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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能确定。
墨紫一步上去,张手拍门,“有人在吗?开开门。”
赵亮连忙拉墨紫退后,“墨哥,你不怕是都卫军要抓的人?”
“如果人真躲在后面,咱们就更要主动找出来了,不然官府当咱们窝藏奸细。”墨紫功夫那么一点点,胆子却很大。
“开门!谁在里面?”她再去拍,用了力,??作响。
赵亮只能由着她,同时叫出两个护院来助阵。
“谁敲门?”一个嘶哑的嗓音怯怯问道。
“还真有人?”赵亮一愣,对墨紫说,“难道是谁病了没出来?”
“你回她。”墨紫低声道。
赵亮便说,“我是楼里的赵掌事,有官兵来查楼,你把门开开吧。”
门吱呀开了,一个女子站在昏暗的光圈下,低着头微微福身,“赵掌事,里头只有我一个,其他姐妹都在前头。”
墨紫走进去。
后园挺大,分了四个苑,厢房不少,廊道弯曲而入。
赵亮说他带护院进去看看,门前便只留下墨紫和那女子。
“你为何留着?”墨紫边打量周围,边问。她声音有些粗,为了配合这身男装。
“奴家今日身体不适,姑姑让奴家休息。”那女子始终怯怯的。
“可曾听到什么动静,见到什么可疑之人?”墨紫回身看那女子,身材窈窕,姿态谦恭。
“奴家在房里休息,直到听到敲门声才出来,不曾见到其他人。”咳嗽几声,那女子靠上门框,弱不禁风的模样。
“你住哪间厢房?梅苑还是兰苑?专舞的葛秋住梅苑的,专唱的住兰苑。”墨紫慢慢朝那女子走近。
“奴家司琴,住桃苑。”仿佛没察觉墨紫走近,那女子哑着嗓子回答。
“回答得不错,可惜你撒谎。”墨紫停步,笑着说。
那女子一颤,“奴家不懂小哥说什么。”
“专司乐器的葛秋的确是住在桃苑,不过,桃苑在最里面,是听不到敲门声的。你刚才说一直在房里,听到我敲门才出来。可我怎么想,这时间上都对不起来,除非,你就等在门边听动静。”墨紫看到火光离这里近了些,“你大概不是一个人,不会躲在这后面吧?如果——”
没说完,两边的花台里就跳出四个人来。
墨紫皱眉,喂,她想说如果是会情郎的话,怎么会蹦出四个这么多?
其中一个白袍玉带的华服男子蒙了面,背对着墨紫,去拉那乔装葛秋女子的同时,说了一个杀字。
另外三人便向墨紫包抄过来。
那女子抬眼,正对墨紫,立刻惊呼,“延那,不要!”
延那?乌延那!墨紫望着那男子的背影,目光有刹那的柔和。
华服男子一挥手,那三人停在原处。他回过身来,却不看墨紫,只问那女子为何不能杀。
那女子突然哽咽抽泣。
“你问她,不如问我。”墨紫双手一背,在身后忽握忽张,“乌胖大海。”
松脂熏烟味儿,到鼻尖了
●● 第220章 割袍断义
乌胖大海,是墨紫给乌延勒取的外号。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除了墨紫,也没人敢叫大求的小王子胖大海。
也是奇怪,乌延勒小时候是个脾气暴躁的小胖子,最忌讳别人拿他的体重说事,偏对墨紫一点办法都没有,胖大海胖大海由她喊,还一天到晚爱跟在墨紫身后,和豆绿两人就像是跟屁虫一样。
凭良心说,在一干欺骗压迫过她的大求人中,乌延勒不应算在其中。这个她最早认识的大求皇室子弟,性格延承了草原的坦荡,脾气烈,心地却好,嘴巴坏,但别人的不好从不往脑袋里记。乌延勒真把她当朋友,几乎是掏心掏肺的,可他后来被送到大周学习,错过了很多事。开始时还有书信往来,却常常牛头不对马嘴,越说越生分,她就不再写信了。算一算,近四年,没见过他的面。
“胖大海弟弟学成归来时,记得给我带一块大周最好的木头来。”墨紫有时会想,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也是无奈,但年少的情谊历历在目,让她不能对这个人翻脸不认,至少不是立刻。再说,被叶儿发现的那刻起,她明白,过去的一切,躲是躲不过的,不妨坦然些。
乌延勒清俊的脸由惊讶变成惊喜的表情,“墨紫?”
“延勒,你守信了吗?”墨紫对他,还有真挚的笑容。
乌延勒几乎是冲过来的,到墨紫面前才紧急刹车。他虽然已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但他尚保留着一份稚子之心。
“墨紫,这些年不见,你怎么还是爱打扮成男子模样?”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咧着嘴笑,那是重逢的真快乐。
他一喊墨紫,三个蒙面人单膝跪了两个,跟着他一起卸下蒙巾,尊呼一声紫小姐。那两人就是当初惊鱼滩前在船上抱怨乌延勒的二老,功夫极高。
“是啊,老毛病难改。”墨紫不动声色退开一步,“延勒如今长得人高马大,俊哥儿一个,看来这胖大海以后不能再叫了。”
“你想叫就叫呗,咱们之间没那么多计较。”乌延勒没察觉墨紫刻意疏远,“不过,你的模样跟以前不太一样,更好看了。要不是叶儿认出你,我差点酿成大错。”
叶儿,就是那个装葛秋的女子,她上了浓妆,故意低头显病态,想要骗过来人的,但不料来的是墨紫。
墨紫一开始并没认出她来,后来怀疑,可直到她叫延勒,才确认。
“延勒,你来大周做什么?”大周和大求目前关系紧张,风声鹤唳的时期。
“三哥让我来——”乌延勒刚要说。
“不能说!”叶儿尖声,见墨紫冷笑,又期期艾艾掩盖,“延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外面让人围着,都卫军就快搜过来了。”
“真是,看到你,我就全忘了如今的处境。”乌延勒一拍脑袋,伸出手来,“墨紫,咱们回去吧。三哥知道你没事,一定高兴死了。”
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比自己小三岁的娃,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她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延勒,外面有官兵,你怎么走?”她又退开一步。
“能躲过他们的搜捡是最好,不行就跳墙,杀开一条路出去。墨紫,你不知道吧,我如今的功夫可不一般了。”在大周,他学得可不仅是四书五经。
“闯出去不丧命的把握有多大?”墨紫再退开一步。
这下,乌延勒看出蹊跷了,“墨紫,你退远那么多为何?”
