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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举杯笑道∶「严兄和秦师姐没有见怪,兄弟已是很感谢了,本来是想过几日咱们离开前,也是想找个机会跟两位说的,对两位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咱们这样不是也很好吗?真诚相交,更胜一切。严兄的作为,兄弟我很是佩服,这样的义行善举竟然从来不提,实是难得,如非碰到今天这样场面,我想严兄还是不会提的,真是了不起。」
秦艳芬惊道∶「兄弟,你们要走了?」
杨过看了小龙女和阿紫一眼,道∶「开春以後吧!到时自会先告知严兄和秦师姐。」
严德生和秦师姐很是舍不得,但是他们早知杨过等迟早要离开洛阳的,他们会住这麽久,已经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秦师姐有些难过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随之又得意的道∶「兄弟,不瞒你说,我夫君这点是真的不错,其实他做的善事还不只这些呢,刚才他讲的才只是冬令期间捐出去的,这一年到头还真不知捐了多少呢,所以咱们家门面看起来不错,其实没什麽积蓄,可是小妹还是很欢喜的。」
严德生听妻子这样一讲,叹了一口气道∶「木兄弟,在这种时局,我要是真的做一个奸商,那是很容易的,只要我点一个头,今冬的粮价至少要涨三倍,兄弟我可以多增加几百万两银子的收入,那些同行还会感激我呢,可是这样涨起来,有多少人家又要卖儿卖女,多少人家要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真要饿死,那一定是哀鸿遍野!兄弟一意压低粮价,那些同行也就涨不起来,当然得罪了很多人,可是洛阳官府和大部分的武林同道都支持我,他们都感谢我,不会害我的。今晚来的这批人,一定是其他粮商和本地的少数江湖败类勾结,从外地找来的杀手,存心是要杀我的,因为我挡了他们的财路,否则兄弟我那有这麽多仇人,更不会去得罪两河这些响当当的人物。」
赵英和赵华姐妹平时对这个市侩般的师姐夫不怎麽看得起,经过今日之事,才知道他还这麽伟大,不由得大起敬仰之心。
赵华道∶「师姐夫,你真是了不起,这样悲天悯人,小妹以前真是不知,师姐以前也从未说过。」
阿紫也一脸崇仰之色,对着严德生道∶「严姐夫,你真的好好噢!以後再有人敢来欺侮你,我再帮你打架。」
严举人苦笑一声,道∶「谢谢华师妹,谢谢阿紫姑娘,这年头想做好人也真不容易,像我┅┅,唉┅差点遭到灭门之祸,以後日子还不知怎麽过呢┅┅。」说着摇头感慨不已。
杨过看了众人一眼,略作沈吟,道∶「严兄,这两日你一定是会很忙的,不但洛阳武林同道会来跟你示好压惊,你那些粮商同行也会来热情走动,以示与这次打草案子撇清关系,这河山两霸和两河三帮都会藉机向你陪罪,你可找个理由解了他们不进洛阳半步的誓言,他们承你的恩情,必定对你多方维护,今後你在洛阳的地位那一定是尊隆得很,另外勤练兄弟传你的口诀,切记这半年紧守门户,慢慢功力恢复,又可不断精进,以後等闲之辈,有你和秦师姐合力,也都不是你们的敌手,严兄你在洛阳那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严举人和秦师姐听了杨过之言,都觉心下大宽,脸上都恢复了喜色,严举人更是意气飞扬,像是年轻不少。
杨过又道∶「如有人问起英妹等下落,严兄可以含糊其辞,不妨可以暗示她们在你府上长住,也可以说像她们这样武功的师姐妹或是小姨子还有六、七个,多了他们也不信的。」
众女都偷偷暗笑,心下都很是得意。
杨过看着袁明明道∶「明妹,这内堂之中,办得怎样了?」
严德生和秦艳芬悚然一惊,想起杨过曾说府中有内应,这时却都忘了,不由得都站起身子一起看着袁明明,一脸惊慌。
袁明明正身道∶「内堂确有内应,一共有两个女子,妹子已点了她们的穴道,没有移动,当时她们正准备要在酒菜中下毒,妹子也吩咐内堂的其他人不要搬动她们,现下仍应在座位上。」
秦艳芬一听,立即闪进了内堂,严德生也起身跟进。杨过等则坐在原位未动,因为这可是他们的家务事。
