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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选择长波,可以,但为什么对象是我哥哥?”
“那可不是我所预料的,我照你所说提出了和亲作罢的建议,是你们的皇帝说人不可无信,非要嫁一个皇子到柔然,听说贵国一向崇尚‘君无戏言’,只要是君主说的,哪怕是错的也要执行下去,她不退让,我亦无法,不过她当时提出的和亲人选并不是你哥哥,而是另外一个,至于圣旨后来为什么改成了你哥哥,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去问你们的皇帝。”
阿那罗说得振振有词,结合凤楚辛之前所说,凤墨涵明白了哥哥的用意,他一定是知道和亲是非成不可的,更有可能知道了月皇想让步青澜去,为了自己,他才会赶在圣旨下之前找到月皇,说服她改变了主意,不知道他答应了月皇什么条件?
“阿那罗,我们作个协议,如何?”凤墨涵提议。
“好,你说,只要对我,对我的国家有利,我不会拒绝。”阿那罗感兴趣地看着她。她视洛蓝雪为天神下凡,对她如此看重这个所谓的师妹很是好奇,更想不通为什么月国的一个郡主,会是她的师妹,她一直暗自观察凤墨涵,可是怎么看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看出什么区别。她很疑惑,如果是洛蓝雪的师妹,应该也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甚至包括一些神力,可是据她了解下来,静亲王府的这个六郡主一贯是个不起眼的角色,所以她很想听听凤墨涵会提出什么样的协议。
“你不许动我哥哥一根汗毛,他只是你名义上的王君,当他想走时,他随时可以走,你不能阻碍他的自由。你与长波的事,我不会管,以后你要娶他还是不娶,随你的便,可是凤楚辛却不行,我的哥哥,应该嫁一个世间最出色、最专情的女子,你是柔然的王,你承诺不了他自由与唯一,所以请不要动他,就当他在你那里做客,你尽朋友之义,好好照顾他。”
“我有什么好处?”阿那罗挑了挑眉,微蓝的眼中流光溢彩,透露着兴奋,“你只是一个郡主,你能许我什么?”
“你知道月国皇帝的野心,她不可能因为和亲就阻止前进的脚步,目前月国之所以没有出兵柔然,不过是因为在统一中原之后,各方的叛乱还未完全平息,需要修养生息而已,一旦时机到了,柔然将会和原先的安国、越国一样,被月国并吞,不复存在。”见阿那罗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凤墨涵摇了摇头,“你别不信,月皇的野心是很大的,她有一点胜过所有的帝王,那就是无情,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什么东西能牵制得了她,这一点连你都做不到,蓝雪说过,你很爱你的家人,还有你的子民,你会为他们的流血而心痛,月皇不会,她只要看到这天下属于她,绝对不会为了鲜血而止步。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向你承诺,我就是你在月国的一双眼睛,可以为你提供一切你所需要的了解的情况。”
阿那罗笑了:“你可知这样意味着叛国?你不怕被发现,嚓!”她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我既然敢做,怎么会没有退路呢,这一点不用你担心。”凤墨涵说道,“你同意吗?这样做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损失,却可以换得两个盟友。”
阿那罗思量了一会儿,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善待你的兄长,当他是兄弟一般看待。至于你的弟弟长波,如果最后证明了他是无辜的,我会遵守我的承诺,给他一个幸福的未来。”
凤墨涵微笑着伸出了手,阿那罗会意,两人双掌相交,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随即紧紧握在一起。
“我有个疑问,你提到你们的皇帝,为什么叫月皇?你不是该叫她姨母或是皇上吗?这样的称呼显得很生疏,似乎你不是月国人似的。”阿那罗问她。
凤墨涵微一愣神,这一点是她忽略了,这才想起原来在自己的心中,虽然抛弃了过往,决定重新开始,却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月国人。
“在你们的心中,想的是家国天下,界限分明,在我眼中,柔然与月国并没有什么区分,两国的子民都是人,都是值得尊重的生命。”她说道。
阿那罗赞叹道:“我原本不十分相信国师大人的话,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六郡主果然不是寻常人。”
“错了,我就是个寻常人,再寻常不过,人的生命毕竟有限,这只想好好地活着,平平安安过一生就好。”凤墨涵答道。
“我从十八岁遇到洛国师,如今已过八年,我变了很多,她却依旧是八年前的模样,我以为她是长生不老的。”
凤墨涵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个中情由说了她也不会懂,何况让洛蓝雪和自己保持一些神秘,未尚不是好事。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答话,阿那罗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说来听听。”凤墨涵说道。
“听说当年你们的先皇本要传位于你的母亲,只不过她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所以才会由你姨母登基。如果可以的话,你来做月国的皇帝,我想柔然与月国世代和平的愿望,就一定能够延续下去。”阿那罗认真地说道。
“做皇帝吗?”凤墨涵想了想,慢慢地摇了摇头,“月皇已经立了太女,除非我活得不耐烦了才会去做篡位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与月皇正面为敌,死的只能是自己。何况我对皇位没兴趣,你自己当王很久了,应该深有感触,你不觉得很累吗?”
