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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身,一手扶住胸口,这里好痛,真的好痛。
“咳咳咳!”他的手从嘴角移开,一抹红的刺眼的液体冲破眼帘,他又在笑,只是笑的更是无力。
“外公。”恢复气力后,他打了一通电话。
“——外公,别解约。”
“——外公,我知道是因为母亲,这只是个误会。”
“——项氏的能力您比任何人清楚,况且,他是我岳父。”
“——就当我求求您。”
“——谢谢您,外公,先挂了。”
放下手机,他靠在床垫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边的旭日,那静的让人以为即将逝去的光线,那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的拒绝,他想要伸手,却只能看着那道光线渐渐的离他远去,最后,世界就如同黑夜一般,彻底恢复死寂……
检察厅外,车水马龙,今天是对副市长的最后审判,所有媒体纷纷齐聚高楼下。
由部长亲自带着副市长去法院,一时之间,媒体们纷纷尾随而至。
刹那间,拥挤的高楼下终于恢复了安静。
项安琪手捧着一杯低糖咖啡站在大楼下,微风轻抚而过她的脸颊,带着丝丝惬意从她身边绕身而过,最后,片片落叶而至脚边。
“一个月不见,你好像没怎么长肉啊。”
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项安琪听着那声音,嘴角微微上扬,“是啊,好久不见了。”
“不是说怀孕中的女人都能长点肉吗?我怎么看你好像越来越瘦了?”王玮楠伸手夺下她手里的咖啡,举起一手,“孕妇不能喝咖啡,这是果汁,喝吧。”
项安琪似笑非笑的捧着他递上来的温热果汁,淡淡一笑,“有点冷了,看来快下雪了。”
“最近因为市长和副市长的问题,你们检察厅好像特别忙碌。”王玮楠一口喝尽了手里的咖啡,不以为然的将被子丢进了垃圾桶。
一抹阳光从他身后缓缓探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如同一道七彩祥云带着一个仙子朝她走来,瞬间,四周,光芒万丈。
她在笑,由心而发的笑。
“你在想什么?”王玮楠站在她身旁,看她又陷入了神游状态。
项安琪回过神,侧过头,与他四目对视,“你不是上校吗?是陆军?”
他点点头,“你很好奇?”
“没有。”项安琪摇摇头,她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身世就特别的惊讶,况且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跟南宫煜媲美?
谈话并没有解释,而项安琪却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匆的跟王玮楠挥手道别。
王玮楠一个人仍然安静的站在检察厅门外,抬头望去,是一栋二十四层的高楼,她在第几层呢?
项安琪匆匆的回到办公室,一听,办公室里早已是闹翻了天。
一众男男女女齐聚在厅外,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高高姿态。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副市长的家属在闹了,他们趁检察厅的人去了法院就纷纷来到了这里开始闹了。
一夕之间,所有荣誉,所有富贵顷刻崩塌,晾谁也不可能欣然接受。
小吴显然阻止不了这么多人的狂轰滥炸,他退到人后直接叫上保安。
项安琪气喘吁吁的盯着眼前的众人,一直都徘徊在楼下,这些人是怎么躲过大厅保安跑上来的?
慌乱间,只听见一个女人大喊一声:“项安琪在那里。”
……
所有人靠着她奔来,似乎想要将她分裂一样的气势袭来。
她退后两步,保安将所有人堵住在门外。
一女的哭喊两声:“臭婊子,你不得好死。”
“闹什么闹?你们有什么委屈可闹?江甫是罪有应得,被他迫害的家庭何止千百,你们身为家属的不好好反省,还跑来检察厅乱吼乱叫,你们有什么资格骂项检婊子?”小吴气急败坏,大声吼道。
一时之间,原本恢复了些许安静的办公室,突然又再次涌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双手早已是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扯,她重心不稳的朝着那人靠去。
慌乱中,那拉住她的人泣不成声的吼道:“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女人乱造伪证陷害我父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只脚,猝不及防的踢在了她的后背处,项安琪来不及细想,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可惜迟了,被重重的一击,她被剧烈的推动撞击在办公桌上,随之而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在她还未回神之际,只感觉自己小腹正袭来阵阵刺痛,一阵高过一阵,就如活生生的想要将她撕成两半。
而她的身下,粘稠的液体正在慢慢的侵蚀着她的体温,那暖暖的感觉就如眼泪的温度,那苦涩的味道彻底将她淹没。
好痛,好痛,她最后只剩下翻天覆地的一阵剧痛……
感觉不到了,好像感觉不到了……
突然,又是一阵剧痛在她身体内蔓延,她的手颤抖的抚摸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她还能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温度,那是她最后的温暖啊,只是,感觉越来越陌生,除了那挥之不去的疼痛……
所有人慌了神,只听见办公室的女人们惊天的大喊一声,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一双手紧紧的抱住项安琪已经昏迷的身子,一些人急忙拨打急救车,只是,那一地的殷红,像似夕阳的浓烈,所有人哑舌的发呆对视。
……
医院里,南宫傲封闭了整间医院,就如铁笼一般,一只苍蝇都分不进去。
在这个十一月的寒冷季节,早上的炎阳还预示着今天是一个风光明媚的好日子,只是,转眼间,乌云盖日,天际片片漆黑无光。
南宫煜独自站在公馆阳台上,眼角处,一条还带着他体温的泪水划过眼角,顺着他脸颊的轮廓慢慢的流入最终,好苦涩的味道。
奶奶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套,含泪的问道:“你不去……看看她?”
