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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阵乃银发叟当年心痛爱徒惨死,知道妖人党徒众多,自身势孤,生平不愿借助于人,竟不惜费了多年苦心,采用正派、旁门两家之长,以先天旁门五遁为主,内中加上旁门中极厉害之禁法和一些克制妖人的法宝法器,神妙非常,威力绝大,专为对付妖人师徒面设。银发叟本意是再有三数年,新收方环、司明二徒法力功候有了基础,此阵威力妙用也愈发增强,师徒三人突出不意,先用此阵把铁砚峰阴阳两洞妖窟一齐圈入阵中,使仇人一个无法走脱,然后再施展法力迫令出战,并毁去地底妖窟,以便一网打尽。不料裘元被陷,月娇代向红菱噔告急。银发叟知道妖人又惹下杀身之祸,覆亡在即。
但知鬼老工于身外化身,玄功变化,众仙尽管法力高强,如无此专为制他之策,只能斩杀他的肉身,元神仍被走脱,随地可以另觅形体,与不死一样,多半要被漏网。虽然阵法新近练成,功效尚差;自己又不肯亲往附和,不能立时施为,必须预为布置;方、司两人法力有限,布阵范围也不能大小随心。那且退谷却是妖人必经之地,众仙知道此事,也必三面防堵,迫使入网。此阵要想全妖宫徒众齐来上套,自是不易,如乘鬼老新遭败北之余,连同残余的三数妖徒诱使伏诛,却是手到成功。就这样,银发叟还觉方、司两人资质虽厚。修为精进,到底年幼,初临大敌,不甚放心。为防万一,又在中央法台之上加了一件专杀妖人的法宝。起初只令方、司二人把方端找去,代掌法台,只要如法施为,诱得妖人入阵,便万无一失,何况又添了几个有力帮手。
鬼老在邪教中也是数得出的厉害人物,见多识广,妖法高强。这时看明阵形乃是五方五座旗门。自己和妖徒正立在当中旗门之下。面前不远的山石上面有一法台,和前见一样,只是护台白光,已经收去。离台丈许,虚挂着三十几支叉形碧光,叉头上灵焰闪闪,蛇信也似吞吐不休,作出引满待发之势。除台上少年男女二人外,先前对敌诸人俱都未见。那旗门也此隐彼现,互相轮替。凭自己的法力见识,竟不知此阵的来历名称和门户妙用,情知不是好相识,匆迫中,鬼老还不知那三十六柄太阴戮魂飞叉,以及隐在法台前面的吕灵姑所持五丁神斧,俱是专杀他的克星。只知照此情景,多年炼就的法体原身十九难保。门下妖徒死亡殆尽,只剩胡坚一人,对于自己又极恭敬,生死相随,反正不保,何苦害他形神皆灭?正想密告妖徒,令将元神与己会合,以备事急之际,自己拼舍肉身,带了他一同逃走。猛又一转念:“无论是什么神奇阵法,均由法台中心要地主持发动。此时仇人忽将法台现出,主持阵法的明是一个初次出场的庸流。身后护法的少女又是手下败军之将。这等阵势,怎会如此率意?分明又是有心诱敌。自己虽打点好舍身化形,只将元神冲散出阵去的主意,无如仇人首脑一个未见,连先对仇人的几个少年男女也毫无踪影,情形大是可疑。莫如还是令胡坚先去试探一下,看明情形如何,再作计较,比较稳妥。”
当下鬼老毒念重生,悄对胡坚道:“如今仇人全阵现出,门户已被我看清,必须抢上中央法台,将小狗手中令牌破去,方能脱险。仇人防御周密,颇多变化,事机神速,我如前往,他两旁埋伏发动,你必抵御不住,我又无力兼顾。为今之计,只有由你用我所传隐形飞遁之法,突出不意,连伤台上小狗,带夺去他那手中令牌。我一面抵御仇人埋伏,一面为你防卫,才可保得无事。台上飞叉虽然厉害,有我法宝,足能抵御,无须害怕。我料仇人隐伏阵中者尚多,我师徒此时大势已去,报仇之事,只可俟诸异日,即便侥幸破了全阵,也须防他群起夹攻,不可逗留。事一得手,立即随我往东方生门逃走,一出此阵,便不怕他了。”