叶儿往后瞧见火光渐近,说道,“小姐,帮我们躲一躲吧。”
“对了,墨紫,刚看那个掌事都听你的,这家楼莫非是你的地方?若真如此,赶紧找个隐秘的地方让我们躲躲。”乌延勒还像从前那般信任她,什么话都跟她说。
然而,他见墨紫摇摇头。
“没地方藏吗?这么大个园子,便是地窖也没有?”心中隐隐觉着不对,但他不愿往坏处想。
“有地方,但我不想窝藏大求细作。延勒,带着你的人,跳墙吧。不然,前后夹攻,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乌延勒他们只有五个人,再加上那两老的功夫在大求数一数二,脱险不难。
乌延勒眼珠子凸了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藏你,你快跑路。”她不介意再多说一遍,态度很认真很诚恳,“延勒,我跟你三哥已经形同陌路,你不知道吗?我父兄私通大求的信件呈给玉陵皇帝,已经身首异处,你不知道吗?豆绿与我让玉陵大求两国追杀,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只听三哥说和墨紫闹了意气,又听三哥说为救宋家发兵玉陵,再听三哥说派了很多人到处寻找宋家姐妹的下落。
“你不知道,对吧?因为你的三哥,从不会把心里话告诉你听的。只有你傻,跟我一样,都是一厢情愿啊。”墨紫向后看一眼,赵亮带着两人看完里面,正走出来。“快走吧,帮我带句话给他。只要他从此放过我,我不会成为阻碍他野心的力量,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大求那些个破烂船,我让它们灰飞烟灭。他知道我的本事,也该知道他便是再偷再仿,只不过造出中看不中用的来。”
乌延勒整个人都傻了,呆愣着,不知如何消化她这段话,在叶儿再三催促下,他还是不动,最后说道,“墨紫,你可是生气三哥纳了别人为妃?他是王,三宫六院本是平常。他便是不想娶,那些贵族也不会同意的,联姻是大求王室的传统。但,他身边的位置,只有你一人能坐啊。我知道你不喜欢三哥有其他女人,可你放心,我总是帮你的。这次回去,我便是镇国将军,统率我大求数十万兵马,那些仗着家族势力的女人谁能欺负到你?便是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也会让她人头落地。”他一定会保护她的。匠师之女又如何?出身低微又如何?她救过他的命,他就得用自己的命守着她。
墨紫眼睛因他的真心而湿润,但她不擅长流泪,涌至眼角就干了,眸中仍是一片清明。她,已经走了不同的路,要是拖拖拉拉,也许害了他,也会害了自己。
银光一闪,她手上便多了一片布料,那是她长衫的一角。
匕首,是新的,刚开刃没两天,赞进说给她防身,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却为了决绝。
乌延勒大惊,他学汉家文化,很清楚割袍断义的意思。
“我曾经救过你的命,如今亲手断了你我一切恩义,从此陌路,再相见也不会有情分。若你三哥执念不放,我跟你便是仇人,我决不会坐以待毙。”昨日之事,譬如种种死。
“你”太震惊了,胸口疼痛难当。他视她如亲人,为何会到这个地步?他离开大求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墨紫转而看跪着的高矮二老,沉声道,“还不快带乌延勒走?我可要喊了。”
乌延勒突然说,“我不信!你喊!喊了我才甘心!”
墨紫望着他,那张孩童时胖乎乎的面貌依稀可见,她笑了笑,张口,大喊,“来人,有奸细!快来人哪!”
乌延勒浑身一震,眸色冰冷。
这一刻,他像极了他的亲哥哥。
火把快速包抄过来。
叶儿急呼。
高矮二老一人抄起乌延勒的一条胳膊,急奔到墙角,一踩一蹬,窜了出去。另一个蒙面人带着叶儿也过了墙。从身形看,武功亦不弱。
一道身影从墨紫旁边窜出去,赫然是赞进。
“赞进!”墨紫忙叫住他,“别追!”
赞进很听墨紫的话,急停住,对她说,“我和岑一在大街上就看到官兵查细作,怕楼里有事,赶紧回来。刚在前面见到岑二,听说你来了,就来找你。你不是说那几人是奸细,为何不让我追?”
“这种事,是官兵的事,与我们老百姓何干?”墨紫话刚说完,门口就涌进来一批都护军。
为首的,一身青银色软盔甲,头上一顶威风凛凛将军帽,剑眉星眸,气势如虹,手放在腰间剑柄上,好像随时准备出鞘。
剑,是已经指过墨紫两次脖子的吟月。人,是见一回就嚣张一回的萧二。
墨紫想,大周无人,连搜查这等小事,都要由将军来领。她并不知,萧二郎虽然是少将军,但深得皇上器重,有重要的任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