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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先生见孙唯迟到,脸色明显地不悦,当着所有弟子训斥道:“这才刚中了个秀才,便这般懒散起来,如何还能去考今年的秋闱!”
孙唯伤心之余,已经有些麻利,只低了头任由先生数落,一言不发。
三光见他面色惨白,眼神黯淡,再不是往日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暗担心。
中午吃饭时,三光端了饭来到孙唯面前,却见他一脸怅然,在凳子上怔坐。
“孙兄,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孙唯苦笑:“兄弟,哥哥昨日托人去提亲了!”
“提亲?哥哥,你莫非另外又有了心上人?”
“什么另外有心上人,我心上的人儿,从来只有雪雁一个!”
“雪雁?三光一愣,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前头大嫂的闺名吗?”
想到这里,三光突然联想起上次在孙唯家喝酒,孙唯说他的心上人嫁到了乌山村,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忙问:“大哥,你那心上人,她姓什么?前日不是说已经嫁人了吗?怎么又去提亲?”
“她姓何,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几个月前,她被夫家休弃了,就是你们乌山村的,想必你也是知道此事的!”孙唯有气无力地答。
三光却大吃一惊,只觉得不可思议之极,自己前头大嫂,居然是孙唯青梅竹马的意中人!
见到孙唯痛苦的表情,三光久久不语,心中既为何氏有这样一个人痴心对待而高兴,又为她拒绝孙唯而叹息。
见孙唯精神依旧萎靡,三光突然想,奔月与大嫂一向交好,我何不回家让奔月去劝上一劝,让孙兄如愿以偿,大嫂有个美满归宿,岂不是美事一桩?
三光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于是劝慰了孙唯几句,到了傍晚,便匆匆回家。
到了家中,见杨桃正在槐树底下带着玉姐踢毽子,便下意识地别过了脸,不去看妹子。
孙唯昨日已经把姜广拒婚的事情委婉告知,三光本想昨晚便将此事禀告母亲,谁知刚吃完晚饭,村里就有几个老妇人找杨母去村东的打麦场上看戏,三光只得作罢。
今日,杨桃更是望穿秋水,盼着太阳快落山,三哥快点回家。
见三哥推门而入,杨桃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冲屋里叫道:“娘,三哥回来了!”
杨母一听,急忙放下手头针线,走出厢房:“儿,今儿回来的倒早!”
三光点了点头,随着娘一径来到堂屋,等娘坐下了,方禀道:“娘,桃儿的事,孙兄给儿子回了话!”
杨母忙问:“结果如何?”
三光叹了口气:“娘!人家不乐意!”
杨母一阵失望,随即又是一阵羞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玉洁喊道:“姑姑!姑姑!你要跑到哪里去!”
母子俩探头一看,只见杨桃跑到北屋,拿起牛鞭,狠命地抽起牛背来,那老黄牛吃痛,咩咩地叫着。
三光急忙跑到牛尾,夺下妹子手中的鞭子,只见老黄牛的背上已经被抽出了一道道血痕。
“桃儿!你莫不是疯了吗!瞧你这样子,哪里还有闺中女儿家的半点风范!”三光怒喝。
☆、55终成眷属
杨桃见三哥喝斥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跑回了房。
“三光!你做什么要对妹子这般凶巴巴!难道你不知道她是因为听了咱们的话!”杨母不满地对儿子道。
三光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奔月正和春娇在房里缝被子,见他来了;奔月便道:“正好来个有力气的;帮我们把被子抱到橱顶上去。
三光依言;将几床被子搁到橱顶;转身笑道:“娘子;你可知我们前头大嫂现在如何了?”
“不是说已经被她娘家兄弟接回家去了么!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说起来,这是缘分!”三光叹息一声,将孙唯自幼恋慕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奔月越听;越是诧异,听到后来,孙唯提亲不成,借酒浇愁,心中满是感动,原来真有这样痴情的男人。
“娘子,我看他二人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大嫂自惭,错过了一段好姻缘!”说到最后,三光总结道。
奔月沉吟一番:“相公,不如,我去何家村去劝劝她,如何?”
“娘子!为夫正是此意!”
“那孙唯比你大哥强上百倍,你就不怕你娘知道了骂你?”奔月饶有性味地问。
三光脸现尴尬,急忙换了话题。
第二日,三光起了个大早,骑马去镇上雇了一顶轿子,嘱咐轿夫自己家中的方向位置,随后自去学堂。
那杨母吃了早饭,正抱着涛哥耍乐,突然听得外面敲门声。
春娇听了,忙跑去开门,只见大门口停了一顶蓝绸轿子,两个二十来岁的青衣轿夫站在门口问道:“敢问姑娘,这可是杨三奶奶的家么?”
“正是!二位大哥稍候,我家小姐马上便来!”
春娇说完,就转头叫了一声:“小姐!娇子来啦!”
杨母听了,皱眉道:“是什么人雇的轿子,我怎么不知道?”
“婆婆,是我要去镇上古庙烧香还愿,让三光去替我到镇上雇的!”早就打扮停当的奔月从房里走了出来。
“三光雇的?”杨母将脸一沉:“他哪来的钱?”
“婆婆不用担心!这个钱,是从我嫁妆里出!”
杨母这才放心,饶是如此,嘴里还要嘀咕几句:“上个香,还个愿,自己走不就是了!还要坐轿子!真会享福!”
