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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酒顺着姚谦墨的脸,滴落进他的颈项,无比狼狈。
他原本下意识偏头躲了躲,却很快正过脸来,正视我。
他舔一舔自己的嘴唇,浅笑:“沱酒为盟?呵呵,很好。林小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我气愤的咬紧唇,手握紧酒杯。
我真的很想把酒杯一起砸到他这张笑容可掬地脸上。
好不容易控制住怒意,我丢下杯子,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来的好心情因姚谦墨的出现而一扫而空。
再待在会所里,我心情只会更糟。
我打电话回公司,告知秘书,这次与李兆佳的约会提前结束,要她把我之后的工作行程提前。
这时,秘书告诉我,恒盛的人打电话到我公司的外联部,说想约我见面。
“不见。”
我回绝,此刻提到恒盛,我心里堵得慌。
也不要她把工作行程提前了,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我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几个小时。
我打车到中环,逛shopping mall,血拼。
我始终坚信:购物有助于我减压。
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我的好心情,很快失而复得。
正准备转战购物广场的另一层,突然又想吐。
一下午,胃都不是很舒服。这时有空,我去了趟医院。
我去看肠胃科,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把我叫进办公室,建议我去看看妇科。
我愣了片刻,点点头,离开,朝妇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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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科的检查相对繁琐一些,我坐在外头等结果的时候,我的手机响。
看号码,是托尼。
我来香港后,没有再和他联络过。
一来是因为我实在忙,二来,托尼之前也暗示过,他暂时不想管环球生意上的事。
此时他打电话给我,我猜不出原因。
我接起:“你好。”
“林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托尼语中带笑。
我很好奇:“什么好消息?”
“李牧晨已经主动和猎头公司联系了。”
我笑一笑:“看来李牧晨已经有跳槽意向了。”
托尼说的很轻快:“不止。他跟猎头公司联络的时候,声明他已经跟恒盛辞职了。”
“那样很好啊。恭喜你。”我冷着脸,热着声儿,说。
*
李牧晨这么着急地辞职,从恒盛脱离出来,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料到。
而更没料到的是,胡骞予竟然这么快就批准了李牧晨的辞职。
我一直以为,胡骞予不会轻易放走李牧晨这样的人才。
因而,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我小小地吃惊了一会儿。
“我们环球的人今天下午就回去和李牧晨签订用人协议。”
“那真是恭喜。李牧晨一跳槽,环球就又多了一位赚钱能手了。有李牧晨坐首席操盘手的位子,环球下年度一定赚个盆满钵满。”
托尼轻笑出声:“谁说我要李牧晨坐我环球首席操盘手的位子?”
闻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你不打算用李牧晨?”
“在我看来,操盘手,最重要的是忠心。李牧晨放弃了恒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忠的表现。我不会重用一个不忠的人。”
我害了李牧晨——
这个想法一下子窜进我的脑袋,攥紧我的神经。
我好不容易忽略掉负罪感:“那你打算……怎么用李牧晨?”
顿一顿,我提醒道:“别忘了,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从恒盛那里挖角,挖来了李牧晨。”
“欧洲市场现在不稳,我有意把他调去欧洲。”
这样的结果还不算太坏,派李牧晨去开拓欧洲市场,累归累,但只要李牧晨做出成绩,便是环球的大功臣。
我放下心来。
“还有一件事。”
托尼这么说,我刚安下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已经筹备好,下周一,在环球总部召开记者会,帮你和彭崇廉弄一个交接仪式。把你这个香港区新负责人,公布于众。”
“会不会太快?”我心生忌惮。
“害怕?”托尼这么问的时候,语气有些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一宣布就任,李牧晨就绝不会再在环球干,你会怎样?”
我试探的问。
我一对外宣布就任恒盛香港区负责人,就等于自动揭穿我向李牧晨编织的一系列谎言。
而我确实不想李牧晨这么快就后悔。
“放心,和李牧晨签订的是死合同。他如果想要毁约,注定要身败名裂。”
我心里暗暗一惊:托尼年轻时的手段狠绝,行内出了名的。不过事业有成之后,托尼摇身一变,成了业内有名的儒商。
这一切大概也都是伪装。
又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我从托尼这儿又学到了一招阴的,可是心情却不见好,反而更糟糕。
可是虚与委蛇的一套我还是懂得的,语气尽量平静,我说:“周一是么?我会赶回去参加。”
* *
周一,我和私人助理一起回到新加坡,出席所谓的交接仪式。
交接仪式就在环球总公司的大楼里举行。记者来了不少。
交接仪式的过程有些繁琐,我坐在台上,听着司仪介绍我的履历,介绍我之前的种种“功绩”。
媒体还不嫌麻烦,将身在新加坡的彭崇廉的视讯连接过来。
彭崇廉在大型屏幕幕布上,恭贺我上任。
镁光灯一直闪。
我好不容易熬过了冗长的记者会,迎来最后一道程序——接过任命书。
我在任命书上签了自己大名,之后还得微笑着握住托尼的手,让记者拍照。
而这一天,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待在环球大楼。
开完了记者会,就直接跟着托尼去见环球公司的一众高层。
中午还有午餐会。
除了环球的人之外,午餐会还请了一些银行人士,和一些合作伙伴公司的代表。
我已经提前订好了下午的机票,准备一接受完任命就回香港。
我在香港预约好了一台手术,我不想推迟。
环球暂时配给我一部车和一个司机,司机送我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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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某一个广场的时候,广场外巨幅的电子屏幕正在重播早上的那场记者会。
画面上的我正在笑,一副自信的模样。——
我是赶凌晨的飞机回到新加坡,没有时间休息,刚才的记者会上也没什么精神。好在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在电子屏上看,我还显得挺精神。
在车上的时候,我的私人电话响。
看号码,是个陌生来电。
我接起。
对方说:“为零么?”
