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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知道水银乃大毒之物的聂风与步惊云二人却没有心思欣赏这“银河”泛滥的美景,只是眼也不错地盯着独木桥上的嬴政,生怕那水银溅到他身上。
见那剑花铺天盖地而来,嬴政双眸一亮,拔剑出鞘,却是不慌不忙,足下连踏数步,优雅而从容,如闲庭信步,在那只有一人宽的独木桥上竞走得稳稳当当,桥身因打斗而引起的摇摆也控制在一个范围内,那漫天的剑法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只是守而不攻实在不是嬴政的风格,在避开剑花最密集的地方之后,嬴政挥舞着太阿剑在半空中连点数下,手肘一个侧旋,一道粗狂的剑锋便朝着那攻来的剑招迎面而去。虽只此一道剑花,但既粗且长,又十分霸道,形成一个独特的涡流。但凡袭来的剑招,都被吸至这剑花附近,被强行吞并,化作这剑花中的一星半点。若是碰上那来势汹汹难以收归己用的,这剑花也不软弱,直接横斩过去,将‘死对头’生生截断。
风渐平,浪始歇,一场大战才刚刚揭开序幕。
嬴政的心中充满了战意。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来一场战斗了!方才不过小试牛刀,却让嬴政探明了对方的实力。想必这剑意的主人定能给他带来更多惊喜!
对于武者而言,潜心修炼虽必不可少,实战却也不可缺。纵容一名武林巨擎退隐江湖,日日练剑,不与人交战,也会手生。嬴政这些年虽也特意拉了方为、江承等人来练手,终归不是一个力量级别的,能够得到的东西实在有限。
“你既与朕旗鼓相当,不妨现身一战,如何?”虽然剑意的主人恐怕早已身陨,不过既然剑意犹在,那么多少还能留下点意识。
闻得嬴政之言,周围渐渐弥漫起一阵浓浓的雾霭。雾霭之后,一名身穿宝蓝色华服的青年男子显出了身形。他面容英俊,气度不凡,看上去颇为尊贵,茕茕立于这独木桥上,不止这银河,仿佛寰宇尘埃都臣服于他的脚下。
嬴政站在他的对面,威严尽显,玉质华章,与他旗鼓相当,相互对恃,生生将男子的‘天下’分去一半。
“刘彻。”
嬴政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
景帝刘启并不是一个精于武艺之人,儿子刘彻却是根骨俱佳的天才,甚至连不世名将卫、霍二人在武艺上都要低他一头。
秦皇汉武,是武学史上的两大奇迹。非开派宗师,却有足以匹敌开派宗师的实力。
若这个意识的主人是刘彻,那么,的确够资格做他的对手!私心里。他也的确期盼着和这个武学经历与他相近的帝王交手一番。
至于刘彻的剑意为何会出现在其父皇陵墓的深处,天门门主又是否曾与此剑意交手这是战斗结束之后需要考虑的问题。
‘刘彻’意识虽在,但终究比不得原身尚在之时,不能与嬴政交谈,这个‘刘彻’浑身上下记住的,唯有剑意。
‘他’现身后,一言不发,抬手便是一招‘唯我独尊’,剑锋奇快无比,周围似有朵朵金莲绽放,速度不疾不徐,平静而祥和。嬴政朝着一朵‘金莲’一剑挥去,竟落了空。嬴政心知这金莲不可小觑,再一次出招时,剑锋上缠绕着一圈圈紫色电花,他手一翻转,那电花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悬浮于半空中,汇聚成一条电龙,张着血盆大口向那金莲咬去。岂料那金莲方一入口,电龙便身子一僵,脑袋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光束直接打散。
