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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澜笛哧的笑出声。
已近天黑,不开灯的卧室显得虚无沉闷,夜晚是个好东西,能把世上各种不同的物质均匀的混合,包容所有是是非非。白澜笛靠在墙上仰视着上方的伊吕,向后捋了下额前的头发,眼神中满是阴郁,“对不起,伊吕。我还是接受不了,一旦和这个问题纠缠上,我就会抵触。这大概和郭誉无关,是我的问题。”
伊吕把视线移向别处,避免与白澜笛四目相对。顿了顿才激情勃发的来了句,“我求你了亲!别再表现你那蛋疼的忧郁了行吗?”
白澜笛擦掉一脸的吐沫星子,站起来拍拍衣服,点头说,“行。走吧,吃饭。”
“你一直都是这样草木皆兵,太累了。”这是白澜笛开门前伊吕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白澜笛不知道,到底谁累了。
白澜笛和伊吕回到客厅,穆华臻领着宋婷婷正好从阁楼上下来。穆华臻见白澜笛她们也谈完事情了,就说“你们可真慢,我们都等得不耐烦,我就领婷婷去欣赏你五岁的杰作。”
宋婷婷冲着白澜笛伸出两根中指,贱兮兮一笑,“很赞!真没想到你小时候长的和大根君一样。”
白澜笛自顾自的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比起你当年用自己便便涂鸦自然高级了许多。”
宋婷婷竖起眉毛;“你可真坑爹的恶心!”其实宋婷婷挺佩服白澜笛能在餐桌前说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的。
宋婷婷当然没有做过用自己便便作画这么文艺的事情。酒过三巡后她吐了真言,她是没有用便便画过画,不过她小时候不小心擦腚扣破纸,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舔~了一下指尖那淡黄鲜
亮的流质不得不说,黑历史这东西,很有可能会根深蒂固的跟着一个人一辈子。没有人记得自己是怎么变人的,但是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怎么丢人的,即使别人从没参与过你的囧人囧事,那玩意儿也会闷在你心口,发酵长存。
白澜笛扶着酒瓶痴痴地笑,“宋婷婷,你为什么总是吃些奇怪的东西呢?”
宋婷婷已喝的两颊滚烫,摇头晃脑的连身子都支不住了,她眯着眼睛茫茫然的看着白澜笛,小~嘴一嘟嗲嗲的说“为什么?不为什么啊,因为我饿。”
白澜笛拍拍桌子问坐在对面的伊吕,“你录下来了没?”
伊吕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她才察觉到,白澜笛刚才在卧室跟她打了两圈太极。所以她完全没有融入到话题恶俗的酒桌氛围中,于是她在桌子下踢了白澜笛一脚,“谁有你那么无聊。”
“我录下来了。”穆华臻向白澜笛晃了晃手中的电话,也挂着一张鲜红欲滴的小~脸蛋儿。
白澜笛摸着穆华臻的头像是爱~抚自己的宠物,她举起手中的酒瓶,“做得好!来,让我们为了宋婷婷,干了这碗翔!”
“干杯!”宋婷婷兴奋的跳了起来,没成想失了重心,分毫不差的一头栽进了菜盘。第二天,宋婷婷来上班的时候问伊吕,“吕姐,我昨天都干什么了?为什么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和
鼻孔都好辣呀,你看都肿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那一晚,四个女人齐聚一堂,有三个各怀鬼胎。她们喝的不是一醉方休,而是矫揉造作。后来,伊吕拖走了魔障了的宋婷婷,白澜笛也把疯疯癫癫的穆华臻弄上了床,自己开始打扫战场
。没过多久,白澜笛就听见卧室里一阵嘤嘤哭泣的声音。她搁下手中的餐盘,倒了一杯热茶端了进去。
“很难受吗?起来喝点水吧。”白澜笛打开台灯,看到穆华臻抱着一只枕头,将脸深深的埋在其中。
穆华臻不动,白澜笛只好上前扶她起来。“别动我,我没事的,你去忙你的吧。”穆华臻闷声说道。
“那你起来自己喝啊,我去收拾东西。”白澜笛说完要走,穆华臻却又一把抓住白澜笛的衣角,拉着哭腔说,“你别走,我好难受啊。”
白澜笛向来见不得酒品不好的人,忒麻烦了。她退了回来,往床边一坐,“说,你到底想干嘛?”