南宫煜放下手机,微闭上眼,前一刻,医院的电话终于打来了,孩子……没保住。
她和他的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在这个看似晴空万里的一天里,静悄悄的离开了,没有丝毫的挽留余地,没有丝毫的留恋徘徊,安静的离开了。
“奶奶,您不觉得这样很好嘛?”南宫煜声音颤抖的响彻在半空中,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口是心非。
奶奶温柔的抚摸着孙子的脑袋,陪着他一起看着落日西下。
“孩子啊,不值得啊,奶奶这样好心痛啊,别忍着,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很多了。”
他紧紧的咬住下唇,紧闭着双眼,不哭,就是不哭,这不就是他一直渴望的吗?了无一切的牵挂,现在终于结束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从一开始,一开始遇见她,到后来娶了她,他一直都想着离开她而已,彻彻底底的,没有丝毫牵绊的离开她而已。
……
病房里,沉重的气息就如死亡前的审判,好压抑的感觉。
周围很是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叹息,只听着液体在滴管里缓缓的滴落,然后重复先前的动作,一滴接着一滴。
一天一夜,项安琪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天一夜,她的眉头紧皱,似乎睡着了也能感觉到那锥心之痛。
第二天,昏迷后的第二天晚上,她终于醒了,只是没有说话,一个人泪流满面。
睡梦中,她总感觉有个东西正在她体内慢慢消失,最后,彻底随着那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了她的体外。
项安琪依然保存着最后信念,她的手轻抚而过自己已经平坦的小腹,没了,孩子没有了。
旁边,南宫煜面无血色的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她醒来,却没有靠近。
两双要就这样安静的对视了三分钟,他不上前,她也不说话。
护士推开了病房门,例行检查。
项安琪身体颤抖的抓住护士的手臂,含泪的看着她,“孩子、没有了?”
护士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南宫煜,微微点头,“你先生没有告诉你,你流产了吗?”
项安琪彻底绝望的躺回床上,仅凭着最后的气力露出那诡异的冷笑,这不是她也想要的结果吗?这个孩子,她本来就打算打掉的啊,只是,为什么彻底失去的时候,会是这般的痛?
南宫煜终于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如白纸的她,没有安慰的语气,更没有打算安慰的眼神,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泣不成声的她,再次,两人陷入僵局的气氛。
他面无表情的说:“看来这个孩子真的不想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没打掉,第二次也没打掉,本来以为可以得到的时候,他却离开了,或许他也在生气,凭什么他的父母都不想要他,还不止一次!”
他的话带着刀,正悄无声息的割着她的心,她几乎都能感觉到那锋利的刀刃滑过她心口的剧痛,压抑着她喘不过气。
“你、就一定、要这么、冷漠吗?”她的手冰冷的抓住他的手,一样的冰冷。
南宫煜依然是那道毫无表情的五官,苦笑道:“你应该知道,孩子没有了,我们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
“你就真的要这么冷漠吗?”项安琪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心口处的那阵刺痛,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他依然这样冷漠无情的跟她宣布毫无关系四个字。
南宫煜侧过身,斜视着床上颤抖的身影,冷冷发笑,“那你说我应该对你怎么样?我一心想要跟你好好的生活,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平衡。”
“你说就算工作你也能照顾好孩子,结果呢?”
“你说孩子对你而言并不重要,曾何止一次你用他威胁过我和我的家人?”
“你说本来就没想过要的东西,留或不留随便你。”
“你说我们之间也只有这一个血脉关系而已,没了,还指望我们之间有联系吗?”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复一句,她是无话可说,无话可对。
他的话就如同阵阵寒冰刺进心里,一阵心寒。
他的语音还回荡在屋子里,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刻骨铭心。
她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望着那虚无缥缈的屋顶,眼角处,是一条,隐形的泪水。
“啪!”
南宫煜一踏出病房,一个拳头便挥之在他的脸颊处,还未回神之际,有人已经提起了他的衣衫,将他死死的抵制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他侧过身,正看见慕正天那猩红的双眼,似乎告诉他,他在愤怒,很愤怒。
南宫煜被打倒在地,不以为然的轻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冷冷发笑。
他站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尘,笑道:“这又是在上演什么?你打我这一拳,是以妹夫的身份,还是以前未婚夫的身份?”
慕正天双手紧紧捏成拳,恨不得再挥一拳揍死他,这个男人没想到竟然冷酷到这种地步,不仅不安慰流产的妻子,还这样撇清一切关系,他比他,更不堪。
“你不配,你一点也不配。”慕正天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抓住南宫煜的衣衫,抡起拳头,毫不留情的往他腰腹间揍去,他决不允许这样一个男人如此欺辱她。
“你在做什么?”傅炎刚从电梯里出来,慌乱的跑上前,一把掀开挥拳如雨的慕正天,大声吼道。
南宫煜双腿一软,险些跌倒,被傅炎扶住身子,他嘴角破皮,嘴边有丝丝血迹,却不知是嘴皮的血,还是嘴里的血。
傅炎神情焦灼的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眉头微皱,“还能走吗?”慕正天不屑的盯着如此不堪一击的男人,轻蔑的一笑,“果然是花花公子,你只配被女人保护。”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别忘了最初是谁先不要她的。”傅炎冷冷吼道,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厚颜无耻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