“哈哈哈”阿那罗大笑,她并不赞同凤墨涵的话,她有种直觉,如果面前的女子愿意,月皇的那个宝座,她绝对能收入囊中。
通译抹了一头的汗,她强自镇定地在两人之间做着翻译,脸色越来越苍白,这两个人竟然不把天下放在眼里,说起皇位来如同儿戏。
凤墨涵临走时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了一句:“把你今天听到的都忘了,记太多了,对自己没有好处。不想死的话,以后每年的今日,记得向你们的王君要解药,我会定时送到他的手中,我所制的毒药,只有我能解。”
通译战战兢兢地目送着她出去。
“她跟你说什么?”阿那罗问道。
“回大王,她说让我不要将今天的话说出去,不然小心我的命不保。”通译跪下回答,后面的那一句她没敢说。
阿那罗点了点头:“曲伽,本王一向信任你,今天之事,一个字也不许泄漏出去,否则你项上人头,本王不取,那人也自会来取。”
“是,小的不敢,小的一定严守机密。”曲伽说道。
阿那罗摆了摆手,她弯着身子倒退走出,出了房门急急回到自己的房间,解开衣衫对着镜子一看,被凤墨涵拍过的肩上,有一个圆圆的,淡如铜钱的红印,她摸了摸,想不通凤墨涵是如何下的毒,明明隔着厚厚的衣衫。想到那双看似温和,射向人却带着丝丝寒芒的眼,她聪明地决定保持缄默。也许如王所说,洛国师与她,根本就不是凡人。
从东面吹来的暖风融化了高山上的冰雪,被雪水滋润的草根从冬眠里苏醒,颤微微地冒出了枯败的烂叶,在风中寻找着新的生机。春天来了,凤楚辛坐上了柔然使团华贵的马车,在换防的月国军队护送下,离开了京城。凤墨涵站在山冈上目送马车远走,隔了老远还能看到他掀起车帘向后瞭望的身影。
凤墨涵没有告诉哥哥她与阿那罗的约定,到了柔然,阿那罗自会想法安排凤楚辛到圣山居住,那里有他的师傅梦绮在,还有先一步到达的凤元恩与崔宜冰,一切都不用担心。她想着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去与他们会合。
哥哥走了,父亲显得有些伤心,尽管他一直以来对凤楚辛并未表现出多少感情,但那毕竟是他的孩子。后来静亲王又带她进过秘道几次,原来那长长的秘道从地底延绵了几座山的距离,经过了地上最险隘的关口,确实是逃生的好去处,应该是前朝的某位王爷所建,只不过她现在还用不着,也不想用。
她现在忙着查案,一个没有结果的案子。节日期间,京中有十余人当街被刺身亡,那些人穿着夜行衣,身份各异,有京中官员,也有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但无一例外死于同一人之手,这种杀人手法非常罕见,因为这些人的死法与童四小姐的一模一样,这个案子便越过京都御门,直接交给了六部,由凤墨涵负责。童相很是激动,在朝堂上哭诉过几次,请求一定要严惩凶手,凤墨涵以查案为由,请了特旨,根本没有在朝堂上露过面,私下里童相拜托凤金安带过几次话,无外乎也是许她一些好处,让她尽快找到凶手,她乐得收了不少礼,案子却是一直没有进展。人是她和洛蓝雪杀的,让她查案,这辈子也别想查出结果来,六部陈年的无头公案多的是,她不在乎多这么一两件。
她的身边站着步青澜。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道:“楚辛走了,他让我接替下他的责任,以后我就多了一份担子。”凤墨涵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凤楚辛交待他时,她躲在一旁,全都听见了。
“我这个担子还沉么?”她笑着问他。
步青澜将她抱起掂量一下,笑道:“还行!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不辜负楚辛所托。”
“什么时候你和哥哥这么要好了?如果不是他嘱托,你就没担子了么?”凤墨涵失笑。
步青澜没有放开,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微微偏头,将脸贴在她的耳侧,轻声说道:“你永远不会是我的负担,我只怕我会成为你的负担。”
“知道自己是负担,还忍心给我添麻烦?那现在就离我远远的。”她故意板起脸说道。
斜瞟她一眼,步青澜耍赖地说道:“货已售出,概不退货,我与你已经同床共枕,你要对人家的清白负责。”
这小子,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凤墨涵冷不防一个过肩膀摔,将他甩了出去,将落地时,步青澜握住她的手不放,使劲一拽,她收势不住,重心前移,与他一同扑倒在地,两人交叠着躺在地上,只不过他先落了地,承受住了她全部的重量。
“这样的话,负担比先前重了些。”步青澜笑着低喃,拉下了她的头,他的吻像春天的风,轻轻落在她的眉尖心上。“我告诉父亲,除了你,我谁也不嫁,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他同意了,只是皇上那里没有同意,墨涵,以后怎么办呢?我对你真来说,也许真的是个负担。”他的笑脸一如往昔,神色间却隐藏着一丝忧虑。
“你不用多想,大不了我带着你私奔,天下之大,总有咱们的藏身之地。”她笑着拉起他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还真的不是什么难题。
步青澜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皇上的厉害之处,只要是她想找的人,你藏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出来,我不想拖累你,可是也不想离开你”
“你把她想得太强大了,总有些地方是她鞭长莫及的。”凤墨涵说道,“你确实是个负担啊!”抚平他微皱的眉,笑道,“不过却是个甜蜜的负担!”
双镜
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凤墨涵体会到这里与她以前所处的环境并没有什么不同,身边的人兜兜转转,为的都是两个字——权力,这一点,就连她以为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小弟凤长波也不例外。阿那罗说得对,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凤长波的出现,本来就是个局,设这个局的人,是一个她不曾想到的人。
很好笑,长波是局中的一颗棋子,他没有引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