*
明明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却亲切地唤我“为零”。
我疑惑:“我是林为零。你是?”
对方语气带笑:“我是胡阿姨。”
我愣怔住。
我没有搭话,电话两头都是沉默,俄而,对方开口:“你在香港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请你的秘书转告你,说我想约你见一面。不过,当时你的秘书似乎没有通知到。”
我回想起昨天,秘书确实告诉过我,说有恒盛的人想要见我。
但我不知,这人,竟然就是胡欣。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回绝?还是同意?
“胡阿姨……”
“怎么样?为零,有空么?你应该还在新加坡吧。”
我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胡欣约我去别墅见她。
她说的倒是很好听:“很久没见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都差不多认不出来了。为零,你也应该让胡阿姨见见吧。”
只是她应该没忘,当初可是她逼我出国的。可是,她对我,可以做的这么绝。时过境迁,竟还能向对待一个许久未见的后辈那样对待我。
我又想到了这个词:城府。
我本想请司机师傅掉头,要他送我去见胡欣。
但无奈,我的车上还有个私人助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去见胡欣,司机送助理去机场。
我要助理先回香港,在提醒了助理帮我把机票改期之后,下车。
我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报了胡家的地址。
车子在路上花了很多时间,到胡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出租车在别墅外停,大门有电子眼看卫着,我报了自己的名字,对方说:“请稍等。”
我等了片刻,大门才开启。
我进去,有佣人在那儿候着,见到我,打了招呼之后就给我领路,领着我朝主屋那边走。
穿过前庭,朝主屋走的路上,正好路过开放式的车库。
我瞥一眼车库:里头没有胡骞予的车。心想:胡骞予应该不在家。
我对胡骞予,似乎依旧有些害怕,虽然我也不知这是为何。
我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却在下一秒,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生生定在了车库最边上的那辆车上——
闪着金属光泽,打蜡打的纤尘不染,黑色,奥迪车。
我呆呆看着这辆车,脑子一瞬间空白。
佣人叫了我几次,我才回过神来,继续由她领着,到了主屋。
大门为我敞开,我进去,远远望见花园那里坐着个人。
距离远,我看不清那人长相。我走进花园,才看清,这人确实是胡欣。
一个女人,像胡欣这样会保养,应该算得上厉害。她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额角没有白发。
在我对胡欣有记忆以来,她似乎一直是这么雍容华贵,眉宇间藏着温柔。
胡欣在喝茶,看着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桌前,唤一声:“胡阿姨。”
她微笑点头:“坐。”
她微眯起眼,瞅瞅我,随即又笑:“喝什么?”
我坐下,“咖啡吧。”
佣人很快上了一壶咖啡,并为我倒上了一杯。
我用匙搅拌咖啡,没有喝,“胡阿姨找我,有什么事?”
顿一顿,我补充,“我还要赶晚7点飞香港的飞机。”
闻言,她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不过很快便恢复。
“我也是几日前刚从瑞士回来,才听说你回国的消息。怎么样,为零,国内的生活还适应么?”胡欣刻意忽略我刚才话语中的不耐,笑脸对我。
我想一想:“虽然我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但毕竟从小是在国内长大的。胡阿姨不用担忧,我很适应国内的生活。”
我话里有话,胡欣自然是听出来,喝茶的动作令人不易察觉的滞了滞。
她放下茶杯,“骞予那时说你在恒盛做秘书,还说会带你来瑞士让我见见。可惜,我在瑞士盼了很久,你却没有来。骞予说你很忙,我还责备他为何要给那么多工作给你。为零,忙归忙,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时不时地四处逛逛为好。”
她提到“到处逛逛”令我不禁想到车库里的那辆车。
于是,旁敲侧击地问:“四处逛逛?我最近倒是回了无锡一趟,为我父母扫墓。”
她笑的绰约:“哦?是吗?那很好啊,你也很久没回去看看你父母了。”
我深呼吸,她这么跟我拐弯抹角,我却不想再同她这么玩下去:“胡阿姨?您认识David Yang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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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显一愣。
胡欣这样一个习惯于深藏不露的人,此时,能让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可见我的问题有多令她震撼。
我屏息以待,等着她的答案。
胡欣缓缓抬眸看我,仔细研究我的神色,“骞予跟你说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