奔月一心想着与何氏见面,如何劝说她,对婆婆的话选择无视,径自往大门外的轿子走去。
那两个轿夫见这家的年轻媳妇对婆婆的话充耳不闻,不由得面面相觑,露出惊奇的神色。
杨母见了,登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见两头肥猪在猪圈里哼哼,便厉声道:“奔月!先回来,把猪喂了再去上香不迟!”
“婆婆,我没嫁到你杨家之前,敢情你家都不喂猪的么?”奔月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上了轿子,扬长而去。
杨母憋了气,见翠娘从房里出来,便发作道:“真不知你成日家怎么做娘的,任由儿子饿着,自己在房里享福,也不出来喂奶!”
翠娘一把接了涛哥,坐在石凳上喂奶,心里寻思,婆婆厌恶奔月是一定的了,只是梅花那边,还要使个什么法子,让婆婆厌恶她才好。
再说何氏,昨日二婶走后,娘又来到她房中,握着她的手劝道:“雪雁,孙唯那孩子,人品不错,打小就对你好,你若真嫁了他,我和你爹死也瞑目了!”
“娘,咱们不能图自己瞑目,害孙大哥被人耻笑,他一个从未婚娶的人,又有大好前程在身——”
何母叹了口气,知道女儿是打定了主意,于是默默回房去了。
第二天,全家人吃完早饭,何母正拿了一块蓝布到女儿房中裁剪衣衫,突然听见外面又人轻叩门环。
何母开了门,见门口俏生生站着一个少妇,身穿绿绸衫,腕带包金的翡翠镯子,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少妇身后,还站着一个小丫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乡村人物。
何母有些纳闷:“小娘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奔月一笑:“大娘,我找何雪雁姐姐,不知道可走错门不曾?”
“你——你要找我女儿?”何母正惊奇间,就听女儿的身音在身后响起:“奔月?怎么是你,快快进来!”
“奔月?”何母一听就明白了,原来眼前的小妇人,便是女儿经常念叨的弟媳妇金家大小姐金奔月,于是满面堆笑,将奔月让了进来,自去厨房沏茶。
“奔月,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何氏眼中泪光盈盈。
“大嫂,我今日来,是为孙唯的事情!”奔月也不饶弯子,直截了当点明了来意。
何氏浑身一震,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大嫂,我知道你心里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是太自卑了!”
“自卑?”是的,就是这个字眼,何氏深深叹了口气。
“大嫂,你还记得当日村口破庙之中,大舅母教导我们的话么?”
何氏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我正是因为听了干娘的话,才忍耻苟活了下来,不然我早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
“大舅母教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她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的,所以,我托姑姑为我寻个比大光强的丧妻的男子——”
奔月摇了摇头:“大嫂,就冲你这句话,我便知道你没有明白舅母当日的话里意思,更加辜负了她认你做义女,望你从此奋发图强的一番心意!”
“奔月!你这话怎讲?”
奔月正色道:“你被婆婆丈夫无端休弃,换做那无知无识的愚蠢妇人,便要自尽,之所以要自尽,无非是把自己当成一件东西,这个东西有人要,就可活,无人要,或者被人扔掉,就该寻死,舅母的意思,正是要你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不要把自己当做一个物件!”
“可是,在这世上,女子本就是依附男子——”何氏轻声道。
“就算是要依附,也不能说就依附某一个男子,谁对你好,你就跟谁走!你不是一件东西,你是一个人,不光是别人挑选你,你也可挑选别人!”
“可是奔月,我——我这般被休掉的二嫁妇人”
“又来了不是?”奔月摇了摇头:“大嫂,被休不是你的错,你再仔细想想,那孙唯才学在书社首屈一指,我家三光尚且自愧不如,多少人家想把黄花闺女嫁给他,可他偏偏对你一往情深,这是为什么?”
“奔月,对此我也不解,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的身上,自有深深吸引他目光的东西,他难道不知,娶了你,会有无知之人嘲笑?他既然诚心来求,自然就不会畏惧人言,也就是说,人言也许会令他难受,可是,得不到你,他会更加难受。”
何氏怔住了。
“大嫂,不要把被休之事当做你的耻辱,你自己看看自己,年轻貌美,温柔贤惠,勤俭会持家,又聪明又能干,你哪点配不上孙唯呢?”
何氏眼波一闪,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大嫂!我来找你之前,特地去黄泥村见了大舅母!”奔月见何氏明显被自己说动了,索性加上一把火,干脆把大舅母抬了出来。
何氏一听,忙问:“干娘她——她老人家身子还好吗?”
“她身子自然好,只是牵挂你,我把孙唯求亲的事情告诉了她,她颇为高兴,说这是一桩天造地设的美满姻缘,劝你好好珍惜呢!”
“干娘她——真的这般说么?”
“那是自然!我骗你作甚?”奔月竭力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何氏沉吟半晌,终于恍然吁了一口气:“奔月,我若不应了这头亲事,实在对不起你和我干娘的一番美意,你放心,我会去找姑姑,收回昨儿拒婚的话。”
奔月不出声地微笑了。
回去的路上,春娇忍不住问:“小姐,万一将来她问起大舅太太来,你可怎么圆谎呢!”
奔月呵呵笑了两声:“美丽的谎言,不需去圆!”
孙唯得知雪雁答应了婚事,大喜过望,当天就跟先生告了长假,接了东家给的五十两馆银子,筹备起婚事来。
一时间,整个何家村的人议论纷纷,有的感叹何雪雁命好,被休之后,居然嫁给孙唯这般人品好的书生秀才,有的讥笑孙唯太过痴心,放着黄花闺女不要,非娶一个二嫁的女人,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