妖徒胡坚虽知鬼老平日凶狠阴险,照例只说一两句话,令出必行。这时忽然说了这许多,词意神情均较亲切和善,不似往日残暴严厉之状。如非事急相需,要自己为他卖命,便是笑里藏刀,另有阴谋。无如妖徒对于阵法更是茫然,除听鬼老调度,别无他计。
明知此举凶险,总想同类只己一人,妖师任多凶狠,故意将他送死尚不至于。胡坚又看出台上行法少年正是那日在且退谷中所遇骑虎少年雷迅,仅是凡人。身后女子,昨晚曾见她随在敌人一面,与师父同党斗法,虽有几件法宝,但也难伤自己。照此情形,分明敌人不够分配,以为法台虽关重要,只是如法施为,无须对敌,所以连这样毫无法力的常人也找了来。看那女子在旁护法,情虚胆怯,可想而知。师父因不认得那少年,疑此阵神奇厉害,以为艰难。只要台上飞叉他能抵御,杀此少年,夺取令牌,易如反掌。还觉可以邀功,闻言立即应诺。暗喊:“师父留意,弟子去也。”
鬼老知那法台决走不上去,本心是想拿妖徒试验,虽然假装相随同进,实则虚张声势,身仍未离原地。欲待观察妖徒前进,有何变化,相机觅路遁走。哪知白害了妖徒,仍救了不自己。心劳计拙,终受炼魂惨报,形神皆灭。
妖徒原是隐形前进,外人决难看出。哪知身子飞出两三丈远近,猛觉两边旗门齐往中央合拢,眼前奇亮,身子便被青光罩住,如被重棉紧束,四外有绝大神力压来,丝毫不能动转,才知上当。心还妄想妖师救援,刚强挣着急喊一声:“师父!”光中遥望对面主持法台上的少年将手中令牌朝己一扬,青光忽转红色,烈焰熊熊,焚烧起来。妖徒是生魂炼成的形体,法力又不如鬼老,自然禁受不住。偏生方、司诸人痛恨妖人,不肯发挥火遁全力使其速死,只管缓缓炼去,眼看元气消铄,形神一点一点炼化,惨号连声,求死不得。诸人见妖徒已被制住,各以全力对付鬼老,也不去理睬,任其自食恶报。
这里鬼老瞥见妖徒才一飞出,便被红色光华罩住,阵势未怎变动,白葬送了个心腹徒弟,逃路门户仍看不出。还不知道自己也在中央旗门之下,无异鱼游釜中,只等火发,稍为行动,立生出绝大威力。以为只是肉身难保,逃出费力。自恃玄功变化,正在舍却原体,用身外化身之法,声东击西,故作往东遁走,元神却冒奇险往西方法台冲去。以为这类阵法多是以实为虚,那可逃之路禁制必严。当中一面只是法台枢要之地,防御周密,不易攻破。那逃路多半就在法台后面,只要绕过去,便可冲出逃走。何况自己飞遁神速,元神又是隐秘飞行,敌人只顾那逃走的肉身,决想不到声东击西之法。并以全神贯注前面,法台上疏于防备,吃自己顺水捞鱼,伤他一两个解恨都是意中之事。鬼老心刚一横,元神还未遁出,众人见他久停中央旗门之下,以为阵中动静相生之妙被其识破。
方环首先不耐久候,大喝:“妖鬼还不上前伏诛,我们稍费点事,先下手吧。”方端闻言,便将法台上奇门变化,生出威力,中央旗门立射青光。鬼老闻声,料定仇人发动,来者不善,心中一惊,忙运玄功施展邪法,刚把元神隐遁出去,他肉身本定是往东方生门飞遁,还未飞起,便吃青光围拢,和妖徒一般困住。鬼老见状,又惊又慌,立即乘机往西方法台上面飞去。哪知仙法妙用,稍为行动,立生反应,自以为身形已隐,其实早在对方洞察之中。