嬴政调动着雷电之力,趁着这当口又挥出了四条电龙,又调了一丝雷息汇于那正与金莲周旋的电龙身上,那电龙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再次打散重组,这一次行动,比方才敏捷不少。嬴政指挥着自己身前的四条电龙加入战局,也不敢再让电龙贸贸然地抓破那金莲,只是固态萌发,利用漩涡的吸力,将朵朵金莲卷入其中,远远地撕毁。
‘刘彻’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讨不到便宜,眉峰一簇,长剑一转,剑上金光大作,竟是加大了内力输出。那金莲移动的速度陡然间快了不少,且一临近电龙便开始‘爆炸’,那金莲炸开了,有的是梵音,限制住电龙的行动,有的是剑势,犀利而饱含杀意,有的是浩然正气,耀眼的光团直接作用于同时能量体的电龙,堂而皇之地抢夺其能量。不过,总体而言,而是以‘剑势’居多。
见了‘刘彻’的招式,嬴政也大体明白,刘彻以法家心决为主,辅以儒家与佛门教义,恩威并施,刚柔并济。想来也是,佛家功夫亦是博大精深,自汉时传入中土,刘彻若是接触到了这等功夫,自然会想到善加利用。
嬴政手掌平摊,掌心中直连着一根粗长的深紫雷电,那雷电如同一根鞭子一般,灵活地在电龙身躯的间隙中穿梭,那雷不比电龙,乃是嬴政体内真气所化,故而一沾上金莲,立时便让其‘融化’。只可惜此法虽好,终不能持久。在打下了七八朵金莲后,嬴政明显感到内息有些不稳。
刘彻留下这剑意应是在人生的全盛时期。若是对上全盛时期的刘彻,只炼成剑诀五层的嬴政还真有些不够看。可刘彻留下的剑意毕竟也有些年头了,经过一日日的消耗,威力与日俱减,此刻倒正好与尚未重回巅峰状态的嬴政旗鼓相当。
忽然,金莲不再向嬴政发起进攻,俱都汇集到‘刘彻’身旁。嬴政耗不起,‘刘彻’比他更耗不起。
无数朵金莲化作光电落入‘刘彻’的手中,他的身上竟金光大作,另一个透明的‘刘彻’从他的身体中钻出,直取嬴政面门。
尚未痊愈的脑海中一阵绞痛,嬴政不由咬紧了牙关,纵然只是‘刘彻’残留的意识,倒也有几分急智,知道内力上拼不过自己,便想要用精神力来一决胜负。
自炎雷剑诀五层之后,嬴政便开始接触到精神层面的攻击。意识可暂时出窍,只是不得离身子过愿,可败敌于眼前,克敌于未战。实则,这又是另一个战场。若是未能接触到精神层面的人遇到了一个可在精神上攻击人的高手,当真是无计可施,防不胜防。
以嬴政前世剑诀六层可在短时间内将意识融于大自然的境界,精神力自是不敌,可这傲然的精神力并没有伴随着他而重生,他只得不断开阔‘雄霸’本尊的精神力。而眼前的‘刘彻’虽说内力不济,并无实体,但精神力却是实打实的。
嬴政只觉自己是在与一个体积两倍于自己的胖子比力道,其结果,自是不消多说,只有被碾压的份。
头痛欲裂,似被无数人拉扯着,似被狂乱的马匹来回践踏,又似被插…入了无数钢铁。精神上的伤害与*上自然不同,嬴政可以忍受穿心之痛,可以忍受断臂重塑之痛,唯独这精神上的碾压和创伤,让他难以容忍。
境界在不断地拓宽,他却觉得自己的精神如同一根被不断拉紧的皮绳,岌岌可危,随时会断裂。
刘彻真是好样的!可惜,他还不能倒在这里!
嬴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一滴殷红的血渍自他的指缝中缓缓落下。
他的精神力忽而膨胀,忽而收缩,已经到了进阶的边缘,挺过来,就有一条活路,若未挺过,只怕他的下场与倒在水银河中的那两具浮尸一样!如何选择,根本就不必考虑!