秦艳芬一进内厅,看到所有的男女老少,家人婢仆,都贴墙站得直直的,人人脸色煞白,还有人直打着哆嗦。内厅共有三桌,摆设和酒菜内容都与外厅一样。这时其中两桌各有一名女子趴伏在桌上,秦艳芬一把拉起那名趴伏着的女子头发,只看了她一眼,这名女子虽是闭着眼睛,却仍难掩绝色姿容,秦艳芬扳开她紧握的右手,只见从她右手中掉落一袋小纸包到桌上,已有一些粉末散出。
秦艳芬这时已是柳眉倒竖,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红光,她又在这名女中怀中探索,又摸出两包相同的纸包,她怒不可遏,一闪身,又到另一桌趴着的女子身边,也是一把拉起她的头发,扳开她的手掌,手中果然也有小纸包,只是还没打开,这名女子也是一样的年轻美貌。
秦艳芬虽怒,分寸还是把握得很好,毕竟不愧为百花宫弟子,她对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的严德生道∶「夫君,你怎麽说?这两包药要是下在酒菜之中,全家没一个活得了的。」
这两名貌美女子都是严德生宠爱的小妾,还是粮商同行在半年多前他过生日时送的,说是从京中有名的书院中重金赎来,秦艳芬当时劝严举人婉拒,不要收容来历不明的女子,尤其是这种出身青楼的女子,可是严德生迷於她们的美色,又不愿拒绝同行的好意,所以就咿咿啊啊装腔作势,秦艳芬看他这个样子,也就收了下来,不想竟在家中留了这两个祸胎。
严举人这时吓得手足无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听得秦艳芬问起,嚅嚅的道∶「艳芬┅┅,你┅┅随你的意思┅┅。」
秦艳芬哼了一声,又扫了内厅不住发抖的老少一眼,对着几个女子问道∶「你们怎麽说?」
那些女子吓得直发抖,没人敢回话。
秦艳芬等了片刻,见无人回话,又重重哼了一声,指着一个老仆道∶「我也不为难她们,你去请张师父和黄师父进来。」那老仆全身抖个不停,结结巴巴的应是,急急忙忙从侧门出去。
秦艳芬又指着另两名女子道∶「你们去她们房中看看,她们的手饰、衣物、细软都给整理整理,都交她们带走吧!」那两名也是极为美貌的女子,也都跌跌撞撞的入内去了。
张师父等一干护院师父正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忽听主母传唤,两人都一阵风似的进入内厅。
秦艳芬对张师父、黄师父两人道∶「烦劳你们,连夜把她二人用轿子送还郑大倌人府上,你们跟郑大倌人说,严府大娘原谅了她们,却不原谅郑大倌人,你要他自己看着办。」
两名护院看到内厅这种情形,都是大惊失色,他们的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看就知是这两名姨娘要在酒菜中下毒而被发现,而这大娘竟原谅了她们,只是将她们驱回原主,是何等襟怀?都不觉对这主母大娘肃然起敬,连忙齐声应是,不敢多问,一人挟了一个,向呆立一旁的严德生和秦艳芬躬身行了一礼,急忙走出内厅。
秦艳芬换了一付温和的脸色,又对厅内的诸人道∶「大家不用耽心了,都没事了,把这里的酒菜都撤了,重新换上,咱们还是好好过节。那些酒菜要好好掩埋,千万不要流出去一点点,搞不好会死人的。今日里大夥都死里逃生,我本要大家到外厅向木公子和他的夫人叩头道谢的,我想他们也不会喜欢,你们就安心过节吧,过了今晚,咱们可要忙上好几天呢!」
众人都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对这大娘都是又敬又佩,一个个都忙着张罗去了。
严德生对这妻子也是又感谢又敬佩,他趋前以讨好似的声音道∶「艳芬┅┅,你这样处置真是太好了┅┅。」
秦艳芬嫣然一笑,道∶「不怪我?赶走这两┅┅。」
严德生忙道∶「艳芬,艳芬,这怎会┅┅,唉,我真惭愧,没有听你的话,真是对你不住┅┅。」
秦艳芬挽着严德生的臂膀道∶「夫君,咱们命大,躲过了这一劫,也实是托木公子的福┅┅。」她又小声的在他耳边道∶「你要年轻美貌的女子,我还是会给你找的┅┅。」严德生忙摇手不迭的道∶「艳芬,艳芬,我再也不要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最好把那些个也都送走┅┅。」
秦艳芬笑靥盈盈的道∶「你真舍得?也不用这样,她们好好的,干嘛要送走?
