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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默默在黑暗中苦苦爬起,低头次次拾得那原本就已经很卑微的自尊,放回不为人知的衣袋。
犯贱高杆如张爱玲,遇到胡兰成,低到土里,最终还能开出一朵花来。
可自己呢。
却只能像是修建成吉思汗陵墓的匠人,自参与其中那天开始,就注定埋葬后尸骨无存,还会连累周围的土地寸草不生。
2
苏青像是对刘恋讲别人的事:“白凯南不是坏人,他只是空长了那高个子,内心没有足够成熟的三观来支撑。他当然不会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对,一如往常认为自己无辜如小白兔。他当然不同意分手,他要见面谈。然而我说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却一直逃避说别说了我脑袋疼我很傻×吧,不会慧眼识人,忍到自己都被他同化了,却没想到他不堪到即使发现问题也逃避。”
他跟李川相像的地方,不光是那薄薄的嘴唇,还有逃避,只空留她苏青在名副其实的独角戏里承受这份不知所措后的不堪。
苏青最近的难过不是为了白凯南,她更多是为了自己认识他那天他穿格子衬衫就此认了命而感到不争。
“没办法得到自己喜欢的,那我放低标准,找个稍微看着顺眼的就行了,没想到老天爷并不把选择权交给我。我认真挑选了白凯南,可是他越浑蛋,李川在我心里就越是屹立不倒,最后竟硬生生站成了钉子户。”
原本就不甚整洁的小屋子,并未打包的物品让整个环境,宛如一个失落人的心,没有章法,把一切整理完毕仿佛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唯有大刀阔斧,把一切丢弃。
可是,苏青不舍得。
椅子上已经堆满了东西,人没处坐,刘恋就坐在大箱小箱上,默默地听着苏青不动声色的讲述。
苏青那么淡然,仿佛在讲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的故事。
看她被感情弄到灰心丧气,看着原本那一点儿有希望的星星之火,最起码可以自我取暖的爱之暖光,忽明忽暗,最终归于一片寂静的黑。
刘恋的心上腾起了雾气,这雾气,不会上浮到眼前。
她是刘恋,刘恋流血不流泪。
刘恋此次来,带来的不光是一堆打包用的纸壳箱子,也带着满肚子的气愤,诸如你谈恋爱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
甚至,刘恋扪心自问,她内心深处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得意感:看吧,你不让我帮你找男人,最后肯定没有好下场。
然而这是苏青啊,她又蠢又笨的好姐妹,这样的好女人,应该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温暖的幸福啊。
伊丽莎白·泰勒一生可以嫁七次,可有的女人却要终身做老姑婆。
没有任何理论,可以自信地解释这种不公平。
唯有认命,在苦海里,挣扎出一丝自我燃烧的希望之光。
刘恋从包里翻出一包烟,内心翻江倒海,自己却像个细口瓶子,不知道该是倒点儿无关痛痒的心灵鸡汤给予安慰,还是果断来一剂毒舌辣椒水灌醒苏青。
沉默了半根烟时间,那半截的灰白色烟灰摇摇欲坠。
刘恋找地方弹烟灰,刚站起迈步,却不小心被脚下杂物绊到,烟灰连着未燃尽的烟头掉落身上。
苏青赶快帮刘恋把烟灰拍到一边,胸前的蕾丝立刻烧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刘恋骂骂咧咧的:“三千块钱的衣服就这么报废了!真丝跟男人一样靠不住。”
她手脚利索地把衣服脱掉,看到胸口皮肤被烫了一个红点:“这下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重口味玩烫烟头呢。”
苏青给她找来一件外套穿上,套上运动服的刘恋把头发扎起来,少有的少女模样就显露出来了。
不过这位“少女”叹了一口气:“刚才好好的一出煽情戏,我培养了半天情绪刚要开导你,一个烟头都给我烫忘了。苏青,你要嚷就嚷,要哭就哭,要撒欢就赶紧,要买凶拍人就赶紧攒钱,祥林嫂的唠叨就是憋太久憋出的后遗症。这个北京城,我就只你这么一个姐妹,我希望你好。”
苏青听话,想挤出几滴眼泪了,可是发现自己情绪还真挺平静的:“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值?”
刘恋接着说:“值与不值,全看当事人的感受,你乐意痴情也好,把心里的李川守成一座贞节牌坊也好,以后变个大淫娃也成,还找个白凯南这样的贱人遇人不淑也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看你,多么懂事,可是老天爷会因为你懂事赐给你一个好男人吗?男人们不给你机会任性,自己任性点儿怎么着吧,人还不能有点儿情绪地活着了?”
苏青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大骂我一顿呢,找个男朋友也不让你过过眼,最终落得这样的结局。”
“知道为什么咱俩性格爱好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我能这么喜欢你?是因为你既不是靠智商也不是靠情商,而是靠直觉活着。你这种人的好处啊,是既不神神道道,又没聪明到不接地气,但坏处就是固执。我知道我后半辈子是没办法让你忘掉李川了,但你别因为一个白凯南就觉得自己红颜薄命情路坎坷,你这手里正经才两个男人,要是直接能遇到Mr。Right,你怎么不买彩票呢?下一个男人可能也是人渣,但不经历人渣怎么能遇到金城武,谁不是一路爱一路贱呢?等咱们死了,墓碑上要写‘活过,爱过,贱过’,那才是一个女人最无上的荣耀。”
苏青苦笑:“我可真厌倦暧昧、约会、确定关系、期望又失望这一套了,真想赶快定下来。”
“定下来又如何?定下来有定下来的苦,人得自己找乐。运气既然拼不过,咱们就拼概率了。”刘恋用双手捂着苏青的脸颊,“这么看脸也不是很大,我家青青还是能卖出去的。”
“你准备把我卖给谁?”