嬴政深吸了口气,在心中默念清心决,只觉得意识在不断地与*分离,上浮,上浮直至毫无重量地高悬于半空。
脑海中,一些澄明而深刻的话语反倒自己响了起来。
天地气交,本源一体。天人合一,摩柯无量。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
那一刻,嬴政的心中无比的平静,仿佛连那不断拉扯着他意识的疼痛,都在离他不断远去。
跨越了空间的边界,模糊了时间的轮廊。广袤的大地,浩瀚的海洋,蔚蓝的天空在那短短的几秒中,无数的画面从嬴政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信息从他的耳中经过。嬴政身上紫光大作,直至化为令人熔融的白光。‘刘彻’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他的‘身影’在这样的高温之下开始变得扭曲,就连站在岸上的步惊云与聂风,也感到几乎快要被灼伤。
在此时此地,嬴政居然就这样进阶了。也幸而嬴政面对的只是‘刘彻’留下的一抹意识,而不是刘彻本人。意识都是遵循本能行动的,本能告诉‘刘彻’那白色的光茫很危险,再加上‘刘彻’在方才的打斗中几乎将积攒的力量耗尽,是以他才会避让到一边。若是真人在此,少不得会趁着嬴政尚未进阶完毕再次发动猛烈的进攻,虽说要了嬴政性命是不至于,可也能给嬴政造成重创。
白花花的雷电流过嬴政的全身,筋脉内脏器…官等被那白雷一层一层地刷过,寸寸断裂,而后又寸寸重组。嬴政仰着头,墨色的长发冲天而起,他自己则死死地咬住嘴唇,将一切呻…吟痛呼之声堵在了嘴内。
在一旁观战的聂风与步惊云则死死地盯着那个几乎要隐没于炙烈白光中的人。嬴政进阶,他们处在距离如此之近的地方,自然也是获益良多,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精神力的边缘。可担忧嬴政的心思暂时压过了一切,他们并没有立时就进阶。
嬴政在进阶的同时,不忘关注对面‘刘彻’的动静。经过这一番消耗,‘刘彻’终究支撑不住了,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虚浮,初时的雾霭再一次聚拢在他的周围,将他衬出几分飘渺之感。烟雾笼罩在他的周围,使他整个人都变得迷离起来,嬴政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从本能上,却感觉这个‘刘彻’是愉悦的。
封存于剑意中的意识是不晓事的,‘刘彻’只知道遵循命令守候在这里,打败任何妄图越雷池之人,却不知即将从这里经过的嬴政要去往‘他’父亲的灵柩所在处。
嬴政看着即将消失的‘刘彻’,对着他郑重地抱拳一礼。
刘彻留下的剑意消失了,这座夺人性命的独木桥自然也就成为了一座普通的桥。不知怎么的,嬴政心中的忌惮却并没有减少。越靠近那灵柩所在的假树林,嬴政心中的违和感就越强。
就在聂风、步惊云二人走过独木桥时,最后剩下的人也到了,四名幸存者中只余下了三人,想来是有一人折在了路上。倒比他预想中运气好些,嬴政扫了那形容狼狈的三人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队伍中唯一的女人还活着,只是看着两个同伴的眼中充满了敌视与不信任,甚至还隐隐带了一丝仇恨;那个领队的壮汉也尚在,与先前颇有小队队长的气质截然相反,他此刻嘴上骂骂咧咧,直像个地痞流氓。跟在他身边又瘦又高的男子,是队伍中最忠诚于他的一个小弟。
壮汉的手上多了把宝剑,小弟的身上多了几样珍宝,而女人的身上则什么都没有。
因嬴政受累而心情极度不佳的步惊云将爱剑往那独木桥上一插:“滚!再让我看到你们上前一步,你们就都去阴曹地府吧!”师父拼死拼活地解决掉这桥上的机关,这群人凭什么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经过?绝不能让师父为他人作嫁衣裳!
“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也敢管你爷爷的事!你不知道,这儿”那壮汉极尽嚣张地道:“被我们天门包了吗?”
“管你天门地门,既然不识时务,就把脑袋留在这里吧!”许是受了方才打斗之气的影响,步惊云身上满是戾气。
他手中长剑一转,华光大作,虽比不得嬴政使招时那般耀目,却也不容人小觑。
“这位少侠别这样,我们离开,我们这就离开!”那女人的声音有些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