我都不舍得。」她拉着严德生出了内厅,又对着杨过和袁明明谢了半天。
杨过并没有问他们内厅的事,他和严德生又喝了几杯酒,然後道∶「严兄,秦师姐,兄弟这就告辞了,谢谢这样盛情款待。我和龙儿从前门先走,明妹和春兰、秋菊两位妹稍坐一会再走,英妹、华妹和阿紫就从後门走吧,不要让护院师父看到。请秦师姐吩咐内堂所有的人,今日的事一个字都不可说出去,最好这几天也不让他们出门。」
秦艳芬连连点头,道∶「兄弟,我理会得。」
杨过携了小龙女之手,缓缓起身,又对严举人道∶「严兄,兄弟传你的功夫可要好好练,往後的日子可还长得很呢!」他哈哈一笑,又向诸女轻轻挥一挥手,笑容满面的和小龙女出了大厅。阿紫一直蹦蹦跳跳跟到门口,想要跟他们一起走,可又不敢违抗杨过的吩咐,眼看他们出了门,才又回头去缠赵英和赵华。严举人和秦艳芬一直送他们到大门口,才依依而别,众护院师父更是行礼至诚。
杨过携着小龙女在离开严宅後,缓缓步行,看街道两旁的住户屋内还都是灯火摇曳,显然都还在围炉过节。他对小龙女微微一笑,轻轻一拉小龙女之手,两人有如两只大鹏鸟一般跃上了半空,在洛阳城上空翱翔。小龙女心情欢悦之极,两人手牵手,有如在空中起舞,偌大一个洛阳城,他们在上空绕了好几圈,只在积雪的大树上用足尖轻点了几次,一直看到袁明明诸女的轿子,又看到赵家姐妹和阿紫从严府後门出来,才悄悄回到自己家中,婢仆们还在屋中围炉取暖进食,杨过很满意,也不惊动他们,就与小龙女进入卧房。
小龙女一张俏脸红通通的,一边脱下外衣,一边娇声道∶「过儿,真是好险,这秦师姐要不是今晚邀咱们到她家过节,後果真是不堪设想。」
杨过也道∶「是啊,真是好险,不过这样也好,严举人今後在洛阳的地位可更稳固了。」
小龙女也点头同意,不过她还是轻声叹说∶「这个年头,不论是作官,还是作生意,都是一样危险,过儿,还是咱们这样优哉游哉的好。」
杨过笑道∶「龙儿,你可不要忘了,如果咱们没有一身武功,要过这种日子也是一样的不容易。」
小龙女笑道∶「是啊,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今儿个赵家妹子和阿紫可是大出风头,这合气搏击术真是了不起,才修练几天就这样厉害。」
「我原来还耽心英妹和华妹会和河山两霸纠缠个几回合,不想却是一击成功,她二人进步还真是快得很。」杨过说着,又对小龙女道∶「龙儿,你有没有发现,阿紫妹子出手不知轻重,那三个被她丢出来的面汉子,一起始就被她点死了。」
小龙女啊了一声,道∶「原来这样啊,怪不得我一直听不到那三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