩他的白肤色肩膀,然后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用自己的手、手指和舌头和他做爱。
他觉得这间红色房间里的灯光似乎黯淡下来,那只蜡烛仿佛成了唯一的光源。蜡烛的火苗燃得正旺。
“你叫什么名字?”
“比奇丝。”她抬高脑袋告诉他,“奇异的‘奇’。”
“什么?”
“没什么。”
他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让我和你干吧,我要和你做爱。”
“好的,亲爱的。”她说,“我们可以做。不过,在你做的时候,可不可以为我额外做点事?”
“喂!”他突然发脾气了,“要知道,是我付钱给你。”
她跨骑到他身上,动作轻柔流畅,同时悄声低语:“我知道,宝贝儿。我知道是你付钱给我。我是说,和你做爱,我真是太幸运了,真该由我付钱给你才是”
他一撇嘴,想表明这套妓女的把戏骗不了他,他可不是那么好蒙的。她不过是个站街的妓女,而他则是一名电影制片人,对她们这些女人的伎俩一清二楚。但她的要求却出乎意料,并不是钱。她对他说:“亲爱的,和我做爱时,你会不会崇拜我?”
“我会什么?”
她在他上面前后摇动着,“你会不会叫我女神?你会不会向我祈祷?你会不会用你的身体向我礼拜?”
他笑了。她想要的就是这个?说到底,怪癖人人都有。“当然可以。”他同意说。她把手放在自己两腿间,让他进入她的身体。
“真棒,是不是,女神?”他喘息着说。
“崇拜我吧,宝贝儿。”名叫比奇丝的妓女要求说。
“好的。”他说,“我崇拜你的胸部、你的头发和你的阴道,我崇拜你的大腿、你的眼睛和你樱桃红色的嘴唇”
“很好”她低吟着,在他身上摇摆。
“我崇拜你的乳房,生命之乳从这里流淌。你的亲吻如蜜糖般甜美,你的触摸如火焰般灼人,我崇拜你。”随着他们身体的碰撞,他的语调变得充满节奏,“请在清晨将你的旺盛欲望带给我,请在夜晚将你的安慰和祝福带给我。让我在黑暗中无所畏惧地行走,让我再次回到你的身边,与你共眠与你做爱。我用我的全部身心崇拜你,我用我的全部思想崇拜你,无论走到何方,我都将崇拜你,在我的梦中”他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你做了什么?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太神奇了”他低头想看自己的下身,看两个人交合的地方。但她用拇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把他的吠苹厝ァK氖酉咧荒茉俅位氐剿牧成虾蜕厦娴姆慷ァ
“接着说下去,亲爱的。”她说,“不要停。是不是感觉很棒?”
“从没有过这么棒的感觉。”他真心实意地坦白说,“你的双眸亮如明星,在夜空中璀璨闪烁;你的嘴唇如同温柔的波浪,亲吻着沙滩;我崇拜你。”他感到自己越来越深地进入她体内,感到自己仿佛充了电一般,欲仙如死,直入云端。
“请把你的礼物赐予我,”他喃喃地说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你真正、唯一的礼物,让我永远我企求我”
紧接着,他达到了高潮,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无论是他的思想、意识还是身体,都变成一片空白。他只努力更深地深入她体内
他闭着眼睛,浑身痉挛,沉溺在这幸福的一刻。突然间,他觉得周围似乎倾斜起来,仿佛他被人头朝下倒吊起来。但是,欢愉的感觉仍在继续。
他睁开眼睛,头脑重新开始运转。他仿佛正在重新经历出生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没有丝毫恐惧。他的大脑一片澄澈,但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幻。
他所看到的是:
他的身体被她吸了进去,直到胸部。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与此同时,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把他往里塞。
一点点地,他被吸入她的体内。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在问,但问题也许仅仅出现在他头脑中。
“是你自己做到的,亲爱的。”她悄声说。他感到她的阴道紧紧包围着他的前胸,不断收缩、包围着他。如果有人看到他们俩现在的样子,不知他们会怎么想。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不觉得害怕。就在这时,他明白了。
“我用我的身体崇拜你。”他小声说,而她更加用力地把他推进自己体内。她的阴唇顺畅地将他的头部完全吞进去,他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中。
她摊开四肢,躺在床上,好像一只大猫。然后,她打了个哈欠。“是的,你做到了。”她满足地说。
诺基亚手机的铃声突然高亢地响起来。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贴到耳边。
她的腹部扁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前额和上唇闪着细密的汗珠。
“喂,哪位?”她对手机说,“不,亲爱的,他不在这里,他已经走了。”
她关掉电话,重新躺倒在这间暗红色房间的大床上,舒服地摊开四肢,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章
他们带她到墓地
乘坐一辆大卡迪拉克
他们带她到墓地
可是不再把她带回来
——摘自一首老歌
“恕我冒昧,我点了菜,让他们送到你的座位上。”在鳄鱼酒吧洗手间里洗手时,星期三先生说,“毕竟我们俩有许多事情要谈。”
“我可不这么想。”影子说。他用纸巾擦干手,把纸团成一团,丢进垃圾筒。
“你需要一份工作,”星期三说,“人们不会雇佣有前科的人。你们这种人会让大家感觉不舒服的。”
“我有份工作等着我,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在筋肉健身房?”
