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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墨涵应了声“是”,走出了书房,那个虎符就揣在她的怀中,冰冷的金属硬硬地硌在胸口的位置,她却觉得无比的温暖。
静亲王等她离开才抬起头来,一直看着门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似欣喜,似悔恨,含笑的唇,眼底深处却有着无尽的伤痛。
“阚丹青,你说,六郡主是不是很像我?”
墙角多出了一个身影,不知何时进来的,她垂手而立,并没有向静亲王行礼,随意地站着。
“是,王爷,六郡主是几个郡主中最像你的,不光是隐忍、冷静、聪明,对她好的人,她也一样真心相待,但是我想如果有人对她不利,她下手也绝对是毫不留情!”
静亲王哈哈大笑,笑中却有着哭腔:“我一世聪明,却因为妒忌办了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我毁了她,是我亲手毁了她!你说如果她知道,会不会恨不得杀了我?”
“王爷,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要自责了,六郡主不是恢复了么,我想她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她的眼神很坚定,这世上只有胸有成竹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她一定会是个强者,不折不扣的强者!”阚丹青安慰她道。
静亲王苦笑着说:“你不知道,丹青,大夫说她活不了多久,就连名满天下的神医梦绮也这样说,还有谁能救她的命?如果不是这样,那人又怎会容她活在眼皮底下这么多年!”
“王爷,你也知道有人容不下她,所以您更不该自责了,当年的事情即使六郡主能躲过,意外一样会发生,只怕那时更加会要了她的命,至少现在,她活着,不是么?大夫的话也没个准儿,当年那么说,这不也过了八九年了吗?说不定梦绮先生能找到法子,她是齐正君的女儿,梦绮先生不会不救!”
“是啊,梦绮,梦绮”静亲王喃喃念道,“你知道这世上我最佩服的人是谁么?就是她!她守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从来不向他要求一分,永远都对他那么好,只要是他喜欢的,她也便跟着喜欢,哪怕是他与别人生的孩子,她也视如己出。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有时候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没有情绪的怪物,可是她却又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阚丹青答道:“是,梦绮先生不是寻常之人,医术武功都可称得上是当世第一人,丹青也甚为佩服她!”
“但愿她能救回我的涵儿,现在我只想她无事,只要她无事,我什么也不争了,什么也不要了!”静亲王喃喃地说道。
“王爷不是还有四郡主么,四郡主也是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假以时日,多加培养,未免不是一员干将。”阚丹青说道。
静亲王笑了笑:“是啊,还有长瑗。”心底却有个声音悄悄地说道:“可惜那不是他的孩子,不是我和他的孩子!”
各地筹来的军粮昨儿才到京中,押粮的大军一早就在装车,定好午时出发,凤墨涵正好赶得上。江萧颖听得她要出门,缠着她也要去,李悦文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在一旁笑。
“你又不会功夫,去了只会给人添麻烦!”凤楚辛最爱逗他,在一旁故意泼冷水。
“我”江萧颖张口要辩解,被凤墨涵打断了:“我又没说不带你去,哥哥身边总得有个人侍候吧,萧颖,要去就赶紧收拾,别多话。”
“我有克贞就够了,他功夫也不错,这个小东西就留在家里吧。”凤楚辛说道。
“大世子”江萧颖气鼓鼓地看着他,“郡主都说带我去了,你不要我侍候,我侍候郡主。”
“哈哈哈!”凤楚辛大笑,“涵儿,你确信要这小子侍候?”
他的眼中带着些许戏谑的光芒,凤墨涵装没看见,说道:“萧颖人很聪明,又特别勤快,带上他也好。”江萧颖的进步很快,他人又灵活,既然他想去,干脆带上他,即是对他的历练,关键时刻也可以多个帮手。
江萧颖瞪了凤楚辛一眼,乐滋滋地收拾行李去了。凤楚辛避开众人,凑到凤墨涵耳边悄声问道:“涵儿,这小家伙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脾气大,你不会是想将他收了房吧?”
“不会,永远没这个可能!”凤墨涵说道。笑话,江萧颖可是她的徒弟,当师傅的可不能饥不择食,自个儿的徒弟也下手,早点说明白了,免得凤楚辛老疑神疑鬼的。
“那就好!”凤楚辛松了口气,脸笑得像朵花儿。
“辛儿,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你妹妹。”齐思洛叮嘱儿子。
“放心吧,爹,我会的!我绝不会让涵儿少了一根汗毛。”凤楚辛承诺道。
云侧君也带了夏荷院的众人来送行,落儿拉着凤墨涵的手,依依不舍地问道:“六姨,你要去多久?”
凤墨涵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蛋,说道:“等雪化了,小草发芽了,六姨就回来了,到时候给落儿买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来,好么?”