这时石明珠已到了台上,见鬼老分化元神,隐形逃窜,有心使他难过,暗嘱方端先不下手,只将旗门转动,引他在阵中乱窜急飞,却不让他飞出去。鬼老飞逃了一会,见法台仍在前面,回顾身后肉身,已被烈火环烧,快要烧化,相隔仍在两三丈左近。不由心惊胆寒,无计可施,只得改变方向飞逃。哪知用尽方法,上下四外一齐飞遍,始终仍在原地。除四方旗门包围,烟光变灭外,别无异状,也不见有人出来。鬼老知是玄门中的颠倒奇门挪移遁法,越飞越情急,性毒心横,妄想把所有法宝连同邪法一齐施为,以图一拼。猛听一声雷震,身后肉身立被雷火击成粉碎,化为一片黑烟,在焰光中一闪而灭。同时五座奇门齐隐,上下左右连同身后俱是青红二色的光华烈焰,齐朝自己涌压上来。
鬼老知道阵中乙木、丙火二遁威力已然发动,那最厉害的禁制必在前面,欲逼自己上前送死,所以单把法台一面空出。照此情形,暗中不有能者,也必有对头克星。如若往前拼命硬冲,即使能脱罗网,受伤一定不免;如不一拼,木火相生,威力至大,休说久了元神被其消烁,长此相持,干吃亏苦,也不是事。先前只说身外化身,玄功变化,只舍肉身不要,至多费点心力,稍为受伤,大体无妨。却不料阵法如此神奇厉害,元神竟为阵中神光照定,不能隐迹,一任飞遁如何神速,仇人只将奇门随时略为转变,逃出直是休想。最苦的是身在禁制之中,除却勉强抵御外,要想还手,已是无效。惊弓之鸟,心一迟疑,打算先不向前,暂时拼着真元损耗一些,且凭本身法力,与木、火二遁相抗。
同时仍将残余的几件法宝准备停当,再假装禁受不住丙火烈焰,被迫向前,不问有什埋伏,突然暴起,给他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同时以全力施为,向仇人发去。此着虽是犯险,却可死中求活。只要除去一个仇人,所守门户无人主持,自然现出,稍见缝隙,立可冲逃出去。
鬼老正在暗运玄功,一面抵御,苦苦相持,一面暗中施为。猛听身后一声断喝,突地红光耀目,精芒电射,罩上身来。方觉有异,百忙中回顾,见一少女驾着剑光,手持一柄神斧,斧间上发出大半轮红光,带着五色芒角,当头挥到。看出是先在阴洞地穴外面交战的少女,那手中神斧乃是自己的克星。初会时还可无碍,这时身在木、火二法包围之中,好些邪法俱难施为。又在匆促之际,如何抵御?亡魂皆冒,哪敢抵御,更无暇计及前途凶险,怪啸一声,慌不迭往前逃去。因变生匆促,一任鬼老飞遁神速,仍吃斧光扫中右臂。负伤情急,正往前窜,百忙中猛又瞥见对面台前现出一个道童,在一幢白光之下戟指怒喝。心中愤极,刚刚张口,所炼邪气还未喷出,只听道童口才喊得“妖鬼”
二字,手扬处,台上数十枚碧森森的光华已电射飞来。情知不妙,不顾伤人,忙喷口中邪气,想要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他这里口中邪气刚刚喷出,身上忽然一紧,似被什么东西吸住。
大惊回顾,心神略分,那数十柄戮魂飞叉已刺上身来,当时全身不能转动。却由身后跑来一个道童,一个少女。定睛一看,元神已被二三十柄戮魂飞叉钉在一面法牌之上,紧跟着又是两声迅雷过处,阵法全收。妖徒胡坚也已现形,同样被飞叉钉在另一法牌之上。
那两面法牌一经施为,大约七尺,宽约三尺。飞叉将妖鬼钉住后反倒缩小,长只尺许。
碧光却是分外晶莹,奇辉映目。胡坚身上共只钉了四支,鬼老从头到脚全身皆被叉钉紧,最是厉害,单头上便钉五柄,几被碧光遮没。
其实多大神通变化的妖邪元神,只要被法牌神光吸住,钉上三四柄飞叉,必无走脱之理。似鬼老这样,至多钉上七柄飞叉,便痛苦难禁,不能转动,本用不着这许多。只因司明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