“你跟时一鸣有后续没?”
“倒是一直约我出去吃饭白凯南这事儿我倒不伤心,但有点儿内伤,我得恢复几天啊。”
“相信姐,新鲜的货色永远是最好的狗皮膏药,贴瞎眼也能重见光明。”
狗皮膏药也许在某些方面是万能的,但它依旧解决不了单身大龄女青年的房子问题,刘恋的人脉让苏青以一个适当的价格租了三里屯海底捞对面的老楼,尽管搭上刘恋的人情,但是房租也得三千五百元。
肉痛了几天,一向勤俭持家的苏青觉得不过了,开始破罐子破摔找人收拾这个房子,甚至想把那个油迹斑斑的厨房重新贴上瓷砖。
当然不能免俗要去宜家,号称最便宜最温馨的家居场所,苏青当然很没志气地希望自己的新家像其中一个样板间就好了,然而计算了一下一个样板间的价格,她真想拦下一个顾客。
1/妈的,你知道吗,宜家连纸桌子的腿都单独收钱啊!奸商啊奸商啊!
2/妈的,你知道吗,宜家的设计师说,他们店内的参观路线是故意让顾客绕路,这样可以让顾客花更多的钱。
3
苏青这个时候开始惦记起白凯南的好处了,现在她不少还能见人的照片还都是白凯南在宜家帮她拍的,PS一下加一个滤镜就能勉强当微博美女。
做设计师他不行,但是拍照和挑家具的品位还行啊,起码他那大个子扛家具上楼很孔武有力啊。
苏青坐在一个沙发上计算,租完房子后多买个大书柜的钱都紧紧巴巴的,A计划是不行了,只能实行最适合穷×的B计划了。
隔板区。
满脸是痘的宜家店员热情洋溢地介绍了所有的隔板,甚至每种隔板托儿的承重能力和搭配组合都事无巨细了,但眼见苏青这位奇异的妇女不停点头之余,只是默默买了一车最便宜的十五元塑料隔板托儿。
“您是干淘宝代购的?”
“我自己用。”
苏青面无表情地推车,突然回头跟店员说:“赶紧去皮肤科挂号,查肝功能,然后让大夫给你开一种叫泰尔丝的西药,三个月要是还长痘你找我。”
宜家店员愣在那里,下意识捂着脸上的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等苏青背着蓝色宜家袋赶到四惠建材城的时候,场内弥漫着一股盒饭的味道。
苏青假装见多识广的样子,终究还是被店主识破,人家没计较,直接把话说清楚:又不是量有多大,稍微给便宜点儿就行了。
价格谈不成,苏青将各种长方形正方形的木板尺寸说给店主听,店主皱眉头:“你这是拼七巧板呢。”
最终价格谈拢,苏青把三里屯海底捞对面的地址写下来,交完钱,还有点儿不放心,“木板边缘别太粗糙啊,我当桌面使用呢。”
店主嚼着一个牛肉丸子,不耐烦地挥挥手:“您等好吧,你这点儿生意都没啥可唬你的。”
苏青在瓷砖店前面徘徊,心想厨房的瓷砖要不要换成马赛克的时候,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声音可不陌生,白凯南在电话里说,一起吃顿饭,要把欠的钱还给她。
苏青叹了一口气,多希望白凯南不还她这五百块啊,这样他还能维持一个贱人的美好形象。
她本来想给他一个银行账户,让他直接打过来,可话到嘴边,又转了。
她知道白凯南想见她。她决定赴约,她希望能有个仪式化的结尾。
或许还有一丝留恋,她讲不清。
苏青出现在金鼎轩的时候,依然是晚饭的饭点儿,人声鼎沸,白凯南一米八五的身高,立在桌子与桌子之间像个棕色的电线杆子。
当然,热恋期的时候,苏青会说他像一棵英俊的树。
白凯南脸色不太好,天津杨柳青的年画娃娃化了烟熏妆的效果。
如果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苏青心里好受一点儿,觉得自己点菜时表现得还挺落落大方的。
但是想起自己刚满北京城拎着宜家蓝色购物袋,戴了副眼镜,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样子。
苏青从来没有觉得金鼎轩的上菜速度这么慢,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很尴尬。
不过想想也是,分手男女说“你好吗我很好”的戏份只出现在爱情电影里,他俩都没有美好到像是戏中人。
在苏青看来,这段荒唐的恋情起码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值得让她怀念的,因此见面时也没什么旧好叙。
且苏青也不想扮成临水照花人的自恋型怨妇,连呼吸都是“你负我”。
凡事讲究姿态的苏青,依旧还是想留个光芒万丈的形象给前男友,在他受难之时,也会想到过去的日子那么美好,有这么正的妞儿曾经爱过他。
真的爱白凯南吗?难说,但一想到白凯南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帮她捂手的事情,再加上他壮汉面具下孩子气的眉宇,她心头也一阵热。
真有那么几秒钟,白凯南要是开口说复合,苏青觉得自己会立马答应。
但是食物端上来后,她恢复了理智。
都是挎着这一堆隔板托儿,满北京城跑了一天给饿的,苏青点的营养杂粮粥和芝麻糊很快见底,待她吃完第一个虾饺,白凯南点的炒饭还没上来。
苏青擦擦嘴,准备开始跟这位前男友友好会晤一下,打哈哈说说废话,即使她不是那种敷衍的人,也跟那帮傻×甲方客户学得太多了。
“你工作怎么样?”
“我准备辞职了,去上海做教育。”
此教育非教书育人,家长的钱好赚,课余时间送孩子去补习班,于是眼尖的商人就把这所谓的补习班变成了补习集团。
白凯南之前跟她说过,说他朋友做教育咨询这一行,光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