听说有好玩的东西,孩子马上高兴起来。凤墨涵转向云侧君说道:“云爹爹,这府里也只有您和我爹要好,我不在的时候,您多来陪陪他。”
“知道,涵儿真是孝顺!”云侧君感慨地说道,以羡慕的眼神看向齐思洛。
凤墨涵笑着一手拥住一个,说道:“云爹爹莫要妒忌,您与爹爹我都是一样地孝顺,只要回来你给我做好吃的。”
“还说一样,对你爹就没什么条件,对云爹爹就要先把条件摆出来。”云侧君嗔怪道。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冲淡了些离别的气氛。静亲王派了阚丹青来送行,提醒他们该走了,张李两位侍卫是跟了凤墨涵的,她还是派了她们跟去雪域,凤墨涵也只得带上,一行六人,说起来倒是挺吉利,坐了一辆马车出发,另一辆上装的是衣物等需要带的东西。
押粮官解思韵是静亲王一手提拔的,一路上对几个照顾有加,他们随在粮车之后,跟随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出了城向北而去。
凤墨涵将步贵君带给步青澜的信随身揣着,不时地伸手捏一捏,生怕掉了。
“小青,我来会你了,这一次我会与你并肩作战,你要等着我!”她在心底默默地说道。
偶遇
车辇一路北行,地势越来越趋向于平坦,再往下走,就是广漠的原野
没有山势阻挡的西北风肆无忌惮地在空旷的大地叫啸着,像刀子似地猛刮,吹在脸上是刺骨的疼,外面简直是滴水成冰,土地冻得裂了缝,像一个个饥渴的人张开了一张张嘴,迎接着从天而降的雪。
凤楚辛把货车里的狐皮短袄和大氅全找了出来,让众人换上,凤墨涵尤其穿得多,被他裹成了个大粽子,头上还戴了个虎皮帽,只露出了一张小脸,看起来十分地滑稽。
押粮官解思韵骑马跑过来,挑开车帘对凤墨涵说道:“六郡主,这样子看来前方是有暴风雪,咱们得加紧了赶路,早点把粮食送到军中,否则边关的将士们定然支撑不下去,您看您若是支持不住,不如找个地方停下来,等风雪过了才走?”
“我和你们一道赶路,解大人,你不必管我们,只管带了粮队走,我们跟在后边就是。”凤墨涵毫不犹豫地说道。
越是如此,她越是担心身处边关的步青澜,这个时代的掌权人是女子,男子处于弱势地位,他又是个身娇体贵的皇子,且不管是否会有其他意外发生,单凭这恶劣的自然条件,也够令她担心的,他纵然功夫高强,但不是神人,与大自然无法抗争,本来在这里就只有这么一位知心朋友,她不想他有事。
他对凤墨涵的好,她还未回报一分,怎么可以让他出事呢!越是心急越是出事,天不从人愿,过了拓州地界,道路被积雪掩盖住,百年难遇的大雪如同飞絮般不断地往下落,厚达半人高,车辆根本无法通行,押粮的大军被阻挡住了。
解思韵只得将兵马退回拓州,在驿站暂时安顿下来,凤墨涵也只得跟着退了回来,另想法子。
前方将士在辛苦杀敌,保卫着后方百姓的平安,被保护的人却不知道他们的艰辛,地处交通要道的拓州城,南来北往的商旅被风雪困住,无事可做,歌馆楼台,于是日夜笙歌,这里不仅有中原柔美如玉的男子,还有北地各国到此做生意的、艳丽妩媚的外族女人,她们长着碧蓝的眼,像春天的海水一般清澈明亮,与中原的小倌们演绎着一段段或喜或悲的异国情缘,这一切,与风雪萧条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蓝眼的女子被这里的人称作胡姬,她们挥金如土,出手大方,不过小倌馆中的中原男儿少有愿意从良随了胡姬的,只愿意从她们怀中掏出贵重的珠宝,以期将来自己赎身,因为北地气候条件恶劣,他们不愿意离开故土,宁肯在这里做人下人,也不愿去异国做人上人。
江萧颖少年心性,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凤墨涵也就顺着少年的心思,带着他到街市上逛逛。其实他们这一群人,除了凤楚辛四处游历过,其余的人见到这一切都觉得很是稀奇。在戏园子里,脸上涂满了油彩的男子都有着美丽的脸孔,狭长的眼睛,他们挥舞着水袖,拖着长腔唱出一曲曲悲歌,引得行人落泪,南市的食街上则全是饭馆与形形色色的小吃,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情,被风雪阻隔的郁闷早就冲淡了,恨不得在这地方多呆上些日子,江萧颖拖着赵克贞,从这个小吃摊逛到那个小吃摊,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了才罢手,张侍卫和李侍卫跟在两人后头,看得直乐。凤墨涵微笑着看着他们,眉间却有着一丝忧色,凤楚辛的眼光始终落在妹妹的身上,第一时间察觉了。
“涵儿,你有心事?”他问道。
“看这雪下得那么大,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出行!我问过驿站的官员了,边关这些日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厉害的人物,将军府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按理说小青如果来,即便不惊动任何人,到了目的地四公主也应该给他安个合适的身份位置,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到边关?”凤墨涵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果步青澜不在边城,茫茫雪原,可就难找了。
“毕竟他身份不同,或许元恩不赞同他的所为,于是隐瞒了下来也不一定,你别担心,咱们总会找到他的。”凤楚辛安慰她说。
“但愿!”凤墨涵有气无力地说道。
“别忧心了,等天气好一些,即使旁人不去,哥哥也会带着你赶去,只要运起轻功,不出几日就到了雁门,那里找不到小青,你再懊恼也不迟。”凤楚辛笑着拉起她的手,“你看,夜幕降临了,家家都掌起了灯火,你在家中难得出门,且放宽心情,看看这北国的夜市,真正繁华不比白昼呢。”
凤墨涵依他之言,打起了精神,赶上了早就兴奋得跑出老远的江萧颖他们。晚饭也不必专门找地方吃了,想必那几个人一路尝下来,早就饱了,凤墨涵也就随便找了个小摊,要了两碗面,与凤楚辛吃起来。掌柜的在背风处搭了个简易的帐篷,铁炉里火烧得旺旺的,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舀一碗滚烫的热汤倒在碗里,放入开水锅里煮好的面,那滋味不是一般地香。凤墨涵吃完,浑身的寒气便被那热汤冲散了,只觉浑身暖暖的。
一盏盏灯笼高高挂起,更远处的空地上有人燃起了篝火,富贵人家的门前,守门的大石狮旁燃烧着明亮的松木火把,整个拓州城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