“差不多吧。”影子说。
“你不会得到那份工作了。罗比·伯顿死了。没有他,筋肉健身房也就不存在了。”
“你是个骗子。”
“当然,而且是个优秀的骗子,是你见过的最出色的。不过,恐怕这次我没对你说谎。”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递给影子。“在第七版。先回酒吧,你可以坐下看报纸。”
影子推开门,走回酒吧。室内烟雾缭绕,空气也变成了蓝色,迪西杯子乐队正在自动点唱机里唱着《哎哦哎哦》。影子忍不住笑了,这是一首很老的儿歌。
“看我的国王穿着一身红,
“哎哦哎哦穿了一整天,
“我赌5块钱他要处死你,
“杰克玛菲娜娜。”
影子在桌边坐下,把报纸放在一旁。“这是我作为自由人的第一顿正式晚饭,我吃完再看你说的第七版新闻。”
汉堡包的味道比监狱里的好吃,墨西哥辣味牛肉尝起来也很不错。不过他觉得,只要再过几个月,这就不是他在本州吃到的最好吃的牛肉了。
劳拉做墨西哥辣味牛肉最拿手。她用的是瘦肉、黑腰豆、切成小丁的胡萝卜,大约一瓶黑啤酒,还有切成薄片的新鲜辣椒。她会先把牛肉煮上一阵,然后加入红酒、柠檬汁和一撮新鲜莳萝,最后装盘时撒上辣椒粉。影子不止一次要求她给自己演示到底是怎么做的。他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步骤,从切洋葱片到把洋葱撒进加了橄榄油的锅子里。他甚至还写下了食谱,记录下每一种材料的份量。有一个周末,劳拉出城办事的时候,他还亲手做过一次墨西哥辣味牛肉。味道尝起来还不错,但却没有劳拉做的美味。
报纸第七版的头条报道。这是影子第一次读到有关妻子死亡的报道。劳拉·莫恩,文章里说她27岁,还有罗比·伯顿,39岁。两人乘罗比的车,在州际公路上突然转向,撞上一辆三十二轮载重卡车。卡车把罗比的车子撞得翻滚着冲出公路。
救援人员从撞毁的车内救出了罗比和劳拉,但送抵医院时,两人已经不幸身死。
影子重新折好报纸,从桌面上推回给星期三。后者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一块血淋淋的、似乎压根儿没有烹调过的牛排。
“给你,拿回去。”影子说。
开车的是罗比。尽管报纸上没有提,他一定是喝得醉醺醺的。影子发现自己正幻想出劳拉惊恐的表情,因为她看到罗比已经醉得无法开车了。当时的场景在他的意识中缓缓展开,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劳拉冲着罗比大叫,叫他靠边停车。接着汽车猛地撞上卡车,然后方向盘开始失控
汽车停在公路旁边,破碎的玻璃洒满地面。在车前灯的照射下,好像闪烁的冰块或钻石。鲜血在路面上流溢,如红宝石般夺目。两人的尸体从撞毁的车里拉了出来,或者正姿势优美地躺在路面上
“怎么样?”星期三问。他像饿痨鬼一样吞完了牛排,这会儿正大口咀嚼着炸薯条,用叉子叉着往嘴里填。
“你说得对,”影子承认说,“我没有工作了。”
影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25美分的硬币,背面朝上。他把硬币往高处一抛,硬币离手时手指一捻,让它晃动着,乍看上去好像在旋转。他接住硬币,倒扣在手背上。
“猜。”影子说。
“为什么?”星期三问。
“我不想为运气比我还差的人工作,猜猜哪面朝上。”
“正面。”星期三说。
“抱歉猜错了。”影子看都懒得一眼,径直说道,“是背面。我抛硬币时做了手脚。”
“作弊的游戏是最容易被击败的。”星期三冲着影子晃晃手指,“咱们还是看看结果吧。”
影子低头看了一眼,居然真是正面。
“肯定是抛的时候失手了。”他有些迷惑。
“作弊失败,”星期三微笑着说,“而我是个最最幸运的家伙。”他抬起头,“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疯子斯维尼,过来和我们喝一杯吗?”
“桃子香甜酒加可乐,不加冰。”影子背后的一个声音说。
“我去和酒保说。”星期三说着站起来,挤开人群向吧台走去。
“怎么不问问我想喝什么?”影子叫住他。
“我知道你喝的是什么。”星期三说着挤到吧台前。点唱机里的派特西·塞琳又开始唱那首《午夜漫步》。
点桃子香甜酒加可乐的家伙在影子身边坐下。他留着短短的姜黄色胡须,穿一件粗斜纹棉布夹克衫,上面缀着亮闪闪的补丁,夹克衫里面是一件脏兮兮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一行字:
不能吃它、不能喝它、不能抽它、不能吸它——干死它!
他还戴着一顶棒球帽,上面也印了一行字:
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是另一个男子的妻子我母亲!
他用肮脏的拇指指甲揭开一盒软包装的好彩牌香烟,抽出一支烟,还递给影子一根。影子差点下意识地接过来——他不抽烟,但在监狱里,香烟是相当好的交易品——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狱了。他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