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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待我们进门,妈很快地就将门关了进来。听着那大力的关门声,我不免又是一阵心惊肉跳。环顾家里的客厅,四个大人各踞一方,全对我们怒目以视,摆明了就是一场三堂会审。
我心里发怵,正想往后退,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所包裹。抬头,我看到雷铭淡定地冲我笑笑,眼神里有着坚定。那样子,仿佛在告诉我:别怕,一切有我。于是,又安下心来,在四个大人众目睽睽的怒视下,我们走到中间为我们准备的板凳上,坐定,等待一场腥风血雨。
雷叔叔率先开口,问的却是自己的儿子:“雷铭,你这孩子最老实,你说,你和青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铭目光如炬,毫无畏惧地迎向父亲探究的目光,大声地道:“是的,爸,一切和你们知道的一样。我和青青现在在同居,而且,她的肚子里,的确有了我的孩子。”说完,他看我一眼,眼含温存。
何阿姨气儿不顺地开口:“那你们……你们那个多久了?”眼睛看着我,明显要我回答。
我缩了缩肩膀,抖抖索索地比了个“二”。
“两个月?”何阿姨问。
我摇摇头。
“两年?”她语带颤抖地再问。
我点点头,眼见着她又要抓狂,赶忙解释:“其实不是的,我们在一起住着有两年,但真正有……有关系,是我大学毕业以后才……所以,只有一年才对……”何阿姨眼睛充血:“也就是说……在雷铭大三的时候,你就勾了他来跟你同居了?”
“喂,姓何的,不带你这么说话的啊!”我妈一听话头不对,赶紧反驳,“你没听我女儿说吗?他们那时只是同住,同住而已!什么勾了不勾引的,说得这么难听!”
“但事实上的确如此不是吗?”何阿姨又开始抓狂,“我儿子当时的确是在读大学是不是?是不是汪青青先租的房子再让雷铭住进去的?这不是勾引是什么?我儿子从小就乖,学习努力认真,年年三好,从没让我们大人担过心。而你女儿呢?天天打架惹祸生事,不时就被请家长或被家访……她就是个天生的女流氓,坏坯子!”
“你!”我妈一下子被堵得说不了话,手指着何阿姨,不住地颤抖。
“哼!”何阿婕用出口冷气,又道,“想想,汪青青那时候多小啊,几岁啊!竟然就敢用手去揪我儿子的JJ,真是不知羞到了极点!现在她勾引我儿子,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有我儿子才会这么单纯,才会上了她的套儿!所以,先说好,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要我儿子负责,绝对不会!”说到最后,她还义愤填赝地拍了拍沙发扶手。
“喂,小何,话可不能这么说吧。”一直没说话的我爸一听何阿姨说得有些过了火,终于忍不住地插了话进来,点了一支烟,他深吸一口,“小时候孩子们顽皮不懂事是肯定的,但你不能就此否认孩子的人品问题对不对?就算我女儿小时候再怎么不对,她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大学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靠自己的智慧和劳动在吃饭,你怎么可以否认她的人品?其次,这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我女儿真勾引了你儿子,真给你儿子下了套,那也得要他自己心甘情愿上套才成啊!怎么能现在出了问题,就一杆子全打到我女儿的头上?况且我女儿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清楚,她个性爽朗爽直,富有正义感,爱打抱不平……我不相信我女儿会真干出勾了你儿子这么丧德败行的事儿!”
爸爸这番话的份量说到了点儿上,也极有份量,一时间,让何阿姨哑口无言。妈妈见情热逆转,不冷不热地又补了一句,“是啊。我家青青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我还怀疑是不是你儿子强奸了我女儿呢!再不行,这件事我们就报公安,让公安来处理!”这一句话却无疑于火上浇油,何阿姨顿时又毛了起来,“好啊,那就报啊!我倒也想看看公安会怎么处理。一个品学兼优,一个一天到晚耍流坏……我看公安会怎么认定!到时,进去吃牢饭的还说不准是谁呢!”
“你!”妈又被气得全身发抖,“姓何的,你的嘴怎么这么毒?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小时候孩子们屁大点儿事,你怎么就一直记恨到现在?”
何阿姨睨我妈一眼,“呵,刚好,我也忍你很久了。我儿子从小就优秀,你不也一直口头上说爱他,私底下什么事都让女儿跟他较劲儿吗?偏生呢你又没这个命,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丫头,这么多年来没把你气死都算不错了!”
“你!”我妈被彻底地激怒了,蹭的一下从凳子土站起来就开始薅袖子,“你想干架还是怎么样?”
何阿姨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好啊,我倒想看看你能打到什么程度!”边挽袖子边朝我妈走去。
眼见着两家大人又要开战,我和雷铭这两个当事人却被晾在了一旁,一时间,我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就在场面快要失控的那一刹那,雷铭终于又爆出一声大吼:“你们有完没完?有积怨是吧?好啊,要打出去打!现在在说我和青青的事,她的肚子里还有你们的孙子,你们到底还关不关心啦?”
一席话,又成功化解了一场第三次世界大战。两家大人赶忙又各自坐定,眼巴巴地瞅着我们,仿佛我们才是家长,他们倒统统成了小朋友。
雷铭于是清了清嗓,道:“爸妈,汪叔叔,阿姨,我和青青之间的事情,其实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复杂,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花花道道。我和青青,算得上是两情两悦的。所以,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才有了今天之事。事实上,我也知道这件事迟早也是要跟你们坦承的。只是以前我认为自己还未工作,还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怕现在跟你们说早了不好……但现在,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们今天也选择勇敢地回来面对你们,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和青青是真心的想要在一起,是真心的想要过日子。所以,请你们放下以往的成见,接纳我们,接受我们!”