穆华臻从枕头里露出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嘿嘿一笑说道“那你陪我聊天吧,嗯比如,比如比如比如你最想在什么地方结婚?”
白澜笛身体一泄,甩开穆华臻的手,“聊你妹啊,结婚你妹啊。”是白澜笛错了,她就不该和一个思维意识混乱的人搭茬。
“你说说嘛,说说嘛。不然我跟你说说我的,我小时候想在云端上面的城堡举行婚礼,我挽着新郎的胳膊,迈上一阶一阶云彩做的楼梯,还有一路的鲜花,天使为我们唱歌,我们走啊走啊,终于走到了天国的城堡,然后幸福的生活在那里。”穆华臻只说还不够,还加上了丰富的肢体语言和多变的表情,努力的为白澜笛描绘着心里的那幅天上人间。
“天国的城堡?呵,那是要去死吧?”白澜笛煞风景的问,她现在都不知道该给穆华臻吃醒酒药还是脑残片。
穆华臻抗议道,“你给我认真点听!”白澜笛哑然,穆华臻话锋一转,表情随即落寞下来,“后来吧,我发现不管在什么地方结婚,是天上还是地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他愿意陪你到任何地方,这才重要。”
操,胡扯完玛丽苏又开始走关怀备至的正剧路线,这是要闹哪样啊?白澜笛锁着眉头看着穆华臻。
穆华臻眼角弯了弯,“澜笛,我也怀~孕了呢。等我走的时候你也送我下楼好不好?”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孩子是我的?”白澜笛端起本是倒给穆华臻的水喝了一口。
穆华臻坐起身,搂着她的宝贝枕头说,“很遗憾亲爱的,这孩子是我老公的,下次我再给你生。”
白澜笛实在受不了,大喊一声,“祖宗,你还是早点睡吧!”
穆华臻默默的与白澜笛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异常平静的说,“我包里有b超照片。”
这口气和之前的语无伦次的货判若两人。
一声清脆,白澜笛手中的杯子已经和地板亲密接触了,茶水和玻璃碴四处溅开,平摊出了一个奇怪图案,也弄~湿~了白澜笛的拖鞋和裤脚。但是她浑然不知,只呆滞的回望着穆华臻。
万籁俱寂,银河系外的小行星没有碰撞,小区里经常出没游走的野猫不知道都死哪去了,隔壁每晚必看的聒噪伦理剧今晚也断播了吗?就好像为了这一刻,世界万物都配合着摈住了呼吸。
久久地,白澜笛才说,“打算怎么办?”
穆华臻倾过身摸着白澜笛的脸颊说,“我都说了和你无关,你不需要付任何责任。”
“滚蛋!我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白澜笛失控地拽掉穆华臻手中的枕头,然后抱住穆华臻。那一声“滚蛋”白澜笛竟喊劈了嗓子,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结果。怎么办?穆华臻以后要怎
么办?穆华臻的丈夫是个gay啊!为什么要明知故犯的走到这一步呢?白澜笛明白了,穆华臻这次来见自己的目的绝不单纯。
穆华臻轻轻拍着白澜笛的背,反倒像是安慰白澜笛“没什么怎么办,一切都好。”
“多久了?”
“五十来天。”
“那你怎么还喝酒?”
“我其实没喝多少,抿了几口而已。我对酒精过敏,沾一点就上脸。”
白澜笛松开穆华臻,感到浑身无力,仿佛喝醉酒的其实是她。她又问穆华臻,“那他知道吗?”