他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几乎瞬间让所有人动容——除了我。
两情相悦?真心的想要在一起?
这些,我都没有想过啊!他怎么可以问都不问我一下就这么说?
然而雷铭的话却像给我爸妈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顿时缓和了他们的脸色。
“这么说……”爸又吸了一口烟,眼睛定定地看着雷铭,似在观察他的话里有没有一丝说谎的成分,“雷铭,你是真打算和我家青青结婚的喽?”终于问到了实质的问题。
雷铭胸口一顿,直直地看着我爸,根本看也不看我一眼,定定地,郑重地答:“是!”
一听这话,我妈眼睛一亮,“可青青的肚子里的孩子……”
雷铭又勇敢地直视着我妈,“阿姨,我明白,之前,青青的确因为我迟迟不跟你们提及这件事而心有芥蒂,所以才决定要去拿掉孩子。但现在,这一切的问题都不存在了,况且青青的肚子等不了,所以这次回来,我把我和青青的身份证还有我的户口迁移证也带上了,如果你们同意,明天我就去到人事局把户口迁移办了。后天,我和她就去领证!”
轰!我如遭电亟般地僵立在当场。脑海里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不知道了。这些事,雷铭怎么事先根本没有和我商量?
“不行,我反对!”就在我爸妈松了口气的司时,何阿姨一声厉喝,望向儿子,“雷铭,你在干嘛呀这是?你才刚大学毕业,今后遇到的好的女孩不知道会有多少,你怎么……怎么……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认她,我不会认这个汪青青是我的媳妇,绝对不会!不仅我不会,你爸也不会!”说完,冲着一直坐在角落不说话的雷叔叔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许乱说话。
对对对,我在心底大声欢呼:何阿姨,还是你理智啊!顶住,你一定要给我顶住!
一听她这话,我妈的脸就垮了下来,“姓何的你……”刚要开始发飚——
“妈,”雷铭却强势地站了起来,威严地看着他妈,“我知道你和青青之前有些不愉快,但这些生活中的小事根本无伤大雅。依青青善良孝顺的个性,我相信你今后一定会喜欢她的。况且……”他转回头瞅了瞅我的肚子,俯到她耳边,状似咬耳朵,却又让所有人能听到他的话,“她现在肚子里可有你的孙子哦!难道你不想抱孙子了么?”一句话,正好点到何阿姨的死穴上,何阿姨瞅了瞅我的肚子,又看了看雷铭,顿时蔫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下了头,压下了最后一波反对声浪。
于是,在一片欢呼声中,一场家庭危机安然地被雷铭化解。我妈赶紧去握住何阿姨的手,热情的招呼雷家人过来吃饭:何阿姨也由刚开始的不情愿转变为高高兴兴地揽着我妈的肩膀,状似亲密地聊起了天来;我爸和雷叔叔也拥着彼此的肩膀,兴奋地讨论起今晚要喝几瓶酒,嘱咐着自己的老婆多炒几盘小菜,雷铭也欢呼雀跃着连说今天逛超市他帮忙提东西……
只剩下我一个人傻不拉叽地僵坐在板凳上,手不住地发抖,脚不住地发抖,全身不可抑制地发抖……
想想,结婚这件事,我好像也是当事人吧?怎么没有人事先通知我一声,就要把我给嫁了?
还是嫁给雷铭!我那生冤家死对头,我怕了一辈子的小祖宗!
我的一生,就这样被处理了?更重要的是,我和雷铭之间的关系处成这样,怎么能说结婚就结婚呢?天哪,还有没有天理啊?
于是我举起手大声朝着那群欢快的人群嚷:“我反对!”
“噢,走喽!我们去做饭喽!”却被湮没在所有人欢乐的脚步声中。雷铭正亲亲热热地左手搀着亲妈,右手挽着我妈向厨房走去。我爸和雷叔叔也乐呵呵地捧了茶,抽着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往外走去。
压根就没人理我的反对票。
只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摆出右手上举,无语问苍天的姿势。
一阵阴风掠过,拂过窗台,在我周遭徘徊不去。我仿佛听到头顶上有只乌鸦正“哇、哇”地嚣张叫着,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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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为了我的自由与未来,我有必要坚定和重审我现在不想结婚的决心。但是,事不遂愿,吃完午饭后,为了弥合大人们为儿女之事所带来的创伤,吃完午饭之后,我妈率先搬出了家里的麻将桌,开起了磋麻大会。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向手风很顺爸妈今天却一路点炮,输得惊天动地竟还乐呵得不行;而赢得高兴的何阿姨也早忘记了脸上被我妈揍出的调色盘,裂着还在滴血的嘴血笑得像肌肉拉伤,只管将桌上的筹码往自己的荷包里划拉。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吃晚饭的时候,两家人又聚在一起忆苦思甜,爸和雷叔叔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干着,回忆当年一起工作,一起并肩奋斗的峥嵘岁月,说着说着就什么陈年老谷子糠都翻了出来,俩大老爷们儿,都年过半百了,竟然抱在一起哭成一目。
于是乎,各自回家休息。我见时候差不多了,刚想凑过去跟爸和妈聊聊我和雷铭的事情,却见爸往床上一躺,就开始手舞足蹈尹尹呀呀地唱起来,拉长耳朵细听,爸唱的竟是由他改编的京剧《沙家滨》里的乔段:“想当年老子队伍才开张,十几个人来七八杆枪,还有几杆打不倒……”
而妈则站在一旁边帮他洗脸边跺脚:“要命啊,又喝醉了!”
黑线!爸你干嘛喝得这么醉啊,少了你从中周旋,我一个人怎么敢跟妈谈啊?非让她打得鸡飞狗跳的不可