穆华臻说,“知道的。澜笛,其实我这次来灵城不光是为了看你,还是别的事。”
那晚,白澜笛睡在收拾好的阁楼上,她做了一个纷纷扰扰混乱不堪的梦。梦里的她赤身裸~体,置身一片未知。周围是千丝万缕泛着邪魅暗光的红线。有人牵着红线的绳头,从她身后绕过
她细白的脖颈,一路向下缠上丰满的双~峰,纤细的腰身,隐晦的私~处,修长的双~腿然后那人开始亲吻白澜笛的全身,一遍一遍,细细密密。白澜笛本能的拥抱住那个人,十指深深的嵌
入他浓密的头发,眷恋着他身体的温热。太好了,虽然不知身在何处,但是至少有人与你相依相靠。
那个人突然说,“亲爱的,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白澜笛看向自己的肚子,发觉腹部果然慢慢地开始膨~胀起来,越来越大,最后近乎变成淡粉色的透明。白澜笛甚至能透过自己的肚皮,清楚的看里面的生命体在不停的蠕动。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啊。”那个人从身后揽着她的腰说。白澜笛扳过那人的脸,却始终看不真切。于是她说,“太恶心了,我不要生。”
“那就一起去死好了。”那人轻轻一拽红绳,“噗呲”一声,白澜笛瞬间被缠绕在身体上的红绳分割肢解,顿时血流成河。白澜笛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可她就是存有知觉,无法死亡,她轻轻地转动着断根的头颅,发现身边的人也变成了一地肉渣渣,和她的身体混杂在一起,不分你我。那个人又对她说,“别怕,别怕,我会陪着你。”
原来梦境的结尾竟是如此纠结。这个梦像极了白澜笛的人生,在最愉悦的时刻,突然反转向无限的悲伤发展,伤至尽头又会豁然开朗,莫名的出现了一片光明灿烂。
13第十章 赌
“我估计这一两天内,我先生也会赶到灵城。当然不是来接我的他是来见那个人的。那个人就住在灵城。我先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借口出差一趟,一般都说是出国,这样就能一走十天半
月。他每天还要照常打电话给我,问我‘吃的怎么样’,‘睡得好不好’呵呵,我都觉得他累。澜笛,这些年来,我和他都装的好累啊。他瞒着我,费尽心思让我不知道,我瞒着他,同
样费尽心思。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耗着,太难受了。我知道自己怀!孕后,马上就告诉了他,我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他在我面前表现的特别高兴,抱着我转了一圈。我对他说先别告诉爸妈,
免得他们过分紧张。然后我就故意说想趁着肚子还不是负担的时候去法国见见朋友散散心。其实我就想知道,他会不会趁此机会来和那个人再见面。我跟自己打赌,但凡他会稍微顾忌一下我
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一次没有来灵城,我就愿意和他一直演下去。但是从上了飞机那刻我就觉得我已经输了,他要是真的关心我和孩子,又怎么可能放我一个人出来呢?”穆华臻就这么亦哭
亦笑的说给白澜笛听。
这才是穆华臻此次出行的真正缘由。关于穆华臻先生的情人是灵城人这一点,穆华臻以前从未对白澜笛提起过。
“所以,我是来守株待兔的。”穆华臻用手指稍微蹭了下挂在脸颊两边的泪珠,又为了让白澜笛安心,不自然的扯出一丝笑。
孟小梦说的对,白澜笛是该换分工作了,这样的故事她实在不想再听了,即使是穆华臻的故事也让她感到无比的厌倦。她真的恨不得狠狠甩穆华臻一个耳光,然后破口大骂“白痴!傻子!为什么要继续演下去啊!你离了那个男人真的就他!妈!的不能活了吗!”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不是穆华臻,所以她永远不能站在穆华臻的位置上思考问题。都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亦不知鱼之忧。可是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大概连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